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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很快就要搭好了,再说你愁也没有用啊。”黎明手上动作不停,南雅说如果发现一点没洗干净,就把他就地正法。
马幼清苦笑,“早知道我就不接这活了,要是没有这档子事,我现在还在喝着小酒,搂着我家小翠。”
“小翠?你女人啊。”
“青楼里的姑娘,我寻思着这趟挣够了钱,就帮她赎身,一起过安生日子去。”
“你父母会同意你娶一个青楼女子?”黎明问。
“父母?老子六岁的时候母亲病逝,父亲丢下我,远走他乡,他妈的老混蛋,算是半个孤儿,靠跟着二叔学艺,拉二胡、吹唢呐、跟人家办白事,办喜事,讨活,后来二叔死了,把我托付给了一家农户,我这才改了姓,其实我以前跟你一个姓。”
“那你以前叫啥啊?”
“黎昏。”
“离婚?”黎明想起他爸爸,叫黎异,二人正好能凑一对。
“这名很好玩吧,离婚,真他妈的不吉利,我养父也说这是哪个狗子起的名。”马幼清忽地惆怅起来,“算起来我有三四年没有回家了,也不知道两老人身体咋样了。”
黎明被他的情绪感染,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回去,父母都老了,小倩还小,他要死了,这一大家子,该怎么办。
“你家几口人?”马幼清唠家常似的。
“算上我四口,我还有个妹妹。”黎明不由得伤感起来。
“差不多,我有个兄长,家里也是四口人。”
黎明无精打采道:“你不是半个孤儿吗?”
“他是亲生的,我不是,他比我大两岁,说实话我俩挺不孝顺的,常年不在两老人身边也就算了,都不惑之年了,别说孩子了,连个老婆都没有。”马幼清喋喋不休的说着,好像是要把前几天憋得话全部吐出来一样,黎明心不在焉的听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几句。
“想小翠喽。”马幼清伸了个懒腰,站到青石上,对着远山唱起来,“哎呀,一啊呀,过山子哟,淌水路嘿呀,金银财宝到裤兜子里呦,嘿呀,一啊呀,嘿嘿,一啊呀,漂亮的大姑娘呦,摇着你那红红的大嘴唇,呦呦呦!迷得哥哥我....。”
休息了六天的时间,在第七天傍晚时分,桥终于完工了,因为怕桥受不住太多的重量,商队分成几批,陆续的从桥一头度到另一头。黎明拉着马,朝下面望了一眼,连忙缩回了头,等商队的人全部通过了桥,天已经完全黑了。这一次马幼清没有阻止队伍在晚上行进,再耽搁下去,货物可就真全打了水漂,白白死了这么多兄弟。好在不是雨天,火把燃烧的起来,林子中亮起一条火龙,在黑夜中缓缓的穿梭。
“估计再有半个多时辰就到沼泽地了,让兄弟们放缓脚步,跟着我,跌进泥坑里,就是一个死。”
“人还好说,骡子怎么办。”龙且说,人可以按照他们的想法,小心翼翼的渡过沼泽,可这些骡子没法子让它们躲过泥潭,何况它们身上还托着货。
“龙公子,这些骡子比人精。”马幼清说,“老远儿就能感觉到危险,再往前走,你不管怎么拉它们,它们都不会往前走一步的。”
“没了骡子,我们的货怎么办,接下来的路怎么走。”罗浩语气不悦,似乎是认为马幼清耍了他们。
“原先是在沼泽地的两端有两颗遮天蔽日的巨树,各用结实绳索绑住,人呢,货呀,还有骡子,都是系在上面,一端高一端低,顺着划过去。”马幼清道,“不过看着架势,桥都被人家砍断了,估计这东西肯定也不能留。”
“那我们怎么办?”龙且没有慌张,马幼清这个样子就说明他有办法。
“简单,在弄一条不就得了。”
“万一他们把树也给砍了呢。”南雅不无担心的说。
“不太可能。”马幼清摇头,“南疆对宗教信仰到达了癫狂的程度,而天地大合教以树作为他们图腾,魔鬼林内层的树,被教会称作为天地的支柱,南疆的人不会这么做,外来的商人更不敢这么做。”
马幼清停住脚步,抬头眯着眼,仔细盯着黑乎乎的远处,吐出两个字,“到了。”他预料的不错,绳子果真被人砍断了,遮天大树却还在。黎明吃惊的看着这座大树,嘴巴长成了一个圆圈,这特么是树吗,成仙了吧都,活多少年,才能长到这么大。
黎明绕着树走了小半圈,看见南雅站在树的扯面,半边身子暴露明亮的火光下,神色复杂,紧皱着眉,心里似翻山倒海,碎片的记忆慢慢的涌进脑海里,似乎...似乎来过这里,不止她自己,身边还有许多人,看不清面貌,谁?
“喂!”
黎明凑过来,下一秒他就后悔了,南雅猛地转过身,纤细手臂扼住了他的喉咙,轻而易举的把他提起来,撞在遮天大树上,双眼散发出夺目的金光。黎明连疼痛都没来得及感受到,就被这道目光直接吓呆滞了,三魂丢了七魄。
商队的人在大树的另一边正在研究过沼泽的事情,谁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遮天大树似乎将黎明和南雅挡在了世界的外面。南雅盯着眼前这人,看不清面貌,心底里却升起一股无名火,甚至想要直接掐死他,随着她手上力气的加重,那人终于喊出了他的第一句话,“雅..姐..。”
南雅猛地从幻境中跌落,迎面一阵清风,视线中的白雾散去,她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五官都要扭曲的黎明,而她的手紧紧的扼住他的脖子上。
“靠,你干嘛?不想活了。”南雅收回手,猛喘吸几口,才发现自己额头上全是汗珠,像是做了可怕的噩梦一般。
黎明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的空气,感觉自己的喉管都要被南雅捏碎了,最恐怖的还是那耀眼金色光芒,屎都要吓出来了。
“你没事吧。”南雅蹲下身子,歉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黎明跟见了鬼一样,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惊恐的往后退,可惜腿肚子抖个不停,导致他没退几步,“噗通”一下,摔在了地上,黎明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要有聪明人的选择,于是他跪在了地上,“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饶我一命吧。”
黎明的叫声,终于把龙且几人吸引了过来,疑惑的看着二人,南雅伸手去拽他,“起来,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我错了,你别杀我,你别杀我。”
马幼清稍微活动了下筋骨,“我和老唐把绳子弄好就喊你们,最好先把货运过来。”
马幼清举着火把打头阵,老唐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面,越往前走,火光越淡,直到最后只能看见一个红色的小光点。南雅望着光点,“没问题吧。”
“放心,老马在这条道上走了十几年了,不会出问题的。”龙群道。
南雅看了一眼躲在一旁的黎明,漂亮的眉毛微微一皱,几步走过去,一把把他揪过来,“你离我这么远干嘛,我能吃了你啊。”
“疼疼!”黎明被她提着耳朵,嗷嗷的叫着。
“去,给老娘拿一个野果子去。”
黎明揉着耳朵,悻悻的跑去拿果子。
南雅吃到第三个果子的时候,马幼清那边还是没有动静,算算时辰,从马幼清走后,差不多有两三个时辰了,罗浩有些坐不住,看向龙且,“公子?”
龙且摆摆手,“再等一会。”
又过了一个时辰,依然没有动静,绳子不再拉长,二人似乎停在了某处,龙且让人拽两下身子,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可这一拽,却发现绳子那头没了力道,只剩下一头空空的绳端,而绑着老唐的绳子却还是能感受到人体的重量。
“妈的,还真出事了。”龙且说。
再等下去不是个办法,除了老唐,马幼清带来的几个老伙计中,还有一个也跟着马幼清走过这条路,龙且决定跟着这个伙计去沼泽里探探情况,罗浩坚决反对,龙且是商队的首领,不能冒这个险,要去也是他去。
“算我一个。”南雅说。
龙且和罗浩看了她一眼没有反对,南雅的视线不受漆黑雨夜的影响,可比火把在里面的作用大多了。
“南雅。”黎明在后面低声的叫她。
南雅略一扭头,“嗯?”
“太危险了,你去干嘛啊,让他们去吧。”黎明声音放的更低。
“怎么,怕我死了,没人喂你血喝。”南雅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鬼啊,我是....。”
“走吧。”罗浩看了黎明一眼,黎明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对商队的这些人,他向来没有什么好感。
龙且拍了拍黎明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你女人可不是一般人。”
黎明心里不屑的哼了一声,送死去的又不是你,刚才还装要以身试险,你倒是去啊,到头来还不是让自己的手下去,呸!
马幼清的老伙计打头阵,南雅在中间,罗浩殿后,伙计明显是不如马幼清那般娴熟,废了半天的功夫,也没能挪出多远,好在还算顺利,沼泽之前是按着石头走的,为了方便商人行走,沼泽被安置了大量的石头,一块叠着一块沉在下面,可人过去了,货物却过不去,后来才有了,绳索过道的法子,走石法渐渐被抛弃了,只有很少的老手才知道。
随着沼泽的深入,伙计有点吃不消了,后面的石块,自然没有前面的记得清楚,只能依靠手里的杆子,在熟悉的地方捅过去,以此分辨下面是石头,还是沼泽,这样一来,速度肯定是慢了下去。 诺亚玛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