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反间计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新派古风历史悬疑小说(全8册)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第十五章 反间计
一
黑夜沉沉,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抹在天际,夜雾袭来看不到星光,秋天的夜晚凉意陡生。微风吹着京城里冷落的街道,早已没了中秋时的喧闹。
忽然,马蹄声疾,一骑骑兵模样的人,在黑夜的街道上极速穿行,身上的披风随风飞舞,直到太傅府的后门,那人下了马走到门前,出示了一方令牌给侍卫,便匆匆进了院。
第二天入夜二更左右,皇宫西侧宫门已经下钥后,一人匆匆由宫门内出来,身着长及地面的斗篷,戴着风帽,将头脸捂得严严实实,上了一辆在宫门口候着的马车。随后车夫鞭子一挥,马车快速前行,到北海北巷的太傅府门前停了下来。身着斗篷的人从车上下来,马夫一溜小跑,上前跟守门的侍卫嘀咕了两句,侍卫便毕恭毕敬地将来人请进府里。
正厅灯火通明,宽敞的亭内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组黄花梨桌椅,雕着细致的行云流水图案,甚是油亮。厅里正面的墙上挂着一个牌匾,上写“松茂堂”,下面一幅古石苍松的水墨图。屋子里既气派又文雅。
张居正坐在正面主位的椅子上,见有人进门便站起来迎接,寒暄了几句之后二人便坐了下来。
“冯大人,我有一物,要交由你亲自过目。”宰相张居正面容严肃地说。
一位老仆人将手上的托盘放在客位上刚刚进来的身穿斗篷的人面前。此人将斗篷脱下放在一边,只见他体形富态,头发花白,没有胡须的脸上透着红润的光泽。这正是当朝顾命大臣、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
“冯大人,请过目。”老仆人毕恭毕敬地弯腰低头,将托盘举起。
冯保见托盘上放着一个精美的小匣子,上面雕花纹镶嵌宝石,旁边还放着一封信,信封由织缎制成,甚为精致。他看了看,并没有动,而是转头看向张居正。
张居正双眉微垂,单眼皮小眼睛,似铃铛一般凸起,他拂着自己的长须,抬起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冯保不知这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便伸出左手将匣盖打开,见里面满满地装着东珠,大而浑圆,在灯光下泛着紫色的光芒。他想了想,合上匣盖,伸手取过旁边那封信,打开来读,然后面色有些凝重地把信放回托盘之上。
仆人端着东珠和信件退下了。
冯保丰腴的脸颊微微下垂,又看向张居正,面带窘色,道:“张大人,此事我定会查明。”
“查明是一方面。”张居正点点头和颜悦色地说,“另一方面,让他们不要总把目光放在这些事上。”
冯保抬抬眼皮点了下头,没有说话,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口茶。
“深夜请冯大人出宫来寒舍,真是劳烦大人了。”
“哪里,哪里。”
……
二人简单寒暄几句,冯保便离开张府,乘着马车悄悄回了皇宫。
二
“最近这些天,朝堂之上弹劾我们王爷的声音戛然而止啊。”秋水笑着对苏樱说。
素萝正在给苏樱诊脉,过了一会儿,素萝把玉手抬起,理平苏樱的衣袖,微微一笑,道:“那就好。到底还是你最了解陈六一。”素萝把银针从药箱内取出,又说:“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既然要把那斛东珠栽赃到王爷身上,我们就让他栽在这东珠上。”说完素萝让苏樱转过身,背对自己,将苏樱的外衣褪去,露出白皙的后背,素萝温柔地说:“你的伤势已无大碍,伤口已经愈合,今天给你针灸背部,调理经脉,你再多休息十天半月便可与受伤之前无异了。”说完便刺下一针。
“那我现在可以练练功,舒展筋骨了吗?”苏樱侧着脸问。
“可以,不过要适度。”
素萝的衣袖滑过苏樱的肩膀,苏樱见到素萝,总能想起那日昏迷时梦见母亲的场景,素萝的温柔气质与母亲有几分相似,令苏樱感到分外亲切。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余玲珑如百灵鸟一般的声音:“素萝姑娘来了!”
秋水回过头看她。
今日余玲珑身穿一件水红小袄,一条藕色的百褶纱裙,脚下一双绣有梅花的靴子,秋水见了喜欢得不得了,赶紧招手叫她进来,坐在自己身边。
余玲珑亲昵地挽着秋水的胳膊,想了会儿,说:“听说王爷这几日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素萝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怜爱地说:“哟,小姑娘,消息还蛮灵通的。”
余玲珑使劲儿点了点头,额头前的刘海跟着抖了抖,得意地说:“我也是有一点情报来源的。”
大家一听都笑了。
“不过有一事我想不通。”余玲珑嘟着嘴,垂着眉毛问,“你们是怎么想到要去京城以外的地方劫去东珠的?”
“这个啊,让苏姑娘给你解释一下吧。”秋水说着抚了抚余玲珑的脸蛋。
“苏姑娘,请赐教!”余玲珑像煞有介事地拱手行礼。
“好啦,好啦。”苏樱笑着说,“前些时候听说暗卫安插在朝廷的言官不断在朝堂之上弹劾南靖王,诬陷王爷勾结外敌意图谋反,以陈六一的性格,万事都要部署周密,这无非是两个原因,一个是拖延时间,派个人带着东珠和书信出京城,假扮从南方归来的传信密使,毕竟南靖王在金陵,如果东珠出现在金陵以北的地区就不对了。第二个原因就是,言官的弹劾之声四起,是为了做铺陈,只待确凿的证据也就是东珠和书信浮出水面,他们一举灭之。”
“这等人真是煞费苦心。”余玲珑一撇嘴,觉得很复杂。
“惯用的伎俩了……”苏樱淡淡地说,“所以,我才让秋水姑娘请王爷在南方伏击运送东珠之人。”
“那……据说有封信,直指陈六一勾结倭寇。”余玲珑忽然想起来,睁大眼睛问。
“信确实是真的,当时我从福建带回东珠时确有一封书信,是倭寇将军丰臣秀吉写给陈六一的,里面的内容一看便知他们是老交情。我已预料到陈六一会除掉我,所以我事先将信件拓下来一封一模一样的,将我拓的那封装进信封,真的那封我一直带在身上。”
“这么说,陈六一是真的勾结倭寇了?”余玲珑杏眼圆睁,甚为吃惊。
秋水按了按她的手,说:“他肯定会为自己辩解。”
“是啊……”余玲珑怔怔地点头,缓缓地说。
忽然她又眼睛一亮,看着苏樱,笑道:“苏姑娘,你现在好像一只刺猬啊!”
几个姑娘都被她逗笑了。
傍晚时分,谭少卿用过晚膳来到郊外余府的别院,他从后门进来,门口的侍卫早已经和他混熟了,直接进了门往苏樱所居住的东厢走去。还没到院里,在回廊中就听见有人习武的声音,他疾步走到院门,见到苏樱闪展腾挪很是轻松自如。他倚着门框歪着头往里看,心里嘀咕:“没想到苏樱恢复得这么快,真不愧是高手。”
苏樱额头上挂满汗珠,眼角余光瞥见门口站着一人,只瞧那瘦高挑的身材,便知是谭少卿。她赶紧收住手站定,拿起廊下放着的手巾擦了擦汗,招呼谭少卿进屋。
谭少卿看着苏樱,白皙的脸颊透着红晕,煞是好看,不由得笑了。
“高兴什么呢?”苏樱不以为意,一边擦汗一边问道。
谭少卿赶紧收了收笑容,干咳了两声,调皮地说:“姐,听说陈六一被冯保责骂了!”
苏樱眼睛转了转,微微皱眉,问:“这种事你怎么会知道?”
“按说这种令陈六一很没面子的事旁人是不该知道的,可因为特训要结束了,那日陈六一差人唤我去正厅,是要与我商讨下一期试炼之事,没承想被我在院外听见了几句。”说着谭少卿歪着嘴,露出坏笑,脸颊上浮出一个深深的酒窝,他接着说,“我只听见他训斥孙伯,说让他命令那些言官最近都老实点,什么……别再追咬了,什么冯大人已经找他谈过了,此事令他大跌了面子!你想啊,他口中的冯大人一定是冯保了。”
苏樱缓缓点头。
“你好像……知道了?”谭少卿见苏樱的反应好像这事完全在意料之中。
“我没想到他会被冯保斥责……或许,这次是因为冯保失了面子。”苏樱说完想了想,将东珠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谭少卿。
谭少卿这才知道,自己没来余府这几日,几位姑娘谋划了这样的妙计。
“你没被孙伯发现吧?”苏樱关切地问。
“没有。”谭少卿赶紧解释,“我当时听陈六一语气不对,便赶紧转身出了正院,藏在了门外的廊子里,待孙伯皱着眉头,铁青着脸从正厅出来回了自己屋子半晌之后,我才又进去。”
“嗯……”苏樱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一事,问,“你说,你要参加试炼?”
“没错。”坐在凳子上的谭少卿立马挺直腰杆,一笑说,“我最近的特训要结束了。陈六一对我‘关怀备至’,或许是因为你离开的缘故,他急需称手的人,所以才安排我接受特训,并且命我参加过些天的试炼,如若通过了,我会接触到比从前艰险的任务,也会带队行动。”
苏樱一听,并没有感受到谭少卿的兴奋,只觉额前一片阴云,谭少卿晋升只会使前路更加凶险。
谭少卿见苏樱面色凝重没有说话,已猜到她心中所想,便说:“你别担心,姐。这是我愿意做的,越是接近中心,越有机会击中要害。”
“唉……”苏樱叹了口气,微微点头,“好吧。”
“这次试炼如果通过,我就将成为‘地字卫’的头号了。”谭少卿看着苏樱说。
苏樱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地字卫头号”不就是自己曾经的头衔吗?眼前的谭少卿日后也会成为像自己一样手上沾满鲜血的杀手吗?她不敢再往下想……
将心比心,如若现在有人要她放下仇恨去过另外一种生活,苏樱也难以做出选择,而现在她亦正是走在向陈六一复仇的路途中。
苏樱内心翻江倒海,几欲告诉他当年发生的事……
谭少卿看着面前眼神放空、陷入沉思的苏樱,知道她又在担心自己未来的安危,他微微低头,把手放在苏樱的手腕上,垂下眼皮,轻声说:“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要太担心我。我留在暗卫,才能做你们的内应。”
苏樱幽忧地说:“暗卫向来冷血,只认令牌不认人,如今执令牌的人心术不正……”
“那我就要帮你阻止暗卫在歪路上继续走下去!”谭少卿双眼闪烁着光芒,带着满腔热情,握住了苏樱的手。苏樱看着谭少卿,二人执此信念郑重相对。
“我今天回去之后,可能很难出来了。”谭少卿话锋一转,“一来训练时间会排得很紧,二来我发现有人跟踪我!”
“有人跟踪你?”
“还是那个乔七,他许是见我要去试炼了更加嫉妒,整日盯着我的错漏。今天我出门绕了两圈才把他甩掉。”谭少卿耷拉着眉毛,一脸不耐烦。
“那的确是要小心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要保重身体。”
“我身体已无大碍,你不必担心。”
“有秋水和素萝,我确实安心不少,不过那个毛毛躁躁的余玲珑倒是让我很担心!”谭少卿学着余玲珑的样子噘了噘嘴巴。
苏樱见他的样子,撇了撇嘴角道:“余姑娘不过是性情活泼些罢了。”
谭少卿顽皮地挑了挑眉,努努嘴。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谭少卿便离开了余府别院。苏樱则在房间里,闭眼打坐,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三
七日后的晚上,秋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苏樱的房门被拍得乱颤,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苏樱惊醒。
“苏姑娘!”
苏樱听出是余玲珑的声音,赶紧开门,见余玲珑身上全是灰尘,煞白的脸上也带着一层灰,门一开,她便瘫倒在地。苏樱赶紧把她扶起来,搀进屋里,让她坐在椅子上。见她大口喘着粗气,苏樱赶紧抄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杯水。
待余玲珑喝了口水之后,苏樱忙问:“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余玲珑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今天下午余玲珑正在城东市表兄经营的馥郁茶庄品茶,准备带些新茶回去送给爹爹尝一尝。余玲珑一边品茶,一边从二楼包厢向窗外张望,正巧看见谭少卿从街上经过,不好在窗口唤他,便随手拿起一把茶匙丢了出去,正砸到谭少卿的头上。谭少卿抬头张望,见窗内探出半张脸,他一瞧便知是余玲珑,就从街上绕到后巷由后门进了茶庄。
余玲珑本想跟他斗斗嘴,没想到谭少卿一脸紧张,认真地对她说现下情况紧急,便要请她递个消息出去。
见他如此认真,余玲珑猜想一定是一件重要的事,一口应承下来。
谭少卿见她如此痛快地答应了,又多问了一句:“此事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你不多考虑一会儿?”
“你别啰里吧唆的,大男人说话痛快点,我既然答应你了,无论如何都会去办的!”余玲珑皱着鼻子嗔怪他。
谭少卿看着余玲珑:“那你听好……”
当朝宰相,也就是太傅张居正,因上次的东珠一事对陈六一产生了怀疑,虽然冯保在张居正面前力证书信有假,并非丰臣秀吉手书,还请人鉴定了东珠并非真正的东洋珍珠,意图将此事掩盖过去。可张居正还是心有疑虑,便差人去福建沿海巡查海贼之患,实为暗地探查陈六一与倭寇勾结一事是否属实。
而福建同知名叫张通,是暗卫安插在福建海域的眼线,表面身份是朝廷派去维护海防的官员,实际上却是陈六一在东海附近情报网的联络人,负责与东海海域的海盗、倭寇的联络交易买卖、消息传递等。
此次张居正派人去东海巡查,一旦查明真相,陈六一将面临巨大危机,冯保恐怕也会因此受到牵连,所以他派谭少卿明日清晨便赶往福建秘密暗杀张通,除掉这个知道内情的隐患。
可陈六一并未告诉谭少卿张通的真实身份,因谭少卿曾秘密进入过暗卫的辑案库里看见过这个名叫张通的人的档案,才推断出陈六一的真实用意。
谭少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想将消息告知苏樱,可自己被那个叫乔七的家伙盯得很紧,眼看明日清晨就要出发了,正在焦急之际遇上了余玲珑。谭少卿灵机一动,喜上心头,心想:“真是天助我也!”绕到后巷上了茶楼求助于余玲珑。
谭少卿认真地将事情交代给了余玲珑,请她一定要将此消息告知苏樱和秋水等人,以便她们早做打算。
事情讲完之后,两人便就此分开。余玲珑自离开茶楼后就觉得有人跟踪自己,于是她先回到了余府,想着晚一点再出门,兴许跟踪的人会自己离开,谁知过了两个时辰出门走了一段路之后,仍发觉有人跟踪。
余玲珑感到事情不妙,若被此人发现自己到了郊外的别院就很可能暴露苏樱的所在,这样岂不是更加麻烦。于是她加快脚步,提起气息,运用轻功飞檐走壁,又特意往京东郊外的树林里跑去。可那跟踪的人功力也不差,一直从城里跟到城外,到了树林里,余玲珑再次加快了脚步,在树尖儿上飞驰了一段时间,发现彻底甩掉了跟踪自己的人之后,才又回到城里,从东城门奔到西城门,大费周章才见到苏樱。
到了别院时,余玲珑一路上紧张又害怕,这时都已临近虚脱,只觉得气息不足,浑身的汗都把衣服浸湿了,头发也湿漉漉地趴在头顶,嘴唇和喉咙都已经脱水,脸蛋和手心滚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拍了苏樱的房门。
苏樱打开门见余玲珑的样子吓了一跳,听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讲完了整件事,看她本来水润光滑的脸蛋落了一层灰土,樱桃般的嘴唇已经变成了爆皮的小土豆,苏樱心疼极了,赶紧扶她躺下休息,自己打了盆温水把毛巾打湿,给她擦面和手。
苏樱点上安息香,不一会儿,余玲珑便睡着了,睡梦中小姑娘的手脚依旧发颤……
苏樱守在余玲珑睡着的榻边,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一听便知是秋水来了,没等她敲门,便起身去开门,看见门外的秋水手已经抬起来了。
门一开,倒吓了秋水一跳,她抬起的手赶紧护住心口,说:“吓死我了。”
苏樱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秋水不要大声讲话,指了指屋里。
秋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里一看,见余玲珑躺在榻上睡着,脸色发白,秋水又看向双眉微蹙的苏樱。
两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偏厅,苏樱点燃了两根蜡烛,把偏厅的帘子垂下,请秋水坐下,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秋水仔细地讲了一遍。
“这张通是此事的关键。”秋水拂了拂耳边垂下的碎发,思索着说。
“没错。”苏樱点头,想了想,说,“以我对陈六一的了解,他派人前往福建去刺杀此人,那么这个人必定知晓许多隐情,其次那里一定有一个烂摊子等着人去收拾,如果这个人是个死人,那么既不会走漏消息,又可以随意栽赃。”苏樱左边嘴角微微翘起,嗤鼻一笑。
“如果是这样的话,假如我们找到了这个人,告知他陈六一已派人要暗地除掉他,而我们可帮他脱离险境,能否让他为我们所用?”秋水挑起眉毛,思索着问苏樱。
苏樱点头,说:“或许可以,若非如此,他找不到更大的庇护所在了。我们可以一试。”
秋水微微一笑,道:“好,明日我便传信给师父,请他通告番子多加留意。”
“少卿如果掌握了张通的行踪,也定不会杀掉他,他既然传信给我,就知此人重要。”说完,苏樱看向屋里睡着的余玲珑,叹了口气又说,“多亏了余姑娘传信。今日她可累坏了……”
“我去叫厨房煲一锅补气汤,等她醒了之后喝。”说完,秋水离开了苏樱的房间。
四
从那日起苏樱和秋水都开始联系各自的情报番子,想要掌握更多的讯息,以便及早筹谋。苏樱伤情已无大碍,可以出门走动。
八天后,苏樱从济州赶回京郊,刚一进门就碰见秋水匆匆走来,眉头皱着面色凝重,苏樱便问:“秋水姑娘……”
秋水拉她进了屋里,焦虑地说:“苏姑娘,南方传来线报,我们在查的张通前几日因绑架朝廷派去巡查的钦差大臣,已被通缉。”
“什么?”苏樱瞪大了眼睛,想了想,说:“被通缉,就是说他逃掉了?”
“嗯……”秋水点头,“他挟持钦差后出逃了。”秋水呼了口气,说,“他定是担心东窗事发,才出此下策。”
“那么,他既已逃跑,官府又通缉他,他定会藏匿起来,我们便不容易找到他了。”苏樱微微皱起眉头。
“他这么一闹,恐怕要抓他的不仅仅是官府,还有……”秋水看向苏樱。
“陈六一……”苏樱也看向秋水。
“我们用的是飞鸽传书,他们的消息传至京城,恐怕还需一段时日。”秋水道。
“怕是陈六一已经知晓,他也善用飞鸽传书。”苏樱无奈地撇了撇嘴巴,秋水无奈地点头。
事态变得更加复杂了。 新派古风历史悬疑小说(全8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