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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鹏持枪闯进去的时候赶紧扫了眼,幸好房间不大,是一个标准的一室一厅。屋子里没人,唯一的窗户也从里面被锁死了,排除了有人跳窗逃跑的可能。
刁之一紧随其后的跟了进来,他的注意力则放在了肮脏的地面上和乱七八糟的床铺上。
“这是余生的屋子吗?”刁之一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在大学军训期间,建国叠的豆腐块被子可是被多次当着全年级同学的面表扬过的。
确定屋里没人后贺鹏收起了枪,随手翻看着余生的床头柜,第一层里除了几本成人杂志之外,就是一些从港澳盗版过来的打口磁带,第二层里干脆放着几个避孕套,外面的纸盒子已经不知所踪,只留几个没用过的套子,杂乱的扔在那儿。看到这儿,贺鹏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是一副吃人的表情。
当贺鹏抽开抽屉第三层的时候,连吃人的表情也跟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惊。
因为第三层的抽屉里赫然放着一个脏兮兮的白色塑料袋,透过袋子能够清晰看到一个针管和几包白色粉状物。
一旁的刁之一震惊程度不亚于贺鹏,他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拿,被贺鹏一巴掌打在手背上。
“别乱碰,给梁诚打电话,让他带着痕迹勘察箱过来。”贺鹏说道。
刁之一还欲开口,就听到贺鹏的一声怒吼,“还不快去!”
刁之一赶紧拿着贺鹏的手机出去打电话,与此同时,贺鹏则从兜里掏出一片卫生纸,垫在手里将那个白色塑料袋提在了眼前。
贺鹏努力眯着眼,恨不得直接用肉眼看清楚针管上的指纹到底是不是余生的。
此刻他提着塑料袋的手微微颤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愤怒,而是爬满了无尽的心痛和悲哀。
“腐败了,黄金钉子也腐败了……”贺鹏嘴里喃喃低语。
他放下塑料袋正欲起身,床头柜下面露出的一角档案袋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他将手里的卫生纸撕成两半垫在手里,然后咬牙将床头柜整个抬了起来放到一旁。
一个表面有折痕的牛皮档案袋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档案袋还鼓囔囔的,显然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贺鹏打开档案袋往里一看,震惊了……
里面是一把手枪,一把熟悉而又陌生的77式警用手枪……
“建国,建国,别睡了,快醒醒,我来看你了。”门外传来桂芳的声音。
秦建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是艰难的睁开朦胧的睡眼,“直接进来吧,门儿没锁。”说完,又翻了个身子睡去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埋怨声也跟着飘了进来,“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起床?衣服也不洗,地也不扫,等着我帮你收拾呢?”
“哎呀,你别吵吵了,让我多睡会儿。”秦建国堵上了耳朵。
“还睡呢?你这个一向守时的人民警察今天不怕迟到啦。”桂芳调侃道。
“人民警察?!”秦建国缓过神来,努力睁开酸涩的双眼,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才发现站在床边的那人并不是桂芳而是丁顺昌。
“建国……”丁顺昌咧嘴一笑,笑容充满了邪恶。
“啊……”余生一声低吼从梦中惊醒,他再次睁开酸痛的双眼,映入眼帘的依旧还是丁顺昌。
“建国,你醒啦?”丁顺昌笑着问道。
“这是一个梦,这是一个梦……”余生在心里默念,但紧勒的双手处源源不断传来的痛感正一点点蚕食着他心中最后的侥幸。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丁顺昌又问道,将一小块蛋糕推到他面前。蛋糕白色的奶油底花上赫然还印着一个红色的“秦”字。
余生想起了昨晚的那块生日蛋糕,还有那首令他胆寒的生日颂歌。
“建国,能告诉我为什么要钉入我们丁家吗?”丁顺昌问道。
余生没有着急回话,而是扫了眼周围的环境,这并不是什么废弃的工厂或者渔船,而是在丁顺昌的书房里,而他此刻正被结结实实的绑在椅子上。
“看来这次是逃不掉了。”余生在心里苦笑一声,丁顺昌稳准狠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敢把生日蛋糕直接亮给他,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和全部的底细。事到如今余生也不指望活着出去了,索性直接挑明了说。
“为什么要钉入你们丁家?这几年你们做的事情还不够丧尽天良吗?灰岩市有多少个幸福家庭因为你们贩进来的毒品而支离破碎,又有多少个……”
余生话没说完就被丁顺昌打断了。
“建国,我坐在这里不是听你说这些空话官话的,我只想听听你的心里话,你为什么要选择成为一名钉子?你又能从中得到什么?齐身的荣誉?万人的敬仰?还是流传百世的英名?”丁顺昌问道。
“按照你的逻辑,你应该直接问我能得到多少钱。”余生笑了,眼神里满是鄙夷。
“这点不用问我也知道,贺队是开不出大价钱的,毕竟他自己上下班都是骑着自行车,你从公安局里拿到手的钱,应该还没有我开给你的零头多吧,但是你却卑鄙的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对你的信任。”说此话时,丁顺昌的眼神中满是遗憾。
“别废话,杀了我。”余生决定不再跟他费口舌。
“别啊,毕竟主仆一场,说不定你陪我聊天聊高兴了,我兴许会放过你呢。”丁顺昌笑了。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相信吗?”余生冷哼一声。
“呵呵,建国,你也知道,我是研究哲学的,我现在是真的很想知道像你这种人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一只都觉得我和你是一类人,我们都是在追求高质量的美好生活。为什么你对我这么仇视和抵触呢?”
余生冷笑一声,用沉默作为回应。
“你知道是什么推动了人类社会的进步吗?不是工业革命,不是电力革命,而是因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丁顺昌继续滔滔不绝,“高质量的美好生活的基础是什么?是坚实的经济实力,没有钱怎么开得起虎头奔?怎么吃得起昂贵的西餐?怎么穿的起几百块一双的皮鞋?没有钱,手下的兄弟们怎么吃饭?他们是什么货色的人你应该最能理解吧,如果不是我一直养着他们,如果任由他们自己在社会上乱窜,你觉得灰岩市一年要增加多少起抢劫案或者是凶杀案?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跟你一样,对社会的安定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派胡言!”余生终于忍不住骂了句。
“骂是没用的,我接受你的辩驳。”丁顺昌犹如辩论赛手般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你可以追求你的高质量生活,这是你的权利,但你错就错在把自己的高质量生活建立在万千人的痛苦之上。”余生说道。
“不是万千人的痛苦,而是万千弱者的痛苦,”丁顺昌纠正道,“自然界本就是一个优胜劣汰的过程,这些弱者原本就该被淘汰。现在的社会是病态的,你们同情弱者、保护弱者,这些弱者能为社会做什么贡献吗?不能,他们只能消耗我们有限的资源,所以说这些人原本就不应该被保护,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成为强者的垫脚石。”
余生再一次深深看了眼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苍白消瘦的脸庞,微微泛黄的双瞳,还有那略显帅气的五官,怎么看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家男孩儿,但刚才那番话一说出口,他在余生心中就变成了一个披着伪善外衣的魔鬼,一个心怀邪念的布道者。
“杀了我吧,真的,继续说下去只是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余生说道。
“建国,我真的想渡你,奈何你顽固不化啊。”丁顺昌无不悲哀的说道。
“好,我答应你。”丁顺昌从抽屉里拿出一根针管,里面已经注满了粉红色的液体。
他缓步走到余生身边,轻轻拍打着余生的脖颈。余生闭上了眼睛,全程面露决然之色,没有一丝丝的挣扎。
拍打结束后,预料中冰冷的针管迟迟没有刺入,待余生睁开眼后,发现丁顺昌已经重新坐回了原位。
“什么意思?”余生皱眉问道。 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