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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魔高一丈

余生 东不语 6755 2021-04-06 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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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询问继续,但贺鹏心里早已萌生退意,因为他的每一个看似尖锐的问题,都被丁顺昌巧妙的化解了。

  贺鹏之前总结过一套行之有效的辨别对方是否撒谎的方法。他会先问对方几个常规的问题,让对方误以为熟悉了他的套路之后,突然改变审问节奏,不按任何规律的随机抛出几个预先准备好的毫不相干的关键问题。撒谎的人面对一两个连贯问题可能会给出一个近乎完美的答复,可但一旦遇到这种随机的问题,尤其还是一连串的随机问题,那么编造出来的谎言就容易出现逻辑上的前后矛盾点。

  但今天这个百试不爽的方法,竟然第一次失灵了……

  贺鹏不甘心就此放弃,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你离开病房之后没多久,王牡丹就跳楼自尽了,这个事儿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她这是咎由自取。”聊天中的第一次,丁顺昌的双眸中闪出了熊熊的怒火。

  “为什么?”贺鹏问道。

  “这本是家丑,不应该乱讲的,但既然你问起来了,我只能实话实说,”丁顺昌叹了口气,“其实王牡丹生的孩子,不是我爹的。唉,我也是事后才知道这事儿的,不然那天也不会留她一个人在我父亲的病房里,让她有机会对我父亲下手。”

  “你怎么知道王牡丹的孩子不是你父亲亲生的?”贺鹏问道。

  “贺队,这种私生子的问题跟案子无关吧。”丁顺昌笑了,第一次没有正面回答贺鹏的问题。

  贺鹏敏感的意识到这可能是个薄弱点,刚准备追问下去,却被丁顺昌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引去了注意力。

  “贺队,王牡丹到底是不是自杀我觉得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丁顺昌说道。

  “什么意思?”贺鹏问道。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你说王牡丹杀我爹的动机是什么?肯定是担心我爹醒来之后发现她的小秘密,现在她冒着风险把我爹给杀了,不应该赶紧躲起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吗?为什么自己又要突然自杀?这不是前后矛盾吗?”丁顺昌说道。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我可不敢乱说,但给你点提醒还是可以的。当时我离开病房的时候,只有余生跟王牡丹在一起,至于他们俩之后发生了什么,就需要你问余生了。”丁顺昌笑道。

  贺鹏点点头,钢笔悬在笔记本上方迟迟不肯落下。

  “贺队,我刚说的这几句不需要记录下来吗?”丁顺昌问道。

  “哦,需要的。”贺鹏如梦初醒,笔尖在笔记本上沙沙的快速滑动着。

  “行,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贺鹏合上笔记本说道,“这是个私人的问题,我不会往上面记录,过耳即忘,但也恳请你如实回答。”

  “贺队,我一直在如实回答。”丁顺昌强调道。

  “你对你父亲的生意了解多少?”贺鹏问道。

  “了解不多,每当我问起生意上的事儿,都会被他斥责回去,他只让我安心读书、精于学业,从小到大对我的要求从来都没有改变过——让我立志成为社会栋梁。”

  “好一个社会栋梁。”贺鹏笑了,“但你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刚才所说的了解不多,能把你知道的那一部分告诉我吗?”

  “我只知道父亲做的是高风险高收益的生意。”丁顺昌直视着贺鹏的眼睛。

  “这个信息你是怎么知道的?”贺鹏咄咄逼人的继续追问。

  “因为他嘴边常挂着一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好,知道了,今天多有打扰。”贺鹏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伸手跟丁顺昌握了握。

  “没关系,有空常来坐坐。”丁顺昌笑道。

  “放心,会常来的。”贺鹏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虽然贺鹏内心深处十分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不得不说,这一次他在智商上被完完全全的碾压了,甚至是被对手狠狠的羞辱了。

  回到警局后,贺鹏给自己沏了杯很浓的茶,然后开始一字一句的翻看着刚刚在笔记本上的询问记录。

  随着阅读的深入,贺鹏脑子里的思绪越来越杂乱,心情也烦躁到了极点。在丁家别墅里询问的最后时段,丁顺昌的那几句关于余生的话跟蛆虫似得在贺鹏的脑子里肆意蠕动着。

  贺鹏咬咬牙,握紧拳头冲着自己的脑门狠狠来了几拳,他想把脑子里的“蛆虫”震出来,但几拳打下来一点用都没有,脑子里的“蛆虫”反而蠕动的更加频繁了。无奈之际,他只能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最后连杯底的茶叶都被他直接倒进嘴里用力的咀嚼起来。

  苦涩的茶叶冲击着贺鹏的味蕾,正当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冒险主动跟余生联系一下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梁诚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

  “这么着急干嘛呢?进办公室不知道事先敲门啊!”贺鹏瞬间找到了发泄负面情绪的对象。

  梁诚一听感觉不对劲儿,吐吐舌头正准备往外溜,就被贺鹏喊住了。

  “怎么又退回去了?找我什么事儿?”贺鹏问道。

  “头儿,你让我查的那个孙达还有那家招聘的公司有结果了。”梁诚说道。

  “哦,快说说。”贺鹏阴霾的心情一扫而光,今天终于听到个难得的好消息。

  “孙达就是个开摩的师傅,其实那天他是替人办事儿去了。一个又黑又瘦的男的坐了他的摩托车,下车后塞给他二百块钱,让他去派出所调取余生的档案。”梁诚小心翼翼的说道。

  刚刚消散的雾霾又快速在贺鹏心头聚拢起来,“孙达知道给钱的那个男的叫什么不?”

  “不知道,给钱的那人很谨慎,只说他姓白,其他什么个人信息都没说。”梁诚无奈的说道。

  “唉,真是他妈的让人当猴子一样耍来耍去!”贺鹏拍了下桌子,“那个公司呢?查的怎么样了?”

  “这个……”梁诚弱弱的嘟囔句,“名称是假的,压根儿就没这个公司。”

  “你这叫有结果了?就这点屁事儿还查了一下午?就问出一个姓白的,还不知道是真是假!”贺鹏越说越气,到最后忍不住抓起手边的一摞书冲着梁诚扔了过去。吓得梁诚赶紧跳到门外,这才算躲过一记飞来的横祸。

  霹雳火的威名果然名不虚传,走廊上的几个同事看到梁诚此刻的狼狈样,纷纷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梁诚在门外站了会儿,感觉贺鹏的火气消得差不多了才敢进屋。梁诚前脚刚进门,正准备把地上的书捡起来,就看见贺鹏冲自己不耐烦的摆摆手。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贺鹏说完点了支烟。

  “哦,知道了。”梁诚点点头,如获大赦般的退出了贺鹏的办公室。

  一支烟抽完,贺鹏怔怔的盯着办公桌上的座机,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拿起了话筒。

  “喂,小刁啊,你给那个人对接下,约一个见面地点,这事儿要快!”

  夜如墨,月似钩,虽然刚刚步入六月上旬,但西南边境已经有了些许的燥热,草丛里更是此起彼伏的响起了蛐蛐的叫声。

  一辆摩托轰鸣着驶进了这个位于灰岩市郊区的烂尾楼里,角落处两人身影闻声而动,快速的走了过来。

  “怎么选了这么个破地方,之前见面的小河堤不挺好嘛。”余生说完,摘下了脑袋上的头盔。

  贺鹏沉着脸,并没有接余生的话茬儿,而是直奔主题,“我有几个问题想跟你再次核实下。”

  余生挑高了眉毛,余光瞄见一旁的刁之一,发现同窗好友正偷偷冲自己使着眼色。

  余生装作没看见,停好摩托车,大大咧咧的往楼梯上一坐,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了,“老贺想知道什么啊,尽管问。”

  “那晚在丁老头儿的病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贺鹏说道。

  “之前不都在电话里跟你说过了嘛,怎么又问一遍?下一次我就应该直接录一盘磁带寄给你,这样你就能每天睡觉前听一听了。”余生笑道,这个略带调侃的玩笑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对面的贺鹏依旧沉着脸,贺鹏身后的刁之一冲余生使眼色的频率更高了。

  “我想让你面对面的再跟我说一遍。”贺鹏直视着余生的眼睛。

  此举让余生心里有些不快,“老贺,你少跟我来这套,我要是真想骗你,你觉得你瞪我几眼我就会跟你说实话吗?我要是就这点水平现在也不会站在这儿跟你闲扯了,早就不知道被毒贩子干掉多少回了!”余生生气了,扔了烟头站起身转身要走,被刁之一冲过去赶紧拽了回来。

  “余生,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啊,贺队又没说什么。”

  “他是没说什么,但他的眼神不对。六年了……我他妈钉进去六年了!这种怀疑审视的眼神我见的太多了,丁顺志用这眼神看过我,丁顺昌用这眼神看过我,齐明也用过,现在轮到他妈的你来怀疑我了是不是!啊?”余生越说越气,刁之一不得不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拽紧他的胳膊不让他走。

  “我信你,但我想亲口听你对我说,面对面的说。”贺鹏说道,他也在极力压抑心底的火气。

  “哼哼,信我还让我再说一遍。”余生冷笑道,反而停下了要离开的脚步,而是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着后悠悠吸了口,说道,“行,我就再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一遍,贺对长,如果您中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打断我,千万别客气。”

  “余生,你这话说的,贺队不是那意思……”刁之一夹在两人中间开始和稀泥。

  “你闭嘴!”余生挥手打断了刁之一的话,转而冲着贺鹏嚷嚷道。

  “按规矩您应该带个记录本过来的,既然现在条件不允许,那你就记在脑子里吧。”余生说道,满脸的讽刺。

  “那晚丁顺昌临走之前让我杀掉王牡丹,等丁顺昌走了之后,为了安抚王牡丹的情绪,我直接点名了自己是钉子的身份,说只要她配合警方调查,就能减刑。哪知她压根不信,表面上说要配合,其实趁我不注意狠狠偷袭我,然后逃出了病房……”

  “你一个男的,还接受过系统的格斗训练,连小刁都不是你的对手,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被王牡丹偷袭成功?”贺鹏发出了第一个疑问。

  “怎么?这个谎话编的这么蹩脚吗?让贺队长一眼就看出来了?”余生冷笑着反问道。

  “别废话,回答我的问题。”贺鹏说道。

  “你知不知道男人有个地方叫做命根子?当时我正在伪装现场,一个没注意就被她给偷袭了。”余生耸了耸肩膀。

  “继续往下说。”贺鹏轻轻吐出一句。

  “我已经跟她点明了身份,要是她跑到丁顺昌那儿歪歪嘴,我岂不是危险了。所以她刚跑出病房我就忍着剧痛追了出去。这一逃一追之间,我俩就站上了天台,王牡丹说她知道丁顺昌手段歹毒,她不想死的太惨,于是在走投无路之际选择了跳楼自尽……没了,这就是当晚发生的全部事情。”余生说完两手一摊。

  “法医在王牡丹的手表和碎玉镯上发现了你的指纹。”贺鹏说道。

  “贺队,如果是我动的手,保证你们连一个指纹都找不到。”余生笑了,布满大小疤痕的脸上满是嘲弄,双眸深处却尽是悲凉。 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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