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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告诉我你已经忘记了。”贺鹏指了指照片。
“不记得……不认识……”扁担固执的说道,躲闪的眼神和微微哆嗦的双手却已经出卖了他。
“六月二十七日晚,S357省道,你跟洪全刚、王磊还有余生四个人坐车去交易毒品,路上碰到警察路检,你开枪射击,两个警察一死一伤,我没有说错吧。”贺鹏问道。
“不是!我没有杀警察,是……”话到嘴边,扁担又硬生生的将后半句咽了回去,来之前齐明特意交代过,万一被条子们抓起来了,哪些话该说,哪些话打死都不能说。
扁担赶忙把齐明之前讲过的那几条注意事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好给自己打打气,增加点信心。
“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他是在诈我呢!”扁担在心里默念。
“你们的接头暗号是三长一短,对吧?如果没有问题,对方会回复你们两个长灯。”贺鹏点了支烟,慢悠悠的说道,“这次你们采用的是钱货分离的交易模式,你们负责给钱,其他人负责在红水街尽头的废弃工厂里交易毒品,我说的没错吧?”
扁担心慌了,如此精准详细的细节,贺鹏是不可能知道的,除非刚才有人已经招供了……
“你就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吗?”贺鹏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扁担脱口而出,这确实是目前他最关心的问题。
“当然是洪全刚告诉我的咯,”贺鹏美美的抽着烟,脸上一副猫玩耗子的表情,“枪杀警察?嗯?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啊!你知道杀警察是什么罪吗?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我不信,洪全刚绝不会乱说的!我们约好了的!”扁担喃喃低语。
“傻弟弟,你们的那个同盟关系,脆的跟纸一样,事情已经发生了,总要有人顶包吧,目前看来,这个顶包的人就是你。”贺鹏笑道。
“你骗我!我只是跟着洪全刚去给他弟弟交钱去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扁担吼道,激动的差点没从椅子上直接站起来。
“洪全刚已经在办理释放手续了,他提供了非常重要的证据,已经得到了宽大处理。”贺鹏说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扁担大声说道,连刁之一都能看出来,扁担虽然嘴上这么嚷嚷着,其实心理的防线已经被贺鹏搞的摇摇欲坠了。
现在贺鹏要做的就是给这摇摇欲坠的防线再加上最后一根稻草。
“我不跟你扯,我带你去看个东西。”贺鹏说着,端起茶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然后将圆珠笔扔进了茶杯里。
监控器后面的孙科长看到这一幕,冲身旁的警察说道,“开始行动,把洪全刚从监仓里带出来,走释放手续。”
扁担被贺鹏带到了一个特殊的房间里,透过门缝,他能清楚的看到屋外人的一举一动。
几分钟后,洪全刚被人带了上来,其中一个警察递给他一张表格,让他在上面签字画押,另一个警察则直接打开了他的脚镣,然后是手铐。等洪全刚签完了字,那人大手一摆,示意他可以走了。
“不可能!不可能!洪全刚你个王八蛋!”扁担大吼大叫起来,发疯一般的想冲出去,被刁之一眼疾手快的直接摁在了墙上。
重获自由的洪全刚有些难以置信,他正准备走出大门,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停下脚步正准备看个究竟,却被身后的警察厉声斥责道,“看什么呢?赶紧走!”
洪全刚赶紧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同时竖着耳朵想扑捉刚才那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很可惜,不管洪全刚再怎么竖耳朵,那个声音却再也没有响起过。
“这是王磊的释放通知,他已经比洪全刚早一步离开了。”贺鹏亮了亮一份文件,右下角的那个红色手指印是如此的鲜明,还有王磊那歪歪扭扭,跟虫爬似的签字。
“王磊和洪全刚一致承认,那晚的袭警事件和今晚的交易全都是你一个人逼着他们做的……”
“他放屁!警察是洪全刚亲手打死的!老子当时看的清清楚楚!你们把洪全刚抓回来,让我跟他当面对质!”被刁之一摁在墙上的扁担疯了,彻底的疯了,两眼布满血丝,脖颈上青筋暴起,要不是的两手被手铐铐着,刁之一都有些制伏不了。
“扁担,人都放了,也不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再抓回来吧,你要是有什么委屈,可以先跟我说说。”贺鹏说道。
从审讯室里出来时,刁之一对自己这个无所不能的师父简直佩服到了极点,之前孙科长说贺鹏是个审讯高手的时候,刁之一还感觉孙科长有拍马屁的嫌疑,现在看来,自己当时的那种想法简直幼稚到了极点。
“师父,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刁之一十分好奇的问道,扁担第三次进入审讯室之后,跟中邪了似得,刚开始还是有问必答,之后越说越激动,直接将问答模式发展为抢答模式,把他参加过的所有行动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是说了嘛,我在扁担的脑子里埋了个种子,现在种子生根发芽了,就这么简单。”贺鹏故意卖关子,急的刁之一直跺脚。
“哎呀,师父,你就赶紧告诉我吧。”
“想知道啊,”贺鹏故意吊刁之一的胃口。
刁之一重重的点了点头。
“哎呀,没烟了。”贺鹏满脸坏笑。
刁之一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跑到了门口的小卖铺给贺鹏买了包烟,回来后毕恭毕敬的给师父点上了。
“小刁,你记住,审问就是一场博弈,攻心为上。”贺鹏美美的抽了一口,“你想上来就问出什么有用信息根本不可能,第一轮审问处于互相摸查阶段,通过第一轮的闲聊,我搞清楚了两件事儿,其一洪全刚是三个人中的主心骨,其二扁担是最薄弱的一环,所以扁担就被我确定为接下来的审问突破口了。”
“那具体你是怎么判断的呢?”刁之一追问道。
“第一轮审问过后,对洪全刚主心骨的定位这个只是我的个人猜测,所以后来我就把他们三个安排在了同一个监仓里,三个人碰头,第一个发话的是洪全刚,强行打断别人讲话的也是洪全刚,而另外两个人自始至终都表现出盲从的样子,这还不能够说明问题吗?”贺鹏说道。
“那扁担呢?为什么拿他当突破口?”刁之一迫不及待的问道,刚才贺鹏的分析简直是太精辟了,比听故事会都过瘾。
“首先是扁担的家庭情况,他是家里的独苗,小时候不仅有父母宠着,还有三个姐姐照顾着,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多半性格不会太坚韧,比较容易攻克,上面这些信息都是通过你口中那些所谓的拉家常里了解到的。”贺鹏咧嘴一笑,“而且还有个客观事实同样不能忽视,我也尝试了跟其他两个人拉家常,但没有成功,显然另外两个人十分谨慎,不想让我知道更多的信息,只有扁担除外。”
“那你之所以让扁担看到洪全刚被释放的整个过程,就是为了达到眼见为实的目的,对吧?”刁之一问道。
“也不全是,选洪全刚是有原因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洪全刚是他们三个人中的精神支柱,当扁担亲眼看到精神支柱被释放的时候,对他心理防线的冲击力可想而知。”贺鹏说道。
“师父,你真是太厉害了,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如此周到!”刁之一由衷的称赞道。
“论细节处理能力,我跟那个人比差远了,他才是这方面一顶一的高手。”贺鹏认真的说道。
“唉,”听着这句话,刁之一刚刚爬满喜色的脸瞬间变得忧虑起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