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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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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慧搬去住的出租屋在一条窄巷的旧楼房里，有一个不大的院子，她住在二楼上。楼房共三层，每一层有三套房子，一条走廊，走廊灯光昏暗，楼梯间更是昏黑，上下楼的租客看不清对方的脸。租客少，整幢楼房静悄悄的。
杨慧回到出租屋时已是夜里七点四十分，关上屋门，从靠墙的矮柜里拿出一个水杯，准备泡一杯茶。
门外响起笃笃的敲门声，她问是谁，门外答了一声我。她犹豫了两秒，不情愿地开了门。来人是个青年男子，戴着一顶黑帽子，嘴上两撇浅淡的胡子。她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屋里走。男子对她的态度并不在意，跟着走进去，坐在一个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目光打量着屋子，脸上渐渐浮起笑。
“看到你住这样的房子，我心里高兴。”他说。
“你以后不要来见我，我不想见你。”话虽如此，她还是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按我的性格，我是不会勉强别人的，可我对你有点好感，而且一直不变。在外地，我想照顾你，即使你讨厌我，我也不忍心你孤孤单单。”男子说着，目光到处遛，见到沙发护手上的《小说月报》，拿在手里翻了翻，放回原处。
“不用你照顾，我过得好。”杨慧随即说道：“为了那点钱，你就这样永远躲着？”
“主要是躲村里的人，我也不想一辈子生活在梁都。所以，我的目标是在城里苦几年，买一套房子。”男子接着说：“这个不说了。收下这点钱！”男子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百元纸币，放到茶杯旁。
“为什么给我钱？”她看着他。
“我不想让你过得这样辛苦。”
“再辛苦，我也不会要你的钱，不劳而获的钱我更不要。”
“什么不劳而获，这是拿我的命换来的。”男子把钱放到茶几上。
“可你不是又活过来了？”
“不管，是他们愿意给的。”
“你收起，我不要。”
“那我用这点钱买你的秘方，总可以吧？”男子微笑着扭头看向杨慧。
“我不是医生，什么秘方都没有。”她说得干脆。男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杨慧注视着他：“你以后不要来找我。”
“你告诉我秘方我就不会来了。”
“我已经说过，我没有秘方。”她语气坚定地重复着。
“别骗我了，你奶奶都说有，在你这儿怎么就没有了。”男子平静地说。
“我没听她说过。”
“好吧。”男子喝了一口茶，起身往门口走。
“带走你的钱！”
男子转身从矮凳上抓起钱揣进包里，出了门，快到单元门口，光线昏暗，差点与上楼的一个男人相撞。上楼的男子也戴着一顶帽子，只是颜色不同，是浅绿色的。
男子走后，杨慧还在坐着，目光越来越坚硬、凌冽，随即上身扬起，长长地吸一口气，在缓缓呼出去。她刚起身，门响了。
“是谁？”门外的脚步声与刚出去的男子不同，她向门外问。
“是我。”一个男子的声音回答。杨慧给来人打开门，是让她住进这套房子的男子。
“是你！”她露出吃惊的表情，随后表情渐渐柔和。男子浅淡地笑着，坐到沙发上。
男子见到矮凳上的一杯茶水：“刚才有客来？”
“一个认识的人。”她给他泡一杯碧螺春：“他对我有些好感，但我厌烦他，叫他以后别来纠缠我。”
“哦。”他接着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说一声。”她“嗯”地应着。
男子抬头看看天花板上的花瓣形吊灯，“这灯光暗了一些，明天我给你带一个亮度高一点的灯来。”
“不用，这样的亮光就够了。太亮，眼睛都睁不开。”
“这房子住得惯吧？”
“我以前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她说完，快速打开门，刚才戴黑色帽子的男子站在门外的护栏边，看见她笑了笑，作了再见的摆手姿势，转身向楼梯下走去。
“他又回来了？”他问，心中疑惑，怎么自己没听到响动，她却听到了。
“嗯。”
“你跟他是同村？”男子心里还想着他一定是来偷听进来的是什么人。
“不是，桂西镇的一个表哥。”她说。桂西镇离阳庆不远，半个小时的公交车即到。
男子喝口茶，沉默了几秒：“河边一个男孩被人丢进河里的事，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她还是坐在卧室门旁的单人沙发上。
“好多人都说，警察到北风村抓捕，在出租房里查到凶手叫张平。”男子淡淡地说，目光盯着杨慧的脸。她目光晃到他这边，立刻又垂下，“哦”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我有一个公安局的朋友，他说，张平是你们村的。”男子看到她闪躲的目光，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说。
“是有一个，但家人好多年联系不到他，没能力去找，认为他已死在外地。”杨慧垂着目光，男子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
“也许这个张平没死，又回来了。”男子眉头皱了起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觉得，谁会是杀郑亮的凶手？”他懒懒地说。
“我没法猜，郑亮得罪的人多，想杀他的人至少有二三十个。”
“你恨郑亮么？”
“他对我也算客气，不过他做的事的确过分。”
“他做了哪些过分的事？”
“贪污农村基建款，欺负年轻姑娘。这些村里人都知道。”她说着站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眼睛四处张望，脸色越来越阴沉。
“怎么了？”男子看出她有些焦躁不安。
“你走吧，我有点累了。”
“好。”他关上门，在走廊上走了几步，听到她关卧室门的声音。他到楼下，她客厅的灯还亮着。突然，她的屋子里传来呜喵呜喵的声音，虽然很低，但他还是听到了。 隐形凶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