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犯罪小说之王:铁血神探马修·斯卡德(套装共9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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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我在普根酒吧找到了丹尼男孩,普根酒吧在西七十二街上,是他的老巢。他坐在他常坐的那张桌前,桌上摆了一瓶冰镇俄罗斯伏特加。他弯起右腿,这样右脚不偏不倚地落在左膝上,他正在检查他的鞋子。事实上那是一双半筒靴,灰黄色,有点鞋跟。

  “我真弄不明白这个,”他说,“你认不认得出这是什么皮?”

  “是不是鸵鸟?”

  “没错,”他说,“这正是让我烦心的地方。你见过鸵鸟吗?”

  “很久以前在动物园里见过。”

  “我只在电视上看过。《自然》啦,《国家地理杂志》特辑啦。很壮观的动物。不能飞,但跑得极快。想想看有人杀这样的动物,就是为了剥它的皮来做靴子。”

  “听说他们现在的技术不错。”

  “它们被杀不要紧,”他说,“让我不舒服的是太浪费了。老天,只有它们的皮被拿来利用。如果它们的肉也可以吃就不同了,但一定不怎么好吃,不然整座城的餐馆早就把它们放进菜单了。”

  “鸵鸟肉片。”我建议。

  “我在想鸵鸟皮靴。但你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眼前有这么一幅景象,上千只的鸵鸟尸横遍地,就像在大平原的水牛一样。”

  “它们是贪婪的鸵鸟剥皮人的受害者。”

  “由传说中的鸵鸟比尔领导。难道你不同意这很浪费?”

  “我想是的,但你穿的是一双很好看的靴子。”

  “谢谢你。他们告诉我很耐穿,鸵鸟做的皮货不错。说不定我们是该杀它们来当皮料,不然到处都是鸵鸟,它们会比老鼠更糟。老天,它们比老鼠大多了。”

  “可能也跑得更快。”

  “它们会摧毁琼斯海滩,”他说,“再没有地方可以放你的毛巾。每隔几步路就有只鸵鸟一头钻在沙里。”

  说不定他在电视上见过琼斯海滩。我敢打赌他从来没去过。丹尼·博伊·贝尔,个子矮小,穿着优雅,虽然父母是黑人,但他有白化病,皮肤白得像褪了色,而且他跟那吸血鬼德拉库拉一样,绝不在日光下出现。晚上你可以在普根或鹅妈妈之家找到他,他一边喝酒,一边交换消息。但到了白天,你哪儿也找不到他。

  我问他有没有听过与格伦·霍尔茨曼有关的传闻。没有,他说。他知道的都是从报纸上得来的。无辜的被害者,携带枪械的神经病,罪案累累的街道。我说实情可能不是这样,死者虽然是靠薪水过日子,但经手的可是巨款。

  “哦,”丹尼男孩说,“靠不在账面上的钱过日子,对不对?我从来没听说过。”

  “说不定你可以到处问问。”

  “说不定我可以试试。你好不好,马修?美丽的伊莱恩怎么样?你什么时候跟她结婚?”

  “老天,我正想问你,丹尼男孩,”我说,“你是拥有所有答案的人。”

  我叫了辆出租车到几个地方去转转,找了好些个像丹尼一样消息灵通的人。他们不像丹尼穿得那样优雅,或那样擅长闲聊,但有时候他们会听到有用的话,所以还是值得一去。

  结束时已经过了午夜,我坐在蒂凡尼的角落,我指的不是第五大道上那家珠宝店,而是谢里登广场上一家通宵营业的咖啡屋。离休斯敦街上一个午夜的聚会不远,而那个地方在格林威治村一家最恶名昭彰的午夜俱乐部附近。我正犹豫要不要参加,但我已经错过了一半。半夜两点还有一个匿名戒酒会,不过我不想留到那么晚。

  现在打电话给伊莱恩也太晚了。

  打电话给汤姆·萨德茨基太嫌晚,虽然到我找他谈谈的时候了。刚开始显得捕风捉影的事,到现在却是显出了一定合理性。我越想,越觉得乔治·萨德茨基无辜。

  只要我有点运气,就应该有办法证明。若我仔细调查霍尔茨曼的生活,应该可以找到有杀他动机的人,这通常表示我已经赢了一半。你一旦知道是谁干的,就只需要去证明它,而且在法庭上我并不需要多少证据定他的罪。我只需要说服有关人士不再起诉乔治。那样乔治可以回到他原来的生活,重新恢复成一个对他自己来说危险,但只是让人看不顺眼的人。

  我叫了另一杯咖啡。一男一女从前面的雅座站起来去付账。那个男人对我点点头,我挥挥手。我认出他来,他以前参加过不远处的佩里街聚会。如果我刚好在这附近,有时我也会去参加。

  说不定我们应该搬到这里来。我在第六分局工作时,自然在格林威治村花了不少时间。那也是多年以前我跟伊莱恩首次见面的地方。

  从那时候起,这个地方起了很多变化,但大致说来并没有纽约市其他区域的变化那么大。这里大部分地方成为特定的历史保存区,建筑物成为被保护的地标。此处高楼大厦比较少,弯弯曲曲的街上的三层联邦式房子,也比伊莱恩或我住的地方人性化。有很多的匿名戒酒会我可以参加,伊莱恩可以走路去纽约大学或纽约学院上课,到苏荷区的画廊不过是十分钟的距离。

  这是不是我真想要做的事?

  我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是马修,”我对着她的答录机说,“现在很晚了,但是,呃,如果你没睡的话,我想要跟你谈谈。明早我给你打电话。”

  她接了起来,“喂。”她说。

  “很晚了。”

  “还好。”

  “我希望没有吵醒你。”

  “没有,就算你吵醒了我也没关系。我希望你打来。”

  “哦?”

  “是的。”

  “我在想……”我说。

  “嗯?”

  “我在想你需不需要有人陪你,但我觉得实在太晚了。”

  “不,”她说,“不算晚。”

  我坐的出租车沿着第八大道向北走,在五十七街左转,经过我的旅馆门口,在第九大道遇上了红灯。在我的心里,我听见我对司机说,没关系,我就在这里下车。但这些话并没有说出口,然后红灯转绿,我们继续西行。他做了一个违规但并非不常见的一百八十度回转,在我的目的地把我放了下来。

  大厦的门房昨天还是一肚子疑心,今天却一脸熟识地微笑。他还是先跟楼上通话,然后再微笑示意我去乘电梯。第二十八层,我一敲门,她就开了。她在我身后关好门,插上门闩,转身向我,用她那双深邃的蓝眼睛直直盯着我。

  她穿了一件睡袍,深绿色镶着黄边,里面是某种睡衣,淡粉红色,薄薄的。她赤着双脚。

  我可以闻到她香水的味道,或是我以为我闻到了香水的味道,很难说,在出租车里也有一股这样的香味。

  她说了些话,我也说了些话,但我记不得说了些什么。我说这是一个很不平静的晚上,然后她说可能是因为今晚满月,并走到窗前去看月亮。

  我跟着她去,就站在她的身后。我没注意月亮,我找的不是月亮,或者说不是真的在找。

  我双手放在她肩膀上。她叹息着向我靠过来。透过睡袍我可以感到她身体的暖意。她在我怀抱里转过来望着我,她的嘴微微张开,她的眼睛显得更大。我向里面望进去,害怕我会在里面找到什么。

  我吻她,害怕我可能错失了什么。

  之后我躺在那里,感觉流出来的汗水逐渐在我的皮肤上冷却,静静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我觉得焕发着激昂欢娱的生命力,但同时又被悲伤及后悔所掩盖。

  我说:“我最好回去。”

  “为什么?”

  “太晚了。”

  “你打来的时候这样说,”她说,“你刚到的时候也这样说。”

  “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晚了,而且明天我有很多事要做。”

  “你可以留在这里。”

  “算了。”

  “为什么不?我会让你好好睡的。”

  “是吗?”

  “多少让你睡一点。”她平躺在床上,双手搁在平坦的小腹上,眼睛往上直视着天花板。她的上唇有淡淡一层汗水的痕迹。我们之间的静默持续下去,她终于开口:“我很喜欢伊莱恩。”

  “哦?”

  “是真的。”

  我撑起一只手肘俯看着她。“我也是。”我说。

  “我知道,而且——”

  “我爱伊莱恩,”我说,“伊莱恩与我属于彼此。这一切与我和伊莱恩之间没有一点关系,对我们没有影响。”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呢,马修?”

  “我不知道。”

  “你打的电话给我,对不对?是你打的电话不是?”

  “是的。”

  “所以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这是你提供服务的一部分?‘很抱歉,亲爱的,我不想吃完就走,但我得去干我的客户。’”

  “别说了。”

  “‘她是一个寡妇,你知道她们会怎么样,那个可怜的东西大概饥渴得要命。’”

  “我怎么会这么想?”

  她看着我。

  “今天下午你不想我离开,”我说,“你需要人陪你看日落。”

  “我很寂寞。”

  “只是如此?”

  “不,不是,我被你吸引,而且我知道你也被我吸引,至少我很确定你是如此,我希望我们之间会有进一步的关系。”

  “是发生了。”

  “没错,是发生了。但是现在你希望我变成一个南瓜,一个比萨,或干脆一缕烟。因为你爱伊莱恩。”

  我说不出话来。

  “相信我,”她说,“我不想让你的生活更复杂,我不想戴你的结婚戒指,或生你的孩子,我甚至不想要鲜花。我要你继续做我的侦探,而且我要你做我的朋友。”

  “这很简单。”

  “是吗?”

  “嗯。不过这两个角色之间可能有冲突。”

  “你是什么意思?”

  “当你说谎的时候,侦探一定会注意到,但朋友却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什么时候我说谎了?”

  “嗯,那是一个很容易看穿的谎言。当我打来电话时,你说你还醒着,事实上你已经睡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不能骗过大侦探,”我说,“我到的时候,你穿着睡衣和睡袍。”

  “所以你打来时,我一定在睡觉。”

  “不错。”

  “我穿着睡衣,当我起来时我披上了睡袍。”

  “反正你说什么是什么。”

  “当你打来时,”她说,“我坐在客厅看HBO的《一曲相思情未了》,穿着今天下午你看到我时的衣服。”

  “淡褐色长裤及绿色的高领套衫。”

  “不错。等我跟你讲完话,我关上电视,脱光衣服。我擦了点香水,重新化妆,然后穿上睡衣及睡袍。”

  “哦。”

  “我这样做可能让我像个荡妇,但管他的,我可不在乎。”她两只手抓住我的手,“回到床上来,大侦探。我们一起来寻找线索。”

  我离开时早已过了四点。酒店都已关门,关了门也好。

  我经过五十七街走回家,我的心里同时充满了太多的东西,根本无法做任何分析。我也不想分析,我只想把我的感官关闭起来。

  我直接回房间,压根儿没在前台那里停留。我脱了衣服去洗澡,有时候这么晚不再有热水,但这次还有很多,而我一定几乎把热水全用光了。

  我擦干后立刻上床。我有一长串的事情要想,但我累到不能思考。我闭起眼一头栽在枕头上就此睡去。

  我睡前还是勉强定了闹钟。九点半闹钟铃声把我从梦中惊醒,等我把闹钟按掉后,我的梦已经完全飞逝。我所能记得的是在一间房里有好多人跟我在一起,而我一丝不挂。

  我又冲了个澡,刮胡穿衣。出门之前我到前台拿我先前没去拿的留言,但一个也没有,我觉得不可思议。在我一脚踏出门后,我才想到离开伊莱恩那里时我并没有关掉转移服务。我直接去了切尔西,一直到天亮前才回旅馆。

  我上楼去做我必须做的事。我想到打电话给伊莱恩查查有没有留言,但如果真有要紧的事,她一定早就直接打到旅馆。过去我这样犯迷糊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做的。

  而且她可能正在健身房练肌肉,就算她没有,呃,我还没有做好跟她说话的心理准备。

  我有很多事要做。我在街角处随便买了点早餐,坐地铁到下城的钱伯斯街,然后到各种州立及市政府办公处查资料。现在我对格伦·霍尔茨曼多了几分了解,而最让我感兴趣的是那套我感觉才在里面犯了通奸罪的公寓的所有权。最早的房主是一个叫多重线圈的公司,这个公司在三年以前从建筑商那里买下这套公寓。显然,多重线圈公司失去了所有权,因为格伦·霍尔茨曼是在一年半以前从一家叫美国减价资产的公司那里买了下来。他们在四月十三日给了他地契,这事发生在他和莉萨结婚的前一个月。

  这事甚至可以追溯至他向她求婚之前,在他还没有遇上那个女孩之前,他一定已经开始磋商买房子的交易,所以才可能在那个时候交屋。这一切都极其诡异。或许他坠入情网是因为他觉得他已经有了房子可住,或者他觉得这项交易好到不能错过,但到底是怎么样的交易?我找不到他付钱的资料,应该有记录才对,但我就是找不到。

  四点左右我打电话找到了乔·德金。我说:“你知道,该死的,我就在警察广场1号的角落,但我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忙的熟人。”

  “所以你就打来找我。”

  “正是,一个小问题,只花一分钟。”

  “我一分钟的宝贵时间。”

  “你一分钟的宝贵时间。格伦·霍尔茨曼在警方有过记录吗?”

  “老天,见你的鬼,你现在在搞什么?”

  “有没有?”

  “当然没有。”

  “你确定?还是你自己凭空猜想的?”

  “算了吧,马修。难道你以为没人会去查?在林德伯格绑架案后,没有一个案子比这个更轰动了。你知道我们有多少人在查?”

  “每个人都假设别人理所当然已经查了。”

  “得了吧。”

  “尽管嘲笑我好了,”我说,“去查查有什么害处?”

  “又有什么好处?特别是到了目前的阶段。我发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在管这档子狗屁事情。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只需要花两秒钟。你只需要在你的计算机上按几个键。它会立刻告诉你有没有,我们两个人不就都知道了。”

  “它只会告诉我要求无效,要不然就是未经授权不得取用。你的运气好,在这些混账还没进来之前,你已经滚蛋了。最令人不能忍受的是,那些刚从警察学校毕业的小子一两分钟之内就摸明白了。让我觉得我好像是他妈的恐龙……妈的……好吧,我找到了。他没记录。很吃惊吧。”

  “你确定?”

  “当然,我确定,至少他既没有犯过重罪,也没有因为轻罪而被关起来。说不定他闯过红灯,说不定他藐视法律,有一大堆没付的停车罚单。我他妈的不会知道,而且你别想要我的计算机跟管罚单的计算机说话,因为我不想干。”

  “他没有车。”

  “他可以租一辆。你租车也可以拿罚单。”

  “事实上,”我说,“我对罚单不感兴趣。”

  “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说真的,你怎么搞的?为什么你还在查这个案子?”

  “乔,我才办了不到一个星期。”

  “所以呢?好吧,我得走了。等你不再跟自己开玩笑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你可以请我出去吃个汉堡。”

  我给自己买了一杯咖啡,奇怪为什么他的情绪这么暴躁。我不过是依照传统办案的步骤先从被害人着手,难道我不应该确定被害人有没有被捕记录?最有可能是已经有人查过了,但为什么我不能再查一次?而且他干吗对我还在办这个案子感到惊愕,甚至轻蔑?

  我坐在汤姆·萨德茨基的对面,收他一千块的时候是上星期六下午。今天不过是星期四。我只办了四天。我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但这提醒了我,我一直在计划打电话给我的客户。我查了我的记事簿,打电话到他店里。一个女人接的,没问我姓名就叫他。

  我说:“汤姆,我是马修·斯卡德。我想我该告诉你侦查进行的情况。”

  “你是什么意思?”

  “原来我很不愿意办这个案子,但现在看起来你哥哥真有可能是无辜的。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检察官看,但比起上星期六我要有信心多了。”

  “你有信心。”

  “绝对有,”我说,“而且我想你也想知道调查的情况。”

  经过一长段的静寂,他说:“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但你怎么可能开这种玩笑?我接下来想到的是—— 一个人怎样思考是很有趣的——老天,这狗娘养的一定喝醉了,他一直偷偷喝酒,不然他怎么会这样神经。刚才我的心里正掠过这个想法,就是这样突然。”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汤姆。”

  “你不明白,”他说,“你真不明白,昨晚的夜间新闻,今早所有的早报都有了,但我猜你既不看电视,也不看报。”

  我觉得浑身不对劲。“告诉我,怎么回事?”我问。

  “乔治,”他说,“我的老哥乔治,他们把他转走了,从贝尔维再回到赖克斯。昨晚有人在他身上捅了一刀,那个可怜的家伙。他死了。我哥哥乔治死了。” 犯罪小说之王:铁血神探马修·斯卡德(套装共9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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