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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2.《灵旗》

　　【点击作者】

　　乔良（1955～），出生在山西忻县一个军人家庭，祖籍河南。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任空军政治部创作室副主任，空军大校，一级作家。主要作品有《末日之门》、《灵旗》、《大冰河》等。多次获全国、全军大奖。

　　【情节浓缩】

　　一列送葬的队伍徐徐走出村子，青果老爹最先看到的是那杆灵旗。死者是一老太太，叫杜九翠，寡妇，青果老爹苦恋了一辈子而未能到手的女人。

　　村里有棵老皂角树，人们喜欢围在树下听二拐子讲故事：牛郎织女、孟姜女哭长城、太平天国、红军过广西。青果老爹也喜欢听二拐子讲故事。“红军当年死得好惨啊！”二拐子又开始讲了。青果老爹陷入了回忆。

　　那汉子（五十年前的青果老爹）从岭后朝这边走来。刚才他还是红军，现在是逃兵。红军从江西突围走到湘江边上，离他家越来越近的时候，他逃走了。他没有回家，直接去敲九翠的门。九翠已被她爹卖给乡长廖百钧做了第四房姨太太。他去廖家找九翠，被九翠拒之门外。从此，界首镇街面上多了一名赌棍。不久他被抓去当了民团团丁。两个多月后，沿百里湘江爆发了一场五十年也诉说不尽的残酷血战。中央军杀红军，湘军杀红军，广西军杀红军，民团也杀红军。红军死得好惨啊！被砍了脑壳的、捅穿肚肠的、割了卵子的……脚山铺死了两千，光华铺死了五百，新于死了三千，尸曝山野，血涨江流。这就是湘江之战。红军撤出瑞金时尚有八万人，是役后仅存三万。红军史只记八个字：湘江一战，损失过半。

　　红军太冤了，哪个都来杀他们，杀得连阎王老子也看不下去了，那年深秋就闹起了“鬼”。头一个遭报应的，是那个用锹头劈红军脑壳的人，自己的脑壳也被劈去了一半。用鸟枪打死红军的，也被鬼用鸟枪打死。割红军耳朵的，被鬼割了耳朵。割红军卵子的，被鬼割了卵子。死法最难受的是廖百钧，是被快刀一下下剐死的，没了脑壳。这鬼来无影，去无踪，不留一丝痕迹。

　　九翠成了寡妇。汉子上门求婚，九翠说，我不嫁你。为哪样？你叫我害怕。你怕我哪样？怕你身上的气味。我身上哪样气味？汗臭还是脚臭？不是那种味。是哪种？是血味。腥狠了的血味。腥得叫人打抖。此后五十年，那汉子每天都跳进塘里，拼命用漂石搓自己身子，搓得浑身起血道，再从头淋到脚，用鼻子嗅。冬天也不变。九翠终究没有嫁他，五十年，他没有婚娶，她也没有再嫁。

　　九翠日子过不下去了，要卖掉瓦房水田远走他乡，硬是被他拦住。他扛长工那样在她水田里吆牛，插秧，收割，一次工钱都不要，直到九翠老死。

　　青果老爹还活着。他看着九翠生，看着九翠死，看着九翠落葬。他理不清这沧桑人事中的善恶忠邪，是非曲直，前因后果。有时他相信这一切都是命，有时又怀疑。他猛地闻到一股腥气，九翠死后就没洗过澡了。今天该去洗一次。还是用漂石搓，用水淋，用鼻子嗅。

　　他知道那股味永远也洗不掉。

　　【作品赏析】

　　《灵旗》的意义并不在于它披露了五十年前红军长征途中湘江之战惨败的历史真相。它写的是历史，又不是历史；写的是战争，又不是纯粹的战争小说。作为新历史小说，它关注的不是历史本身，而是特定历史环境中的人、人性、人道，等等。在这里，真正的历史隐退了，而人、人性、人道等与战争的冲突却异乎寻常地尖锐起来。汉子的复仇构成了历史，人的活动不再是事件的注释，人演绎了历史可能、必然、本真的一切。《灵旗》提供了一种全新的历史视角，使读者真正触及到了历史内在的构造和本质。 青少年名著快读1000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