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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安晴沉默，吴志超一时间也琢磨不透她的心思，只捡着轻便话说：“臣等知晓公主与大元那王爷情深义重，此番那王爷为公主做的事情，臣等也看在眼中，公主您放心，到时候……”
“皇帝也知道我的身份了吧？”林安晴冷声打断吴志超的话。
吴志超怔了怔，旋即点了点头，他说：“其实，若不是杜明烨和那个女人成了亲，或许大元皇帝几年之前便该是知晓了公主您的身份。”
林安晴冷笑一声，她沉沉的吁出一口气，心中某个角落很难受。
她忽然想起许多年前的那一天，她站在王府门前，杜明烨言语冰冷的告诉她，此生再无可能，那时候的她万念俱灰，满心只想着赶紧离开京城这么个伤心之所。
即便后来杜明烨将那事解释得清楚，但那事儿却终究是成了林安晴心中的一根刺。
现在，那根刺断了，更为准确的说是化了。
这些事情，杜明烨他该告诉自己的。
林安晴无法想象，这些年来，一直揣着这个秘密的杜明烨到底怎样度过。
他该是十分担心自己的身份被发现的那一刻吧。
很是收拾了一会子自己的情绪，林安晴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她抬起头，冷笑一声：“你们回去吧。”
“那……”
吴志超觉得莫名其妙，他总觉得方才林安晴那话之后怎么也该接些什么才是。
就这么没了？
虽然心头万般不解，但吴志超再没多言其他，身为臣子，即便多年不为人臣，总归是将主子放在高位的。
即便林安晴这么个主子，根本不须他放在眼中。
吴志超给身后的几个男人使了个眼色，又朝着林安晴行了个礼，方才退了出去。
林小年没有同吴志超他们一同离开，林安晴顾自坐下，她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林小年，哼笑：“看来，你也有话要同我讲？”
“阿姐……”
方才的淡漠神色在林小年面上遍寻不到，林小年怯懦地看着林安晴，就连语调中都带着几分颤抖。
林安晴觉得眼前这个如此会识人看色的林小年陌生得很，她下意识地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良久之后才喃喃道：“小年，你容我缓一缓，有些事情我需要时间消化。”
林小年闻言，不安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失落。
彼时，已然出了林家老宅的吴志超等人并未立即四下散开，一行人分作两排走在街上，左右是夜里，他们也不需担心会引人注目。
“超哥，如果公主不同意，难不成咱们就真怎么算了？”
说话的是张明，二十郎当岁。漠南族出世的时候他还未出世，但他的父亲却死于当初那场屠杀之中，由此为父报仇，成了张明从小到大唯一的执念。
似是担心吴志超会给予肯定的答案，张明显得有些急：“超哥，我不管您怎么想，也不管那公主怎么想，反正我爹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吴志超眯起眼睛：“我有说过不报仇了么？”
张明愣住：“可方才公主不是说不愿看到百姓受苦什么的么？而且……”
说话间，张明咬了咬牙，愤懑的很：“超哥，刚才那女人当真是咱们的公主么。分明当初被屠城时，她是借着你们的门路才苟且活下来的，凭什么现在她两片嘴唇一碰，说不要咱们报仇，咱们就得要听她的话了。”
“还不是因为她是公主。”
吴志超还未来得及回应张明的问题，另一个男人先一步开口：“咱们漠南从来都是君主至上的，在咱们漠南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女人称主的先例，如果漠南当初没有那场灾难，指不定她已经是咱们漠南的王了，只是可惜……”
男人名叫王必成，比吴志超还要年迈几分，细究起来，他在漠南的地位远比吴志超要有分量得多。
王必成顿了顿，他拧眉似在思量，行为做事，他秉乘着的都是些老规矩。
漠南辉煌之际，像王必成这般依着规矩做事的人总是最得君王赏识，但到穷途末路之际，他的行事却是成了其他人最为不齿的地方。
方才虽然吴志超没有朝着林安晴表露太多他们之后的动向，但以他看来，漠南与大元的这场仗该偃旗息鼓了。
从古至今，漠南从未有过主上不同意却发动的战事。
“啊……”张明瞪着眼睛，呆滞的很。
“那是过去了。”吴志超打断两人对话，他笑：“仇咱们一定要报，但公主咱们也不能不认。”
“你什么意思？”王必成盯着吴志超：“你想忤逆公主的意思？”
“公主？”
吴志超轻笑出声：“老王，你瞧着方才那林安晴有半点公主的模样么？当初咱们为了保她性命也算是豁出了命的，你瞅瞅方才人三言两语就想让咱们放弃，这样的人能做咱们的公主么？”
“那……”
王必成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打了个寒颤：“你想做什么？”
“别忘了。”吴志超咬牙道：“咱们这回之所以找上林安晴的原因不过是因着她的身份，咱们现在就这么几个人，但手底下怎么说也有几千号人呢。”
越往后说，吴志超的脸色越发冷了：“要想凭着几千号人就要了大元皇帝的命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别忘了，咱们漠南族的信条是什么。”
“你想冒用公主的旨意？”王必成陌生地看着吴志超，一股寒意从脚心蹿到了脑门儿：“老吴，这可是欺君犯上！”
“欺君犯上？”吴志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觉着方才那丫头有要当回咱们公主的意思么？”
王必成愣住，宛若木头一般僵在原地。
而彼时，吴志超还说着话，他说：“老王，看在咱们同僚一场，若是害怕，现在退缩还来得及，但若是你当真退了，你也别怪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知道咱们漠南族人最憎恶的是什么样的人？”
“咱们几十年都这么熬过来了，拼死要了大元狗皇帝的性命和苟且囫囵过了这辈子便算了，要怎么选该是不用我教你了吧？” 桃花山下好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