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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元菱笑笑，嘴角上的嘲弄溢了出来：“夏怀烁，明知故问有意思么？”
见着夏怀烁依旧是先前那副恍惚呆滞的模样，温元菱脸上的讥诮越发浓厚。
她双手被束缚着，无法动弹，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是甩了甩湿漉漉的发，以维持该有的大家闺秀的模样，她笑：“夏怀烁，这副假惺惺的姿态你还要摆多久？”
无视夏怀烁脸上变化万千的颜色和无数次试图阻止却并未阻止的抬起的手，温元菱接着吃吃的笑了笑，说：“夏怀烁，我温元菱这辈子最大的败笔便是喜欢上你……”
“喜欢一个人有错么？”
温元菱似陷入恍惚的沉思之中，她喃喃着，完全沉溺在自我思索之中，再不管夏怀烁和福贵还在她的身边，更不管现在的自己被他人桎梏。
“我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得到你，如果说我只是为了得到你所做的这一切，都算是错，那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是对的？”
“我不是靠着我所做的事情和你成亲了么？咱们不止成了亲，还有了孩子，怀烁，你也曾说过小可是上天对你的恩赐，不是么？”
温元菱呢喃着，她忽然抬头，看着脸色青幽幽的的夏怀烁，忽的收敛了笑容：“夫君，你可以回答我这个问题么？”
夏怀烁没吭声，只是以茫然且陌生的目光看着温元菱。
他知她有多爱自己，也知道她离不开自己。
甚至以前，他也曾龌蹉的利用过温元菱对自己的感情。
与温元菱在一起，与其说是水到渠成，不如说是夏怀烁知晓自己别无选择。
身处在激流之中，他必须有个可以依靠的所在，而温元菱背后的温家，无疑是他最好也是最合适的选择。
一直以来，夏怀烁有意回避，他从未也根本不敢正视过自己和温元菱这段畸形且充满着利害的感情。
而今，温元菱将一切揭开，夏怀烁一直想回避的便宛若寒冰之上有了夏日最猛烈的日头，明晃晃的刺眼。
最后，是福贵目光悲悯地看着温元菱，淡淡说道：“喜欢一个人当然是没有错的，可你将这份喜欢建立在太多人的性命之上，这便是错。”
夏家数十口人原本光明的前途乃至于他们的生命、夏怀烁和芙蓉的感情甚至是夏怀烁的那条腿和他原本盎然的斗志和抱负。
这一切的一切，因为温元菱的这份喜欢，覆灭了。
温元菱闻言，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这样自私的血淋淋的感情，谁受得起？”
福贵勾起唇角，他半蹲而下，伸出一只手指挑起温元菱的下吧，宛若星子的眸子盯着温元菱，一抹嘲弄从瞳仁之中晕染开来：
“不然，你问你的夫君能否接受？”
温元菱闻言，似是突然有了主意，她立即看向夏怀烁。
温元菱咽了口唾沫，无比紧张地看着夏怀烁。
可她还未依着福贵所言朝着夏怀烁询问，却是瞧见夏怀烁缓缓地别过了头。
而后，夏怀烁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宛若从天边传来：“元菱，我有点乱，我……”
夏怀烁顿了顿，很是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叹了口气。
他在福贵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福贵意味深长的看了夏怀烁一眼，朝着他说了声‘自便’后，起身离开。
福贵离开了好一会子，夏怀烁都没有半点动作。
而温元菱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夏怀烁，她绝望地期待着。
“元菱。”
良久之后，夏怀烁终于开口，他闷闷地解开温元菱手上的绳子，沉声道：“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但是……”
“不必说了。”
温元菱冷声制止夏怀烁接下去的话，她伸手，摁住夏怀烁的肩膀，定定的看着他的眸子，竭力扬起一抹笑来：“夫君，我只问你，若是这回我能够活着出去，咱们还能和以前一样么？”
沉默。
夏怀烁愣愣的，嘴里、心里除了苦涩，再没了其他滋味。
“我明白了。”
出乎意料的，温元菱再不似以前那般骄纵，她自顾自地解开脚上的绳子，然后笑道：“若是我还能够活着出去，我会朝着父亲说明，你虽是入赘，但好歹以前也算是大户人家，劳烦夫君给我休书一封。”
“至于别的……”
温元菱沉了沉声，接着说道：“我想要小可，可以么？”
夏怀烁点点头，事实上，除了点头，他也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
若是依照他的心，他是真恨不能将温元菱千刀万剐的，可偏偏这个害得自己深陷地狱的人是与自己相濡以沫这么多年的夫人。
如此，倒是下不了太狠的心了。
一炷香的功夫，屋子里的两个人都再没说话。
期间，温元菱不住地抬头望那道铁门，似在观望福贵什么时候会回来。
夏怀烁看出温元菱的心思，道：“元菱，你会无事，刚才那个人与芙蓉是朋友，我会求芙蓉，让她……”
“求她？”温元菱厉声呵斥，她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夏怀烁，我告诉你，就算我死，我也绝不求那恶毒的女人，我……”
“温元菱，难道你真的半点都不曾觉得自己做错了么？”
夏怀烁如同看待怪物一般看着温元菱，心头五味陈杂。
“我错了？”
温元菱冷笑一声，她自顾朝着铁门的方向走，一面走，一面将冰冷的话留给夏怀烁：“我做错了什么？我能做错什么！若是我真的有做错什么，就是没能要了那女人的命！”
“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
夏怀烁隐约觉得温元菱的话里不对劲，还没回过味儿来，便听到铁门被推开的声响。
那声响分明是从外边打开的。
夏怀烁一愣，他犹如触电般转过身子，脸上的愤怒在瞬间变作了无尽的惊恐。 桃花山下好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