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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夏怀烁从未怀疑过自己与元菱的相识相遇乃至日后的相爱相守。
他以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以为元菱是上天待自己不薄的最好印证。
他有意识的回避以往,不管是代表着他的爱情的芙蓉还是他夏家的仇恨。
他觉得,现世安稳是老天爷对他最大的恩赐。
后来,有了小可,夏怀烁的心思便彻底将以往抛之脑后。
那时候的他已经认命,他知道温元菱即便帮忙还了夏家的清白,但那清白却只是波动了最表面的人。
藏在替罪羊背后的人,自己绝无可能撼动。
他更知晓更无法去追求芙蓉。
而且,夏怀烁渐渐发觉,虽然他依然无法忘怀芙蓉,却那个叫做温元菱的女子,却在朝夕相处中,将芙蓉的那个空缺渐渐补上。
可现在福贵的一句话将他拉回了现实之中。
原来,他也曾觉得温元菱似曾相识,但却以为那是一见钟情,更相信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因着元菱对自己的好,让自己心生感激,如此尔尔。
现在,夏怀烁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那些事情被他遗忘在记忆里最易被遗落的角落里。
福贵浅笑:“看来有些事情,夏公子的确是忘记了,不如我帮你记一记?”
福贵的笑容很浅,即便是询问的语气,却是半点没打算让夏怀烁回避。
随着福贵浅浅开口,夏怀烁的记忆被拉回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那些个他知晓的不知晓的回忆串串连连,串成一个于他而言,既陌生又熟悉的故事。
他与温元菱的确是见过的,他们的相识也早该提前到十年之前。
那时候,夏家气势很盛,前来结交拜访之人数不胜数。
温元菱的父亲便是其中之一。
彼时的温家只是一般家境,得了夏家招待已是光耀门楣的事情。
可温元菱的父亲并不满足于此,他早早打听了夏家的两个儿子每日午时之前都会在后院里跟着先生读书。
由此,他让自己的女儿,也就是温元菱,佯装迷路,来到了后院里,企图让自己的女儿与夏家的两个儿子有所交集。
温元菱脸上的那个胎记并非天生,而是后天长出的一块斑。
小时候的温元菱的确算是个水灵灵的美人儿的。
温元菱的父亲自信自己的闺女儿该是有本事和夏家的两个儿子套上近乎,但他失了算。
待得他将温元菱混入后院的时候,夏怀烁和夏瑾两个已经得了先生的旨意,早早地准备去吃晌午去了。
由此,温元菱只远远地看见了夏怀烁的侧脸。
也就这么一瞥,少女心中那个最为隐秘的角落就那样不可避免地被撞上了。
不管温父怎么询问温元菱有没有办成他交待的事情,温元菱都只是摇头。
后来,夏家渐渐衰败,温父又依靠着其他关系渐渐爬上高位,在遗忘了这一桩旧事的时候,也很庆幸当初没有和夏家扯上关系。
可,庆幸是一回事,怨恨又是另一回事。
温父一直对当初夏家对自己的冷漠耿耿于怀,所以在得势之后,明里暗里都没少给夏家使些绊子。
但这些绊子只能让夏家萎靡一阵,并不能对夏家真正造成什么伤害。
就在温父为没法给夏家致命一击的时候,平日里刁蛮惯了的温元菱却说她有主意。
温父心道,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主意,那时候的温元菱对她的父亲而言是一颗随时可以抛弃的草芥。
毕竟,温元菱早已没了当初的容貌,在温家府上,有五六个远比她有价值的女儿。
但温父对夏家的恨已经成了一种执念,这股执念执拗到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要不惜代价去试。
所以当温元菱提出可以说夏家意图谋反的时候,温父几乎是对自己的女儿刮目相看了。
温父纵横官场,自觉算是个心狠手辣之徒,但他虽恨夏家,却也没想过用这般诛九族的罪去陷害。
温父很是犹豫了几天,才问温元菱有没有什么切实可行的法子。
温元菱笑说,自然是有的,但是要有条件。
所谓的条件,便是她要温家三分之一的家产,还要夏怀烁安然于祸乱之中。
温父虽然诧异自家女儿居然有如此之大的野心,却也从她后一个条件明白了自己的女儿总归是个为情所困的。
温父自信他把握得住自己的闺女儿,更自信他的家产,温元菱绝不会有机会染指半分,由此,便答应了温元菱的条件。
温父本打算自己去做那些个构陷夏家的事情,不想温元菱却告诉他,一切她早已安排妥当。
之后,夏家虽未被诛九族,但举家被流放,死的死、癫的癫,和诛九族也没甚太大区别了。
夏家倒了之后,温家将夏家的种种占为己有,再之后,将夏家能够变卖的全部换作了银钱,如此,没人知晓真正让夏家变成那般惨败光景的是他们温家。
可笑夏怀烁从流放途中逃走时,还天真的以为是自己运气好,不想这一切不过是早有预谋。
温元菱的这场爱情,苦心孤诣了十年之久。
她知晓以她如今的样貌绝无吸引夏怀烁的可能,这才想出一番雪中送炭的恩情来。
她爱了夏怀烁十年,又等了他五年,她知晓夏怀烁的脾性,知晓他滴水之恩绝对会涌泉相报。
所以,不管是打断了夏怀烁的腿,断了他的前路,还是在他人生就要失去最后一丝光亮的时候出现,亦或者是为夏家‘平反’,她要的只是夏怀烁的感激。
很显然,她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
夏怀烁听了福贵的话,浑身发抖,他颤抖着双手扶住温元菱的双肩,声音亦在抖动:“元菱,是这样的么?” 桃花山下好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