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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木虎依旧端坐在椅子上，对于方柏霓的话丝毫不在意。
待得周遭空气都有几分冷寂的时候，他才缓缓从椅子上起身，朝着方柏霓行了个礼。
他的唇角带着世故的笑：“方大人你可真是冤枉小人了，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今儿一早，被请到衙门来，小的已经是因着半点不明所以而十分无措了，怎地现在小的倒是成了主谋了？”
方柏霓垂眸看了眼于木虎，冷声道：“如此说来，于掌柜的你的意思是这事儿和你无关了？”
“自然是无关的。”于木虎又行了礼，淡定至极：“还望大人明察。”
“既然如此的话。”
方柏霓拖长了语调，饶有兴味的看着于木虎：“为了证明掌柜的你的清白，本官这就派人去芳菲酒楼查看一下，料想掌柜的该是没有意见吧。”
于木虎闻言，脸色登时就变了，他慌忙冲着方柏霓摆手：“大人，我这又没做半点犯法的事情，您就派人去搜查小人的酒楼，这未免有些不合适吧？”
“方才掌柜的你也说了此事与你无关，本官去查你的酒楼可是为了你好。”
方柏霓冷笑一声，云淡风轻的看着于木虎：“掌柜的这般不愿意让本官派人去查，莫不是那华青酒馆失窃的东西刚好在你芳菲酒馆里头？”
于木虎此刻终于意识到方柏霓绝不是个好惹的官了，原本无谓的神色此番在他的脸上再寻不到，他焦急地试图冲着方柏霓解释：“大人，那刘戈说的话你可不能就这样信了，他都是因着我平日对他要求苛刻，此番想着法儿的想要陷害小人啊……”
“刘戈是否诬陷于你，待会儿衙役们回来了自有定论。”方柏霓大手一挥，将于木虎接下来想要狡辩的话统统打断。
“来人啊，去芳菲酒楼看看。”方柏霓皱眉吩咐。
因着压抑去芳菲酒楼需要时间，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衙门，但大堂内的所有人却也不敢懈怠，一个个的都屏息等着衙役回来。
而这其中，属刘戈最为紧迫。
起初他是满脸惶恐的，可方才瞧见方柏霓竟是将心思都放在了自家掌柜的身上，刘戈不觉暗自松了口气。
他心底隐隐有几分雀跃，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拿钱办事的，凭什么这碰上了官府，自己就得要将祸给背了的！
很快的，两个衙役从芳菲酒楼里头回来了。
刘戈瞧见其中一个衙役手里头拿着前儿个他从华青酒馆偷回来的酱料，心一下子就沉进了肚子里。
人证物证俱在，看来自家掌柜的是难逃一劫了。
想到这里，刘戈甚至还颇为怜悯的看了一眼自家掌柜的。
方柏霓得了衙役的回复，这才再度拍响惊堂木：“于掌柜的，此番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出乎意料的，于木虎丝毫没有众人预料中的慌乱，他朝着方柏霓拱了拱身，缓缓道：
“大人，您这人证物证未免有些太单薄了。那刘戈本就是个偷窃惯犯，他说的话怕是还够不上人证，再说了，这些东西虽是从我芳菲酒楼里搜出来的，但不知大人是凭哪一点就能够证明这些东西就是我指使刘戈去偷的？”
于木虎的话说得过于掷地有声，以至于，这番话下来，众人皆是一片讶然。
早前瞧见于木虎在衙门里都能够有个椅子悠闲自得地坐着，林安晴便猜测着于木虎多半是有几分背景的。
可她怎么也没料到这人竟是有背景到对方柏霓丝毫不在意的地步。
“大人，大人，您可不能听我家掌柜的一面之词啊，真是他让小人去华青酒馆去偷菜谱的！”
刘戈见着方柏霓面色为难，慌了：“大人，若是您信不过小人的话，还可以问问我这小跟班啊。他也能替小人证明，小人所言非虚啊……”
小跟班闻言，连连点头。
方柏霓原本铁青的脸，此刻，总算是有了一丝好转，他凝眸看着于木虎：“于掌柜的，此番你可还有话要说？”
“自然是有话要说的。”
于木虎微微一笑：“刘戈那跟班本就是他的人，自是会帮着他说话，这种人说的话也是信不得的。”
就在大堂之上的气氛陷入僵局的时候，衙门外忽的有人击鼓。
方柏霓听衙役说那击鼓之人竟是与本案有关，连忙让人将那击鼓人也带了上来。
伴着刘戈期待无比的目光和于木虎不屑至极的反应之中，叶奏缓缓地走了进来。
叶奏先是冲着方柏霓行了个礼，转而从身上摸出一封烧了一般的书信交给衙役递了上去。
方柏霓细细读了书中内容，将惊堂木一拍，面色大怒：“于木虎，此番人证物证都有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本官以为你不过是为了谋财，不想你为了谋财竟是不惜害命？昨儿夜里若不是本官派了人去华青酒馆，你怕不是要将人林掌柜的命都取了？”
“大人，你说什么啊！”
于木虎一脸诧异，他无比懵神的看着方柏霓，显然不明白为何方柏霓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来人啊！”
方柏霓并没朝着于木虎解释，而是朝着衙役们吩咐：“刘戈行窃事实确凿，但念在举报有功，罚你刺字于臂，并流放边外。至于于木虎嘛，责令赔偿华青酒馆的损失，如何处罚，择日再判。”
言罢，方柏霓皱眉，厌恶的挥了挥手：“此案就这样定了，都押下去吧！”
一众衙役是了一声，旋即将刘戈和他那小跟班押了下去。
而于木虎则是面色阴沉的站在边上，任由衙役给自己戴上了枷锁，他恨恨的瞪着林安晴。
察觉到那股子恨不能将自己剥皮抽骨的目光，林安晴下意识的看了眼于木虎的方向。
可巧，两人目光正好对上，于木虎瞧着林安晴平静如水的眸子，先是愣了愣，而后不屑的呼出一口气来。
于木虎挣开衙役，踱步走到林安晴身边，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林掌柜的，别得意，咱们来日方长。”
说了这话之后，于木虎挣脱开衙役的束缚，大摇大摆地离开，林安晴有些愣神。
虽说她不是个认怂的性子，但她还未在这子洲县立住脚，便得罪了这么一号人物，眼下这于木虎虽然被罚。
可一个择日再判，却是留下了无数种可能。
林安晴不知那击鼓之人给方柏霓看得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能够让他迅速给于木虎定罪。
而这于木虎虽然被押，却丝毫没有慌乱，于此，林安晴的心里头难免不安。
看来，今儿个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桃花山下好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