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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7章

　　七月是一年中天气最热的时候，浩浩荡荡的施工队开进了中山堂的工地。

　　施工队起早贪黑，披星戴月，紧张施工，中山堂一天一个样子。秋末时中山堂终于按期完成。

　　邮电局家属院通往中山堂的豁落被堵住了。魏秀娥天天看着修建中的中山堂，她的视线被这座比二层楼还高的宏伟建筑阻断了。她望着南飞的大雁，又是一年秋来到。秋风吹动着满地的黄叶，南归的大雁哀鸣着，低低地掠过屋顶。一只大雁落在谢家院子里的杏树上。

　　谢长路说：“奶奶，大雁落在我家杏树上了！”

　　魏秀娥说：“过去看一看，咋回事？”

　　谢长河跑到杏树旁，院子里的人也集中过来。大家七嘴八舌的，有的说飞累了，有的说抓住美餐一顿。

　　魏秀娥说：“大雁是最仁义的飞禽，万不可造孽。”

　　谢长河上了树，把大雁抱下来，人们都围了过来，发现大雁的翅膀上还流着血。

　　魏秀娥说：“抱回去，抹些红药水，让老黄、大鼻子看着，谁也不许伤害它。大雁是一种用情很专一的鸟类，它的另一半要在，一定会来寻找的。”

　　谢顺给大雁喂玉米粒、麦子，仔细检查大雁受伤的部位，把铅弹子抠出来，又给抹上消炎粉。长安、长河从东河坝抓来狗鱼喂大雁。白天就把大雁放到房上晒太阳，等待它的另一半来寻找。

　　第三天早上，雁阵中的头雁从蓝天上俯冲直下，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在受伤大雁的身边，两只大雁相依相偎，仿佛在诉说着离别的痛苦。

　　魏秀娥让围观的大人娃娃们不要干扰劫后重逢的大雁。过了一会儿，来寻伴侣的大雁，扇动着翅膀先飞起来，受伤的大雁跟着飞起来。伤雁飞了不高又哀鸣着落下来。在空中回旋的大雁也落下来，头对头地相互鼓励。又是一次引飞，但还是没有成功。看得魏秀娥老泪纵横。

　　谢顺让儿子把好吃的都放到房上。让大雁养精蓄锐，等待伤好了南飞。魏秀娥带着长路守着，不让闲人上房惊扰。

　　第四天当南归的雁阵出现时，这两只大雁又开始试飞。魏秀娥祈祷上苍，让相依为命的大雁飞走吧。

　　长路说：“奶奶，受伤的大雁飞不起来啊，好的大雁会不会自己飞走？”

　　魏秀娥说：“大雁坚贞不二，至死不渝，如果伴侣死了，另一个不会再配。只要活着，就会不离不弃。”

　　谢长河说：“让大雁就在我们家过冬吧？”

　　魏秀娥说：“但愿如此。”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两只不下房的大雁始终没有试飞成功。

　　魏秀娥说：“下来吧，养好伤，明年再飞吧。”

　　在不断地努力不断地失败后，一天乌云遮日的黄昏，北风横扫着树上残留的黄叶。天空没有雁阵飞过，两只大雁互相梳理着羽毛，它们是在追忆逝去的美好时光，还是在向往碧水青山的江南？抑或是做最后的告别？无人知晓。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两只大雁把脖子绞起来突然拼尽全力飞了起来，又双双跌落下来，悄无声息。

　　魏秀娥“啊”了一声，倒了下去。 丝路望长安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