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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3章

　　屈芜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开心过，丰衣足食，拿到修工的钱更是心潮澎湃，这些钱来得虽辛苦，但是依靠种地是再怎么也得不到的。工修完了，谢文元还没和屈芜提谢顺与昶芸的亲事，弄得屈芜心神不定。

　　黎端留学回来给苏联顾问当翻译，他是一个勤奋谦虚的进步青年，兢兢业业，又是一个能审时度势的人。黎崇义忙着给黎端办喜事，女方是大家闺秀，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谢顺呢，被卢工头留下当助手，准备新的工程。上班跟卢工头学徒。下班积肥，一个星期往回送两次肥。

　　年关将近，腊月二十四扫房，先从上房开始。谢顺请屈芜两口子到隔壁坐，他来收拾。屈昶芸拿着拆了的被面子、被里子过来说：“二哥你的被子我拆了。”

　　谢顺说：“我的被子盖了不多久。”

　　“清清爽爽过年，今天天气好，我们到后院洗去了。”屈婶说完带着文武去了后院。

　　屈芜打杂晒太阳，对谢顺说：“二娃，有事你就说。”

　　“屈叔，土大得很，你站远些，别把你弄脏了。”谢顺戴着草帽子先扫屋顶再扫墙，一年的积尘看起来不起眼，扫起来却尘土飞扬，粉尘从开着的门窗悠悠地飘散出去。

　　屈芜怕谢顺被尘土迷了眼睛，在外面说：“把我的眼镜子戴上。”

　　屈芜提了水来，往地上洒水压尘。谢顺说：“叔，我没事，扫完了我来洒，别让尘土把你呛着。”

　　屈芜说：“盆子里泡着的白土和泥了，我再加些水，搅一搅。你这个白土是哪里挖的？”

　　谢顺回答：“回城桥下的白土崖子，都在那里挖呢。”

　　屈芜说：“那崖子三四丈高，白土瓷得像和好的面。”

　　“可不是，一坎土镘下去就像砍下了面块块。叔，你不是说要借个刷子吗？”

　　“我这就去。”屈芜去了一会儿，空着手回来，“都用着呢。”

　　“没办法只得等。”谢顺把房扫好了，洒水压土。屈芜过来给他扫身上的土。“反正得换，我自己来。”谢顺拍打了下身上的土，在井台上洗脸、漱口，把鼻孔里的土洗干净，拿起葫芦瓢喝了一肚子凉水。

　　屈芜说：“冷哇哇的，锅里有开水呢，喝口热茶。”

　　谢顺说：“凉水喝惯了。”他又问起刷子：“这要等到啥时候去？”

　　屈芜又去了一趟，回来说：“人家还用着呢。”

　　谢顺提着炕上的破毯说：“该买条新毯了。”

　　屈芜说：“买上了，三十晚上再铺。”

　　“我奶奶的炕毯，铺了几十年还好着呢，又好看又结实，都说和田的毯子好得很，我挣上钱也买一块。叔，我喂马去了。”

　　文武抡着鞭子在冰上打木牛儿，见谢顺过来说：“二哥哥，你削的牛儿小得很，给我再削一个大大的。”

　　谢顺说：“今天晚上闲了给文武削个大大的。”

　　文武小脸蛋红红的，眉目像极了屈芜。谢顺把他脸上的清鼻涕给拧了，焐着他冰冷的小手说：“快去哥的屋里暖和去，别把耳刮子冻得一弹就掉了。”

　　文武说：“我不冷，二哥哥，我们比赛打牛儿。”

　　谢顺说：“二哥在忙呢。”

　　文武央求道：“就打一回。”

　　屈芜过来，喊文武进去，文武不肯进，非要和谢顺玩。

　　屈芜骂道：“你这个娃咋不听话呢？”

　　正僵持着，屈昶芳拿了个刷子过来，说：“二哥，我姐做了个白山羊皮刷子，你看行不行？”

　　谢顺接过来看，惊喜地说：“好得很。”拿上就开始刷墙。蘸上灰，刷子在墙上拉不开，屈芜让多蘸上些，还是不行。

　　屈芜叫来昶芸，她看了说：“糨太稠了，墙干得很。”往糨里加了些水，用棍子搅拌着，又加了些水看棍子上的糨流进灰盆里，对谢顺说：“再试一试看！”

　　谢顺蘸上果然能刷了，问道：“是不是稀了些？”

　　昶芸说：“第一遍稀些，第二遍稠些，两遍挨着刷。我来调糨。”

　　这是他俩之间的第一次合作。谢顺心里服了，这个妮子怎么这么能干呢！要是能娶上她，这辈子心满意足。 丝路望长安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