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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谢顺自从养上斗鸡，一门心思都放在这两只鸡上，半夜里都去照料。在他的精心呵护下，这两只斗鸡不但吃五谷，还天天有小鱼吃，见他来了就拍打着翅膀抢着啄他手上的豆子、胡麻籽籽。它们长得又快又好，很快就在鸡群中称王称霸。他按照焦爷爷交代的要领训练斗鸡，为了练斗鸡的耐力，他早晨、黄昏赶着斗鸡在野地里跑，在黑暗处喂吃食练眼力……引得谢昌下了学就跑过来看他飞鸽子、训斗鸡。

　　魏秀娥过来，见兄弟俩赶着斗鸡，满头是汗地从外面回来，警告说：“顺儿，你不念书我也没办法，昌儿可是你爹的金娃娃，是学校的好学生，跟随你心昏脑热的，天不黑不学习，你爹能愿意？”

　　谢顺说：“我往回赶他呢，可他不走啊，让我咋办？”

　　谢昌说：“娘，教员让长跑练耐力，强身健体，保卫国家。没个好身体，一切都是空。你看我二哥脱掉衣服全是肌肉，胳膊上的两块肌肉铁一样硬，连个伤风感冒都没有。我就不行，我也要像二哥一样身体棒棒的，你说好不好？”

　　魏秀娥说：“哎呀，我的儿，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我愿意，只怕你爹过几天放假回来不愿意。”

　　谢顺说：“我的好娘亲，你不告诉爹就没事。”

　　魏秀娥说：“猫走了老鼠反了，你娘护你还来不及呢。但是，什么事能瞒过你爹？你爹最烦玩物丧志，你俩给我小心些。”

　　谢顺觉得娘说得有理，说：“三弟，你可不敢来了，加油给爹考个第一，二哥就能过关了。”

　　谢昌说：“为了二哥，我也得拿这个第一，娘你说行不行？”

　　魏秀娥说：“只要拿上第一，都好说。娘有言在先，顺儿，你爱斗鸡，娘从你，但不能赌输赢，赌那可是会上瘾的，那是亡命徒败家的玩法儿。”

　　谢顺说：“我听娘的，一辈子都不沾赌。”

　　魏秀娥想，二儿子也够苦的，能开开心心过农闲，做娘的心里也好受些，于是说道：“儿啊，你也不小了，得把心收一收，过了年到了城里，你可得专心读书。”

　　一听说读书，谢顺心有余悸，说：“娘，书我是读不了了，我也不去城里，我就跟二老种田。”

　　魏秀娥说：“我们都走了，留下你，爹娘能放心？”

　　“有二老在，有啥不放心的。”他铁了心留下来种地，也免得爹娘成天劝他去上学。

　　魏秀娥说：“你就是离不开你那些个天上飞的地下跑的玩意儿，连爹娘的话也不听了。”

　　谢文元寒假回来，谢昌拿了第一，他高兴得不行，小儿子聪明仁义，是他的希望。

　　谢顺劈柴打水积肥，手粗脸皴，谢文元心疼不已。中午吃饭，谢顺特意砸冰窟窿打了鱼来孝敬他，他又觉欣慰。

　　吃饭时，芳儿黏在谢文元的怀里不肯下来。魏秀娥在一旁伸手要抱她过来：“芳儿，别缠你爹了，到娘这里来，让你爹安生吃个饭，好不好？”

　　“不碍事的。”谢文元抱着芳儿不放，继续挑鱼刺，喂老杆子闺女吃鱼。为了缓和父子之间的紧张关系，他没有过问顺儿的事。这让魏秀娥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年前谢国给父母弟妹买了过年的礼物回来过年。谢文元说：“国儿你不小了，该成家了。”

　　谢国面红耳赤，说：“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儿子听爹娘的。”

　　谢文元说：“我的同事王相业的闺女王思怡，今年十七，贤惠人好，有机会见个面，要满意了，爹为儿求之，你看怎样？”

　　谢国答：“全凭爹娘做主。”

　　晚上三兄弟又像小时候一样睡在一个炕上，谢顺要大哥讲水浒梁山的故事。谢国说：“你要是读书识字多带劲，天下的好书多得很，自己想看啥看啥。听爹的话，跟我们一起进城读书去，全家都高兴。”

　　谢顺打定主意不读书，说：“我要是干出个财主来，就让咱爹咱娘回西安住瓦房、坐轿子、吃好的。现在提起读书，我屁股上的肉就跳。”

　　谢国说：“你做梦呢，土里刨食能刨出个财主？你还是听爹的话！”

　　谢昌在一旁帮腔：“二哥，咱俩上一个学校多好，爹娘放心。”

　　谢顺没有半分退让：“你哥傻啊？丢死人了。”

　　“不偷不抢有啥丢人的？学校里比你大的学生多的是呢。再者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读书的好处大了去了！”谢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谢国只得百般诱惑了。

　　谢顺立时发问：“不说这，颜如玉是个啥？”

　　“不读书就不懂了吧？这是典故，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谢国耐心解释。

　　“我明白了，大哥读书就是要娶个颜如玉。”谢顺故意曲解道。

　　谢国恨铁不成钢，恨恨地说：“你懂个啥，听爹的话没错。” 丝路望长安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