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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7章

　　这一年，春兰也上学了。她是一个与人为善、彬彬有礼的学生。与同学交往十分真诚，班里的同学都愿与她交往。她是班里拔尖的学生，完全是可以跳级的水平，但考试总拿不了第一。

　　老师惋惜地说：“这是送分的题，你怎么不做？”

　　谢春兰总是低头不语。

　　魏秀娥年逾古稀，站不久了，看着两个孙女进了学校，就坐在学校西面大柳树下的长凳上。她老了，老眼昏花，牙掉得差不多了，腮瘪了进去，当年那位魏农官的千金已是一位普通慈祥的老妪。看着天真烂漫、蝴蝶一样美丽的姑娘们，她也常常回忆起自己的少女时代，那是一个遥远而幸福的梦。陪着奶奶的长路，人小却懂事，不离左右，是个能靠得住的孙娃子。

　　长安、长河按时来给奶奶送茶和烤馍馍片。

　　长河问：“奶奶，你困了？”

　　长路说：“大哥、二哥，奶奶在想事情呢。”

　　长河又问：“奶奶，你在想什么？”

　　魏秀娥说：“奶奶也像你们一样年轻过，有过美好的年华，转眼就是几十年。”

　　长河问：“奶奶，我也会老吗？”

　　奶奶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

　　三个小子似懂非懂，长安说：“奶奶，我俩拾柴去了。”

　　奶奶说：“不要上树，早些回来。”

　　长河说：“不上树拾的都是毛毛柴。”

　　长路说：“哥，听奶奶的话，不要让奶奶担心。”

　　长安嘲笑道：“丫头子！”然后对奶奶说：“奶奶，我俩走了。”

　　奶奶说：“靠边走，街上有车。”

　　长河说：“奶奶，我是草上飞。”

　　奶奶说：“孙儿啊，听说书别入迷，像你两个姐姐一样好好学习，你爹喜欢。”

　　“预备……跑！”长河还没听清奶奶讲的话，冲着哥哥喊了一声，自己先跑了。

　　长安说：“让你一马。”

　　长安、长河你争我抢地跑，一转眼便不见了。

　　魏秀娥抚摸着长路的头说：“我的长路真是奶奶的好帮手，一娘养十子，十子不一样……”

　　课间休息的铃声打响了，学生们像春天的小鸟，来到操场上踢毽子、丢沙包。

　　谢春晖、谢春兰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围到奶奶身边来，谢春晖说：“奶奶，我说了多少次了，现在我们大了能自理了，不用奶奶天天这样劳神接送了。”

　　魏秀娥说：“孙女儿，奶奶习惯了，到时候不来坐立不安。看见你们像春天的蝴蝶，我也觉得年轻了。那时候我们可没有你们这样自由自立。好啊，一代会比一代强。”

　　谢春兰轻轻地拍打着奶奶黑衣服上的土，说：“奶奶，你看你身上、鞋上的土。”

　　魏秀娥说：“孙女啊，人是土里生土里长，九九归于土，奶奶快了。”

　　谢春晖眼泪汪汪地说：“奶奶，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好怕的。”

　　魏秀娥说：“不怕，树高千尺，叶落归根，顺其自然吧。”

　　谢春兰想起了那位质本洁来还洁去、离恨天上的林黛玉……

　　上课的铃声响了。 丝路望长安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