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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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八月三十一日,被克伦斯基召了去的克雷莫夫将军在彼得格勒用手枪自杀了。
克雷莫夫部队的代表团和军官们纷纷跑到冬宫里去请罪。不久前还要跟临时政府打仗的人们,现在都十分殷勤地向克伦斯基献媚,让他相信自己的一片忠诚。
士气已经完全垮掉的克雷莫夫的军队还在作最后挣扎:一部分人马还照常缓缓地朝彼得格勒开去,但是这种行动已经失去任何意义,因为科尔尼洛夫的叛乱已经接近了尾声,像烟火一样冒起来的反动火焰已经熄灭,而且共和国的临时执政者——不错,这些天来他那肥嘟嘟的腮上确实掉了不少肉——已经像拿破仑那样抖着裹在皮绑腿里的小腿肚子,在政府的例会上说起“政局完全稳定”之类的话来了。
克雷莫夫自杀的前一天,阿列克塞耶夫将军接到任命他为最高统帅的委任状。为人精细、谨小慎微的阿列克塞耶夫明白自己处于很不光彩的两面人地位,起初坚决拒绝担任这一职务,但是后来接受了这项任命,其目的仅仅是希望能减轻科尔尼洛夫和在不同程度上参与组织反政府叛乱的一些人的厄运。
他在路上就用直通电话跟大本营联系了一下,想弄清科尔尼洛夫对于他接受任命和前来赴任抱什么态度。冗长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一直进行到深夜。
也就在这一天,科尔尼洛夫召集了一次参谋人员和亲信们的会议。他提出继续同临时政府斗争是否适宜的问题,大多数与会者都主张继续进行斗争。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请您谈一谈吧。”科尔尼洛夫对一直没有发言的鲁科姆斯基说。
鲁科姆斯基的话说得很审慎,然而十分果断,他表示反对打内战。
“投降吗?”科尔尼洛夫不客气地截住他的话,问道。
鲁科姆斯基耸了耸肩膀。
“事情是明摆着的。”
又谈了有半个钟头。科尔尼洛夫没有再说话,他用极大的毅力克制着自己。不久他就宣布散会,可是一个钟头之后,又把鲁科姆斯基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您的意见很对,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他咯吧咯吧地擗着手指头,用失神的、好像蒙了一层烟灰的灰白色眼睛朝一边看着,无精打采地说:“再反抗下去,是很愚蠢的,也是极不应当的。”
他有老半天用手指头敲着桌子,仔细听着,也许他听的是自己的乱腾腾的思绪;沉默了一阵子之后,问道:
“米哈依尔·瓦西里耶维奇什么时候到?”
“明天。”
九月一日,阿列克塞耶夫到了。就在当天晚上,他遵照临时政府的命令,逮捕了科尔尼洛夫、鲁科姆斯基和罗曼诺夫斯基。在把他们送往羁押这些被捕者的“首都大饭店”以前,阿列克塞耶夫和科尔尼洛夫面谈了二十分钟;科尔尼洛夫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心情十分激动,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罗曼诺夫斯基本来想去看看科尔尼洛夫,但是被科尔尼洛夫的夫人挡驾了。
“对不起!拉甫尔·盖奥尔吉耶维奇不愿意会客。”
罗曼诺夫斯基匆匆看了看她那阴郁的脸,自己的两个腮蛋子顿时发了乌,便激动地眨巴着眼睛,走了开去。
就在第二天,西南战线总司令邓尼金将军、参谋长马尔科夫将军、万诺福斯基将军和特别军团的司令官爱耳迭里将军也都在别尔基柴夫被逮捕了。
逆时而动的科尔尼洛夫反革命阴谋活动,在贝霍夫的一所女子中学里可耻地结束了。这一次是结束了,可是又产生了新的阴谋:未来的国内战争和向革命展开全线进攻的计划的轮廓,不就是在这里产生的吗? 静静的顿河(经典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