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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我脸上。黑森林的生灵们陆续醒来。
“吃早餐了!”醉老人醪饮却比我醒的更早。
“这么早啊,老伯!”
“睡过头就是浪费生命啊!”醪饮的脸色不大好,“哎,今天又是一劫了。”
“劫?为什么?”
“好啦好啦,小孩子你先吃吧。有我老伯在,你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啦。”他不耐烦地催我吃饭。
我们的早餐是椰浆加草莓,还有黍饼。“哇!怎么味道这么好啊!我舌头都吞下去啦!”我吃的津津有味。
“嘿嘿,会喝酒的人当然要学会做菜啊。”醪饮很高兴我的马屁。
“好丰盛的早餐啊。”苇机和茆生都醒来了。“醪饮,想做个饱死鬼?”苇机吓唬道。
“去你的!别吓着孩子,一会可要多照顾着他。”茆生笑眯眯地说。
“一会你记得,一定跟着我们。”苇机对我说,他和茆生开怀享用他们的早餐。
他们一边吃着草莓,一边告诉我这里叫鲜草丛林。他们就是这个草须部落的首领,瘦瘦的苇机是胖胖的茆生的兄长。那个贪杯的醪饮是负责他们饮食的炊事。
“对了,为什么黑森林又叫血靶场?”我问完这句话,只见苇机和茆生的脸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怎么了?”我奇怪地问。
“哎……小兄弟……”茆生哀伤地说,“每月初一都会有金行的皇亲贵族来此地狩猎。”
“狩猎?”
“对。他们的狩猎全是活灵靶。”
“活灵靶?”
茆生用一根当牙签的草尖指了指我和苇机的胸膛,“你,我,他,都是活灵靶。”
“天哪!怎么有如此残忍的神啊!”我浑身冷冰冰的,想到我就要和动物一样被那些自诩为天神的贵族猎杀我就忍不住想吐。
这时原本喧哗的森林里突然鸦雀无声。像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的静谧。苇机正准备回答我,突然一阵尖锐的鹰啸划过九天。森林里的飞禽走兽奔走哀号,尘烟滚滚。敏感的精灵们最早发现了情况,“狩猎的神来了!大家快躲闪起来!”
“快!跟我来!”苇机飞快地沿着一条植物蔓生的草丛跑去,部落的其他成员紧随其后。别看醪饮老态龙钟的,他跑步的速度可不慢。为了保命,大家都快得像风神的后裔。
我盲目地跟着前面的队伍逃命,穿梭葳蕤的莽草,我被荆棘划伤,鲜血淋漓,可是全然不知。
我们逃到了陡峭的山上,树木繁深,遮天蔽日,我们隐匿其中。
“看!金行的神将来了!”苇机说话时抑制不住地颤抖。
我从山顶透过荆棘俯瞰。一队黄金耀眼的皇家卫队威风八面地来到了黑森林。神兵骑着高头骏马,盔甲光鲜,背着精美的弓箭,蓄势待发。鹰扬牧野,兔走鹿奔,马前猎犬飞突,马后仆从如云,一派不可一世的贵族狩猎。
猎狗在地上拼命地追逐豪猪,猛然飞扑咬下一块股肉,豢鹰在头上不断地盘旋,一个锐利的俯冲衔起一只野兔。兵士们欢声高呼,山林里飞沙走石,震荡呐喊。领队的将军正是金行的二世子金庭雷闪!
“妈的!又是这个嗜血的屠夫!”苇机骂咧咧的。
金庭雷闪弯弓搭箭,眨眼间就射翻了几个脚步缓滞的地精,草精,木头怪等。
我看着淋漓的鲜血从精灵的身体喷射而出,无奈地倒地……恍惚里我又看到了父母双亡的惨状。
金行的狩猎队伍在黑森林驰骋纵横,只要是活的生物就格杀无论。有一个草精被骑马的金庭雷闪赶上,身上挨了一道鞭子,哀号不已,可残忍的金庭雷闪却无动于衷,还用马索把他倒拽在地上,嬉戏玩乐,不以为耻。
“简直是禽兽不如!”我低声骂道。苇机和茆生的眼里也都噙着泪水,把拳头捏的格格作响。醪饮的一双老眼浑浊不明,脸上不自主地抽搐着。
“快!快走!”苇机发现了一队骑士往我们的这个山头奔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们山猫般地潜伏着迅速转移去一个更隐蔽的山洞,我小心地跟着大家攀爬穿越,心跳得如战鼓一样。有一个部落的成员不幸从山崖上跌了下来,天上一群猎鹰飞了下来,只几下就把他咬的四分五裂。
“走!快!”苇机忍痛命令我们。
山下是一片肆意杀戮作乐,山上却是黯然神伤。狩猎的骑士横冲直撞,金庭雷闪哈哈大笑,笑声像恶魔的咒语在森林里回荡。猎鹰飞扑,恶狗啮咬,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怪不得这里叫血靶场!
“千万要跟上。”苇机带领我们继续转移。“要是不听话,明天你们的尸体就沉到沼泽地里了。”怪不得沼泽那么阴暗诡异,原来湿土下是无数枉死的无辜生命。我终于明白,无论是人间还是神界,只有有太阳的地方就有黑暗。
“哎呀……”醪饮惨叫一声,他赤裸的脚不小心被岩石划伤了,跌在地上,鲜血从足底冒了出来。他再也跟不上我们的大队伍了。大家停下来,无奈地看着他。可是没有人敢去背他,因为灌木丛里仅容一人穿梭,要是两个人叠在一起很容易被天上的猎鹰发现,那时暴露了整支队伍后果就不堪设想!
“走!”苇机当机立断,“醪饮,对不起了。”
“你们走!别,别管我!”醪饮老骨头还真硬。大家忍着眼泪继续干路。
“不!”我回头说,“醪饮,我们不能扔下你。”
“孩子,别孩子气了。大局重要,可惜的是没酒……”他坐在地上,脚上的创口很严重。
“穿上我的鞋!”我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来,这是我的义母织女做的“千层底”。用上等的蚕丝缝制的,穿上去再崎岖不平的路也如履平川。
“这,这……”醪饮有点迟疑。
“快!老头子!别罗嗦!”我骂了醪饮一句。然后帮他穿上了我的鞋子。蚕丝有止血的功能,醪饮竟然可以穿着鞋勉强跟着我们逃亡了。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
这场大屠杀一直从晨曦持续到了天黑。山谷的西侧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苇机告诉我那是凶悍的蛮族遭到屠杀,我不禁为他们唉声叹气。
我们下的山来,我看见了昨天为我指路的那个老婆婆。她被杀死了。
“她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逃?”我吃惊地问。
“你错了。”苇机说,“她刚来黑森林时还是个少女,所以能活到现在她自然懂得逃命的办法。”
“那她为什么不逃?”我问。
“因为她厌倦了。”茆生惨然道,“没有什么比厌倦生命更可怕的事了。”他施法把老婆婆埋起来。
无论如何,我要活下去。我心里默默想着,捧了一把土洒在老婆婆的坟墓上。
夜色四合,死神的双手盖上了无辜罹难者的眼睛。我们疲惫不堪地回到了部落的聚集地。
“哎……”苇机不断地叹气。
“早死的人都是不懂得珍惜自己。“茆生胖胖的脸颤抖着,”你瞧,每月一次的屠杀我们都活了下来。我还是个胖子。”他假装轻松地说。
我拾起早上掉在地上的饼,灰尘也不拍掉,坚强地吃了下去。
“我又能多活一个月了。”我对自己说。 救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