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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长袖善舞呼风唤雨

上海滩三大教父 杨帆 14855 2021-04-06 0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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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长袖善舞呼风唤雨

  梨园坤伶入杜府

  30年代初,杜月笙已完成由青帮大亨到海上闻人的华丽转身,他不仅事业扩展到工商金融界,其势力范围也由法租界、公共租界,延伸到整个上海滩。

  在他声誉日隆,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1930年,42岁的杜月笙遇上了他生命中的挚爱——姚玉兰。

  姚玉兰是京剧老生筱兰英与梆子青衣姚长海(艺名一斗金)的长女,9岁坐科学艺,12岁正式登台,工青衣、花衫及老生。更难能可贵的是,姚玉兰还能演关公,当时坤伶能演红生戏的极少,她则每唱必红。

  杜月笙与姚玉兰的相遇,是在黄老板开设的黄金大戏院里。

  当时,黄金大戏院请到了三位红极一时的名坤伶——姚玉兰和她的母亲筱兰英、妹妹姚玉英,这母女三人,老太太筱兰英除了红生戏,无论老生、小生、武生甚至花脸,无不兼长。二小姐姚玉英工花脸、丑角、武生。

  母女三人合挂一块牌,合演《群英会》带《华容道》,筱兰英前鲁肃后曹操,姚玉英前周瑜后周仓,姚玉兰演关公,母女三人唱念做打俱佳,一时轰动上海滩,黄金大戏院场场客满。

  杜月笙素爱平剧,自己也能票几出戏,唱的是须生和武生,黄金大戏院来了三位响当当的名伶,尤其是母女三人的搭档,并有两位年轻小姐,他岂有不去之理?

  母女三人头一天登台,杜月笙便定了包厢,带着随从保镖,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开进了黄金大戏院。

  姚玉兰扮演的关公,看得他如痴如醉;母女三人这一出《群英会》,让他流连忘返。

  戏一散场,杜月笙便来到后台拜访母女三人。见到便装的姚玉兰,花容月貌,清秀可人,杜月笙更是心旌摇曳,巴不得马上娶回家金屋藏娇。

  可当他刚要与姚玉兰说话时,筱兰英立刻挡了过来:

  “杜先生,久仰!久仰!”

  “哦,筱老板……”

  杜月笙想要说些恭维的话,却见姚玉兰和姚玉英转身躲进了化妆室,不禁大为扫兴。

  他杜月笙无论在堂子里捧花魁,还是在舞厅捧舞女,拟或是在戏院捧角,哪个不是以他的光顾为荣幸?只要他到场,何时不是莺莺燕燕,肉屏风围得水泄不通!

  偏偏这母女三人,见到他像见到了那摩温,一时觉得大坍其台,气愤难平。而面对筱兰英,偏偏又不敢发泄。他心里十分清楚,要降服这母女三人,让姚玉兰乖乖就范,决不可采取强硬手段。

  当下,杜月笙胡乱搭讪两句,便自家寻个台阶离开了后台。

  接下来,姚玉兰唱完红生唱须生,越唱越火爆,杜月笙每逢有姚玉兰登台,无论多忙必定驱车前往黄金大戏院。但一连多日捧场,却始终没有机会与姚玉兰说句话。

  正无计可施之际,忽然灵机一动:既然是黄门戏院请来的戏班子,何不把金荣哥拖出来做媒!对于筱兰英这样的老太婆只能用媒妁之言。

  驱车赶往钧培里黄公馆,如此这般一说,黄金荣笑了:

  “这事简单,喊妹妹跑一趟就行。”

  “妹妹”是黄家长辈对儿媳李志清的称呼。黄金荣隐退后,几爿戏院全部交给李志清打理。李志清作为老板,早已与筱兰英的两个女儿成为闺中密友。

  话虽如此,但杜月笙和一个小辈把这件事说清楚,还是很费了一番功夫。李志清听得咯咯直笑:

  “好了,杜家叔叔,我晓得了。我去和筱兰英说说看。”

  等李志清将杜月笙的意思对筱兰英一说,母女三人都颇感意外。杜月笙一直给姚玉兰捧场,筱兰英和姚玉兰心里都有数,却也没想到这位大亨动了真格的。

  要说杜月笙的声望、财势、以及他对姚玉兰的一片真心,筱兰英无可挑剔。但是,抛开年龄相差十几近20岁暂且不说,这头一桩做妾,以姚玉兰正值青春年华,容貌出众,又在平剧艺术上造诣颇深,追求她的富家子弟挤破门槛,她是定然不会答应的。

  李志清把筱兰英的话毫无保留的转告了杜月笙。杜月笙略一沉思,对李志清说:

  “你转告她们,无论前边有几房太太,我与姚玉兰都要正式结婚,她都要做正房太太。”

  李志清又把杜月笙的话传给筱兰英,几经商讨,姚玉兰和她的母亲提出了最后的条件:

  一、明媒正娶,用龙凤花轿抬进杜公馆,享受正房夫人的待遇。

  二、另设公馆,与华格臬路杜公馆里的那三位夫人分开来往。

  杜月笙一口答应,随即下了聘礼,并在辣斐德路租下一层豪华考究的西式楼房,准备择日成婚。

  正当杜月笙紧锣密鼓准备婚事的时候,华格臬路的三房太太听说了此事,一个个极为震惊。于是,平日争风吃醋互不往来的三个女人,居然凑到一起,商量阻挠计策。她们想以儿子为杀手锏,逼迫杜月笙放弃迎娶姚玉兰的想法。最低限度,应该把她的身份定为姨太。

  岂料,三个女人的反常行为引起万墨林的注意,他赶紧派听差、娘姨跟进,了解到她们要闹事。为预防意外,万墨林打电话将这一情况报告给杜月笙。

  杜月笙旋即赶回华格臬路杜公馆,将三个女人喊到会客室一通臭骂,尤其将正房太太沈月英骂得狗血喷头。

  沈月英见杜月笙当着两位姨太太的面,对她如此不留情面,气得面色铁青,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把她弄回她的屋里!”杜月笙大声呵斥道,“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她!”

  沈月英被下人架走后,杜月笙又回过头,对这两位姨太太大发雷霆:

  “你们都看到了,她好歹是正房,我暂且留她住在公馆,你们两个该晓得自家身份,哪个待得不痛快,立马从这里给我滚出去!”

  两位姨太太一见,哪里还敢说什么,赶紧忏悔、认错,一致把责任推到沈月英身上。杜月笙这才作罢。

  处理好华格臬路的三房太太,杜月笙与姚玉兰的喜期已到,杜月笙用一顶龙凤花轿将姚玉兰抬进了辣斐德路辣斐坊16号新设的杜公馆,然后大事庆贺,流水席连吃三天,婚事办得比娶沈月英时场面更大,更风光。

  到场亲友都为杜月笙得到这样一位新式女子而高兴。因为许多年来,杜月笙在对外交际方面都是光棍一根。他的前三位太太都是旧式女子,既不喜欢出门,也做不来外间应酬。而姚玉兰自幼跟随父母走南闯北,见过世面,又说得一口甜润的京腔,杜月笙正需要这么一位登得大雅之堂的太太。

  婚后,姚玉兰洗尽铅华,专心做起了杜太太。

  出于共同爱好,夫妻二人常常闺中切磋须生演唱技艺,兴味无穷。但凡有赈灾义演,或者亲朋好友凑兴彩排,姚玉兰也会粉墨登场。

  第二年,姚玉兰生下一个女孩,取名杜美如。

  这是杜月笙的第一个女儿,杜美如的满月酒也因此成为黄门盛事之一。除了辣斐德路杜公馆大宴宾客,组织演出堂会更是令人瞩目,由风靡上海滩的梅兰芳、马连良联袂演出,盛况空前。

  姚玉兰自打进了杜公馆,差不多得了专宠,如今又给杜月笙生了一个千金,更是母以女贵,被杜月笙宝贝得不得了。

  而华格臬路的三房太太,差不多等于被打入了冷宫。倒是三太太孙佩豪想得开,能够排遣心中郁闷,将全部精力放到了两个儿子——维屏和维新身上。两个儿子念到初中后,三太太便报请杜月笙同意,带着两个儿子到英国伦敦求学去了。

  二太太陈帼英却是每天在醋意中耿耿于怀,好在华格臬路杜公馆场面大,杜月笙的许多活动要在这里进行,杜月笙在华格臬路公馆留宿的时候,没有了三太太孙佩豪的争宠,二太太陈帼英倒是多少得到一些宠爱。

  正房夫人沈月英则是萎靡不振,长年累月躺在烟榻上,烟瘾越来越大,加上本来身体虚弱,多灾多病,以至闭门不出,几乎与世隔绝。抗战期间,杜月笙和杜维藩从香港转到重庆的时候,沈月英在华格臬路杜公馆病逝,终年48岁。

  恒社弟子震声威

  在30年代初杜月笙的鼎盛时期,极具代表性的豪门盛事有三桩:

  一是长子杜维藩的大婚典礼;

  二是长女杜美如的满月庆典;

  三是高桥杜氏祠堂的开祠盛典。

  其中,尤以1931年6月杜氏祠堂开祠盛典,尽显豪门之显赫——

  仅送礼之人便囊括了全国18行省所有达官贵人、社会名流、富商巨贾,既有国民政府主席蒋中正、实业部长孔祥熙、外交部长王正廷、军政部长何应钦、监察院长于右任等党国政要,又有前北政府大总统徐世昌、前临时执政段祺瑞、前国务总理顾维钧等过气高官显贵,更有各省主席、地方护军使一级的官员……

  6月9日,从华格臬路杜公馆开出的奉主入祠队伍竟多达5000余人。

  开祠堂会更是云集南北名伶,规格之高,举世罕见。从9日到11日三天之内到杜祠的贺客逾10万人之多。

  杜月笙建造家祠及藏书楼、学塾斥资50万大洋,举行开祠盛典并唱三日之堂会,再度斥资50万大洋。一掷百万金,完成了家族中的一大盛事。

  这一时期,杜公馆的座上客已由20年代的帮会大亨、军阀政客,以及白相人地界的各路朋友,变为了党国军政要人,士绅阶层的社会名流,以及各界知名人士。

  杜月笙的“闲话一句”已成为他的金字招牌,如同季布一诺,胜于黄金百斤。上海滩的各种社会活动,均离不开杜月笙的纵横捭阖。

  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后,杜月笙迅速联络虞洽卿、王晓籁等人,组织“上海市抗日救国会”,一面指挥弟子门人展开抵制日货的斗争,一面组织“东北难民赈济游艺会”,为救济东北难民募捐。

  1932年“一二八”事变发生后,杜月笙联合上海各界领袖,利用“抗日救国会”的原有班底,迅速成立了“上海市抗敌后援会”,为淞沪之战前线的十九路军募捐。

  战事结束后,杜月笙又担任了上海临时参议会议长、上海市地方协会会长等职。

  掌控了“上海市地方协会”,杜月笙的地位更加显赫,俨然成为上海地方社会领袖。

  于是,杜月笙的学生子陆京士有了弘扬师门,创办一个社团组织的设想。

  陆京士来自江苏太仓,毕业于上海法学院,1924年考入上海邮局,后被推选为邮务工会主席,是上海七大黄色工会中很出风头的一人,在“四一二”清党之役后纳入杜门,是杜门新锐力量的代表人物,及杜氏智囊团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1932年10月的一天晚上,在杜公馆古董间里,陆京士头一回向杜月笙提出建立社团组织的设想,他说:

  “以先生今朝的地位,又有门下三千客,何不成立一个可塑性组织,将杜门弟子门生纳入其中。如此一来,要办事业,这个组织是力量的源泉;要交朋友,这个组织是沪上精英荟萃之所,声应气求,谊切金兰。在这个组织的所在地设立会员高级俱乐部,想玩,大家都可以聚在一起,交流感情。”

  “这个主意不错。”

  杜月笙当下表示赞同。他晓得帮会的形式早已不适合今朝的需要,为了广招各路“英雄”,他在多年前就改变了青帮“开香堂”收徒的一套传统方式,如今再改帮会形式为社团形式,的确是与时俱进的好办法。

  旋即,杜月笙将智囊团中的文角色全部请到,商议这个组织的细则,给这个组织取名为“恒社”。

  恒,是取义《周易》上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如月之恒,如日之升”之意,暗合杜月笙名字中的“月”字,含有以其为中心,以其为立身处世最高“典范”的意思。英文为“Constantclub”,可译为“永久俱乐部”,亦包含“恒”的意思。

  恒社社徽为一圆形图案,图案中间是一鼎铜钟,钟的外壁正中为一轮新月。钟表示发声之源,与“笙”同音,加上月芽,即为“月笙”,周围再以19颗星组成花边,形成“众星拱月”之势。“19”代表恒社理事人数,“众星拱月”代表了恒社弟子与杜月笙的关系。

  1932年11月22日,由杜月笙指定的19名恒社发起人,在西爱威斯路举行了“恒社”筹备会议。

  这19名发起人即为第一届理事会理事,包括工运巨子陆京士、朱学范,上海吴淞商团团长、商会负责人唐承宗,汇丰银行买办徐懋棠,上海新闻界知名人士唐世昌,社会局的王先青、许也夫、张秉辉,名律师鄂森,招商局船务科长洪雁宾,四明银行经理张颂椒等。

  由于这些新锐人物个个身份显赫,以至于杜月笙的开山门弟子江肇铭,在杜月笙特别关照下才得以加入恒社。

  而恒社成立伊始的130名社员,同样个个身份地位非同一般,有来自国民党上海市党部的任职者,如陈君毅、汪曼云等;有来自国民党上海市社会局的任职者,如张秉辉、许也夫、王刚等;更有邮务公会的任职者,渔市场的任职者,法商电车公司任职者,交通业任职者,以及来自新闻界、电影界、京剧界的人士。

  此外,还有些不便身份公开的人物,如国民政府立法委员简贯三,以及孔祥熙公馆中的一些人。

  恒社在军界的人极少,唯一的一名将军级军官王兆槐,还是戴笠出于工作之便,命令他拜到杜月笙门下的。杜月笙晓得蒋介石最忌讳别人插手军界,他要维持和蒋介石的关系,自然不敢问津这一“禁区”。

  1933年2月25日,恒社成立大会在法租界爱多亚路息庐正式举行,130名社员全部到齐,杜月笙作为恒社名誉理事长亲临“指导”。与以往帮会及其他社会团体不同的是,恒社是经国民党社会部批准,并在法租界注册登记而公开团体。

  恒社以“理事会”为领导机构,下设三科18组,计有总务、秘书、庶务、设计、娱乐、京剧、宴会、经济、旅行、交际、教育、法律、卫生、摄影、职业介绍等。杜门人才之多之广,恒社活动范围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恒社作为一个上流社会人物的组织,其大门并不向杜月笙的所有弟子敞开,而是仅限于有社会地位之人。恒社社员的审查手续相当严格,陆京士为此定了一个“重质不重量”的标准。具体有四条:

  一、文科须科长级以上;

  二、武职限少校级以上;

  三、工商界须主任级以上;

  四、年龄至少满30岁。

  陆京士通过后,最后是否吸纳,还要经杜月笙点头。

  凡是要求入会而落选的人,可以加入杜月笙的弟子所领导的组织,如毅社、靖社、励社等。从而在各界收罗了大批可以加以利用的人物。

  凡参加恒社的人,都要举行一次隆重拜师仪式。该仪式由青帮弟子开香堂发展而来。届时,息庐内燃起胳膊粗的红烛,点燃浸香,杜月笙坐在前方正中的檀木椅子上,理事们和参加仪式的老会员分别坐在两旁。

  新入会的弟子要事先准备好门生贴,写明自家的祖宗三代,以及愿拜门下,听从教诲等语,由介绍人和本人具名,并准备好贽敬礼金。

  仪式开始后,新弟子一起侍立在下边。司仪将他们的红帖子递上去后,便按顺序点名,点名后集体向杜月笙鞠躬;然后新老社员互相鞠躬行礼;最后杜月笙训话。

  新会员所交贽敬礼金,全部作为专项基金存起来,取其利息作为恒社的日常开销。恒社会员之中倘有遭遇不测需要经济援助的,可以从该项基金中支付,亦可由杜月笙代为筹措。所有恒社社员均可得到杜月笙的庇护,得到同门弟兄的协助。

  恒社的活动,有春秋两季社员大会,此外还有彩排、聚餐;每年7月15为杜月笙祝寿等。凡有此类活动,以及逢年过节,恒社都要大设赌局,抽头所得,充作恒社日常开销。

  在没有大的活动时,恒社每天晚上也都有部分会员前来消遣,一般固定开一桌饭,人多时另外叫餐。饭桌上说说笑笑;饭后移驾大厅中,会员们或聊天,或谈生意,或下棋。隔壁一间大厅里通常是锣鼓喧天,票友们拉开清唱平剧的序幕。

  万墨林在社员中穿来穿去,凡是有什么问题需要杜月笙解决的,一律由他带为转达。

  杜月笙一般不去恒社,恒社日常领导由陆京士负责,日常事务由万墨林处理,万墨林几乎每天都穿梭于杜公馆和恒社之间。因此,每每提到恒社,杜月笙便说:

  “学生子太多了,认不过来,只要京士和墨林认得就可以了。”

  到抗战前夕,恒社弟子已发展到800多人,其中工商界占44%;党政军警占29%;其余属于文化界。而他们都是各方能人,都有身家事业,其中便有数十位大公司、大银行、大工厂、大商店的厂长、总经理、买办或董事长,他们都是经常出入杜公馆的红人。

  这些工商界新锐人物的庞大事业,构成杜门的卫星组织,使杜月笙的能量越发势不可当。

  豪门往来皆大佬

  30年代中期,杜月笙开始了与孔、宋等豪门贵族的交往。

  与宋子文的正式交往,始于1933年4月,宋子文通过两人共同的好友杨志雄,将发行航空奖券的发财生意送给杜月笙。

  杜月笙为此组建“大运公司”发行“航空奖券”,到后来赚了两三百万大洋,只是最后一笔红利,杜月笙应得那的一份,出任总经理的金廷荪不肯交给他,怕他又是左手进右手出,到手便光,就用这笔钱在三鑫公司旧址给杜月笙造了幢房子,而这幢华屋日后帮了杜月笙的大忙。从1949年杜月笙携家眷逃亡香港,到1961年病故,杜月笙所有的开销,全部仰仗卖掉这幢房子所得的45万美金。

  宋子文将这样一大笔赚钱生意送给杜月笙,名为要找一个能摆平各方关系的发行人,实为出于保护自身安全的需要。

  当时王亚樵的暗杀公司活动猖獗,专拣国民党要人下手。宋子文正在出使欧美,回国行踪难以保密,从码头到宋府的之间布满杀机。只有实力强大的杜门弟子才能确保他的安全。8月29日宋子文海外归来,在杜门弟子的全程保护中,安然抵达家中。

  而两个月后在上海北站,王亚樵的暗杀公司终于寻到机会,使宋子文的秘书——与宋年龄、身材、着装,甚至面容皆为相仿,且与其并肩同行的唐腴庐,成为了替死鬼。

  如此一项交易,拉近了杜月笙与宋子文的关系。

  1934夏季的一天下午,宋子文亲自打电话到杜公馆,要杜月笙帮忙了断一桩风流孽债——做掉一个与其弟有瓜葛的舞女。

  自打杜月笙改头换面进身士绅阶层开始,黑道的一些勾当便很少染指了。但宋子文交代的事他不能不做。放下电话,杜月笙派出得力门生,很快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宋子文的弟弟宋子良,当时是中国建设银行公司总经理。他在维也纳舞厅跳舞时,看上了该舞厅舞女张小姐。张小姐人长得美,舞跳得一流,言谈举止更是高贵优雅,令宋子良为之倾倒,频频约张小姐跳舞、看戏、吃饭,又在一家豪华旅社包了一间客房,作为他与张小姐的幽会之所。

  但几个月后,宋子良对张小姐渐渐失去兴趣,打算提出分手。可偏偏这个时候,张小姐怀孕了。宋子良提出付几千大洋,要张小姐打掉孩子,从此一刀两断。而张小姐坚持要生下孩子,要求宋子良付10万元抚养费。

  由于两人要求相去甚远,无法达成一致,宋子良想到了杜月笙,想借用帮会之手,了断这段丑闻。

  杜月笙听罢事情原委,呵呵笑着直摇头。

  “多纳一房妾又何妨?也许不要任何名分呢!真搞不懂这些豪门贵族的公子哥是咋回事!”

  但自家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

  第二天,杜月笙乘车来到自家中汇银行大厦,派人把张小姐请来。张小姐早就听说杜月笙调解纠纷往往自家垫付铜钿,说不定杜先生能达成她的愿望,于是欣然前往。

  但她大错特错了,杜月笙一门心思巴结国舅,岂能给国舅一族留下后患。

  杜月笙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张小姐同意打掉孩子,价钱可以再谈;如果张小姐不同意打掉孩子,只有一个选择——种荷花。

  在中汇银行的董事长室里,杜月笙与这位张小姐展开谈判。张小姐见杜月笙文质彬彬,说话和风细雨,和蔼亲切,便哭哭啼啼地诉苦,一心想要杜月笙为她主持公道,并坚持不堕胎,坚持要10万元抚养费。

  杜月笙见没有商量余地,只好决定实施第二步计划。

  “既然这样,我会敦促宋先生,尽快把款凑齐,然后通知你。”

  “烦劳杜先生费心了。”张小姐一听满心欢喜,但又怕夜长梦多,于是又问:

  “大约要多长时间?”

  “很快,三两天吧。”

  张小姐高高兴兴地告辞,坐上了杜月笙派去接她的汽车。岂料,汽车并没有开往维也纳舞厅,也没有驶向张小姐的住所,而是直驶江边。

  张小姐感觉不妙,苦苦哀求。车上除了司机,还有杜月笙特派的一名属下。

  “只能怪你自家不识相,非要留下孩子。”那名属下连连摇头,“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对不住了。”

  任张小姐再怎么反悔哀求,车上再无人答话。

  车到江边,早有人等候在那里,几个人给张小姐嘴里塞上东西,身上套上麻袋,拖上小火轮,一直开到吴淞口外,抛入滔滔江水之中。

  杜月笙圆满完成了宋子文派给的任务,为宋家干净利索地消弭了一桩风流孽案。

  在四大家族中,杜月笙与孔祥熙的交情,远比与宋子文的交情要深。孔祥熙幕后支持的七星公司在上海大作投机生意的时候,遭到上海商人的联合抵制,几度陷入困境。杜月笙多次出手相助,使七星公司化险为夷,孔、杜两人从此成为莫逆。

  在30年代中期,杜月笙协助孔、宋联手运作最好的一桩“生意”,是扳倒傅筱庵,将其中国通商银行纳入了官方掌控之中。

  联手豪门显贵,不仅杜月笙的社会地位得以提高,也使他在金融工商界以及其他方面的生意得到许多实惠。这一时期,表面上杜月笙已淡出烟土行业,实际上与官方联手的烟土走私从未停止。

  蒋介石采取“寓禁于征”政策,把征收鸦片特税作为重要财源,直接参与贩毒制毒牟取暴利,以维持他围剿红军的庞大开支。1931年,蒋介石在江西围剿红军时,为把全国巨额特税集中起来,在南昌行营设立了十省禁烟督察处,将大批以“禁”为名,“充公”而来的鸦片,源源不断地运往上海,交给杜月笙销售。

  当时日本人控制满洲的鸦片种植,制造大量的吗啡、海洛因,运往上海租界甚至内地走私,上海查禁的这些走私毒品,也交给杜月笙控制的地方禁毒委员会处理。杜月笙对外声称将这些毒品运往南京销毁,实际上都投入了非法交易市场。

  而设在上海以及江浙一带的禁烟局、禁烟处,都有杜月笙的亲朋故旧门生弟子参与其中,特别是设在上海的江苏禁烟局,负责人全部出自杜系。

  后来,杜月笙听说将鸦片加工成吗啡销售,利润可以翻几番,便请出吗啡大王陈坤元,雇佣员工300多人,在南市太平里保安队某中队部内,开起一爿吗啡厂。杜月笙虽然不曾公开出面,但背后做的都是有关吗啡生意的大擘策,凡吗啡厂的重大决策,皆直接向孔祥熙等请示汇报后决定。

  但国民党内部组织派别纷杂,往往相互抵触相互拆台。蓝衣社率先发现了设在保安队内部的吗啡厂,看到吗啡生意红火赚钱,起而效尤,在浏河办起一爿同样的吗啡厂。岂料上海市保安队侦知此厂后,一举将厂子查抄了。

  这下子捅了马蜂窝。

  尽管市长吴铁城得知此事后,怕牵出设在保安队内部的吗啡厂,赶紧命令保安队将抄去的东西送回,但蓝衣社仍不肯罢休,对保安队内部的吗啡厂发起突然袭击……

  当时杜月笙还在睡梦中,就被闯进来的顾嘉棠叫醒了。一听吗啡厂被抢,杜月笙急了:

  “保安队没有警卫吗,怎么会让他们闯进去?”

  “太突然了!”顾嘉棠说,“他们人多势众,来势凶猛,哪里抵挡得住!”

  “都抢走了什么?”

  “除了吗啡就是设备。哦,还有不少鸦片。”

  杜月笙当即吩咐顾嘉棠,迅速将吗啡厂经理陈坤元转移,以免蓝衣社将事体闹大不好收场。

  果然,蓝衣社抢劫之后仍不肯罢休,到处告状。

  在此情况下,南京政府不得不做做表面文章,派人到上海调查。

  但南京来的调查人员不明就里,在蓝衣社的带领下,直接进入工厂抓人,当场抓走43名工人。还要抓陈坤元,无奈四处寻找不见陈坤元的踪影。

  杜月笙闻讯,直奔法租界巡捕房,经与巡捕房商定,由另一名吗啡大王罗春发顶缸,到法租界投案自首。南京来的调查人员不便插手租界,只好作罢。罗春发在巡捕房呆了一天,搪塞了一下舆论,第二天便被放回家了。

  被抓走的43人,由南京政府做做表面文章,不到一个月便全都放走了。

  风波过去之后,陈坤元告诉杜月笙,吗啡厂经此一番折腾,足足损失60万大洋。杜月笙将这个情况上报之后,吗啡厂重新开工运营。

  从1932年到1934年,孔祥熙从美国购买了500万美元的物资,其中多为飞机。购买这些物资的经费,主要来自杜月笙暗中的贩毒利润。而杜月笙本人还购买过好几架飞机捐献给政府。1936年蒋介石50大寿,杜月笙送一架飞机作为寿礼,飞机上赫然写着:上海禁烟号。 上海滩三大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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