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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短发壮士

　　刘备命黄忠与魏延进驻夺下的两处营寨，镇守涪水一线，自己则返回涪城。

　　此时，有先前派出的探子回报，说关外情势有变。

　　“东吴孙权派出密使前往汉中，暗会张鲁。使者表示，东吴十分同情其处境，愿意借兵相助。张鲁受其煽动之下，便率兵再度对葭萌关发起攻势。”

　　刘备闻讯大惊失色，连忙召来庞统问计：“这可大事不好了！倘若张鲁攻下葭萌关，便会掐断西蜀与荆州之间的联络之路。到时候咱们便进退不得了！先生以为，咱们该派何人守葭萌关？”

　　“孟达最合适。”

　　于是刘备召来孟达。孟达又提议：“末将请主公派霍峻同行。他曾任荆州刘表手下的中郎将，此人忠厚踏实、十分低调，虽之前并无显赫军功，但若能与他同往，必保万无一失！”

　　“就依你的意思办吧。”

　　霍峻得令，当日便动身，与孟达一同赶往葭萌关。

　　庞统将孟达、霍峻二人送走，刚回到住处，便有门卫慌慌张张进来禀报：“咱们门口来了一位怪人！”

　　“怪人？他如何奇怪了？”

　　“此人身高七尺有余，身材伟岸，仪表堂堂，只不过他头顶短发，披垂于肩上。”

　　“哦？这究竟是何人？”

　　庞统听着纳闷，亲自出门来一探究竟。

　　只见门前有一人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虽然庞统自己也曾流浪多年，但见此也忍不住瞠目结舌：“请问你是何人？”

　　“哦？你可是这家之主？”

　　“正是，请问您怎么称呼？”

　　“你懂不懂规矩？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你还未礼待客人，便先开口问我，我又如何会与你谈论天下大事呢？”

　　“你这海口夸得不小哟。”

　　“我既然敢说，自然是有真本事。怎么样？你不信吗？”

　　“请你起来说话吧！”

　　“好！那你得先给我备下好酒好菜，让我吃饱喝足再说！”

　　“好好好！庞某照办就是。”

　　“也罢，你带路吧！”

　　“请随我来。”

　　于是，庞统将这个怪人引入堂中，将他奉为上座，又献上酒菜款待有加。怪客毫不客气，大快朵颐，又吃又喝。

　　可他却全然不提天下大事，只顾径自饮酒吃肉。吃饱喝足之后，又径自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个家伙！怎么如此无礼！”

　　正当庞统无可奈何之际，法正赶来了。原来庞统并不熟悉蜀地的人士情况，便在酒席之时派人去请了法正。

　　“有劳先生走这一趟，庞某十分感激。不知道你可认识此人吗？”

　　法正走上前，看了看那怪人的脸，便乐得一拍巴掌：“这不是永年嘛！此人就是蜀中名士彭永年！”

　　听到法正的声音，怪人也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法正！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见面，相视而笑。

　　庞统见状，好奇地问道：“敢情你们两个认识啊？”

　　“正是！”法正一边回答，一边对庞统引荐道，“这位便是蜀中名士彭羕，彭永年是也。他之前因直言进谏，惹怒了刘璋，被削去官职，还被断发为奴，所以才变成这副模样。哈哈哈！”

　　“哈哈哈！”永年也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似的。

　　刘备等人进兵西蜀之前，并不了解蜀中的真实情况。只知道蜀地的力量弱小，人才不济。但当他们真正进入蜀地之后，才大呼意外。此地不仅良将众多，而且名士云集。

　　一个地方的真正实力，若非经过一场大难，是不会显现出来的。

　　庞统心中暗暗感慨，于是再次向彭羕郑重见礼，之后说道：“先生来得正好，我家主公刘皇叔一定渴慕先生这样的人才。”

　　法正也对好友鼓励道：“永年啊，咱们一起去涪城面见刘皇叔吧！”

　　彭羕爽快地答应：“好！彭某原本有要事相告，自然要去拜见刘皇叔。”

　　于是三人立刻动身，赶往涪城。

　　彭羕一见到刘备，便开口说道：“刘皇叔您可知晓，如今您在涪水布阵的荆州将士，正身临绝境！”

　　“你说的可是黄忠、魏延的营寨吗？”

　　“正是！”

　　“他们何以身临绝境呢？”

　　“您有所不知，他们扎营之处，貌似地势平坦，是一处平原。但实则地势低洼，处于涪水下游，就宛如身处大湖的湖底一样！”

　　“什么？他们处在湖底？”

　　“不错！涪江实际是被长堤所围，被堰在上游。一旦敌人毁掉长堤，涪江之水势必决堤而出，将那一带淹成湖泊，水可达一丈余深。到时候，您的荆州之兵就会葬身湖底，难以逃生！”

　　刘备闻讯，十分吃惊。庞统也恍然醒悟过来。

　　“多谢先生提醒！”

　　刘备立刻延揽彭羕作为幕宾，同时立刻派出快马，飞报黄忠、魏延二人：“此处地势低洼，一定要严防江水决堤！”

　　黄忠和魏延得到消息之后，立刻派出兵士，日夜轮番巡视长堤。谨防敌军偷袭，破坏堤坝，一刻也不放松。因此，虽然雒城方面早就派出部队决堤，却一直苦于对方把守森严，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这一日，突然刮起狂风，天降暴雨。

　　“时机到了！”

　　破堤部队趁着暴雨，连忙扛起锄锹，摸黑来到涪江大堤。他们正待抡起锄锹，开始掘堤，忽听身后喊杀四起。原来这里早有敌人设下埋伏。

　　雒城之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暴雨之夜，根本不清楚敌人来了多少人马，只得胡乱抡着锄锹，四下劈砍。但他们没砍到敌人，大多劈到了自己人身上，最后只得狼狈地逃回营寨，却发现大将冷苞竟不知去向！

　　原来冷苞是在两方混战中被魏延生擒回去的。

　　蜀军吴兰、雷铜二将闻讯之后，一心想要救回冷苞，便立刻追出城来。谁料在半路上又遇到黄忠之军设下的埋伏，一阵乱战之后，被拦截回城。

　　第二天，两度被俘的冷苞被押解至涪城。刘备冷冷地斥道：“刘某对你以礼相待，又对你信任有加，放你回去。可你竟然恩将仇报！刘某已对你仁至义尽，今日砍下你的首级，如同拍死一只苍蝇一般，丝毫不会怜悯！”

　　说罢，便命人将他拖出去，砍下头颅。

　　魏延、黄忠二将各自得赏后，刘备又特意感谢幕宾彭羕：“多亏先生出言提醒，才救了我军将士之命啊！”

　　从此之后，刘备更是十分重用彭羕。

　　这时，荆州方面的使者马良恰好赶到。他是奉诸葛亮之命，从荆州一路跋山涉水而来，送上亲笔书信的。 三国4：成王成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