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死诸葛亮吓走活仲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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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死诸葛亮吓走活仲达
一晚,司马懿夜观天象时忽然一惊,随后大喜道:
“哦?看来诸葛亮死了!”他对身旁二子及左右大将兴奋地解释,“老夫发现,北斗七星中原本最亮的那颗星,光芒昏暗,且主星的位置已变。看来这次不会有错,诸葛亮定是已经死了!”
众人闻言,不自觉屏住了呼吸。虽然诸葛亮是魏国强劲的宿敌,但乍听说他已故去的消息,大家都觉得有些莫名的空虚感。司马懿虽然觉得失去一名对手,不免有些寂寥,但想到自己仍然身体强健,老当益壮,更是精神振奋,打算实现彻底击败蜀军的夙愿。他击剑喝道:“老夫此番定要一举歼灭蜀军!传令各营,立刻备战!”
司马师、司马昭生怕父亲过于冲动,连忙上前安抚:“父亲,请您少安毋躁才是。”
“你们拦我做甚?”
“那个诸葛亮善于八门遁甲之法,又通六丁六甲之神,这天象奇变说不定是他捣的鬼。”
“胡说!那诸葛亮纵然能使些本领,呼风唤雨、颠倒昼夜,也不过是欺瞒世人的法术。他怎么可能改变天上的星象?”
“若是诸葛亮当真已死,那么我军必胜,也不必急于一时。不如先派夏侯霸去五丈原,探探敌阵动静再说。”
二人所言不虚,众将皆表示同意。司马懿向来看好两个儿子,因此并不觉得他们反驳无礼,反而十分欣赏,点头应道:
“好!你们说得也有道理。夏侯霸,就请你去五丈原走一趟,小心不要打草惊蛇就是。”
夏侯霸立刻领命,他仅带了二十几名随从便连夜出发。马蹄踏着青草上的露珠,一行人在秋夜之中,匆匆赶往五丈原。
蜀营的外围防线由魏延负责防守,但是由于秘不发丧,魏延等人并不知道诸葛亮去世的消息。
魏延昨夜做了一个怪梦,醒来后仍为梦中所见十分不安。当日午后,他偶遇一位到访的朋友,行军司马赵直,便对他讲了这个梦。赵直笑呵呵地恭喜他:“魏大将军,你这个梦做得可不错!此乃吉兆,你不必担忧,我倒要向你道喜了。”
魏延听他这么说,才放下心来。原来他昨夜梦见自己的头上忽然生出一对角来。而赵直听到后,立刻为他解梦道:“麒麟头上有角,苍龙头上亦有角,倘若凡人做此梦便主凶,但魏将军这般大智大勇之人做此梦乃是大吉之兆啊!依卦象来看,麒麟、苍龙皆为变化升腾之象。看来您日后定会飞黄腾达,位极人臣。到时候可莫要忘了老朋友哟!”
赵直辞别魏延出来,路上巧遇尚书费祎。费祎随口问到他从何处来,赵直便一五一十地回答:“我刚去魏延阵中拜访,见他愁眉不展,便问他为何事烦忧。他告诉我梦见自己头上长角,我便为他解了解梦。”之后赵直便如实告诉费祎自己是如何解的梦。
费祎问道:“你的解梦可准?”
“自然不准!他做了一个大凶之梦,我怕告诉他实情后会惹他埋怨,因此不过是随口胡编一番罢了。”
“哦?为何这个梦是大凶之兆呢?”
“他梦到头上生角,‘角’字便是刀下用也。在他的头上用刀,岂不是大凶之兆吗?”赵直说完,拜别费祎,一笑而去。
费祎愣了半晌,匆忙追上赵直,再三叮嘱:“烦请你莫要将此事对他人提起。”
“哦?哪件事不能提起?”
“就是你刚才所说魏延做梦之事。”
“好!赵某明白。”
当晚,费祎便来到魏延的营中,只字不提自己偶遇赵直之事:“魏将军,费某此番前来,便是向你宣布一个噩耗。昨夜丞相已经故去了。”
“啊!此话当真?”魏延虽然素来记恨诸葛亮,但乍闻他的死讯,仍不免十分错愕。愣了半晌,他才接着问道,“何时发丧?”
“丞相叮嘱,暂且秘不发丧。”
“如今是何人代替丞相,执掌军权?”
“杨仪临终受命,暂且接管军队。丞相还有几本兵书秘籍,生前已交给了姜维。”
“他的兵书秘籍给了姜维那个黄口小儿?哼!这倒无所谓,只不过杨仪是个文官罢了,如今诸葛亮已死,军中尚有魏某在。杨仪只需扶柩回国,为他择地安葬便够了。五丈原的大军尽可交予魏某,待我率领蜀军,打败司马懿。丞相虽然身故,也不可因他一人便耽误国家大事啊!”
魏延的气焰甚是嚣张,费祎也并不开口反驳,于是助长了魏延愈发口无遮拦:“想当初,若不是诸葛亮不肯采用我的计策,恐怕现在蜀军早已攻占长安城了。诸葛亮素来容不下我,甚至险些将我烧死在葫芦谷。若非魏某命大,早已命丧黄泉了!不过既然他已经死了,我便不再与他计较。如今丞相不在,却让杨仪那个小小的长史执掌兵权,真是岂有此理!我堂堂魏延,官拜前将军、征西大将军、南郑侯,怎能屈尊在他之下?”
“魏将军言之有理,费某也有所同感。”
“费大人,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自当鼎力相助。”
“好!得费大人相助,更胜百万雄师。你可愿立下文书为凭?”
“那是自然!”
费祎欣然提笔,即席挥就一篇起誓书,交与魏延。魏延大喜之下摆酒款待费祎,邀他共饮庆贺:“干杯!助你我早日事成!”
费祎痛快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之后又劝魏延道:“魏将军,此事需尽量谨慎。倘若我们贸然行动的话,只怕被魏营的司马懿乘虚而入。”
“那是自然,我们大敌当前,应当谨慎为好。只不过那个杨仪恐怕不好轻易说服。”
“杨仪那里就交给费某吧,我自有办法。”
“那就有劳费大人了!”
“请您放心。一旦有好消息,我便立刻派人相告。”
费祎回营后,立刻召集诸将商议:“丞相果然料事如神,魏延听闻丞相故去的消息后,立刻显露出反叛之心。我们还是遵从丞相的遗命,由姜维断后,赶快着手撤军吧。”
其他人虽仍陷于追悼诸葛亮的痛苦中,听到费祎的消息,便立刻表示赞同。于是,众人各自回营布置,第二天深夜便开始秘密撤退。
那厢,魏延兀自翘首以待费祎的佳音。他见对方迟迟不发来回复,不由得心中焦躁:“怎么回事?费祎那里出了什么情况?”
此时正巧马岱从旁边路过,魏延按捺不住,便对马岱吐露了心底的计划。马岱听罢,应道:“奇怪!昨天早晨我见费大人神色慌张,急匆匆上马回去了。”
“哦?费祎显得十分慌张?”
“我亲眼所见,他会不会心中有鬼?”
这时忽有哨兵来报,说是昨夜起,中军便已开始大规模撤军,如今已撤走大半。姜维负责殿后,也已开始撤退。魏延一听,心中慌乱。
魏延心想,倘若没有得到消息,这五丈原之上恐怕只会留自己这一支孤军了。魏延又气又急,紧紧握拳,破口大骂:“费祎这个老畜生,好生狠毒!他竟敢如此诓骗于我,魏某定要砍下他的脑袋!”
魏延连忙下令全体撤退,匆忙间只来得及携带马具兵粮,而将其他所有物资舍去,便急匆匆去追赶中军了。
夏侯霸此时奉司马懿之命,悄悄来到五丈原侦察敌情。他发现蜀军在撤退,不敢耽搁,便急忙赶回营中,向司马懿复命。
司马懿早已望眼欲穿,一见夏侯霸回来,匆忙问道:“你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蜀营现在的情形颇为古怪。”
“此话怎讲?”
“末将发现蜀军正在准备悄悄撤兵。”
“太好了!”司马懿闻言,乐得两眼放光,直拍巴掌。他兴奋地来回踱步,对手下众将大声宣布,“老夫此番猜得不错!诸葛亮果然死了!这次他真的死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战机,咱们要立刻前去追击,将所有蜀军全歼在五丈原!到时候,我们要让敌人的鲜血献祭我们的刀剑!实在是老天助我啊!快!立刻吹号!集合队伍,全体出动!快擂鼓啊!”
在司马懿的催促声中,魏营锣鼓齐鸣,鼓号喧天。
几十万魏国大军整齐地迈出营盘,全军总动员。一时之间,魏营之中旌旗翻滚,战马嘶鸣,出动的兵马宛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向五丈原席卷而去。
司马师、司马昭两兄弟担心父亲的身体,他们一左一右护送在司马懿身旁:“父亲!您且不必如此心急赶路!如此急行军,您的身子经得住吗?”
“这算什么,为父还没老呢!”
“父亲,您素来行事谨慎,为何今日如此心急呢?”
“这还需要问吗?如今诸葛亮的魂魄已散,五脏皆毁,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我的进攻了。蜀军一旦失去诸葛亮,便是群龙无首,我可以毫无顾忌地痛斩敌人。这等快活,为父可是许久未尝到了!”
夏侯霸从身后赶上,也一同劝道:“大都督,您不忙赶路。让先锋部队先行就是,您距离前线远些即可。”
“你懂什么?不要多嘴!”司马懿回头斥责一句,继续催马疾驰,丝毫不肯放缓脚步。
当逼近五丈原的蜀军阵前时,魏军大肆鼓噪,正要蜂拥而入。但他们这才发现,此处的营盘之中早已人去楼空,不见一个蜀兵的身影。司马懿愈发心中焦急,忙对两个儿子下令:“为父要亲自带人去断掉敌人的后路,蜀军想必还未走远。你们赶快率领大军,随后赶到!”
说罢,司马懿奋力催马,径自追击而去。
行不多时,忽听前方金鼓齐鸣,魏兵惊慌失措喊道:“糟糕!蜀军有埋伏!”
司马懿连忙勒马观瞧。只见一彪人马冲了出来,他们高举蜀国的中军大旗和丞相之旗,一辆四轮车被簇拥而出,停在人马之前。
“什么?”
司马懿一见之下,吓得魂飞魄散。他原以为诸葛亮已经必死无疑,没曾想他竟好端端地坐在车上。不仅如此,四轮车四周还有姜维等数十员大将保护周详。一望之下,蜀军的气势高涨,军容整肃,丝毫没有发丧的哀伤之气。
“不好!老夫竟又中了诸葛亮的诡计!他竟然没死,我军得立刻撤兵才是!”司马懿吓得方寸大乱,他只得立刻掉转马头,飞也似的向后逃去。
“司马老贼哪里逃!还不留下首级再走!”姜维哪肯轻易放他逃走,他挺枪出击,从四轮车旁边猛冲向前。
魏军更是吓得不敢向前,先锋部队随着主帅司马懿一道,疯狂向后方逃去。一边逃,一边大叫道。
“不好啦!诸葛亮还活着!”
“诸葛亮还没死!”
魏军闻风丧胆,大惊之下陷入一片大乱。先前还如惊涛拍岸一般的魏军,一见到诸葛亮现身,顿时气焰全失。魏军仓皇地向后逃窜,哪顾得上抵挡。一时之间,人马践踏,互相拥挤,哀号不已,狼狈不堪。
那厢蜀军则是气势正旺,姜维更是一马当先,深入敌军,冲锋陷阵。他一边猛夹鞍镫,一边大骂着追赶向前:“司马懿啊司马懿!你哪里逃?今日好不容易诱你出阵,岂能容你逃走?”
司马懿哪敢回头应战,他被吓得魂飞魄散,只盼能保住一条性命。司马懿一边自顾自地逃走,一边紧抽战马,丝毫不顾身旁拥挤踩踏的魏军将士。此时他一心只求上天保佑,同时将身体降低贴在马背之上,他紧紧闭着双眼,心中后悔不已。
司马懿一刻不停地策马狂奔,身后却总有追兵不断冒出。他一口气逃了五十余里,直跑得胯下那匹名驹也步履蹒跚,口吐白沫,无论司马懿如何抽打,马儿再也不肯前行,只是原地打转。
“大都督!等一等,咱们已经跑了这么远,应该安全了。”后方遥遥传来呼喊,原来是夏侯霸、夏侯威两兄弟赶了上来。
“哎呀,原来是你们啊!”司马懿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抹去满脸的汗水。他的双眼早已被汗水蒙住,脸上许久也恢复不了一点血色。
司马懿身为堂堂魏军的三军统帅,早已闻风丧胆,更何况他手下的将士,各个狼狈不堪。此番出战,魏军伤亡惨重,损失巨大。夏侯霸兄弟此时却建议道:
“大都督,我们见蜀军刚才并未追赶,而是尽快撤退了。咱们不如重整人马,再去追击一番。”
但此时的司马懿已经被吓破了胆,他已亲眼见证诸葛亮尚在人世,生怕再中计谋。因此,司马懿颓然下令全军撤退,自己则取道近路,先行退回渭水营中。
后来,此战溃散的魏军将士陆陆续续地返回大营,附近逃难的百姓也纷纷聚拢到魏军营前。大家纷纷议论刚才的战事,司马懿也在众说纷纭中,了解到蜀军的真相。
原来,大半蜀军早在前日便已悄悄撤离了五丈原,只有姜维一军殿后。目睹了蜀军撤退的百姓又说:“俺们看到前天蜀军从傍晚时分便开始集合,都退到五丈原西面的山谷。军中打着白幡,举着丧旗,还推出一辆灵车。军中人人伤痛,各个抹泪,痛哭之声彻夜不休。”
还有人说:“俺们瞅着那四轮车上好像不是个真人。车的四周都罩着青纱,看不清楚,且车中之人一直举着扇子不动,好似个木头雕像。”
至此,司马懿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诸葛亮当真已经死了。他恨不过,连忙举兵再去追击。无奈此时蜀军早已撤远,无踪无影,徒留一抹闲云飘过。
“唉!看来我们再也追不上了。也罢!不如回到长安,让我军好生休整一番。”
司马懿追到赤岸坡附近,发觉为时已晚,只得决定折返了。回程路上,他经过诸葛亮当日构筑的营盘旧址,每处的布置皆整齐有序。司马懿不禁在各处徘徊良久,低头沉吟。追忆此前与诸葛亮数度交手的经历,司马懿不得不叹道:“这个诸葛亮真乃天下奇才!恐怕世上再难有出其右之人物了!” 三国5:巨星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