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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群英荟萃

　　蔡瑁和张允二人得到丞相的传令，自知性命不保，吓得面如土色。

　　他们战战兢兢地来到堂上，跪下便不住叩头，以此请罪。

　　曹操正色说道：“老夫此番召你等二人前来，并非是要治你们的罪，也不是要看你们磕头。你们要想清楚，以后该怎么办！倘若水师下次出战，再大败而归，令我军蒙羞，老夫便会立刻将你们就地正法，绝不轻饶！今日就先免你们一死！”

　　蔡瑁得到曹操的宽大处理，心中大感意外，不禁连连谢恩。他又连忙报告道：“启禀丞相，我等此番战败，固然是因为我等指挥不利。但是，属下以为，主要原因还是荆州的水手平素的训练不足所造成的。想那东吴的将士原本生于水乡，自幼便精通水性的，再加上他们长期在鄱阳湖上练兵，日夜操练，因此船战十分熟练。而我军自北方而来，将士大多不擅水战。因此，虽然我军在陆战上十分占优，但在水战上却处于劣势啊！”

　　曹操其实对此心知肚明。但他也知道，若要拼水战的话，将士的本领要靠长期的积累、训练才能够养成，又岂是一日之功。于是他问道：“既然如此，你可有良策吗？”

　　蔡瑁立刻献计道：“属下认为，我军不妨先暂停进攻，改为积极防守。另外，我们需巩固渡口，构筑要塞，再于江岸之上建一座大水寨，用以迷惑敌军。待敌军疲怠之后，我军便可出击，破敌之后便可顺江而下。不知可好？”

　　“此言有理。你们二人身为水军大都督，既然有好的想法，便可自行实施。不必事事报我。”

　　由此可见，其实曹操本身也缺乏水战的自信。他在两名水军都督大败而归后，不仅不加责罚，反而好言鼓励，可能也是由于他一时找不到更好的水军人才。

　　蔡瑁和张允闻言，这才松了口气。他们不敢怠慢，又开始筹划水军整备之事。他们命人在长江北岸各处要地兴建水寨，又在江边造了四十二座水门。各处水寨绵延相连，以小船往来，以作交通，大型船只则停靠在水寨之外。列队摆放，好不壮观。这座庞大的江边水寨也彰显了曹操大军势力之盛：每当入夜时分，这座绵延三百里的水寨便灯火通明。长江北岸的水陆之上，同时点起篝火，各处烽火台以烟火传递信息。当千万盏灯火齐明时，将岸边照得恍如白昼一般，能与天上的银河相媲美。大批车马日夜运输粮草军需，络绎不绝。

　　“子敬啊，周某近来观察，发现上游的北方天空，入夜后常常漫天霞光。不知是为何？”

　　一日，周瑜坐镇在长江南岸的吴军阵中，对鲁肃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都督有所不知，曹军近日在江北的河岸之上修建了水寨，才会觉得每夜篝火烟火灯火一齐点燃，咱们远远望去，才会觉得霞光漫天吧。”

　　周瑜因甘宁首仗告捷便有些骄傲，觉得对付曹操的数十万大军也不在话下，但此时听到鲁肃的描述，心中难免不安。他连忙吩咐下去，打算亲自去探一探曹军水寨的虚实。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当天入夜时分，周瑜便带着鲁肃、黄盖等八名大将，只乘一艘快船，便悄悄前往上游，探看曹军水寨。

　　他们要深入敌军之地，自然配载了充足的武器，小船上不仅架起二十张弩弓，还配备了弩弓手；船上又支起了一张幔幕，把将士们的身影都遮蔽起来。周瑜又命人弹奏音乐，以掩人耳目。一行人悄悄靠近曹军的水寨之侧。

　　此时，月朗星稀，夜深人静。

　　他们驶到北岸附近后，到一处便抛下锚石，悄悄进行侦查。

　　他们仔细探看了曹军兴建的四十二座水门，连绵数百里的水寨大营，以及大小船只的布置。各处细节都看了个仔细之后，周瑜不仅连连咋舌。他十分精通水军兵法，因此忍不住问道：“这个水寨果然厉害！到底是谁能布下如此阵来？”

　　鲁肃见周瑜如此惊讶，不禁笑着答道：“曹军之中能有此才能的，莫过于荆州降将蔡瑁和张允二人。他们两人之才，不容小觑啊！”

　　“看来是周某大意了！我只道曹操手下无人精通水军之兵法，今日一见这座水寨布阵之妙，方知周某错了。看来一日不除蔡瑁和张允，我东吴便一日不除水战之忧呀！”

　　几人在船上一边观察，一边佯装饮酒作乐的富商。小船在江中走走停停，四处观察，直到黎明时分。

　　他们的行动很快便被曹军的哨兵发现，并立刻报告给了曹操。曹操闻讯，立刻下令：“我军的水寨之外，哪里容得他们如此明目张胆地侦查！赶快派人去追，一定要将此船捉拿回来！”

　　丞相一声令下，立刻从水寨之中驶出一列船队，直扑周瑜的小船而来。

　　但曹军大船哪里比得上周瑜的小船轻巧。他们顺流而下，转眼之间便摆脱了曹军的追击。

　　第二天一早，曹操听说让周瑜的小船逃脱了，十分失望：“看来我军的布阵情形已被敌方所知，无奈之下，只得改变战备方可。唉！白白修建一个水寨，不过是个外博中虚之物，要想打败吴军，又要花费多少时日方可啊？”

　　这时，只听阶下有人朗声应道：“丞相不必担忧！请派我前去东吴，定能说服周瑜投入丞相麾下！”

　　众人闻言，不禁吃惊。大家都回头望去，想看看究竟是谁夸下的海口？原来是曹操帐下的幕僚，名叫蒋干，字子翼。

　　“哦？原来是子翼啊！老夫记得你与周瑜曾是同窗吧？”

　　“丞相记得不错。我生于九江，与周瑜自幼生长一处，是少年时的同窗好友。”

　　“如此甚好！倘若你出马，定能说动周瑜。倘若东吴失去周瑜，便宛如失去栋梁之材。此番就请子翼跑一趟吧，需要什么尽管说。”

　　“蒋某无须带什么礼物。只要一名童子、一叶扁舟便可出发。”

　　“果然豪气！如此也好，你速速动身吧！”

　　于是曹操立刻为蒋干召开盛大的壮行宴，又亲自把他送至江边。

　　蒋干特意换了一身飘逸的衣衫，头戴纶巾，只带一壶酒，一名童子，驾一叶扁舟，便顺流而下，大摇大摆地来到吴军阵前。

　　“禀告都督，江边来了一位高士模样的人，自称是您的多年老友，特来拜访。”

　　周瑜听到哨兵的报告，不禁朗声大笑：“哈哈哈！这个蒋干现在在曹操帐下，如今果然来了！正好，快请他进来！”

　　周瑜一边等待，一边和左右议论：“咱们倒要看看，这次蒋干前来，会有何等说辞？”

　　于是，东吴的诸位将领便在帐中一起等待。

　　蒋干被兵士引领，进入吴军的主阵之中。他一边走，一边惊恐地瞪圆了眼睛。只见吴军四五百名兵士整齐地列队在辕门之外，服饰华丽。走入大帐之中，又见数名东吴大将，身着华服，列坐两旁。周瑜被众人簇拥在正座之上：“哟！这不是子翼兄嘛！好久不见，老兄怎么来了？”

　　“公瑾兄别来无恙，蒋某此番是特别来看你的。”

　　双方见面，互相施礼，蒋干也显得格外亲热。

　　周瑜故意轻松地开口道：“子翼兄一路前来，竟然未受一矢一弹，能够平安抵达，实属不易。如今两军开战，你不辞辛苦渡江而来，究竟有何贵干呀？莫不是受了曹操之托，来当说客的吧！哈哈哈！开句玩笑，子翼兄勿怪。”

　　周瑜看到对方变了脸色，赶紧打个哈哈。

　　蒋干虽然心中忐忑不安，但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答道：“公瑾兄，你怎能如此怀疑于我呢，真是让我心寒啊！周瑜周都督的威名可谓家喻户晓，我也一直为你感到高兴。此番前来，全因念在你我之间当年的情谊，想与你叙叙旧，你竟然怀疑我是曹操的说客，真是气杀我也！”

　　蒋干故意面露不悦。周瑜则一边拍着他的肩，一边笑道：“子翼兄莫要怪罪，周某不过是随口开句玩笑罢了！咱们二人交情甚好，我才敢和你如此口无遮拦的嘛！子翼兄特地来看望我，周某也十分高兴，如今在军中没什么好款待的，今晚咱们二人就好好聊一聊吧！”

　　说罢，周瑜便亲热地挽着蒋干的手臂，邀他至酒席宴上。

　　席上陪坐的文官武将皆着华丽的锦袍，盛酒菜的器皿也都是金樽、银皿、琉璃杯盏以及汉铜花器。放眼望去，只觉得十分豪奢，令人想象不出这是在军中。

　　宾主落座后，一旁的乐队便奏起嘹亮的凯歌，随后周瑜起身向众人宣布：“诸位请看，这位蒋干先生乃是周某当年的同窗好友。他今日虽从江北来访，但绝不是曹操的说客。请大家不必心存顾忌，尽情把酒言欢好了！”

　　蒋干坐在一旁，听到周瑜对自己的一番介绍，虽然觉得十分隆重，但仍觉得惴惴不安。

　　不仅如此，周瑜还特意将太史慈从诸将中唤出，把自己的佩剑交给他：“今夜，周某要与这位老朋友彻夜痛饮，畅叙友情。酒席之上，绝不许任何人对客人失礼。我十分担心，有人会将他误认为曹操的说客，对他白眼相向。因此，你拿着此剑，倘若有人在酒席之上提起曹操的名字，或者孙刘会战之类的话题，便将他立刻处斩！”

　　太史慈得令，立刻接过宝剑，立于席侧。蒋干见状，更是如坐针毡，惶恐不定。

　　周瑜举起酒杯说道：“自从周某此番领军出阵以来，一直恪守军纪，滴酒不沾。但今夜见到老友蒋干来访，心中十分高兴。周某今夜便要与他痛饮一番，一叙旧情！诸位也请多向客人敬酒，一扫之前军中沉闷的气氛！”

　　之后众人便开怀痛饮。

　　酒宴之上，众人皆兴致高昂，大家觥筹交错，兴高采烈。只见佳肴美酒轮番送上，众人酒兴正盛，还站起身来载歌载舞一番，十分热闹。

　　“今宵有酒今宵醉！来来来，子翼兄，请随我到外面透透气，咱们回来再接着喝！”

　　周瑜又挽起蒋干的手臂，与他携手走到大帐之外。他们在军中四处闲逛，周瑜则有意无意地领着蒋干观看储备军粮武器之处，让他见识到军备之丰富，士气之旺盛。

　　“子翼兄，我还记得当年我们同窗读书时，曾经谈论起将来的理想抱负。你看，如今周某身居大都督之高职，统率三军，吴侯对我言听计从。周某想当初是连做梦也想不到今日会如此出人头地、飞黄腾达！如今，即使是古时候的苏秦、张仪复出，任凭他口若悬河、舌似利刃，周某也心如磐石，绝不动摇！若是还有些迂儒，想用陈词滥调来说服我，岂不是滑稽！”

　　周瑜一边说，一边大笑不止。而一旁的蒋干闻言，已吓得醉意全消，面色如土，浑身颤抖不止。

　　“哈哈，子翼兄！咱们逛一逛酒意消了大半了，来来来，不如我们换大杯继续喝吧！”

　　周瑜又拉着蒋干返回席上，他硬给蒋干斟满酒杯，又招呼诸将一杯接一杯地上来敬酒。他看到蒋干在众人轮番敬酒之下，十分无奈的样子，大声说道：“今夜在此欢聚的，都是东吴的英雄豪杰，可算得上是‘群英会’了！周某今日也如常，要为大家献上一曲剑舞，请诸位随我一同唱吧！”

　　说罢，周瑜挥剑起舞，剑光与烛光相应，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大丈夫处世兮立功名，

　　功名既立兮王业成，

　　王业成兮四海清，

　　四海清兮天下泰平，

　　天下泰平兮吾将醉，

　　吾将醉兮舞霜锋……

　　周瑜挥舞宝剑，载歌载舞，众将则在一旁唱和，不住拍手欢呼。不知不觉之间，夜色已深，但众人仍然意犹未尽。

　　“啊！今夜真是痛快啊！子翼兄，今夜不如你我同床共睡，聊个通宵吧！”

　　周瑜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搂住蒋干的肩膀，带着他一同走向自己的卧室。但一踏进卧室，周瑜尚不及宽衣解带，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都督！周都督！你快些起来，这么睡会受凉的！”

　　蒋干不住地摇晃周瑜，但周瑜却似乎越睡越沉。他鼾声大作，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酒味。

　　而蒋干受了一夜的惊吓，此时醉意全无。他心惊胆战地，难以安然入睡。

　　接近四更时分，军营中响起巡夜的警板声。蒋干借着烛光观察周瑜，只见他仍然大醉不醒，全然不顾睡相极其难看。现在在一盏残灯下，房中只有他们二人。

　　“咦……”

　　蒋干突然看到桌子上散乱着许多文书信件。他偷偷拾起落在地上的几封，打开一看，竟然全是军中的机密文件。

　　“噢？”

　　蒋干紧张得双手发颤。他赶忙一边瞄着熟睡的周瑜，一边展开桌上一封又一封的文件，偷偷查阅。

　　蒋干忽然看到其中有一封信，顿时脸色突变，十分惊愕。他对那笔迹似曾相识，仔细阅读内容，才发现果然是曹操麾下张允的亲笔信，信上写道：

　　蔡瑁、张允拜奏周都督：

　　我等之所以一时降曹，非图自身之仕禄，而是迫于情势。如今，我等已略施小计，骗得北军困守寨中，盖以复仇为念，出此牵制之策。今托南风之便，捎来一封书信，不日我等便将发动内乱，将曹贼的首级献于吴军。以此，才能一洗故土亡主之恨，亦是我等当为之举。我等将派人过去详告内情，望速与接应。先此敬覆，深乞察照。

　　“唔……”

　　周瑜突然翻了个身，蒋干连忙熄灭灯火。他静观片刻，见周瑜又发出阵阵鼾声，这才悄悄躺下，佯作睡觉。

　　蒋干刚刚躺下，就听见帐外有人轻轻叩门。蒋干立刻屏气静息，假装熟睡。只听得佩剑铿锵之声，一人走进帐中，估计此人是周瑜的一员心腹大将。他使劲摇醒周瑜，又伏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周瑜这才从沉睡中醒来，他坐起身来猛然看见蒋干睡在一旁，惊呼道：“咦？这是何人？怎么会睡在我的榻上？”

　　那员心腹大将答道，此乃都督的老友蒋干，周瑜却装作错愕地说道：“糟糕！是蒋子翼吗？咱们要小声点！”

　　于是两人压低声音，轻手轻脚地走出营帐。

　　两人站在帐外嘀咕了好一会儿，蒋干隐约能听到他们提到张允、蔡瑁的名字。

　　没过多久，又听到一个操着北方口音的人的声音。蒋干心中奇怪，为何在东吴军中会有北方人？他立刻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蒋干判断，此人绝非东吴兵士，听起来更像是江北派来的密使。每当他提及蔡瑁、张允二人时，都会尊称他们为蔡大人、张都督。可见此人是蔡瑁、张允的部下，或者是他们的心腹之人。

　　“不知他们在密谋什么？”

　　蒋干一边听，一边联想起刚才看到的密信，不由得不寒而栗。他心想江北这是出了内奸了，他躺在床上假装熟睡，却越想越胆寒，又怎么睡得着？

　　不多时，几人密谈结束。那位密使与大将放轻脚步，悄然离去。周瑜也回到卧室，拉开幔帐，重又躺下休息。

　　蒋干一夜未眠，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时分。他轻轻欠起身来，瞄了一眼旁边的周瑜依旧鼾声大作。他心想此时正好离开，窗外已经透着亮光了。

　　“哎哟！真是好睡！”

　　蒋干故意伸了个懒腰，又偷看周瑜，见他依然沉睡着。于是蒋干偷出张允的密信，佯作解手，从卧室飞也似的跑出来。此时帐外一片昏暗，东方刚刚泛出红光。

　　蒋干一路跑到辕门之外，只听哨兵大声喝问：“喂！什么人？”

　　蒋干吓了一跳，但他立刻佯装镇定，还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你嚷什么嚷！我乃周都督的贵客，你这么嚷嚷成何体统！看清楚了，我可是周都督的老朋友蒋干是也！”

　　蒋干横着脖子应道。

　　哨兵见状，不加阻拦，而蒋干却毫不理会，从容不迫地走出辕门。等他离开了哨兵的视线后，便立刻一路小跑，跳上早已停靠在岸边的小舟。

　　曹操满心期盼周瑜能被蒋干劝降，十分期待他的归来。因此，当蒋干复命说：“回禀丞相，属下劝降一事并不顺利。”

　　曹操闻讯，立刻面露失望。但蒋干舔了舔嘴唇，又说道：“不过子翼此番前往江南，却发现了一件更了不起的大事，也算不虚此行了！”

　　遂递上他在周瑜卧室中偷来的密信。

　　曹操拿来一看，发现这封密信竟是己方的水军都督蔡瑁和张允二人写的。他们不仅私自通敌，还要取自己的首级献给吴军，打算替旧主刘表复仇！曹操立刻大声喝道：“给我把他们两个人叫过来！”

　　曹操盛怒之下，立刻派人将蔡瑁和张允二人押到面前。曹操睥睨着两人，仿佛在看着两条狗似的：“哼！你们想不到吧，私通敌人之事竟然会被老夫识破！你们可真是不自量力啊！胆敢通敌谋反，还要为故主报仇！只可惜你们命运不济，来人哪！给我把这两个家伙的脑袋砍下来！”

　　曹操说罢，便解下佩剑递给手下。

　　蔡瑁和张允见状，心中大骇，他们脸色苍白地问道：“丞相请息怒！我等并不清楚，究竟做了什么事，会引得丞相大怒啊？”

　　曹操却不容分辩，他将那封密信掷到地下，喝道：“你们居然死到临头，还敢狡辩！你们自己看，这是什么？”

　　张允拿来一看，立刻大声辩解：“丞相容禀！这分明是伪造的！请莫要中了敌人的奸计啊！”

　　但他话音未落，身后的武士手中长剑一挥，戛然一声，便人头落地；蔡瑁也来不及躲避，被武士一刀斩为两截。 全面战争·日式三国(吉川英治笔下的三国英雄记)(套装共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