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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以毒攻毒

　　所谓窃一文谓之贼，窃一国谓之英雄。

　　当时，汉室朝廷在都城长安早已乱成一团。他们自身难保，对世间之事也屡屡失察，更有许多莫名其妙的毁誉褒贬。

　　之前曹操被夺去了自己的根据地兖州，又遭蝗虫之灾，走投无路之下只得远征汝南、颍川等地。他以征讨黄巾余党为借口，实为搜刮百姓，强取豪夺，聊以为生。但当朝廷闻听此讯后，居然对曹操大为嘉奖。他们认为：“曹操讨伐乱贼，平定地方有功，封建德将军费亭侯。”

　　曹操获得朝廷奖赏，在兖州又重振旗鼓，恢复势力。他的声威也逐渐壮大，但朝廷却依旧如故，得过且过，不谋新政。

　　自从迁都长安之后，这座古老的城市被几年前的兵乱焚烧近半。当一代奸贼董卓被诛杀之后，百姓还以为终于有几天好日子过了。但是后来又出了李傕、郭汜之流，他们手握军政大权，横征暴敛，只顾中饱私囊，毫不自律。因此，民众怨声载道：“死了一个董卓，如今朝廷又来了两个董卓！”

　　但是却无人胆敢大声抱怨。如今李傕自立为大司马，他和大将军郭汜两个人只手遮天，文武百官无人不被其牵制，受其恶政。

　　有一次，太尉杨彪和朱儁一起，暗中向献帝进谏：“启禀吾皇。如今庙堂混乱，朝廷堪忧，长此以往，国将不国。臣等闻听曹操如今在地方拥兵二十余万，其帐中猛将谋士数不胜数。若我等能利用曹操的势力，由他剿灭这两个朝堂奸贼，不知陛下意下如何？我等文武百官忧心忡忡，如今天下百姓也怨声载道，哀其恶政啊！”

　　他们希望献帝能下旨诛杀李郭二奸。

　　献帝闻言，潸然泪下：“何须你们进言，朕深受二贼之苦，为时已久。每天每时朕都忍受羞辱。如若能诛此二贼，朕就同天下人民一样，一解愁苦之情！只是如今无计可施，朕也无可奈何啊。”

　　“非也！计谋是有的，但须陛下下定决心才行。”

　　“哦？爱卿有何好计，可以诛杀二贼？”

　　“臣在心中已设下一个好计。想那郭汜与李傕势均力敌，不妨施以离间之计，让其二贼互相猜忌，彼此撕咬。同时，陛下请密诏曹操，令其趁机诛戮二贼。”

　　“此计行得通吗？”

　　“臣有相当的把握。臣听说那郭汜之妻善妒，因此打算利用她的心理，布下反间之计。郭汜后院着火之后，其他事情就好办了。”

　　献帝欣然同意。于是杨彪回到家中，周密计划如何实施此反间之计。他计谋已定，于是立刻来到夫人房中，将双手放在夫人肩上爱抚，与平常判若两人。

　　“夫人，你最近还和郭汜夫人常见面吗？我记得你说过夫人们之间经常聚会是吧。”

　　杨妻闻言很是疑惑，她不禁揶揄丈夫道：“你怎么这么问？今天出什么事了？”

　　“何出此言？”

　　“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温柔过了？”

　　“哈哈哈哈！”

　　“你冷不丁这样，我倒觉得有些奇怪呢。”

　　“是这样吗？”

　　“你直说吧，是不是有事求我呀？”

　　“你真不愧是我的夫人，一眼就识破了。我此番确实有事要求助于你。”

　　“什么事呀？但说无妨。”

　　“我听说郭汜夫人善妒，吃醋的劲儿可不输你。”

　　“去你的！我什么时候吃过醋？”

　　“好啦好啦，我的夫人大人大量，我说的是郭汜夫人嘛。”

　　“哼！她那个大醋坛子，要是你跟她过日子，肯定受不了。”

　　“是是是！我娶的是个贤妻，我已经很满足啦。”

　　“切！你少拿花言巧语哄人！”

　　“不开玩笑了，我跟你说正事啊！你能不能去拜访一趟郭汜夫人，以你的本领，让她吃上一大坛醋。”

　　“好端端的，让她吃谁的飞醋呀？我来问你，你叫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我这是为了国家社稷而为。”

　　“切！你少开玩笑了！”

　　“夫人啊，我所言不虚。你此番行为不仅对汉室江山有利，而且对你的夫君我也有好处啊。”

　　“你这么说我就更不明白了。让我做这种无聊之事，怎么就是为了江山和你啊？”

　　“夫人，你待我慢慢与你解释。”

　　杨彪放低声音，附在夫人耳旁，如此这般对她言说了今日对天子的密奏，以及自己心中的计谋。

　　杨妻边听边惊得瞪大了眼睛。她起初还有些犹豫，但看到丈夫眼中坚定的神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好吧，那我就去试试！”

　　杨彪又再三提醒夫人，万勿小心，还叮嘱道：“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全力而为，不得掉以轻心！若是你万一失败，这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名啊。夫人啊！此番就拜托于你，一定要化身毒妇，将此事做好！”

　　第二天，杨妻换上考究的盛装，带上珍奇礼物，乘轿前去郭汜府上拜见郭夫人。

　　“哎呀！又让你破费了，总是送我这些珍贵礼物，我怎么好意思啊。”

　　郭汜夫人见到杨彪夫人很是高兴。她感谢杨夫人的礼物，又客套一番她的妆容好看。

　　“你今天这身衣裳可真是漂亮极了！”

　　“我穿得漂亮有什么用啊，我家那口子从来也不正眼看我。我倒是觉得夫人的头发梳得很好，真是美艳无双。我每次见到夫人，都觉得实在是艳冠群芳，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只是可叹啊，男人都不懂得珍惜好女人啊！”

　　“哎？你怎么看着我，却好端端地落下泪来？”

　　“唉！别提了，也没什么的。”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不要哭嘛，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啊。”

　　“唉！我一时没忍住，竟然落下泪来，还请夫人见谅。”

　　“到底怎么啦？”

　　“那我就直说了吧。不过你可一定要保密啊， 这事可不能告诉任何人。”

　　“好的，我答应你，一定保密。”

　　“其实啊，我是因为看到夫人之后，觉得您一直被蒙在鼓里，才替夫人觉得委屈。”

　　“哦？我怎么委屈了？我竟不知道呢！你赶快告诉我吧！”

　　郭夫人闻言有些着急，逼着杨夫人一定讲明白。

　　杨夫人故意做出一副同情不已的神情，卖着关子：“夫人，您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压低了声音，凑到郭夫人身旁，神情神秘，似乎知道什么秘密。

　　郭汜夫人此时已经被她吊足胃口，急急钻入她的巧言圈套。

　　“我不知道什么啊？难道你说是我丈夫，他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嗯！夫人啊，请你把我今日所言藏在心里就好，不要深究。你可认识那位李大司马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夫人吧？”

　　“我自然认识。李傕和我丈夫是刎颈之交，所以我和他的夫人也很亲近啊。”

　　“难怪大家都替你觉得委屈啊！夫人你心地太善良了。只可惜那位李夫人跟你家郭将军早就……”

　　“你待怎讲？我丈夫和李夫人竟然……”

　　郭夫人闻言，脸色大变。她难以置信地询问，声音忍不住颤抖：“这……难道是真的吗？”

　　杨夫人凑过去，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夫人啊，你也不要太过介怀了。那些臭男人啊都是一样的。你就假装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得了。也埋怨不得你丈夫。只是，我觉得李夫人实在过分，她明知夫人你心地善良，还如此待你，实在可恨啊！”

　　郭夫人不禁潸然泪下，她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哭道：“我就觉得我丈夫最近样子奇怪嘛。他最近常常深夜才回家，对我态度也不如以前体贴了。”

　　杨夫人挑拨成功，告辞离去，而郭夫人则大哭一场，把自己关在房里。正巧当天郭汜将军深夜才归宅，而且醉醺醺的。

　　“啊？我说你又是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我怎么知道！你少管我吧！”

　　“哼，你这是又置什么气呢，真是的！哈哈哈！”

　　“……”

　　郭夫人并不理会他，只是背身哭泣。

　　四五天之后，大司马李傕下了帖子，邀请郭汜前去赴宴。郭夫人却拦在丈夫前面，不许他出门：“你今天别去他家！我不让你去！”

　　“你别闹了好不好！我们只是好友聚会，喝点酒而已，为什么不让我去啊？”

　　“我就是不让你去！那李大司马一定对你恨之入骨。”

　　“他为什么恨我啊？”

　　“不为什么！你听我的就是了！”

　　“你这个女人，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讲理啊！”

　　“你应该明白。古人说，一山容不得二虎。更何况，那李司马在私情上也对你有所不满。若他在酒宴上下毒，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让我们娘们怎么办啊？”

　　“哈哈哈！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对李大司马有什么误会啊？”

　　“无论如何，你今晚不可去李司马府上。就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郭夫人揪住郭汜的衣襟，嘤嘤啼哭。郭汜见状也难以扔下她不管，自己去喝酒，于是未去赴宴。

　　第二天，李傕专门派人送来昨晚精心准备的菜肴和礼物。郭夫人故意去厨房，在其中一道菜里偷偷下了毒，然后端到丈夫面前。

　　“嗯！菜式精美，味道一定也不错！”

　　郭汜毫无戒心地就要品尝。郭夫人立刻拦住他的筷子，说道：“你这么金贵的人，怎能随意就吃别人家送来的食物。你应该先验一下是否有毒，真是太大意了！”

　　郭夫人说罢，就用郭汜的筷子夹了一点菜，扔到院中喂狗。家中的狗立刻就一口吃掉了。

　　“怎么回事？”

　　郭汜大惊。只见那条狗吃下之后，忽然如陀螺一般打转不止，狂吠一声之后，竟然吐血而亡。

　　“哎呀！好可怕呀！”

　　郭夫人揪住丈夫，靠在他身上不停颤抖。

　　“我不是曾经警告过你么，看来李司马送来的菜肴里，果真有毒。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这个……”

　　郭汜看到院中惨死的狗，一时无言以对。不过这件事之后，他在心中已对李傕产生怀疑。

　　从此，郭汜看李傕的眼神也完全不同于从前，凡事都加着小心，心中总抱有顾虑。于是看他的角度也有所倾斜。

　　约在一个月之后，有一次郭汜下朝后正欲回家，李傕硬是将他拉去府中做客。郭汜无奈，只得跟去。

　　“今天有个喜事，咱们哥俩要喝个痛快啊！”

　　李司马照例布置了一顿山珍海味，还叫来美女作陪，非要和郭汜一起一醉方休。

　　郭汜酒足饭饱之后，才衣衫凌乱地带着醉意而归。

　　回家途中，郭汜忽然警醒起来。他在喝酒过程中一直绷着一根弦，所以并未完全喝醉，他心想：“李傕在今晚的菜肴中不会也下毒了吧？”

　　他心中一动，不自觉就紧张地想起那日中毒而亡的家犬，以及那濒死的狂吠之声。

　　“这次应该没事吧？”

　　他神经兮兮地，忽然就觉得胸口憋闷，仿佛食物已经涌到嗓子眼儿了。他恶心得马上就要吐出来。

　　“哎哟！不好！”

　　他拿手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催促车夫。

　　“快！速速回府！”

　　一回到家里，郭汜赶忙叫来夫人，难受地倒在床榻之上，呻吟道：“夫人啊，可有什么解药没有？”

　　郭夫人一问之下，得知他去李傕府上赴宴了，就赶忙取了粪汁，给丈夫喝下，然后轻轻拍他的后背。

　　郭汜本已恶心无比，如今大口喝下了粪汁更是胃肠之间一阵翻腾。他突然起身，大口呕吐，将今晚的酒食全部吐了出来。

　　“官人，幸好你及时吐了出来，现在舒服一些了吧。”

　　“哎哟，我刚才实在是难受极了！”

　　“没关系的，你现在已经保住性命啦。”

　　“真是好险啊！”

　　“你怎么不听我的规劝呢？我一再提醒你要提防李大司马，不可相信此人啊！”

　　“如今我算看清楚李傕的用心了，怪只怪我太过耿直，过于相信他。既然他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郭汜面色苍白，懊悔地用拳头在自己头上捶了两三下，然后一跃而起，立刻行动。他连夜召集兵马，准备当即杀至李傕宅邸。

　　而此时，李傕也得到了消息，他狠狠说道：“哼！郭汜竟然说翻脸就翻脸！我倒也可以趁机将他除掉，独揽大权。有本事就打吧！”

　　李傕立刻准备兵马，迎战郭汜。两军在长安城的市街之中展开肉搏巷战，一打就是两三天。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城中血流成河，变成一副血雨腥风的地狱模样。

　　战事一时相持不下，于是两人又各自增派人手。长安城中再次被众多乱兵所包围，陷入一片巨大的混乱之中。

　　在混战中，李傕的侄子李暹忽然灵机一动，献策道：“对了！我们得将皇帝先拿下，以占先机！”

　　他随即闯入禁宫，将皇帝和皇后强行架上龙辇，并派谋士贾诩和武将左灵二人负责监视。皇帝的车辇之后无数内侍随从纷纷啼哭追赶，但李暹毫不理会。他带领车辇从后宰门而出，直奔乱箭横飞的街头之上。

　　“皇上被李傕的侄子挟持上御辇，如今不知被劫到哪里去了。”

　　郭汜听到部下的急报，显得非常狼狈，他扼腕道：“糟啦！我真是大意了！若是李傕将皇帝占为己有，那可不好办了！”

　　他急忙派兵赶到后宰门附近，准备劫驾，却为时已晚。

　　皇帝的车辇被奔马和狂兵一路拖拽，颠簸动荡，扬起漫天黄尘，直奔郿坞方向而去。

　　“就是那辆马车！别让他们跑了啊！”

　　郭汜的士兵呐喊着，拼命射箭追击，而李暹在皇帝车马殿后的士兵也拼命射箭还击。一时乱箭纷飞，沿路死伤无数。

　　“居然让他们劫走皇帝了！太可恶了！”

　　郭汜一时气急，觉得自己失策，于是带兵杀入禁阙，杀人泄愤。他肆意斩杀平素不合的朝官大臣，又劫了大批后宫佳丽美女，统统拉到自己的营寨。

　　他见这皇宫内苑也不顺眼，于是点起一把火来烧着空无一人的皇宫。他看着那冲天的火光，痛快地大叫：“我要把你们统统毁掉！”

　　另一边。

　　皇帝和皇后的车辇被李暹劫持到李大司马的军营之中。他们又怕两军交战之际，军营也不保险。于是李傕和李暹叔侄二人私下商量一番后，决定把皇帝和皇后转移到郿坞城中。郿坞城为前相国董卓所建，城墙高筑，易守难攻。

　　此后，献帝和皇后就被监禁在郿坞城中的一间幽室之中。他们一连被关了十几天，毫无行动自由。

　　李傕提供的食物非常粗鄙，甚至有时上的饭菜都已腐坏，令人难以下咽。

　　皇帝见到这些饭食根本不动筷子，而几位内侍勉强吃了一口，几乎呕吐出来。君臣几个心生悲凉，只得泪眼相对。

　　“李大司马，跟随我的侍从如今口粮不足，饥寒交迫，叫人心酸。朕恳请略施薄恩，善待他们。”

　　献帝请人通禀李大司马，恳请能送来一袋米和一块牛肉。而李傕过来见皇帝之时，却口出不逊：“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如今天下大乱，食物原本就不够吃了，连给你送来的这些饭菜都是从士兵的口粮中拨出来的。你们不知道感恩，反而还敢提要求！”

　　他全无臣下对君上的尊重之情，还将插嘴的侍从暴打一番，之后扬长而去。不过后来，李傕好似良心发现，在当晚的饭食里多添了些米饭，还加了几片馊牛肉。

　　“啊！这些就是他所谓的良心吗？”

　　內侍们闻到腐臭的食物，不禁掩面扭头。

　　而皇帝简直怒不可遏：“李傕啊李傕！你也太无法无天了！你还把朕当皇帝吗？”

　　皇帝情绪激动，气得浑身颤抖。他用龙袍衣袖不断拭泪，唉声叹气。

　　杨彪也在随侍的臣子之中，一并幽禁。他此时百感交集，悔恨难当。

　　当初是他出的计谋，又派夫人施展反间之计，造成李郭二人反目。而引起今日之混乱局面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他杨彪自己。

　　可以说他的反间计已经成功了，郭汜和李傕相互猜忌，兵马相向。这些都在杨彪的计划之中，但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结果会让皇帝和皇后遭到如此对待。

　　“陛下，请莫要伤怀，万万保重龙体！李傕残忍无情，请陛下权且忍耐一时。”

　　正在此时，他们突然听到幽室之外传来一阵兵马急驰之声。郿坞城中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忽然喊声大作。

　　献帝闻听此声，大惊失色。他茫然地环顾左右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属下这就去看看。”

　　一个侍臣慌忙跑出去打探，他很快回来报告：“糟了！是郭汜的大军，他们如今已经攻到郿坞城下，正擂鼓呐喊，要求李傕交出陛下，城中一片大乱。”

　　皇帝听了此讯，心惊胆战，恸哭不止：“如今这前有狼后有虎。两名奸贼都以朕为赌注，正在磨尖利爪。朕现在无论被谁带走都是死路一条，这叫朕如何是好？！”

　　侍中杨琦也在一旁抹泪。他安抚献帝道：“陛下您想想看，那李傕原本是边疆满族，因此显得残暴无礼。但您看，他后来的行为也是有所悔意的。说不定再过一阵，他也会对自己犯上的行为感到后悔，而设法保全皇上周全的。如今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别无他法。”

　　不久之后，城门外的一场混战似乎稍为停歇。一时间互射的乱箭和兵士的呐喊之声也稍为停顿。这时有一员大将打马从郭汜阵中一跃而出，他大声叱道：“逆贼李傕！皇帝陛下乃是天下万民之天子，你怎敢擅自胁迫皇帝，将他绑架到此？我郭汜是代表天下万民来向你问罪。你赶快回答我！”

　　李傕闻言，亦从城内跃马而出，他迎面喝道：“你真是一派胡言！我特地将皇帝御驾移至此处，就是为了躲避你们这些乱贼。李傕在此护驾，而你们却要追杀皇帝不成？为何要向着天子射箭？”

　　“住口！你哪里是护驾，完全是挟持天子！如此险恶用心，天下皆知！你还不速速交出皇帝陛下，否则我立刻将你当场斩首，把你的脑袋扔到百尺空中！”

　　“口出狂言！”

　　“你到底是要交出皇帝，还是要交出自己的脑袋？”

　　“少说废话！”

　　李傕根本不理，挥舞长枪，过来便战。

　　郭汜也怒视对方，咬紧嘴唇，挥舞着大剑冲上去迎战。

　　两位骁勇大将战在一处，刀光剑影，金鸣铮铮，只见他们的坐骑口喷白沫，不断嘶鸣。两匹马不断盘旋，扬起沙尘。而鞍上两人则怒吼声声，杀得难解难分。

　　“住手！请二位将军都住手！”

　　这时，忽然从城中飞奔而出一人，他竭力制止双方对打。原来正是太尉杨彪，他刚从皇帝身旁赶来。

　　杨彪昂首而立，面对二人大展雄辩之才：“皇帝陛下有口谕，请两位将军休战，各自回营。如有违御命者，则为天下逆贼！”

　　他此言一出，李郭二人都有所忌惮，于是匆忙收兵回营。

　　第二天，杨彪又请来六十多位朝堂重臣到郭汜营中，劝他早日与李傕讲和。

　　谁能想到，引发这场战乱的人就是杨彪。但如今发展到如此局面，他也仓皇无措了。于是他只得又从中调停，假意逢迎。看来，此人也不简单啊！ 全面战争·日式三国(吉川英治笔下的三国英雄记)(套装共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