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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二出祁山

　　之前，诸葛亮在汉中的一年中，不仅整顿了军队，更是升级了兵器。

　　他将骑兵队进行了重新编制，专门选择了善于骑射的兵士并严加操练，大幅度提高了骑兵队的突击能力。另外，诸葛亮在各军中的弓弩手中选拔了能人，组成了一支专门的部队，并配备了新式兵器“连弩”。

　　所谓“连弩”是由诸葛亮独创的一种高杀伤力的兵器。这种连弩上可装有八寸长的铁锋短箭，只要击发机关，可以一次连续射出十支短箭。

　　另外，还有一种更为厉害的武器，名叫大连弩，又称飞枪弦。这个大连弩的杀伤能力更强，可以射穿铁甲。发射大连弩时，须五人合力拉开弩弦。此外，还有一种可以射石弹的石弩。

　　诸葛亮不仅升级了蜀军的武器，更改良了蜀军浑身上下的盔甲，使兵士行动更灵活。在辎重运输上，诸葛亮还发明了木牛流马这种特殊车辆。

　　后世一直广为流传诸葛亮改造兵器的故事，另外，诸葛亮对于兵法的巧妙应用也备受后人的尊崇。除了著名的八阵法之外，诸葛亮还赋予了孙武、吴起的兵法以及《六韬》等兵法以新意。他对兵法的运用也对后世战争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回到陈仓城战场，郝昭仅凭三千魏兵，独守陈仓小城，陷入了蜀国大军的团团包围之中。

　　尽管敌众我寡，但郝昭却坚持对魏国的赤胆忠心，他手下的将士也被其所感，殊死保卫城池。

　　“立刻攻城！倘若魏国的援军赶到，这城便更难攻下了。”诸葛亮立刻下令发起总攻。

　　在攻打陈仓城之战中，蜀军首次使用了云梯、冲车这两种新式武器。

　　所谓“云梯”，便是可以升高，一直将士兵送上高处的梯子。士兵可以站在梯子之上，周围由木板作为盾牌，保护高处的士兵安全。这样，蜀兵便可居高临下，窥见城中动静，还可以使用连弩、石弩。将敌人打退后，云梯上还可以伸出无数短梯，如同在空中架桥。士兵可以沿着短梯爬至城墙上方，再顺着绳索进入城内。

　　“冲车”是搭载云梯的车辆，可以推送云梯自由移动。冲车上设有机关，连接着云梯上的吊钩，可由几名士兵操作，用绳索将各种武器吊到云梯上，以便随时展开高空攻击。

　　郝昭在城头看见蜀军架起了无数云梯，用冲车载着攻来，将陈仓城外包围得水泄不通。他命魏兵准备好火箭，在云梯靠近时便一声令下，从城头放出无数火箭，守城士兵同时向城下抛掷许多油壶。

　　云梯和冲车皆是木造，被火箭射中后立刻被引燃。可怜攀爬云梯的蜀军士兵被大火所吞噬，或坠落而死。

　　在魏军的火攻下，云梯和冲车的攻势被破，诸葛亮立刻下令变阵：“撤回云梯，运来土石，将城壕填平！”

　　蜀军从四处山上运来土石，企图将城壕填平。与此同时，城内魏军也加紧防御工事，从内部将城墙进一步巩固起来。

　　“挖掘地道，从地下攻入！”

　　诸葛亮见状，便下令从城外挖掘地道，企图从地底入城。郝昭发觉后，立刻下令在城墙内部挖了一条壕坑，并以水灌满，拦住蜀军的地道攻势。

　　云梯冲车不成，填平壕沟不成，挖掘地道也不成。诸葛亮在攻打小小的陈仓城时，竟屡屡遭遇挫折。他这位身经百战的军事家也深感棘手。

　　“一晃便大半个月了！”

　　诸葛亮率领的蜀军被这座陈仓城拦住了二十多天尚难以通过，他十分感叹。此时，又接到前方的快马急报：“报！魏军先锋大将王双正赶来此处！”

　　诸葛亮闻讯，频频扼腕：“好恼！魏国的援军这么快就赶来了！谢雄！我命你立刻前去，阻击敌军！”

　　诸葛亮派谢雄为主将，又命龚起为副将，各率三千兵马去阻击魏将王双。同时，他又下令大军后撤二十里，防止郝昭乘机出城，两面夹击。

　　诸葛亮率领蜀军退到城外二十里处，重新扎下营寨。但未及他站住脚跟，就接到了接二连三的战报，前线的战局屡屡失利，让他颇为担忧。

　　不仅如此，他们还陆续接到前线败回的蜀兵。这些刚刚赶去阻击魏国援军的士兵带回来前方大败的噩耗：“谢雄将军上前阻击魏军，但没过两三个回合，便被敌将王双斩于马下。副将龚起连忙上前去增援，但他也难以抵挡，两人一交手便被王双斩死。那个魏将王双的武艺高强，好生厉害！咱们两位大将都抵挡不住，我们只得落败而逃。”

　　诸葛亮闻言大惊，他急令廖化、王平和张嶷三人立刻领兵，再去阻拦王双：“你们速速赶去！倘若王双的援军与城中守军会合，那么我军若想取胜，便是难上加难！”

　　与此同时，魏军先锋王双顾不得天气严寒，一路跋涉，日夜兼程，赶来增援陈仓城。

　　而蜀军却屡屡遭受打击，首先派去阻击的蜀军大将谢雄和龚起已被斩杀，之后赶去增援的廖化和王平，也难以抵挡魏国大军的冲击，被打得节节败退。

　　不仅如此，蜀国大将张嶷还在乱军之中被王双追杀。王双挥舞一把重六十余斤的大刀，连连向张嶷身上砍去。张嶷刚刚险险避开刀刃，却又被王双扔出的流星锤击中后背，险些丧命。

　　魏将王双善使一把大刀，但他身上还藏有一件秘密武器，那就是一对流星锤。这流星锤是用链条所系的铁球，平时被王双藏在身上，趁敌人出其不意时，王双便抛出流星锤，屡屡能取得成功。

　　张嶷被流星锤击中后，立刻口吐鲜血。虽得到王平和廖化的拼死相救，但他再也难以支撑，生命垂危。

　　大将遭难，蜀军更是人心惶惶，阵形被魏军冲得落花流水。而反观魏军，连连得胜之下，士气大振。

　　剑指前方，一路奋进！王双率领魏军的两万先锋部队，一路直奔陈仓而来。抵达城外后，他立刻命手下升起狼烟，通知城内援军已到的消息，之后便一举将城外的蜀兵歼灭，重新布下阵势。

　　从蜀国大本营可以遥遥望见魏军连绵而来的车队一眼望不到尽头。不仅如此，魏军还不断运来大批木材，前线士兵加紧巩固营栅，挖掘战壕，严阵以待蜀兵的再次进攻。

　　诸葛亮观察到这些情形后，整日苦思对策，却总是难以想出破解之计。他不由得焦虑万分。

　　姜维看出诸葛亮的心事后，便开口宽慰：“丞相，您何须忌惮区区小城。陈仓城不足以牵扯如此精力。”

　　“哦？姜维，你此话怎讲？”

　　“我认为，如今我们不妨采用一个‘离’字为好。想我蜀军的数十万人马，如今却被敌人这座陈仓小城所牵制，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没错！我们确实应该‘离’了！”

　　诸葛亮听闻姜维说起“离”字，立刻茅塞顿开。他不再在陈仓与魏军纠结，而是立刻改变全盘战略。在陈仓当地，他只留下魏延一人与敌军对峙，同时派王平、李恢各领一支人马前去扼守住街亭的要隘。而他自己则从陈仓战线上悄悄脱身出来，与马岱、关兴和张苞等人一起绕道斜谷山路，引蜀国大军改向祁山进发。

　　魏国方面，当长安连连收到王双传来的捷报后，立刻举国欢腾。大都督曹真更是大喜过望：“哈哈哈！看来王双连连大胜，一扫诸葛亮的威风！蜀军连遭惨败，这场战役的胜负已定！”

　　正在这时，护军大将费耀从祁山山谷抓到一名俘虏，派人送至曹真营中。曹真断定此人定是蜀国的奸细，命人将他押进大帐，打算亲自审问。

　　可那名俘虏却支支吾吾不肯吐露实情，反而谨慎地环顾四周，伏地说道：“回禀大人，小人并非蜀国的奸细。实在是有要事禀报，请大都督屏退众人，否则小人不敢言明啊！”

　　曹真见此人说话吞吞吐吐，便将左右屏退。蜀兵这才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一边吐露实情：“启禀大人，小人乃是姜维的贴身侍从。”

　　曹真连忙接过密信，展信阅览。只见信中的字迹果然是姜维的手笔，姜维字字滴泪，才写成此信：

　　罪将姜维，因误被诸葛亮设计诓骗，不得已委身于蜀营之中。我曾食魏禄，深受魏恩，却无以为报。我的老母亲身在旧国天水郡，我整日思母心切，却难以在膝前尽孝，实在惭愧。

　　姜维又接着写道：

　　今幸逢蜀兵西出，罪臣终于找到一个将功赎罪的良机。还请您能体谅罪臣对于魏国的一片忠心，依照我拟定的计谋，亲率大兵来讨蜀军。届时，我将作为内应，一举将诸葛亮擒获，献于大都督面前。罪臣此举，只愿能将前罪洗清，以便再仕大魏。请大都督体察罪臣之心，速赐来命。

　　姜维还另附一页纸，详细地将内应之计一一写明。

　　读罢姜维的密信，曹真十分惊喜。他认为姜维之计可以奏效，自己也可以一箭双雕，不仅可收回良将姜维，更可大破蜀军，说不定还能一举擒获诸葛亮。于是，他重赏来者，命他速回蜀营禀报姜维，就说自己必将依计而行。

　　打发来人走后，曹真便请费耀进帐，与他商量如何执行姜维的内应之计：“你看，姜维出了一个妙计。我只需假意发兵讨蜀，然后一遇到敌人便诈败而逃。姜维会在蜀阵中举火为号，到时候我们只需杀个回马枪，便可与其里应外合，一同夹击蜀军。姜维的计策，可真是妙啊！”

　　“大都督，臣倒有些顾虑。”

　　“哦？你何出此言啊？”

　　“想那蜀国丞相诸葛亮素来诡计多端，而大将姜维也绝非等闲之辈。他贸然派人送来密信，恐怕其中有诈。”

　　“哎！你何须如此多疑？”

　　“我以为，大都督不妨留守大本营，不可轻去。请授我一支人马，自去讨伐蜀兵。倘若姜维当真作为内应，生擒诸葛亮，则皆大欢喜，大都督也可以尽领军功。如若不然，这一切责罚，都由我来承担就是。”

　　曹真认为费耀言之有理，便授他五万精兵，进军斜谷方向。

　　魏军初入峡谷，便遇到蜀国的哨兵。那些蜀国哨兵一见到魏军的大队人马，未曾抵抗便逃走。费耀领兵一路追赶，又遭遇几队蜀军。一连几日，双方你来我往，各自试探对方，却未真正展开大战。

　　几日之后，蜀军的兵力日渐增多，而魏军则因高度戒备，时刻提防蜀军偷袭，而显得疲惫不堪。

　　这一日，魏军进军至四峡谷附近，忽听耳畔几声鼓响，四面山上旌旗翻滚。只见对面一队金铠铁甲的骑兵，簇拥着一辆四轮车来至阵前。

　　“不好！诸葛亮来了！”

　　魏军士兵一见到四轮车，便心中生惧。双方尚未交手，魏军已经自乱了阵脚。

　　费耀远远望见诸葛亮端坐四轮车中，立刻对手下大声督战：“兄弟们！大家莫怕那个诸葛亮！咱们此番前来讨伐蜀军，正要将他生擒活捉！大都督已经布好了计谋，我们只需假意上前冲杀一番，便可诈败而退。咱们在对方军中早已设好内应，只需见到举火为号，便可再次冲击。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定能大破蜀军，拿下诸葛亮，立得大功一件！”

　　费耀布置完毕，立刻催马上前，对着诸葛亮的四轮车高声叫骂：“呔！诸葛亮，你刚刚败在我军阵下，怎么又胆敢再来挑衅，真是不知羞耻！”

　　诸葛亮则不屑地瞥了费耀一眼，不耐烦地答道：“我不与你这等无名小卒说话，快叫曹真出来！”

　　费耀勃然大怒，高声骂道：“啊呸！你怎敢说出我家曹大都督的名号，他贵为皇亲国戚，岂是你这等反贼说见就能见的！”

　　诸葛亮不再答话，一挥手中羽扇，两旁便冲上两支队伍，分别由马岱和张嶷率领，以猛虎下山之势向魏军攻去。

　　费耀见蜀军的势头正猛，不肯正面迎击，指挥手下按计划先行后撤。

　　魏军且撤且战，一路后退之时，一直留意蜀军阵中的动静，只等着内应举火为号。

　　费耀也在马上翘首以盼，只等着蜀军阵中火起之时。不知不觉，魏军已退了三十里地，这时，忽见蜀军背后冒起浓烟，心知事成。费耀乐得连拍鞍座，大叫道：“太好了！那定是姜维的信号！他果然叛了蜀军，接应我们了！”

　　于是，费耀命大军调转方向：“听我命令！立刻反攻！”

　　魏兵见蜀军阵中的光景和之前费耀所说一致，立刻士气大振。数万魏军将士抖擞精神，呐喊喧天，向蜀军反扑。

　　蜀军似乎未料到魏军会有如此激烈的反扑，一时之间阵形大乱。追击的蜀军四下奔逃，丢盔弃甲，被打得落花流水。

　　“奇怪？诸葛亮到底在哪里？”

　　费耀猛催胯下战马，一路深入蜀军，奋力追杀。他一心以为定能追上诸葛亮的四轮车，便可取其首级。

　　“不要去追赶蜀国的败军，大家给我追上诸葛亮！”

　　五万魏兵在狭长的山谷之中奋勇追击。他们直奔火光燃起的地方行进，只见大火点燃了漫山的枯树，烈焰将山上的积雪融化，滚滚浊水不断涌落谷底。

　　但是，无论魏军如何追击，却似乎摸不到蜀军的踪影。不仅如此，峡谷的尽头还堆满了巨树和大石，魏军一时有些进退不得。

　　“姜维到底在哪里接应我们？敌人到底在何处？”

　　费耀正在踌躇之时，突然醒悟——原来自己这五万兵马中计了！待费耀醒悟过来时，他不禁浑身颤抖。

　　但是，此刻为时已晚。只见从峡谷两侧的高山之上，不断滚落无数大树巨石，火药油柴。魏军被困在谷底，无处逃生，被砸死的人马尸横遍野，哀号之声不绝于耳。

　　“不好！快撤！”费耀惊慌失措，却也难以抵挡。他只得混在四散逃命的魏兵之中，慌不择路地逃向小路。

　　正当费耀仓皇逃命之时，忽听耳畔几声鼓响，迎面驰来一队人马，挡在山谷小路上。费耀定睛一看，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送来密信的姜维。费耀不禁怒火中烧，破口大骂：“好你个姜维！你不仅背叛魏国，更设计诓骗，你好大的胆子！”

　　姜维策马上前，面露讥笑：“哦？怎么曹真没来，你费耀倒来了？我本想捕鹤，不料只逮了一只乌鸦。哼！你不要再逞强了，还不快快摘下头盔，速速投降，省得姜某亲自动手！”

　　“啊呸！想让费某投降，你痴心妄想！”费耀虽然嘴硬，却清楚自己绝非姜维的对手。他只得趁姜维不备，拨马便逃。

　　但无论费耀往哪个方向逃，四面八方的各条山间小路早已被蜀兵封得严严实实。不仅如此，蜀军还不断向谷中抛掷整车的油柴和松明，熊熊大火在谷中燃起，宛如一片人间地狱一般。费耀发现难以逃生，只得长叹一声，拔剑自刎：“天绝我矣！”

　　与此同时，蜀军一边在谷顶高喊：“想活命的，就爬上来！”一边放下许多绳索。魏兵争先恐后地抢夺绳索，拼命爬到山上，但仍有大半魏军难以逃生，被大火吞噬了生命。

　　战后，姜维回营便向诸葛亮请罪：“末将此计虽然奏效，但未能拿下曹真，还请丞相责罚。”

　　诸葛亮微微一笑，安抚道：“两军对战之时若想以计取胜，总会有各种情况。姜将军此番精心设下一个妙计，却未能达到设想的目的，未免有些可惜。须知计谋虽好，却不可多用。真正的好计唯有在能取得大胜之时，方可使用。此乃用计之妙处！” 全面战争·日式三国(吉川英治笔下的三国英雄记)(套装共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