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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新郎·九日

　　刘克庄

　　【题解】

　　这首词是宋代著名词人刘克庄的作品。词人重阳节登高遇雨，由阴郁的天色，引发了无限愁绪，于是借景抒怀，抒发年华老大、报国无门、壮志未酬的苦闷。

　　湛湛长空黑①。更那堪、斜风细雨，乱愁如织。老眼平生空四海，赖有高楼百尺②。看浩荡、千崖秋色。白发书生神州泪，尽凄凉、不向牛山滴③。追往事，去无迹。 少年自负凌云笔④。到而今、春华落尽，满怀萧瑟。常恨世人新意少，爱说南朝狂客⑤。把破帽、年年拈出。苦对黄花孤负酒，怕黄花、也笑人岑寂。鸿北去，日西匿。

　　（录自《全宋词》第4册，中华书局1965年版）

　　【注释】

　　①湛湛：浓重。唐韦应物《善福精舍示诸生》：“湛湛嘉树阴，清露夜景沉。” ②赖：幸亏，幸好。清末民初蔡东藩《清史演义》：“文足安邦，武能御侮，清之不亡，赖有此耳。” ③牛山：山名，位于今山东淄博。《晏子春秋·内篇谏上》“景公游于牛山，北临其国城而流涕，曰：‘若何滂滂去此而死乎？’” ④凌云笔：语出唐杜甫《戏为六绝句》：“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原意为赞扬庾信笔势超俗、才思纵横出奇，后泛指诗文创作的高超才华。 ⑤南朝狂客：指东晋名士孟嘉。

　　【评析】

　　上片起笔写景定调，阴暗的天空细雨淋漓，“斜风细雨”语出张志和《渔父》“斜风细雨不须归”，却与张词愉悦的意境截然相反。“乱愁如织”，表明阴郁环境下词人的心绪纷乱纠结。“老眼”句，写词人眼高心旷。词人好仗义执言，抨击时弊，曾因讥讽时政得罪权贵而闲废十年，此处“平生空四海”，是词人的自我评价。“高楼百尺”，用《三国志·陈登传》“元龙高卧”之典。陈登，字元龙，下邳淮浦（今江苏涟水西）人。一日，刘备、许汜、刘表坐论英雄，谈及陈登，许汜认登为江湖之士，骄狂自大。许汜曾路过下邳（今江苏睢宁）见陈登，登毫无客主之礼，自顾自地上大床高卧，却让客人坐在下床。刘备辩曰：国家动荡，战乱纷争，陈登以许汜为国士，望其匡扶汉室，而许汜只顾四处求田问舍，登深恶之，故对汜冷淡。此事如若发生在刘备身上，备定自卧百尺高楼，而让许汜睡在地上，何止上下床的区别？后世以“高楼百尺”言爱国志士登临之处，比喻高洁的爱国之心。“浩荡”“千崖”，将辽阔秋景收入眼底，足见词人慷慨豪迈的词风。“白发”句言情，虽白发满头但爱国之心犹在，是为全词主旨所在。“牛山”用《晏子春秋·内篇谏上》齐景公牛山泪下沾衣之典，言长久拥有国家之志，而反写“不向”，表明词人为国忧伤的襟怀。下片起笔以“少年”照应“白发书生”。“凌云笔”化用杜甫《戏为六绝句》“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句，言少年以才华自负。“到而今”承上启下，构成今昔对比。“南朝狂客”与“破帽”，是说古人赋重阳诗词常常用孟嘉落帽的典故。“破”字意在陈陈相因，解释“常恨”的原因，表明了词人对名士风流的态度，可谓气势逼人。接下来词人笔锋一转写节俗，吐婉媚纤弱之辞。黄花笑人，以人拟花，表达凄清、枯索的心境。“鸿北去，日西匿”与“追往事，去无迹”挽合，皆言英雄暮年，抒发壮志难伸之感慨。 节日里的诗歌盛宴——中国传统节日诗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