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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春日晨起对积雪

　　张九龄

　　【题解】

　　张九龄（678—740），字子寿，一名博物，谥文献，韶州曲江（今广东韶关）人，世称“张曲江”或“文献公”，唐代著名诗人，被誉为“岭南第一人”。中宗景龙初年进士。玄宗开元六年（718），拜左补阙。此后，得宰相张说赏识多次举荐，玄宗开元朝历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中书令。因受李林甫进谗，迁为尚书右丞相，免去了知政事。开元二十五年，被降职荆州大都督府长史。

　　这首诗正是作于被贬荆州之时。开元二十六年，孟浩然游湖南湘水，去荆州见张九龄，同行游历山水，多有唱和。回府时已到来年。诗人晨起见宅院内外处处积雪，起兴赋诗，孟浩然有和诗即《和张丞相春朝对雪》。

　　忽对林亭雪，瑶华处处开。

　　今年迎气始，昨夜伴春回。

　　玉润窗前竹，花繁院里梅。

　　东郊斋祭所，应见五神来①。

　　（录自《全唐诗》卷48，中华书局1960年版）

　　【注释】

　　①五神：指勾芒、祝融、后土、蓐收、玄冥等五方神，后土居中，其他四神分别主管春、夏、秋、冬。

　　【评析】

　　诗人是唐朝的一代贤相，因遭谗毁而贬谪荆州。羁旅异乡的立春，满目雪景，诗人想到昔日随皇帝东郊斋祭，不禁满怀情思，脱口成文，将自身的高洁以及对朝廷的惦念融入景色之中。诗以“忽”字开篇，表明立春降雪的突然。“瑶华”道出雪的质地之美，玉白色的雪花处处开放。“今年”句点出立春的节气特征，“春气始而建立也”；今日立春，“昨夜”春的脚步就已伴雪而来。立春邂逅积雪，雪覆梅竹，相映成趣，别有一番滋味。诗人将“竹”“梅”并举，青翠坚挺的竹与花团锦簇的梅凌霜傲雪，一个虚怀亮节，一个格高韵胜，借以象征诗人高洁的人格理想。而联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诗人不禁想到，京城东郊的迎春祭祀大典应是已经接到五神，为国祈福了。这首诗整体色彩是温暖、鲜亮的，“瑶华”“玉润”“花繁”，皆为愉悦心境下所见之景色。同日，孟浩然作《和张丞相春朝对雪》与之相和：“迎气当春至，承恩喜雪来。润从河汉下，花逼艳阳开。不睹丰年瑞，焉知燮理才。撒盐如可拟，愿糁和羹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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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郊斋祭所，应见五神来”。东风解冻，北斗七星“斗柄东指，天下皆春”（《鹖冠子》）。古人相信春自东方来，自先秦时期，天子便“亲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春于东郊”（《礼记·月令》）。青色是春天颜色，象征万物生长、年丰民阜，所以，立春之日，祭祀百官统一着青色的衣裳，戴青色的头巾，立青色幡旗在城东门迎春神，并令一名穿戴青色的小男孩去东郊为春神领路。待到小男孩将春神带来后，迎者拜之而还（范晔《后汉书·祭祀志》）。

　　春神者，句（gōu）芒也。据《山海经·海外东经》记载，“东方句芒，鸟身人面，乘两龙”，是四方神之一。西周时在四方神之上又加入中央帝，遂成五帝，即东方句芒、南方祝融、西方蓐收、北方禺强、中央后土。自碣石东至日出扶桑之野，万二千里的地区，都是句芒的辖区。“句芒”之名源于他的另一个职位：主木之官。句芒因辅佐木德之帝而司木，“木初生之时，句屈而有芒角，故云句芒”（孔颖达《礼记正义》）。可见，“句芒”二字所言即为草木萌动、初生之貌。而“某日立春，盛德在木”（《礼记·月令》），作为木神的句芒，也就自然成为古人信仰的春神了。 节日里的诗歌盛宴——中国传统节日诗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