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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红英·赋花朝月晴

　　刘辰翁

　　【题解】

　　刘辰翁（1232—1297），字会孟，号须溪，吉州庐陵（今江西吉安）人，宋元之际著名文学家。幼年丧父，家贫。景定三年（1262）进士，以亲老请为赣州濂溪书院山长。历任临安府学教授、太学博士、知临江军等职。宋亡，“托迹方外以归”，隐居不仕。

　　这首词题为“赋花朝月晴”，却不见花朝节的欢庆与月晴之夜的完满，词人将亡国之痛融入节日的景色中，使整首词充满了悲怆的色调。

　　花朝月。朦胧别。朦胧也胜檐声咽①。亲曾说。令人悦。落花情绪，上坟时节②。 花阴雪。花阴灭。柳风一似秋千掣③。晴未决。晴还缺。一番寒食④，满村啼⑤。

　　（录自《全宋词》第5册，中华书局1965年版）

　　【注释】

　　①檐：肩舆之一种，古人出行用具。清王士禛《池北偶谈·谈故三·乘肩舆》：“《麈史》谓唐时宰相乘马，五代始用檐子。” ②上坟时节：指清明节。自唐朝开始，朝廷给官员放假以便于归乡扫墓。 ③掣（chè）：牵动。 ④寒食：清明节前一二日，是日禁烟火，只吃冷食。 ⑤（jué）：杜鹃鸟。《临海异物志》：“（tí），一名杜鹃，至三月鸣，昼夜不止，夏末乃止。”

　　【评析】

　　刘辰翁是南宋遗民词人群体中的代表人物。词人善咏春，只是春天在词人作品中常以伤春、苦春、送春、寒春等意象出现，春天的变化触发了家国之悲，词人正是借助上述春意象，表达故国沦陷、国破家亡、流离失所的悲哀，抒发心中的哀痛。词的上片开篇点题。花朝节的月亮朦朦胧胧地悬在天上，失却了清亮的颜色。是天色的原因？是躲在云的背后？还是望向月亮的眼里噙着泪水？朦胧的月色下与君离别，色调灰暗，可是即便如此，也好过听到檐子离开时竹竿摩擦发出的揪心的声音。单单这一句，愁绪满怀难自持的情感，被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上片以月色起笔，下片则起笔写花。花朝节是花的生日，词人无心赏花，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花的阴影里。承接上文“落花情绪”，飘落的花瓣在花下堆积如雪。阵阵春风卷起了落红，天色渐暗，花阴也随之消失了。词人地处江西，春来得早，花朝节落英缤纷是自然的景观，也是心绪的移情。沉吟在悲伤中，连春风都好似牵动的秋千，词人用自己的观感、体感将情绪全然倾注到春景中，词里的春天是灰暗的，词里的花月是零落的，词里的景色是凋敝的。人道花朝时节好，而花朝后不久就是寒食节和清明节，怀旧与感伤的节日，山河破碎，唯有痛悼。整首词风格遒劲悲壮、凄凉沉郁。清况周颐《蕙风词话》评：“须溪词，风格遒上似稼轩，情词跌宕似遗山，有时意笔俱化，纯任天倪，竟能略似坡公。往往独到之处，能以中锋达意，以中声赴节。”

　　【相关链接】

　　南宋都城临安园林众多，有以西湖为主体的公共园林，有皇家园林、私家园林，甚至寺院、署衙、书院的园林也各成体系，园林建造渗入到了整个城市的每个细胞中，渗入到了每个市民的生活、休闲中，可谓绝妙山水、人间天堂。每逢花朝节，这些园林就成了踏青赏花、宴饮作乐的好去处。“都人皆往钱塘门外玉壶、古柳林、杨府、云洞，钱湖门外庆乐、小湖等园，嘉会门外包家山王保生、张太尉等园，玩赏奇花异木。最是包家山桃开浑如锦障，极为可爱”（南宋吴自牧《梦粱录·二月望》）。花朝节期间又恰逢佛、道节日。天庆观每年二月十五都会举办老君诞会，点燃华灯万盏，供斋食，作法事，为民祈福。百姓们纷纷持香来拜，往来无数。农历二月十五是释迦牟尼佛涅槃日，崇新门外长明寺及诸寺院僧尼举行佛涅槃胜会，罗列幡幢，以各色香花异果供养，道场以名人书画和珍异器物装饰，庄严肃穆。观者纷集，终日不绝。 节日里的诗歌盛宴——中国传统节日诗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