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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半途而废

品三国 易中天 8369 2021-04-06 0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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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半途而废

  赤壁之战对于曹操是当头一棒,从此他的势力不再到达南方。但曹操不是一个轻易言败的人。所谓“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也绝非自吹自擂。赤壁战败,只不过把他从飘飘然的骄傲情绪中拉回现实,该做的事情他还会做,而且会更加抓紧时间。那么,赤壁之战后,曹操做了些什么呢?

  赤壁之战后,曹操在军事上主要做了三件事情,那就是破马、韩,征孙权,伐张鲁。这三件事,成败不一,但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都没有把事情做到底,或者穷寇不追,或者无功而返,或者得而复失,可谓“半途而废”。因此,我们就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先说第一件事。

  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曹操决定西征马超和韩遂。这是赤壁之战后曹操第一次大规模用兵。按理说,在经过了两年多的整顿和积蓄后,曹操应该再次挥师南下,征讨孙权和刘备,以除心腹之患,以雪赤壁之恨,为什么要西征呢?张作耀先生的《曹操传》讲了三个原因。第一,孙刘联盟已成气候,一时半会瓦解不了;第二,马超、韩遂拥兵中原,迟早必除;第三,孙权有同马、韩联合的倾向,只是因为周瑜病逝才没能实施。据《三国志·周瑜传》,周瑜提出夺蜀(刘璋)、并张(张鲁)、联马(马超)的建议,是在建安十五年的十二月。弄清楚了这一点,我们就不难明白曹操为什么会在建安十六年一开春,就准备对马超和韩遂动手了。

  但讨伐马超、韩遂并不容易。因为他们都是曹操表荐的朝廷命官,又并无谋反迹象。莫名其妙地骤然征讨他们,师出无名,说不过去。于是曹操就使用了一个阴谋诡计。据《三国志·武帝纪》,这年三月,曹操命司隶校尉钟繇(音由)西征张鲁,命征西护军夏侯渊出河东与钟繇会师共进。我们知道,当时马超、韩遂的主要兵力在关中,张鲁的主要兵力在汉中。攻击张鲁,必经马超、韩遂的防地。所以此令一出,反对的人很多(比如治书侍御史卫觊、仓曹属高柔)。他们认为,马超、韩遂之流,都是些胸无大志的武夫,不过苟安一时而已。张鲁远在深山,道路不通。朝廷劳师远征,只怕张鲁没灭掉,反倒惊动了马超、韩遂,那就麻烦了。曹操听了这些意见,肚子里好笑,因为他要的就是逼反马、韩。

  不过这事《三国志·卫觊传》裴松之注引《魏书》另有说法。《魏书》说出这主意的人是钟繇,原因是他认为马超、韩遂这些人“外虽怀附,内未可信”,应该借口讨伐张鲁来强迫马超等送人质(胁取质任)。曹操让荀彧去问卫觊(音季),卫觊反对。但曹操认为既然是钟繇“自典其任”,那就随他好了。结果关西果然大叛,曹操只好亲自带兵前去平叛,死了几万人才平息下来,于是曹操“悔不从觊议”。

  这当然也是一种说法。但我以为,以曹操之善用权谋,怕不会是轻信了钟繇吧!胡三省注《资治通鉴》,就认为所谓“明讨张鲁,暗伐马、韩”,乃是曹操的主意,而且是“伐虢取虞”之计,目的是逼反马超、韩遂,再发兵讨伐(以速其反,然后加兵)。这个我们也就不讨论了。反正钟繇的军队一动,马超、韩遂等关西十部,果然全都反了。他们合众十万,屯据潼关,准备和曹操拼个鱼死网破。

  这下子曹操可以名正言顺地打他们了。当年七月,曹操在做了一系列战略部署之后,以五十七岁的高龄,不辞鞍马之劳,亲临前线。据《三国志·武帝纪》裴松之注引《魏书》,当时有人提醒曹操,说关西兵惯用长矛,厉害得很,要注意呢!曹操却轻松地说,无碍!战争的主动权在我不在贼。他们的长矛虽然厉害,我却可以让他刺杀不了,诸位就好好看吧!

  事实上战争并不像曹操所说的那么轻松。当年闰八月,曹操北渡黄河的时候就差一点阵亡。据《三国志·武帝纪》裴松之注引《曹瞒传》和《资治通鉴》,当时曹操让兵众先过黄河,自己带精兵百余人在南岸断后。刚要渡河,这时马超率领步兵骑兵万余人杀了过来,曹操却“犹据胡床不动”。许褚、张郃等人见事不妙,急扶曹操上船。河流湍急,船在北渡时却向东漂流了四五里,马超等一路追射,“矢下如雨”。将士们不知曹操在哪里,人人恐惧。等到曹操过河相见,大家悲喜交加,涕泪纵横。曹操却哈哈大笑说,今天差点让一个小贼给干掉了。

  不过到了九月,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曹操的军队全部渡过了渭水,马超等人已毫无章法可言。据《三国志·贾诩传》,当时马超等人提出割地求和,并表示愿意送子弟为人质。曹操征求贾诩的意见,贾诩说可以假装答应(伪许之)。曹操又问假装答应以后怎么办,贾诩说“离之而已”。曹操马上就明白了——用离间计。

  这里必须交代一下背景,就是马超、韩遂这支叛军,虽然号称十路人马,十万大军,其实不过乌合之众。主帅之间,也离心离德。马超是马腾的儿子,马腾和韩遂则关系复杂。他们原本是老朋友,继而又反目为仇。后来经曹操居中调解,把马腾调入朝廷,马超才又和韩遂合伙。这就有空子可钻,有文章可做。正好,韩遂提出要和曹操见面,曹操便很好地利用了这次机会。据《三国志·武帝纪》,当时曹操和韩遂从各自军营打马出列,走到中间地带,亲亲热热地谈了多时(交马语移时)。谈什么呢?据说是“不及军事但说京都旧故”。这并不奇怪。曹操和韩遂的父亲是“同岁孝廉”,和韩遂则是“同时侪辈”,叙旧也很正常。而且,说到会心处,还“拊手欢笑”。等到韩遂回去后,马超问他曹操都说了什么时,韩遂的回答便是“无所言也”。当然“无所言也”,因为本来就没说什么。但马超等人是不会相信的。这么多时间谈笑风生,众目睽睽,有目共睹,怎么会“无所言也”?

  马超起了疑心以后,曹操又再做文章。据《三国志·武帝纪》裴松之注引《魏书》,以及《三国志·许褚传》、《三国志·马超传》,第三天,曹操又和韩遂见了面。不过,这次有马超在场,曹操的态度也和上次不一样。他在现场设了“木行马”,作为屏障,又让许褚横刀立马跟在后面,明显表示出对马超的不信任。事实证明曹操的警惕是对的,因为马超在这次见面时确有袭击曹操的意图,只是因为害怕许褚才不敢动手。

  这次会面还有一件可圈可点之事。当曹操从从容容地来到阵前时,韩遂、马超的属将都在马上向曹操拱手行礼。战士们则争前恐后来看曹操,挤成一团。曹操便笑着说,大家是想看曹操吧?告诉你们,他也是个普通人,并没有四只眼睛两个嘴巴,只不过多了点智慧就是。韩遂、马超的部下听曹操这么说,前前后后一看,才发现曹操已“列铁骑五千为十重陈(阵),精光耀日”,一个个吓得胆战心惊。斗志既丧,战斗力就打折扣了。

  有了这些铺垫,曹操就又使了一计。他给韩遂写了一封信,故意圈圈点点,好像是韩遂改过的。曹操这封信是什么内容,我们不知道,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张作耀先生指出的这几点:一、曹操料定马超必看;二、内容必定闪烁其词,歧义甚多;三、一看就像是收信人改过的。结果,马超果然看到了,而且果然起疑,不再相信韩遂。

  我们知道,联军作战,最怕的就是主帅不和。韩遂、马超互相猜忌,军心不稳,这个仗就打不赢了。曹操抓住时机,一仗就打得韩遂、马超败走凉州。胜利之后,曹操留夏侯渊守长安,自己则于次年即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回到了邺城。后来,韩遂在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也就是曹操征张鲁的那一年,被西平、金城诸将所杀;马超则于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也就是刘备攻刘璋的那一年投奔了刘备。

  现在说第二件事——征孙权。

  曹操破韩、马,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解除后顾之忧。关中既平,征讨孙权便提到了议事日程。备战期间,曹操曾让阮瑀捉刀代笔,给孙权写了一封软硬兼施的长信,而且开出条件:一、如果能够“内取子布,外击刘备”,那么,江东之任永远归你,还要加官晋爵。二、如果舍不得杀张昭,只杀刘备也行。孙权当然不吃这一套。为了抗击曹操,早在建安十六年,也就是曹操征讨韩遂、马超的那一年,他就采纳长史张纮(音红)的建议,将治所从京口(今江苏省镇江市)移到了秣陵(今江苏省南京市),并改名建业。又采纳吕蒙的建议,在濡须口(濡音如,濡须在今安徽省无为县)建立了军港。孙权态度如此,决战在所难免。

  于是,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十月,曹操率领大军,号称四十万,征讨孙权,建安十八年(公元213年)正月挺进濡须口。现在看来,曹操对这场战争的天时地利是估计不足的,因此刚一交战就陷于被动,两军处于相持胶着状态。据《三国志·吴主传》裴松之注引《吴历》,当时孙权屡屡向曹军挑战,曹操却“坚守不出”。于是孙权便亲自乘了一条轻船(估计应该有一个船队),从濡须口驶入曹军水寨前。曹操一看,就知道是孙权来了,是孙权要亲自来看看曹军的阵势(欲身见吾军部伍也),便下令各军严加戒备,箭弩“不得妄发”。孙权的船队“舟船器仗军伍整肃”,在曹营前走了五六里路,才返回。回去的时候还转了个圈,对着曹军击鼓奏乐,“鼓吹”了一番。所有这些,曹操都看在眼里,不由得喟然叹息说:“生子当如孙仲谋,刘景升儿子若豚犬耳!”

  不过《魏略》却另有说法,说当时孙权来看曹营的时候,乘的不是轻船,是大船。曹操也没有说“弓弩不得妄发”,而是下令射箭。结果万箭齐发,都射在孙权的船上,船就向一边倾斜。于是孙权下令掉头,让船的另一面也受箭,使“箭均船平”,孙权也就回去了。这事后来被罗贯中移花接木,变成了赤壁之战时诸葛亮“草船借箭”的原型。其实“草船借箭”在技术上并不可能,孙权此举也不是“借箭”,这里且不说。

  这两件事,裴松之是并列地注在《吴主传》的。这事不可能发生两次,而学者多以《吴历》所说为是。这个我们也搞不清。何况不管哪种说法是实,孙权的英雄气概都跃然纸上。当然,《吴历》所说,更有审美价值。想想看,孙权在轻船上看曹操,曹操在军营里看孙权,那是一种何等让人心仪的场面。它甚至让我想起了卞之琳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当然,战争不是艺术不是诗。孙权此行如果装饰了曹操的梦,只怕也是噩梦。

  据《三国志·吴主传》裴松之注引《吴历》,孙权回去后给曹操写了一封信,说“春水方生,公宜速去”。又用另一张纸写了八个字:“足下不死,孤不得安。”曹操看了,很是感叹了一番。的确,春雨绵绵,洪水将至,很不利于北方将士作战。“足下不死,孤不得安”,也是实话。曹操点点头,对诸将说:“孙权不欺孤!”于是下令撤军,于当年四月回到邺城。当然,后来曹操和孙权还有过几次战争,这个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说,现在先说第三件事。

  第三件事——伐张鲁,就比较简单了。

  曹操是在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三月率兵征讨张鲁的。这年曹操已六十一岁,却还是亲自出征,奔赴疆场。七月,曹军来到阳平关(今陕西省勉县西)。张鲁听说,准备投降,但他的弟弟张卫不同意,结果就打了一仗。这一仗打得很有戏剧性。据说,当时曹操发现阳平关并不像线人报告的那样好打,就下令撤军,撤走后又杀了个回马枪,打得张卫落花流水,张鲁也跑到巴中去了。这事史料记载诸说不一。《三国志·武帝纪》说杀回马枪是曹操的密令,《刘晔传》说是刘晔的建议,《张鲁传》裴松之注引《魏名臣奏》和《世语》则说是事出偶然。《魏名臣奏》载董昭的表文说,当时本欲撤军,但前头的部队迷了路,误入张卫军营。张卫军以为是曹军夜袭,吓得一哄而散。曹操得到消息,就因势利导,下令将撤退改为进攻。《世语》则说撞入张卫军营的不是曹军,而是数千头麋鹿。曹操的部将高祚等人又鸣鼓吹号集合部队。张卫以为大军来了,一害怕,就投降了。总之,曹操征张鲁,初期十分艰难,告捷却非常迅速。所以王粲赋诗歌颂说:“所从神且武,安得久劳师。”但我认为,曹操这次得胜,与其说是因为他“神且武”,不如说是因为张鲁集团已经没有了斗志。

  张鲁集团一战即溃,张鲁本人也于当年十一月投降,并受到曹操的优待。张鲁投降,汉中就是曹操的了。汉中是益州的咽喉和门户。拿下了汉中,就可以对蜀郡下手。所以,刚刚拿下蜀郡、正在为争夺荆州而战的刘备非常紧张,成都方面也十分恐慌。据《三国志·刘晔传》裴松之注引《傅子》,当时“蜀中一日数十惊”,刘备(准确地说是刘备留在成都的守将)不停地杀人也不能安定(备虽斩之而不能安也)。在这种情况下,乘胜前进,乘势入蜀,荡平益州,消灭刘备,应该说是一个可以考虑的方案。

  曹操的两位主簿(参与机要的高级幕僚)刘晔和司马懿,便都提出了这个建议,而且力主实施。他们的建议,分别记载在《三国志·刘晔传》和《晋书·宣帝纪》。刘晔说,明公拿下汉中后,蜀人闻风丧胆。只要一鼓作气推向前进,蜀郡就可“传檄而定”。现在,蜀郡在刘备的手里。刘备这人是个英雄,可惜反应稍微慢了一点,得蜀又不久,威望还不高。以明公之神武,我军之气盛,此时入蜀,则“无不克也”。如果错过这个时机,让刘备喘过气来,那就麻烦了。为什么呢?因为刘备文有诸葛亮为相,明于治国;武有关羽、张飞为将,勇冠三军。诸葛亮能安定蜀民,关羽、张飞能据守险要。国险而民附,搞不掂了!

  司马懿也认为这是一个大好时机,因为这时刘备和孙权两家,正在为争夺荆州而陈兵相向。这就为曹操留下了乘隙而入的好机会。所以司马懿说,刘备靠着巧取豪夺灭了刘璋,蜀人还没有归顺又去攻江陵,这个机会不容错过。他说:“圣人不能违时,亦不失时矣。”也就是说,时机不到,条件不成熟,你不能硬来。时机到了,条件成熟了,也不能坐失良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机遇是不会两次惠顾同一个人的。

  这些话都很有道理,但曹操没有采纳。据《晋书·宣帝纪》,曹操只是十分感慨地说了一句话:“人苦无足,既得陇右,复欲得蜀!”

  这是反用典故,原话是汉光武帝刘秀对大将军岑彭说的。据《后汉书·岑彭传》,建武八年(公元32年),岑彭跟随刘秀破天水,围西城,胜利在望。不久,刘秀东归,致书岑彭说:“人苦不知足,既平陇,复望蜀。”岑彭理解了刘秀的意图,平陇之后即入蜀,灭了公孙述。显然,刘秀的意思是:人,总是不知足的,得了陇,就肯定望蜀。曹操的意思却是反过来:人,不能不知足,得了陇,就不要再望蜀了吧!

  曹操一撤退,刘备就牛了起来。本来,刘备是很紧张的。据《三国志·先主传》,当刘备听说“曹公定汉中,张鲁遁走巴西”后,便立即与孙权讲和,两家平分了荆州(这事我们后面还要讲到),又立即派大将黄权带兵去接张鲁,可惜晚了一步,张鲁已投降。但是,曹操的撤军决策却给了刘备可乘之机,刘备集团对汉中重要性的认识也不断提高。建安二十二年(公元217年)末,刘备派张飞、马超等人屯兵下辩(今甘肃省成县西),次年亲率诸将进军,开始了对汉中的大规模军事行动。

  力主进军夺取汉中的,是刘备的二号谋臣法正。为什么说法正是二号谋臣?根据在《三国志·先主传》。传云:建安十九年,刘备得蜀,领益州牧,以“诸葛亮为股肱,法正为谋主,关羽、张飞、马超为爪牙”。看来,这时总理军政要务的是诸葛亮,南征北战的主要是关羽、张飞、马超,出谋划策的主要是法正。

  据《三国志·法正传》,曹操撤退以后,法正就去找刘备,说“此盖天以与我,时不可失也”。结果“先主善其策”,亲征汉中,法正随行,诸葛亮留守成都。刘备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也是当然的。我们知道,刘备这辈子只怕一个人,那就是曹操。曹操的部将他是不怕的。何况镇守汉中的夏侯渊,还是个有勇无谋不会用兵的“白地将军”(没能耐的将领)。而且刘备也很清楚,只有拿下汉中,形势才会根本扭转,他也才能真正和曹操、孙权三分天下。这个仗,他是非打不可的。

  但是战争一开始并不顺利,刘备在阳平关遭遇了曹操诸将的顽强抵抗。于是刘备发现,即便曹操不在,他的部队也不好对付,便急忙给时为军师将军的诸葛亮写信,让他尽快发兵增援。然而不知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入蜀不久,或者因为做事谨慎,诸葛亮有些迟疑。据《三国志·杨洪传》,刘备“急书发兵”,诸葛亮便拿着信去问蜀臣杨洪。杨洪说,汉中是益州的咽喉,存亡的关键。如果没了汉中,也就没有蜀了(若无汉中则无蜀矣)。失去汉中是家门口的祸事呀(此家门之祸也)!这个时候,男人就该上战场(男子当战),女人就该搞后勤(女子当运)。军师你赶快发兵吧,还犹豫什么呢(发兵何疑)?

  杨洪这话说到了根本——“若无汉中则无蜀矣”。这也正是曹、刘双方的不同之处:曹操可以得陇不复望蜀,刘备却是不得陇则不能保蜀。一个志在必得,一个能守则守,战争的胜败几乎一开始就定下来了。事实上,在这两年当中,刘备一方一直掌握战争的主动权,而且还在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正月,在定军山斩杀了曹军主帅夏侯渊。因此,等到当年三月曹操本人再次亲临汉中时,局势已无法挽回。曹操审时度势,一声长叹,出夜间口令为“鸡肋”,然后大步后退,撤回长安,汉中从此姓刘,刘备也在当年七月自称汉中王。当然,曹操不会将整个天下拱手相让。善于用兵的他,把防线建在了汉中与关中之间的交通要冲,同时也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的陈仓。这个决策有效地遏制了刘备前进的势头。刘备、诸葛亮终其一生,也没能越过这条防线。

  曹操得陇不复望蜀的结果,是连已经得到的陇右也不能保全。他永远地失去了谋蜀的可能,一统天下的理想从此彻底化为乌有。因此,我们就很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法正的说法也许有道理。当初,法正劝刘备攻击汉中的时候,开头第一句话就说到了这个问题。法正说,曹操一举而降服张鲁,平定汉中,不乘胜前进一鼓作气拿下巴、蜀,反倒匆匆忙忙退了回去,这不是他考虑不周,兵力不足(此非其智不逮而力不足也),一定是他内部出了问题,是他感觉受到了威胁。

  那么,事情是这样的吗?如果是这样,曹操又怎么应对呢? 品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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