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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以身做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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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以身做饵

  尽管当苏渐汇报演练时,那隐约的鸟人形象有点尴尬,但对大部分人来说,有什么要紧?

  他们吃惊的是,这个随便插班来的小小黑衣卫,原来还有这么大潜力,竟然一击即中,第一次就修炼成了难得的星流术!

  这时候,再联想当初残月峡屠龙之时,不少人终于开始真正关注起这个少年来。

  不少人想到,先前一直以为苏渐杀死兽龙咆哮者,应该是各种巧合;但现在看来,这个少年,绝不简单。

  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还有一些人,却注意到苏渐的“鸟人星流术”本身。

  虽然此刻这朱雀血歌的星流拟态还很弱小,光影黯淡,影像模糊,但少数有心人,已经看出了无论是美人幻影,还是朱雀焰羽,都难得一见的精美。

  “精美”,这个听起来是美学范畴的词,却也是星流术领域极为重要的一个指标。

  星流拟态形象精美还是粗糙,本身就反映了武者对星流术的掌握和理解,直接反映了星流术的层次水平。

  当然,即使是这少数人,想法也比较感性。在来乱云山脉的所有人当中,也只有秦玉这个火系星流术大家,成为唯一一个看出真正门道的人。

  当苏渐最开始演示,其他人一片嘘声时,秦玉已是猛然一惊,心想道:“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双重星流术?那鸟形,分明是‘神焰朱雀’;那人影,很可能是‘幻灵血歌’啊!”

  其实在此之前,当秦玉听说苏渐的剑叫“血歌”之时,就觉得有些耳熟。这时目睹星流幻形,他蓦地恍然大悟,想起自己曾在某一本极珍贵的残缺古籍中,看到有一段提到了“血歌”字样。

  那段记载说,上古有大凶之灵“血歌姬”,她来自开天辟地时,为太古混沌深处的煞气。后来她得了灵机,化身雌体,纵横六界,杀伤无数,凶名远扬,威震八荒。最特别的是,血歌姬虽然常是女子,但其实雌雄莫辨;她时常化身美男子,此时自称“血歌公子”,诱惑妇人,不择手段地达到自己的目的。从这一点看,血歌姬不仅凶煞,行事风格还非常邪恶。

  只是对血歌姬的传说,古籍记载到这里,就戛然而止。而那本古籍本来就是残本,真实性待考证,对血歌姬也只提了只言片语,信息量和真实性都值得推敲。

  所以虽然秦玉忽然联想到这一点,但也难以确定,苏渐那把血歌剑就和上古的血歌姬有关。

  说真的,“血歌姬”的传说,让现在的神州人族看来,真的只是神话啊。

  所以想到这里,秦玉便使劲地摇了摇头,像是想把脑袋里这个荒唐的联想给甩掉。

  也正因太像神话,秦玉才根本不跟少年点破,免得被学生们说成怪力乱神,影响他为人师表的形象。

  不过不管怎么样,秦玉看苏渐这自带背景音乐的鸟人复合型星流术,始终觉得,还真可能是两种星流拟态“神焰朱雀”和“幻灵血歌”的混合。

  不管秦玉怎么脑补,乱云山的这一次星流试炼,苏渐和他相熟的伙伴们,可算硕果累累,超出了预期。

  除了苏渐之外,雷冰梵、洛雪穹、亚飒都融魂成功了,而且不同于苏渐的“奇葩”结果,这三位的融魂拟态,都很是不俗!

  雷冰梵果然体现了他的实力,成功习得水系星流术“寒冰奔狼”。

  寒冰奔狼相关的星流技,耳熟能详的有“冰狼牙”、“千雪狂冰斩”、“绝地冰狼刺”,还有对星流术而言最重要的星流之翼——“风狼之翼”。

  这些后续的星流技,还需要雷冰梵找到相应的晶符秘笈,并不懈努力地修炼,才能练成。

  来自西北雪山的洛雪穹,则练成风系星流术“驭风青鸾”。

  驭风青鸾最知名的星流技有“万风旋”、“狂风裂空”、“轻身排云”、“风影空花”、“苍云风神斧”,星流之翼则是“碧羽鸾光翼”。

  和苏渐一样不被看好的亚飒,也在他那股子坚韧之下,成功练成了冥系星流术“幽路天蝎”。

  幽路天蝎已知的星流技有残像攻击的“幽路斩”、散布冥毒的“天蝎刺”、诡异变幻身形的“千机变”、喷射冥色死亡之焰的“炼狱冥焰斩”,还有星流之翼“蛰天翅”。

  苏渐平时相熟的四人里,只有唐求没能成功。

  本来这结果,不出所有人意料,连唐求自己也早有准备。但现在唐求看着“连苏渐都成功了”,也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见他难过,苏渐没有袖手旁观,回到京华城后,出钱请唐求去经常去的“太白居”喝酒。

  本来苏渐还有点担心,唐求会不会喝闷酒,最后“借酒消愁愁更愁”。

  谁知道酒过三巡之后,这家伙居然安慰起苏渐来——他让苏渐不要因为出了“鸟人”的奇葩星流术而难过,毕竟苏渐也挺奇葩,奇葩配奇葩正合适……

  他这一来,搞得苏渐简直无语,气得最后差点不肯付酒钱!

  不过这些对苏渐来说,都不是重点。他现在的重点,显然是那个高度疑似尊龙教徒的幽小眉。

  回到京华城后,他有事没事就跑去火枫林心碧湖,去找幽小眉搭讪。

  他发现,这少女果然很诡秘,十趟去找她基本有五六趟不在。

  说起来,苏渐是典型“外圆内刚”的人,无论内里多坚决和刚烈,待人接物还是非常亲切的。再加上他跟幽小眉接触是心怀鬼胎,冲着打听情报立大功去的,简直不能够更亲切了。

  而幽小眉别管来历多诡秘,行事多古怪,毕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娃,在苏渐这样亲切温馨的攻势下,哪还能一直保持高冷的态度?于是,七八次接触后,幽小眉的尊龙教徒身份,就被苏渐确定了。

  当然这对苏渐来说,还远远不够。于是这一天,他又来找幽小眉。

  只是没想到套过一阵子近乎后,幽小眉却忽然瞪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他,蓦然说道:“小苏哥哥,你经常来找我,还套我话,不会是暗藏坏心吧?”

  “咳咳!”苏渐简直被这猝不及防的诘问弄得不知所措。

  他心念急转:“难道这尊龙教的小妞,看出我套情报立大功的意图?唉,也怪我心急,确实表现得太明显了。”

  心中惶恐,正紧张想着如何补救时,却听幽小眉又道:“我听姐姐说过,男人对女人献殷勤,准没好心,一定是想跟她好了!”

  “噗!”正端茶杯喝茶掩饰的少年,一听这话,猛地喷出一口茶来!

  “小鬼头,想太多了吧!”苏渐心安,抬起手就在幽小眉头上凿了一个爆栗,“小小年纪,都想什么呢?其实我只是关心你,你只要去京华城打听打听,我苏渐尊老爱幼是出了名的!”

  “是吗……”幽小眉迟疑了一下道,“可我还是觉得你没安好心。”

  苏渐闻言,心里接道:“真聪明,你是对的。”但表面却是一副悲愤莫名的模样,仰面向天,呈45度角,忧伤无比地吟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只因关心,却被误解,实在伤心。”

  说罢,他也不看幽小眉脸色,径直走到心碧湖前,在一丛兰草旁屈膝盘坐,看着碧波荡漾的心形湖面,再也不发一言。

  心中疑虑的小少女,看着苏渐的背影。岸芷汀兰,碧波粼粼,今日一袭白衣的英俊少年端坐无言,这画面也颇美。

  她本来准备今天一整天都不再跟他说话,可惜毕竟年纪小,少年一不理她,她却反而忍不住,很快就凑上去,坐在苏渐的旁边,好奇地问道:“小苏哥哥,你在想什么?”

  苏渐本来心中正在紧张思考,怎么采取一种不引人警惕的新手段套话,听幽小眉这么一问,便随口答道:“没什么,刚被你误解,本来就伤心,再看到对面红枫林中,你看那红叶飘零,便感叹逝者如斯,生命短暂。”

  “你不是还没死吗?”幽小眉皱了皱眉,煞风景地道,“我还没来得及杀你呢,而且你放心,我一时还舍不得杀你,你要好好留心抵抗,我也好继续锻炼刺杀技。”

  “你……”苏渐扭脸看了看她,努力不被她的话影响心情,继续摆出一副怀古思幽的模样,“小眉,虽然我还活着,那又能怎样?别看我们人生在世,可看见春华秋实,万物轮回,但转眼百年,一抔黄土埋骨,山川亦有沧海桑田,唯有天边日月星辰永恒,想想便十分惆怅呢。”

  “你就是怕死呗。”幽小眉撇撇嘴,继续煞风景道,“说得这么动听,说到底不就是怕死嘛。你这个人真麻烦,刚才我都保证过了,不马上杀死你,还怕什么?”

  “哼!”口才不错的少年,终于被呆憨的小女娃打败,头一扭,气得不再理她。

  “又不理我!”幽小眉眉毛一拧,心中恨道,“这人别的没本事,就知道不理我!”

  还别说,这么多天下来,苏渐努力套近乎,至少有一个效果:

  幽小眉身份特殊,从小就没什么人敢接近她,但她内心又很渴望关爱,所以才会对她心怀叵测的姐姐幽云那样认同。

  而现在有个模样英俊、性情亲切的苏渐在眼前不停晃悠,别看幽小眉嘴上说得凶,其实内心里一股对他的依恋之情,已经在不知不觉地滋长。

  所以,苏渐还不知道,“不理她”已经成了对付这小女孩的一个杀手锏。

  于是,过了没多会儿,幽小眉又忍不住开口道:“其实,人要永生,也不是没办法呀!”

  “什么?”苏渐霍然回头,死死地盯住她。

  “你很想知道?”幽小眉对苏渐的反应有点吃惊。

  “也不是啦。”苏渐忙扭过头,淡淡说道,“随便你说不说。就算说,肯定也是小孩子闹着玩,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让人永生的办法呢。”

  “不行,你一定要听!”苏渐这样一说,幽小眉反而揪着他不放,大声道,“人不能永生,不就是因为躯体容易变老变坏嘛。所以很简单啊,只要把人换上不会朽坏的材料就行啦。”

  “哦?”苏渐还没怎么重视,随口道,“不会朽坏的材质?难道把人的身躯换成金木铁石?”

  “对啊,有什么不可以?”幽小眉反问道。

  “啊?你说的是真的?”苏渐的心突地一跳,转过脸郑重地看着少女。

  “当然!”幽小眉得意道,“怎么样?我们聪明吧?”

  “我们?”苏渐一愣,脱口道,“是你们尊龙教准备这么干?”

  “尊龙教!”幽小眉一惊,愤怒地瞪着他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尊龙教的?”

  “你早上还跟我说的!”苏渐撇嘴道,“这些天我都听你说过十来遍了。”

  “天哪!”幽小眉惊叫道,“我的身份暴露了!我要杀你灭口!”说着,幽小眉便鼓着腮帮子、目露凶光地朝苏渐扑来!

  “少来了。”苏渐一把推开她。

  “杀我灭口?你不是天天嚷着要杀我吗?别借机往我胸前凑啦,”苏渐用洞察一切的神情毅然道,“告诉你,作为男子,胸口是最私密的部位,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哪有,别冤枉我,只是凑巧吧……”被揭穿的少女,红着脸讪讪地说道。

  还别说,作为充满好奇心的少女,幽小眉还真的念念不忘苏渐的胸口,想那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竟能发出奇光挡住自己的秘术攻击。

  本就好奇,再加上苏渐百般阻拦,反而激起她强烈的逆反心理。她有时候甚至想,要不就和少年交换,也让他摸自己的胸!

  当然这也只能是少女不切实际的想法。要真的实施,她也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别看她幼稚、娇憨,但也是情窦初开,初通人事。她知道此事羞羞,更何况她觉得以苏渐的德性,很可能一说出口,不仅不被接受,还要被他疯狂地嘲笑!

  不过苏渐却好像对她的尴尬视而不见,反变得一脸笑意,让人如沐春风般温暖。

  他再次“慈祥地”问幽小眉:“其实,你家小苏哥哥虽然是玄武卫的一员,但一直觉得,民众和朝廷对贵教有误解。现在龙族势大,必要的委曲求全,也是明智的选择。”

  “真的?!”幽小眉又惊又喜,“你也认同我们的教义?”

  “当然!不过碍于养家糊口,这个秘密你可别到处去说。”苏渐神秘兮兮地叮嘱。

  “那当然了!”幽小眉不满地看着他,“我又不是小孩子。”

  “对对,我从来就没把你当小孩子看。”苏渐随口说了一句,便紧接着问道,“我不明白,咱尊龙教只是为了劝大家委曲求全、顺从龙族,怎么会去研究什么永生之术?”

  “其实也不是我们故意研究。”幽小眉果不其然暂时放松了警惕,知无不言地说道,“小苏哥哥你知道吗?西北有个教门,好像有个计划,要把人的血肉之躯换成金石身体,正巧我教有移魂秘术,所以就帮了下忙啦。”

  “什么?!”听得此言,苏渐心中大吃一惊!

  不过他表面却似随意说道:“这倒是很厉害。不过这应该很难吧,因为能这样被移魂的人,得有强大的灵魄精魂才行啊。”

  “咦?你也挺聪明嘛。”幽小眉惊讶道,“果真如此,要成为永生战士、不朽者军团,本人得有强大的灵魂,而且法术战技也要厉害,否则就算换铁石身子永生了,对西北那个教门也没什么帮助。”

  “永生战士!不朽者军团!”听到这里,苏渐忽然有些庆幸今天能挑起这话题了。

  这少女,果然暗藏情报宝库,就刚才这寥寥教语里,信息量简直太大了!

  “这个想法真的很好呢。”苏渐违心地赞叹着,看似不经意地问道,“西北有什么教门,会这样有想法呢?”

  “不就是——”正要说出教门名字,幽小眉蓦地戛然而止。

  “你在套我的话?”小少女水灵灵的大眼睛死死瞪着苏渐,“一定是这样!哼!不许你起坏心,破坏我尊龙教的大事!”

  “怎么可能呢?”苏渐苦笑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这个人,只是好奇罢了。”

  “哦。”幽小眉闻言,竟疑心尽消,矜持说道,“原来只是好奇啊,其实,好奇并不算坏事啦……”

  她在心里嘀咕说出下半句:“其实你不知道,我对你的胸口,就一直好奇得要命呀!”

  “嗯,好奇蛮好的。”这时苏渐附和道。

  天真的小少女不知道,此刻大哥哥的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了。

  于是没过多会儿,正当少女看着红叶飘零水面,看得出神时,苏渐突然说道:“看来,尊龙教有很多厉害秘术嘛。”

  “那当然。”少女顺口答道。

  “不过嘛,依我看,”苏渐不动声色道,“就算贵教秘术多,应该也没有一种法术,能造成伤势在后颈发间,让人不易察觉。”

  “怎么没有?!”幽小眉一挺胸脯,不服道,“别小看人,‘黑魂术’就可以啊!”

  “哇,还真有!”苏渐一脸惊奇,“不过我不信,要不你具体说说,黑魂术到底是什么法术?”

  “呃……”到这时候,幽小眉终于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被眼前这人不断套话,已经说漏了很多信息了!

  一念及此,小少女忽然有一种挫败感。

  只见她顿时跳起来,退后几步,小手一挥,朝少年的身前发出一道黑色的弧光劲气。

  “咻——”随着这一声响,湖畔的湿地上顿时被划出一道深沟,露出了充满水腥味的黑色腐泥。

  “骗子!”她恼羞成怒地大叫一声,便转身飞快地跑掉了。

  对幽小眉来说,现在她认为转身离开是自己最明智的选择:“唉,跟小苏哥哥这人,简直不能多说话啊!”

  “呵,”看着小少女跳跃消逝的身影,苏渐却是一声冷笑,“骗子?嗯,就算是骗子,那也比凶手好啊!”

  “永生战士、武技法术好的载体、不留痕迹的黑魂术……”刚才幽小眉提供的几个关键词,已经被苏渐在脑海中串联起来。

  于是,本来对灵鹫学院连环怪案毫无头绪的少年,忽然间,好像在眼前看到一幅无比清晰的图景。

  自心碧湖回来后,苏渐每天都在琢磨学院怪案之事。虽然只是凭空思索,但借助幽小眉提供的线索,苏渐已能开始缩小范围。结合前几次亲身经历,苏渐认真琢磨后,觉得系列怪案的凶手应该符合几个条件:此人绝对是个高手,上次女宿区夜逐就看得出来;他不仅行事纠结,做人还非常低调隐秘,否则不至于几乎没有痕迹;他的年纪也应该不小,否则不太可能符合上述两个条件。

  而根据自己在玄武卫中看到的刑事侦缉案例,凡是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很可能有着难言的过去。

  有了这几点心得后,苏渐开始在学院中默默地观察,逐一将学院中的教习或学生和这几个条件对应。

  本来苏渐还想慢慢寻找,进一步缩小范围,没想到这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彻底把他激怒了!

  在这灵鹫学院中,对苏渐而言,除了有唐求这几个同生共死过的朋友,还有一人,也对他十分友好。

  这人叫史一川,性格开朗,家世富贵,比苏渐年长几岁。

  虽然是灵鹫学院的学生,但史一川却有些苦恼,因为他自身的爱好是美术丹青,打懂事起就立志将来要走遍天下、画尽名山大川,但他家里却期望他走军功仕途,所以才送他入灵鹫学院中。

  虽然自身的爱好和家人的期许相冲突,以史一川的性格,却还是认认真真地学好武技课程,成了学院中有名的高手。

  尽管自身有着丹青天赋,武技也比较出众,但自从苏渐残月峡一战成名后,史一川便对苏渐非常亲近。

  这种亲近,超越一切世俗的身份差别。史一川纯粹把苏渐当做一个阅历丰富的朋友,常常向他倾诉自己的苦恼。

  一来二去,苏渐对史一川的了解就非常多,知道这是一个不以家世自傲、有着远大理想和深厚艺术天赋的大好青年。

  本来,苏渐觉得史一川史公子,是值得相交一世的朋友,谁想到,就在他缩小学院怪案凶手范围时,却传来了史一川的噩耗。

  从种种信息来看,毫无疑问,史一川成了学院连环怪案的又一受害者。

  并且很不幸的是,他并不是失踪,而是成了一具冰凉凉的尸体。

  当看到现场那具躺卧在草丛中的冰冷尸体,苏渐有那么一瞬间,恍惚觉得又回到当初的寂灭森林中,自己正看着萧宁大哥惨不忍睹的尸体。

  在这一瞬间,苏渐眼球充血,看到的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成了红色!

  开朗洒脱的少年,在这一刻,终于暴怒如狮子!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已经在考虑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划,但还不成熟;但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决定不能再等了!

  苏渐的这个方案,虽然想了很久,但其实很简单。

  他觉得,既然这个凶手如此低调、小心,做下这么多案子都没露出马脚,那若按常规的办法,定然很难将他揪出来。既然如此,那只有攻其必攻,就用自己做饵,成为凶手想要的犯案目标,就容易把他抓出来了。本来还下不了决心,原因无他,苏渐真的还是怕死的。不过当史一川的尸体呈现在他眼前,他就决定,不再惜命了。

  不过此事重大,在真正实施前,苏渐还是想听听朋友的看法。

  他本来觉得,最应该支持他这个计谋的,应该是那个冷静犀利的天雪皇子。

  没想到这一天,雷冰梵刚听他说完计划,立即怒喝道:“苏渐,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啊。”苏渐莫名其妙道,“你不觉得这个计划很完美吗?很明智很冷静,应该符合你的胃口,怎么能说我疯了呢?”

  “我看你不仅疯,还变笨了。”雷冰梵冷冷说道,“你连我话的意思都听不出来,还敢想这样的主意?你是在玩火!”

  “我已经不能再等了。”这时,与其说是在说服雷冰梵,苏渐更像在说服自己,“你很清楚,再多等一天,就多一分更多人遇害的危险。我不能再等了!”

  “我劝你打消念头。”雷冰梵罕见地语重心长,“是因为史一川死了吗?你就变得这样不冷静。如果是这样,我看你不仅揪不出凶人,还会把自己的命断送。”

  “所以我不就来找你了吗?”苏渐认真地看着他,“雷兄,我从来没真正求过你,只是这一次,希望我以身做饵之时,你能在暗中保护。”

  “我不会。”雷冰梵摇了摇头,冷峻地说道,“以身做饵,太危险。你要么听我的,息了这念头;要么就自己去冒险吧,我是不会帮你的。”

  “好。”苏渐看着他的眼睛,也是冷静地道,“雷兄无意,不敢强求,只希望来日我苏渐万一步史一川后尘,你能继续把案子追查下去。”

  “我会的。”雷冰梵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了。”苏渐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雷冰梵目视着少年洒脱而去的背影,刚刚冷峻如铁的俊美面容上,却忽然现出心痛的神色。

  “都说我雷冰梵冷淡,”银发少年低声说道,“我看应该是你苏渐,才是心肠铁硬,绝不回头。”

  虽然雷冰梵反对,苏渐终究还是不为所动。

  在这之后的日子里,他做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他竟然开始散播自己得知真凶的信息了!

  当然他所做的危险事情,还不止如此。

  他开始伪装自己,变得好学,沉溺于武技,故意表现自己拥有强大的发展潜力。

  他的行事性格,也变得越来越方正、古板、严肃。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苏渐认真总结过受害者的共同特点之后,做出的判断。

  对他的转变,除了知道内情的雷冰梵外,其他被蒙在鼓里的人,表现得各不相同。

  对苏渐变得方正、古板之事,唐求先是不信,继而确认后感到十分悲哀。他觉得苏兄弟正和自己渐行渐远,永不可能和自己一起,欣赏女同学的裙下风光。

  亚飒也非常吃惊,对苏渐的“倒退”感到不快。不过,他想想自己印象中苏渐所做过的事情,便很快意识到,自己要坚定地相信苏渐。亚飒认为,以苏渐的为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想到这一点,阴柔多智的灰衣少年,嘴角慢慢地流露出一丝笑容。他想,也许将来有一天,自己还可能要追随苏渐呢。

  亚飒真的一直坚信,如果在同辈人中,要挑一个人,将来可能改变混血者族群被歧视的状态,那苏渐是最有可能的一个人。

  对苏渐变得方正、古板、严肃这件事,洛雪穹同样很纠结。

  从理论上来说,按当时对男子的要求标准,洛雪穹觉得自己应该认同和欣赏他这种转变。

  只是,不知怎的,苏渐浮现在她脑海中的形象,竟始终还是那个整天流露明亮笑容,并带点邪邪戏谑的少年。

  当洛雪穹在栖霞小筑女宿花园中,想着这样的心事时,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里,秋映萱、李碧茗等几个女孩儿,也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偶然间,一阵笑闹之后,不知谁偶尔飘出一句:“想男人了吧。”不知怎么的,洛雪穹听到耳里,忽然间变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略过朋友的感受不提,在这段日子里,苏渐每天傍晚都到灵鹫山鹿鸣森林一处固定的偏僻地方练武,每天如此,风雨无阻。

  这一天,天空下起小雨,虽然还没到黄昏,天色已经变得非常黯淡。本来苏渐的例行练武地点就比较偏僻,这一下雨,可真就是人迹全无了。

  又是天黑,又是下雨,这样的天气让人十分不舒服,苏渐却不忧反喜。因为换位思考一下,如果那凶人想出手,今天这会儿,就是绝好的时机。

  所以别看苏渐一板一眼地挥着剑,但其实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盯着有无可疑人物。

  “咔嚓”,细雨幽林中,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枯枝折断声。

  “来了!”苏渐心中一紧,手中继续挥舞血歌剑。

  很显然,来人功力不凡,就算刚才那个枯枝折断声,在雨打林叶的沙沙声中,也很不明显。之后此人蹑手蹑脚,朝这边逼近,就变得更加寂静无声了。

  雨林中,这潜近之人,身形修长,头戴斗笠,行动十分神秘。

  当他小心地分开林叶,终于靠近苏渐时,便悄悄地从怀中抽出一根乌木硬棍,在雨势风声的掩护下,猛然间朝苏渐后脑勺砸去!

  这时候的苏渐,还背对着他,慢腾腾地舞着剑。

  当乌木硬棍已经无限接近苏渐后脑勺时,来人脸上露出一丝残忍而得意的笑容。

  只是,跟见了鬼似的,硬木棒就快砸上苏渐脑袋时,一直好像毫无所觉的少年,却冷不丁往旁边一闪,这突如其来的偷袭闷棍,竟然就此落空!

  “难道碰巧?”来人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中落空的棍棒。

  只是这时,“碰巧”躲开的少年已回过身来,看着来人,如雷般暴喝一声:“高敞!原来是你!”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高敞!

  见少年看破他的偷袭,高敞倒不惊慌,冷笑一声道:“你这贱吏,叫什么叫?让老子亲自来教训你,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

  “这么说,我该乖乖地伏地受你棍棒,还要给你拍手叫好?”苏渐冷笑着看着他。

  说起来,按现下阶级贵贱规矩,苏渐这举动,对高敞来说着实无礼。

  不过高敞心里有鬼,这时候也不计较了。斜风细雨中,他猛地扔掉手中棍棒,从腰间抽出一把早就准备好的利刃尖刀。

  “受死吧!”高敞狞笑着,挥舞尖刀朝苏渐扑来!

  林间狭小,地上又有雨水,十分泥泞,所以高敞精心挑选的尖刀对上苏渐的血歌长剑,从兵器角度反还占了便宜。

  而高敞别看为人极其霸道卑劣,手底下那番功夫,可是着实了得——别忘了,他可是世家大族高家下一任家主的候选人呢!

  因此,纵然苏渐也有准备,但对上高敞这番进攻时,也一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见得如此,苏渐却毫不慌张。

  斗了几个回合后,他忽然手挽剑花,发出几个虚招,暂时将高敞逼退两步。

  按现下打斗惯例,苏渐摆出这架势,应该是要暂时防御,暗地里抽出手来准备法术了。

  见他如此,高敞却是冷笑一声,心中暗道一声“幼稚”,便将尖刀舞动如风,脚下发力,如猛虎下山般扑近苏渐!

  高敞一近身搏击,苏渐顿时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当他闪身错步,往旁边急躲时,好似没计算到地上泥泞,竟是“噗”的一声,脚底一滑,身子猛一歪,好像下一刻就要往旁边摔倒在地。

  “嘿!”高敞这样的搏击高手,怎会放过如此良机?

  “贱民,送你一程!”高敞抬起一脚,重重地朝苏渐腰眼子踢去!

  不要说只有利刃灵法才能伤人,像高敞这用足力的一踹,要真踢在苏渐的腰眼子上,那苏渐不死也残!

  何况此时林中昏暗,高敞这闪电般的一脚,就算是高手也来不及反应。

  于是伴随着踢出的重腿,高敞的脸上已露出胜利的笑容。

  只是谁知道,苏渐身子一摇,竟然没失去平衡;不仅这样,他还极有余力地往旁边从容一闪,然后淡淡笑着,看着用尽全力踢空的高敞,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糟了!”直到摔倒在地上,高敞才想起了一件事:近身搏击中,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能像刚才这样不留余地踢腿。因为这种时候,相当于把整个身躯的用力重心都灌注在腿上,一旦踢不中对方,自己下一刻必定倒下!

  但已经晚了。这个念头还没转完,高敞已经重重地摔倒在林地上,转眼间那些泥水就溅了他一脸,糊满一身。

  “完了!原来刚才那一个破绽,是这臭贼的陷阱!”想通这一点,高敞顿时悔恨无比。

  不过这时候顾不上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浓重的恐惧。

  如果在以前,一向高高在上的高敞,还不会对苏渐产生这样的感觉;但这时候落败在地,上回金运来赌坊中苏渐不屈血战的那一幕,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也就罢了,要命的是,一个念头很不合时宜地又出现在他脑海中:“他可是杀死过龙兵的人啊!”

  一时间,跌得如同狗啃泥的高敞又惊又悔:他悔恨自己实不该眼见苏渐落单,就想趁机下手。

  “他会对我怎样?”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

  “应该不敢杀死我吧?”刚想到这里,高敞猛觉得身上一阵剧痛,转眼间少年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直揍得这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哭爹喊娘!

  狠揍一顿后,苏渐终于略略停手,恨恨叫道:“没想到连环案的凶手,竟然是你这纨绔子弟。说不得,不管你身份再尊贵,我也要公事公办,将你送交大统领法办!”

  说实在的,这时候苏渐心情愉快。

  高敞几次三番加害于他,苏渐早就想以牙还牙,这下倒好,没想到他竟然就是血案真凶,那就公私两便、皆大欢喜了!

  见他面露愉悦笑容,高敞却是又惊又恐,忙叫道:“苏渐,你不要乱来!你刚才胡说什么?连环案凶手?难不成你敢公报私仇?”

  “公报私仇?”苏渐嘿嘿一笑,“还让你说对了,今日我就要公报私仇,只不过你确实满手鲜血,该受了这报应!”

  “浑蛋!”遍体鳞伤的高敞大叫道,“小贼,有种你将我一剑杀死!送去报官,算什么英雄?”

  “嘿嘿!”听他此言,苏渐更加快意,低头看着他说道,“还以为高大少关系通天,不怕官办;现在看来,你还算要脸,怕给当户部尚书的爹丢脸。”

  “哼!知道我爹官职就好!”高敞叫道,“不过就是指使沈高飞设计你们,就算当堂承认了又何妨?我爹自有一千种办法救我脱罪!”

  “什么?”听了他这句话,苏渐忽然一愣,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正想喝问,苏渐只觉得身后林叶响动,竟好像又有什么人走过来。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宽厚温和的声音,蓦然在这细雨幽林间响起。 少年屠龙传2:名动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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