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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5 原来你从未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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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05 原来你从未离开过

  她有了个重要的人,这个人同样的重视她。她是他漫天的麻烦,也是他最甜蜜的负担。

  陶心诚说完,觉得抱着她的赵洛阳动作僵了一下。“我没和她说我喜欢你的事,但我想她知道,赵洛阳,你已经辜负了我,就不要再辜负另外一个人了吧。”

  她轻轻推开他,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她说:“再见了,赵洛阳。”

  然后她一个人离开。

  陶心诚和舒虞是在走廊里遇见的,她想找个地方静静,而舒虞正站在洗手间门前,面露难色。

  最初陶心诚并没打算和舒虞有什么交集,如果不是舒虞主动叫住她的话。

  例假突然造访,舒虞没什么准备,她向陶心诚求助。

  陶心诚站在洗手间外,听着里面的舒虞说话。

  舒虞:“最近太累了,日子竟然提前了一个星期。”

  “哦。”陶心诚心想她可以走了吗?舒虞却想让陶心诚陪她一样,一直和她说话。

  舒虞说:“在美国时就听洛阳说起过你,他说他以前有个小跟班,他去哪里,她到哪里。”

  舒虞说:“那天在赵家,你拉着洛阳出去,回来后他人不是很开心。”

  舒虞说:“洛阳是我最爱的人,我不想他不开心。”

  后面的话陶心诚没听见了,她走了,走到离舒虞很远的地方,远到她再听不到舒虞的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和赵洛阳摊牌时她没心酸,看到赵洛阳和舒虞并肩在一起时她也没哭。可当她从另外一个人口中听着赵洛阳的爱情故事,她就是止不住想哭。

  因为那个故事里,没有她。

  之后她又回洗手间去洗脸,再之后遇见赵洛阳。

  “二呆你怎么了?”乐明申来找她。

  “没事啊。”陶心诚仰起脸,她知道自己此刻脸色正常,脸上没有泪痕,那些她刚刚就处理好了,“我去了下洗手间,你去哪儿了?”

  “二呆,明舒刚刚在酒会上说她要结婚了。”

  “啊?跟谁啊?”

  “不知道。”

  “啊?!”陶心诚因为乐明舒的事情惊讶,却没发现乐明申的表情有些怪异。

  “二呆,我很羡慕也很佩服明舒那个丫头,敢爱敢恨。”

  “嗯,是很让人佩服。”

  “明舒说我总是缺乏胆量,所以我今天打算勇敢一次。陶心诚……”

  “什么?”回过神的陶心诚发现,不知道什么,乐明申的脸离她那么近,近到她可以看到乐明申眸子里的自己。

  她心跳加速,这个时候,该不该闭眼呢?

  “哥,爸爸他太霸权了!哥……”和乐岐山争论半天的乐明舒出来透气,远远地看见乐明申,叫完她才发现她大哥似乎在“忙”,也是因为她这么一叫,乐明申不“忙”了,陶心诚跑了。

  “哥,你饶了我吧!”乐明舒举起双手求饶。乐明申摆摆手,什么饶不饶的,他现在脑子也蒙着。如果不是他看见陶心诚哭,如果他没看到抱住陶心诚的赵洛阳,或许他不会选择今天说。

  一切都是计划外的,他不确定结果是好还是坏。乐明舒安慰他:“哥,没事的,最坏就是被心诚姐拒绝呗。你也努力过了,是不,哥?”

  “你能盼我点儿好吗?妹。”

  乐明申在乐明舒生日当晚没回自己家,他妈让他在乐家住一晚,需要冷静一下的乐明申同意了。他打电话给应英,和他料想的一样,陶心诚去了应英家。

  说了几句,应英挂了电话。她看了沙发上的陶心诚一眼,说:“是乐明申,他让我转达:不论你喜不喜欢他,记不记得他,他都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月光透过蓝色棉布窗帘照在应英脸上,她的表情是说不出的复杂。过了一会儿,她小声嘀咕一句:“才刚有点男人样,又窝囊了。”“应英,你没和我说过你和陈升平的事儿,他那人不窝囊,你怎么看不上他?”陶心诚抱着抱枕,歪头看着应英。她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可落荒而逃,直接跑来应英家的行为却泄露了她的慌张。

  乐明申,喜欢她?

  怎么可能。陶心诚底气不足地想,她想转移下注意力,所以她问起陈升平。

  可这个话题也不是应英喜欢谈的,她看眼外面的天色,打发陶心诚睡觉。

  “告诉我吧,告诉我吧……”陶心诚缠着应英,直到应英投了降。姐妹俩躺在床上,应英关了床头灯。

  只有微弱月光的夜晚,房间是淡淡的幽蓝色。应英看着天花板,说起她这段失败的婚姻。

  应英和陈升平关系的破裂是在陈熙出生后两个月,出了月子的她出门给孩子买纸尿裤,在超市遇见了一个很久没见的同学,两人聊起天,同学突然叹口气说:“应英,周野如果没死,现在你们早该结婚了,那时你们关系那么好,不过现在也好,陈升平喜欢你的程度一点儿不比周野差。”

  “周野?”陶心诚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她记得在陈升平之前,应英有个男朋友,名字就是周野,可是,“我记得那时候你说,是周野跟一个高干女人去了国外,不要你的啊!”

  “我也这么以为,他走得突然,加上这个消息还是陈升平告诉我的,我就信了。那时候年轻,头脑一热,就赌气答应了陈升平的求婚。”

  陶心诚知道,陈升平、周野和应英是要好的朋友,陶心诚完全想得出为了娶到应英,陈升平撒了一个多大的谎。“可你们已经有了熙熙,离婚伤害最多的是孩子。”

  “我知道,可我实在接受不了这种欺骗。”应英翻个身,背对着陶心诚,她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知道了周野是病死了,不是背叛她,她还会嫁给陈升平吗?

  大概还是会吧。

  应英不说话,陶心诚也闭起了眼,她想起白天的吻,脸上又是一阵发烧,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乐明申怎么好意思吃了她?

  要吃也是她吃他啊!陶心诚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

  她裹着被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晴天的晨曦有着让人心情舒畅的蔚蓝天空,空气是入肺的新鲜,陶心诚醒得很早,她是被哭声吵醒的。应英在做早饭,陈熙坐在桌子旁玩拼图,凳子腿不知怎么折了一根,陈熙摔在地上,腿被木屑刮出了血。

  应英吓坏了,她给孩子穿好衣服就往门外奔,陶心诚倒显得稳当许多,她帮应英拿了包,又打了电话通知陈升平。

  坐在开往医院的计程车里,陶心诚想了想,还是给乐明申发了条短信。

  医院的人总是那么多,幸好是陶心诚就职过的医院,认得陶心诚的男大夫找了间房给陈熙做检查。血已经止住了,幽默的男医生给陈熙讲了个故事,小红帽和大灰狼,说到狼肚子被缝上时,小姑娘咯咯咯笑了,乖乖地让医生包扎。

  “熙熙怎么了?”陈升平赶到时,大夫已经包扎好伤口。陶心诚准备去缴费,看见陈升平,她手一伸,“你交去,一百二十五!”

  “心诚,你去,回来我给你报销,拜托拜托,我想看看熙熙是不是真没事了!”陈升平连做了几个拜托的手势,求陶心诚。

  “好吧。”陶心诚没忍心太刁难他,拿着缴费单,朝门口走去。

  裂了道闪电形缝子的门旁站着个人,见了他,陶心诚也像被雷劈了一样,顿时低下了头。

  “那个,我去缴费。”她落荒而逃的样子让乐明申心里暖洋洋的,他追着陶心诚离开的方向,慢慢地,却大步地跟着。

  “我陪你。”他说。

  “不用。”陶心诚几乎是在用跑的,可她依旧听见乐明申满含笑意的声音:“我陪你吧。”

  有什么好笑的!陶心诚懊恼地跑到楼梯口,收费处就在她右手转角的地方。

  八点半没到,收费处就开着一个急诊缴费窗口,窗口上有外放小喇叭,喇叭口不时传出一个蔫仄仄的人声,没睡醒似的。队伍也受了这人声的影响,每隔一段时间才机械地朝前缩进一格。陶心诚搓着手里没盖章的缴费单,不时拿眼睛偷瞄下旁边的人。

  “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不要偷偷摸摸的。”

  被戳穿心事的陶心诚猛抬起头,“谁看你了。再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是在看你啊。我没偷偷摸摸的。”乐明申笑眯眯地说。

  “流氓。”陶心诚四下里看看,生怕被人听见一样。她这害羞的样子,乐明申全看在眼里,他敛起笑容,低低地说:“以前我就是太不够流氓了。”

  以前?陶心诚开始回忆以前。

  “二呆,知道吗?就算你没答应我,我也很开心的,你虽然没说,可我感觉得到,我在你那里,就如同你在我这里一样。”乐明申指指心脏的地方。

  对于乐明申说的这些,陶心诚说不动容那是假的。可如果真要她答应乐明申,她觉得那对乐明申不公平。她把这个想法和乐明申说了,乐明申眼睛更亮了,他很认真地看着陶心诚:“我想陪你一起忘记那个人。”

  “乐扣,要不咱们试试?”排在她前面的人都缴费结束了,轮到陶心诚,说完这话的她看到窗口里那张正打哈欠的脸,以及映在窗玻璃上属于乐明申的脸。她自然体会不到乐明申的一个“好”字背后是怎样一种得偿所愿。

  “好。”乐明申又说了一次。

  缴费很快,回去的路上,陶心诚总觉得乐明申想牵她的手,她有些不好意思。恰好路上一个和陶心诚很熟的护士拜托她帮忙照看下推车,陶心诚答应了,借机“解放”了尴尬的双手,她长出一口气。到了工作时间,医院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陶心诚的目光在四下里游弋,突然她发现了什么,她推推乐明申:“看,徐亚和王珏。”

  乐明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还真是徐亚和王珏。

  王珏的CT片结果出来了,有点儿问题,脑部有块小阴影,知道结果的她失魂落魄的。她的家人大多在国外,出了这事,她身边没一个人能和她商量。

  就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徐亚来医院看她。知道了王珏的情况,徐亚多余的话没说,在她转院时跑前跑后,光办各种手续时的楼梯就不知道爬了多少层。暑热天气,徐亚流了许多汗。都说患难见真情,王珏觉得她对徐亚有了异样的感觉。

  她没想到,有这种感觉的不止她一个。此时此刻,说好要离开去工作的徐亚却站在她面前,直挺挺地说:“王珏,我喜欢你,想你做我女朋友。”

  王珏的心开始突突地狂跳,她垂着头,思考着该怎么表态。走廊里人比之前更多了,一个因为怕打针的孩子蹲在不远处正哭得撕心裂肺,王珏听见徐亚说:“不过在那之前,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和普通人不一样,我看得到一些你们看不到的事情,譬如你会成为我妻子这件事。”

  王珏一脸错愕,不明所以地看着徐亚。徐亚微笑看着她:“我看得到过去,也预知得了未来。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是个疯子,我决定告诉你这些,是因为就算我不说,有天他们也会说。”

  徐亚指指她身后,王珏回头看见了乐明申和陶心诚。

  打了招呼,陶心诚饶有兴趣地看着徐亚,“真巧,你也在?”

  “出来办事刚好路过,就来看王珏。乐医生陶医生怎么也在?看病吗?”徐亚答。

  “你不是会‘看’吗?自己看看。”王珏在场,陶心诚没把话说太明。她挑着眉毛,试想这样的挑衅能否激怒徐亚,很可惜,她失败了。徐亚笑着说:“陶医生,我不是神,‘看’见的东西有限。”

  陶心诚觉得他笑得很碍眼。

  之后徐亚有事先走了。王珏没急着和他们分手,一阵欲言又止后,她提出单独和陶心诚谈谈的想法。医院外,绿草如茵,野花随风飘香,王珏和陶心诚并肩坐在一张白漆木椅上,眼前是一片绿绿的草坪,远处是条林荫道,道旁种着梧桐,有人影不时在树间穿梭,行色匆匆。

  “陶医生,徐亚对我说他有超能力,这是真的吗?”王珏的开门见山吓了陶心诚一跳。她“啊”了一声,没想到徐亚会选择对王珏坦白。

  “他说是真的。”

  和一个外行人解释精神分裂并臆想症真的废了陶心诚一番口舌,说完后,她舔舔发干的嘴唇:“本来保护病人隐私我不该和你说这些,不过徐亚他的确是个病人,至于他和你说的那些你会嫁给他之类的,都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啊……”王珏喃喃了一句。

  看出她是失望的,可陶心诚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你觉得你没有家人在身边,你一个人孤单,徐亚关心你就是喜欢你,爱你,我告诉你,男人的话从来是狗屁。他现在可以和你甜言蜜语,约定和你天长地久,转眼就会搂着其他女人,可在你面前,他依旧能摆出一副身不由己的无辜样子……”

  “陶医生,你说什么呢?我们还没到你说的那个地步呢。”

  陶心诚这才发现她把自己的情绪宣泄在了一个不适合的场合里。

  “总之,我不建议你和徐亚有太多来往,至少在他的‘病’好转前。”

  “知道了。”王珏凝望着脸颊因为激动泛起红晕的陶心诚,突然歪着头笑了,“陶医生,你和别的医生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还不是一个鼻子一张嘴。”

  “你真诚。”

  真诚?好吧。陶心诚不否认她心眼不多。她正不好意思,从远处传来喊声:“陶心诚,我就是去个厕所,你把我车推哪儿去了?”

  是那个护士,陶心诚拍下脑门:哎呀,车还在乐明申那儿推着呢!

  陶心诚没想到,因为这次对话,她和王珏成了朋友。陶心诚帮王珏联系了宁州最好的脑科专家,在专家的安排下,王珏又拍了片子。像是老天和她开了一次玩笑,这次片子上的阴影神奇地消失了。陶心诚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专家拍拍桌子:“早说了,你们院那台老机器早该换了,还没换。”

  原来老机器引起的一场虚惊。

  这件事后,王珏更把陶心诚当成了好朋友,王珏听了陶心诚的话,断了和徐亚的往来。王珏说,她出院后徐亚给她打了两次电话王珏没接,那之后两人就没了联络。

  这对陶心诚来讲,绝对是个好消息,因为徐亚说的那些“旧事”通过打听调查是绝对可以知道的,而譬如结婚这种“未来”却造不了假。谎言一旦被揭穿,徐亚也就不得不面对现实,接受治疗了。

  把这个消息告诉乐明申时,陶心诚正在久光百货三楼的一个店面里等人。

  这个店铺经营的是英国的某奢侈品牌,店铺装潢得英伦范十足,水晶吊灯投下柔和的灯光,落在王珏身上。她对着镜子,不时转着身。

  “心诚,你觉得这件怎么样?”她问陶心诚。

  “等我下。”陶心诚比了个稍等的手势,和乐明申道了别,这才仔细看起王珏身上的衣服,她想了想,“这件比刚刚那几件好。”

  得到陶心诚的认可,王珏让店员开票。付款时,她忍不住羡慕地说:“你怎么和乐医生那么好,每天见不着也保持电话联系,这么腻歪不怕以后不能平安度过感情平淡期吗?”

  “哪有腻歪啊?”陶心诚歪头想想,她和乐明申的关系变化不过是电话比之前多了,清早乐明申打给她,喊她懒猪起床,入夜,陶心诚打给他不让他再做夜猫子,不许再熬夜工作。乐明申和赵洛阳不同,赵洛阳给她的甜蜜是真的甜蜜,痛苦也是真痛苦,乐明申则是天底下的阳光,陶心诚在阴天下不是不能生活,可她更喜欢阳光灿烂的晴朗。

  她告诉了王珏她的想法。

  “妹妹……”王珏想说这就是喜欢,陶心诚是喜欢乐明申的,可她什么也没说。

  逛了好一会儿街了,王珏说找个地方坐坐,吃点儿东西,陶心诚举双手赞成。她想起离久光不远才开了一家餐厅,口碑不错,她提议去那儿。

  刚好是饭点,这家名叫鲁西永的法式餐厅门前坐了不少拿牌等候的人。看着排得像龙的长队,陶心诚有点儿后悔来了这里。王珏安慰她:“好吃的地方都这样,人少的地方饭做的也不好吃,等等吧。”

  那就等等吧。

  陶心诚中途想去厕所,她让王珏留下来排队,自己去洗手间。可就在她离荧光色的指示牌几米远时,她停住了脚。在她左手边的观光电梯门前,两个男人在说话。

  一个是徐亚。

  陶心诚还没想通徐亚出现在这里是否是个巧合,让她更讶异的事情发生了。徐亚对他身旁一个穿着休闲服的年轻人说:“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哥,你不该拿那种态度对他。”

  先不说徐亚没有拿神经兮兮的姿态说话,就他说话的对象是乐明晏,这事就足够让人大跌眼镜的了。没看错,徐亚和乐明晏相熟,没记错,徐亚是乐明申想治疗却不大配合的病人。

  徐亚帮乐明申?

  卫生间也忘了去,陶心诚看着徐亚和乐明晏上了电梯,转身跑回了鲁西永。

  “王珏!”她大声喊王珏的名字。她跑得岔气,可等她真跑去了王珏面前,却想起这件事王珏不了解,也不需要和她说。

  “没事了。”陶心诚自我掩饰地摆摆手。

  “什么没事,你认识这家的老板怎么不早说?”王珏拍拍她的肩。

  啊?

  那么多人在排队,服务生却提前请他们入场,看起来这个老板真的认识陶心诚,只是陶心诚想不起她认识的人里有开店的了。

  她坚持要见见这位“故人”。像是知道她就是这样一个固执的人似的,服务生没多坚持,带她进了里间。王珏在前厅等她,陶心诚离开时,王珏一直看着她。

  干吗搞得像目送一样,陶心诚扯了扯嘴角。

  鲁西永的前厅是主调为明黄色的欧式装修风格,棚顶是堂皇的水晶灯,长着翅膀的小天使飞舞在墙壁的各处角落,可随着陶心诚步入漫长的走廊,进到那间挂着“经理室”牌子的房间时,她又觉得,这不过是一个装修普通,没什么特色的中式办公间罢了。

  一张办公桌,桃木的,两把黑牛皮椅,一张书架,一个排式软靠沙发,再无其他。会是什么人呢?

  “心诚,好久不见了。”

  陶心诚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人。她愣了一下,接着大笑一声:“佳琪,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吗?”沈佳琪没笑。回国前,朋友告诉她,陶心诚把乐明申忘了。现在看来,陶心诚不仅没想起乐明申,也忘了她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了。

  “我啊,过得不好。”沈佳琪说。

  沈佳琪曾经是乐明申的女朋友,就是陶心诚安排乐明申去追过的那个。沈佳琪说,她现在过得不好,这不好和陶心诚脱不开关系。

  不用陈升平提醒,乐明申自己也察觉出了陶心诚的不对劲,吃饭望天不说,治疗病人时人也会走神。

  “你不是说你女朋友正发愤图强吗?就这状态?确定不是发粪涂墙?”午餐时间,陈升平指指远处选菜样的陶心诚,双手合拢,做了个“一坨”的造型。

  “发你?涂墙?墙同意吗?”乐明申哼了一声,二呆轻易不会有烦恼,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和赵洛阳有关?

  这种想法随后就被乐明申否定了,最近赵洛阳接了一个商业纠纷官司,涉案双方都是大公司,电视上关于这场官司轮番播报了不知道多少回,这时的赵洛阳肯定是忙得脚不点地,根本没空招惹二呆。

  “要我说,乐扣,你这人就爱在你别人身上找毛病,怎么就不看看你自己呢?”

  “我怎么了?”

  “沈佳琪,耳熟吗?前女友……”

  “前女友”这三个字被陈升平用拐着弯的调调说出来,意味深长,“知道吗?沈佳琪回宁州了,开了家法国餐厅,陶心诚上星期和王珏逛街,去了那家餐厅。现在懂了吧?”

  乐明申木讷地点头,他头有点疼。

  因为沈佳琪是他这辈子唯一亏欠过的人。

  该怎么办?这个问题纠缠了乐明申一个中午,直到午休后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直到下午,他的办公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么久不见,乐明申,你至少也该给我个欢迎的拥抱吧。”酒红色的卷发衬得沈佳琪的脸庞越发白皙,她张开双臂,站在房间中央,等着乐明申。

  乐明申挠挠头:“佳琪,你回来了。”

  沈佳琪没有放下手,她执拗地望着乐明申。在和她隔了一张桌的地方,乐明申站在那里望着她,一步没动。

  “算了,乐明申,你还和几年前一样,那么没劲,也那么绝情。”

  “对不起,佳琪。”

  “你对我除了‘对不起’外,就说不出其他的话吗?”沈佳琪失望、郁闷,却早料到会是这样。她打开手包,从包里拿出一个金色扁盒,抽出一根女士烟,点燃,吸了一口,“乐明申,我回国是有事求你。我爸病了……”

  沈佳琪已经在国外定居了,如果不是留在国内的沈父突然病了,她是不会考虑回国的。

  “我转系后和同学没了联系,除了你想不到能找谁。”

  “交给我吧。”乐明申思考着宁州哪位医生擅长治疗偏瘫。

  沈佳琪端详着思考中的乐明申,他还是许多年前的样子,总表现出对身边的事情毫不关心的样子,他不在乎别人的非议,更把自卑藏在总是低垂着的眸子里,可一旦他想要帮谁,就会一门心思、全力以赴、两肋插刀。

  乐明申以为当年的她不知道他和陶心诚之间的事?她怎么会不知道?在她才和乐明申在一起时,朋友们都告诉过她。可她拗啊!她总相信没什么心机的乐明申开始喜欢她了,可真傻!

  “佳琪,我想到找谁了。”乐明申想起一个同学的岳父刚好是治疗偏瘫的专家,他起身去拿桌上的电话,“我现在就打。”

  “乐明申……”

  沈佳琪叫他。乐明申抬起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沈佳琪的脸竟然就在眼前。

  “我那么爱你。”她凑得那么近……

  “乐明申!”陶心诚兴冲冲地跑进来,愣住了,她看到一个女人手撑在乐明申的桌子上,身体前倾向了乐明申。

  “我是来告诉你,王珏和徐亚在一起了。”

  说完,陶心诚很快退出了房间。她认得那个背影,是属于沈佳琪的。

  “二呆,你听我解释!”乐明申想叫住她,可陶心诚听他的?

  沈佳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脸无辜地摆摆手:“我可什么都没做。”

  她的确什么都没做,不过是选了一个凑巧的时机,站在一个凑巧的位置上对乐明申说了句:“可我也那么恨你。”

  乐明申知道她是故意的,却什么也没说。

  他颓废地坐回椅子上,缓了会儿神,说:“我联系下那个医生。”

  “你不去解释一下?”

  “先把你的事情处理好再去。”

  “你不怀疑我是故意的?”

  “不需要怀疑,你就是故意的。”乐明申语气平静,他拿起电话机,没注意到沈佳琪先诧异后又平静的表情变化。

  “我说我和她没怎么样。”

  “我知道啦,你再说我就把你嘴缝上。”

  沈佳琪走后,乐明申跑去找陶心诚解释,他第三次澄清时,陶心诚总算有了反应,她看了眼手里的文件,投降似的总算看了乐明申一眼:“好吧,我当然相信你和她没什么,可就是心里不舒服。”

  “哦?怎么不舒服?”

  “说不清,觉得对她歉疚,却不喜欢看到她离你那么近……”陶心诚望着天花板,兀自说着。一旁的乐明申却笑意满满:二呆,你说你怕你心里住着赵洛阳,没有我。现在这种情况,你还要说你心里没有我?

  乐明申是个习惯把情绪藏在心里的人,这次他同样把喜悦藏在心里,他不想把陶心诚逼得太紧。

  微笑一下,他问起了王珏和徐亚的事。

  上次那顿饭后,陶心诚有段时间没再见王珏,恰好那个下午陶心诚没工作安排,她想起王珏,就给王珏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答话的却是个男人。

  是徐亚,虽然之后王珏接过了电话,却和陶心诚说了“抱歉”。

  “一句抱歉就让你判断他们在一起了?有点儿武断。”

  武断吗?陶心诚想。

  陶心诚当天没回家,她让乐明申送她去了应英家。每当她有事情想不通时,她就喜欢找应英聊聊,这次也是。她把白天发生的事告诉给应英,一并也告诉了她自己的小情绪。

  “我也不傻,沈佳琪后来回头时,我看到乐明申嘴上没唇印,可我心里还是不舒服。”

  “酸酸的?”

  “嗯,酸。”陶心诚点头。

  “想不通为什么?”

  “想不通。”

  应英削了块苹果,放进嘴里,嚼碎咽下,“每次你有了麻烦都是谁帮你收拾烂摊子?”

  “乐扣吧,你们都这么告诉我。”

  应英想起陶心诚失忆这事了,她免了问的过程,自问自答起来:“每次你生日谁第一个给你礼物呢?乐扣。你失落的时候谁愿意花时间陪你,听你唠叨?还是乐扣。陶心诚,想一下,如果有天,乐扣给你的这些都给了另外一个人,你会怎么样?”

  “不开心。”

  陶心诚的理所当然换来应英一个白眼,“然后呢?你会把自己的不开心告诉乐扣吗?”

  “不会。”这次陶心诚说得坚定。

  “把别人对你的好当成理所当然,失去时会不开心这是种正常的情绪,没有去强争除了说明这个人不算自私外,陶心诚……”应英看着陶心诚,“乐明申对你而言,早不是儿时的玩伴,也不是什么简单的青梅竹马,他的世界时时处处刻着你的名字,你的生活何尝不是处处是他?”

  陶心诚人傻了,她喜欢的不是赵洛阳吗?可她否认不了,乐明申对她而言,早就像呼吸的空气一样了。

  就在这时,茶几上的手机信号灯闪了一下,陶心诚拿起来,看见一条新信息。看完信息的内容,陶心诚真的不开心了,她的空气真被其他女人吸了。

  陶心诚收到的是条彩信,照片里沈佳琪紧紧勾着乐明申的肩。

  乐明申知道陈升平发照片给陶心诚的时候,已经是十几个小时后了。

  陶心诚上午请假,没来诊所上班,从陈升平嘴里得知实情的乐明申拍着桌子和陈升平瞪眼睛。

  “能别和我瞪眼吗?我还不是为了加强证明她在乎你!”昨晚,送完陶心诚的乐明申约了陈升平喝酒,算是庆祝他爱情胜利在望。可喜事最后却成了悲剧,他们才在酒吧落座,就遇到喝得烂醉的沈佳琪。

  后面的事可想而知。只是乐明申没想到陈升平会趁他扶沈佳琪时拍照,还发给了二呆。

  乐明申低下头,他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陈升平看着他接听,说了没几句,乐明申挂了电话。

  “二呆打来的,约我在楼下见面,语气挺沉重的,看样子是要和我谈判,她要和我翻脸,老二,你等着!”乐明申威胁性地挥舞了下拳头,走了。

  乐明申出了电梯,在摆满各式多肉植物的咖啡厅找到了陶心诚。陶心诚坐在暗红色卡位椅里,和另一个人有说有笑。乐明申攥紧了拳头,二呆不会是误会了他和沈佳琪之间有什么,故意找个男的来和他示威吧?等他走近了他才发现,和陶心诚在一起的这人是他花费不少时间正想联系的那位专家,专治老年偏瘫。

  二呆,你太出乎我意料了。和郑教授寒暄时,乐明申向陶心诚投以这样的眼神。

  那说明你的“意料”真小。陶心诚撇撇嘴,不再看他。

  几句话敲定了去沈佳琪家的时间,郑教授有事先走了。

  七月,天有着燥人的热度。乐明申目送着郑教授的车离开,回头发现陶心诚正低着头。看样子,她是介意那张照片了。

  “二呆……”

  “乐扣,把你手给我。”陶心诚说。

  “啊?”乐明申疑惑着递去了手,下一秒,啊的问号成了感叹号。

  “啊!”乐明申叫了一下便强忍住了,他咬紧牙关,看着使劲咬自己的陶心诚。

  血腥的味道沿着齿缝刺激着她的味觉,接着是嗅觉。咬了一会儿,陶心诚总算松了口。

  她昂着头,看着乐明申:“你是我的,不是其他人的。”

  她跑开了,步子略微慌张。

  惊喜的感觉还没在乐明申的脑子里明晰,已经离开的人去而复返。陶心诚跑到乐明申近前,用力扯住他的领带。不得已,乐明申只得低下头,然后看着踮起脚尖的陶心诚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了一下。

  “这里这里都是我的。”陶心诚抿着嘴跑开,她身后的乐明申早笑成个傻子。

  也是从这天起,陶心诚觉得她有了个重要的人,这个人同样重视她。

  也许真是两人之间长时间积累下来的默契,确定了关系的两人并没有过分的亲密,他们还如同过去那样,清晨乐明申用电话叫陶心诚懒猪起床,入夜陶心诚再打电话催乐明申早睡。

  或许和之前不同的是,现在,乐明申偶尔会在夜里让陶心诚打开窗,向外看,他看她一眼,再招招手,离开。

  这天,郑教授约定了去沈佳琪的住所为沈父问诊,乐明申载着陶心诚去沈佳琪家,两人一路兜着风,七月,风和日丽。

  沈佳琪离开宁州很久了,这次回来,她暂住在一个朋友家里,朋友另外有房,所以沈佳琪算是独住。

  车子开到地点,陶心诚发现那里竟然是处不错的小区,绿化不错,院子里种着梧桐树,树叶油绿。

  沈佳琪站在一棵很高的梧桐树底下等他们,车子驶近,沈佳琪朝他们招了两下手。陶心诚咦了一声,对身旁在开车的乐明申说:“沈佳琪脸色好像不大好。”

  “嗯,我现在怕你脸色不好。”乐明申回答。

  陶心诚白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别开眼。他们的互动车窗外的沈佳琪不清楚全部,也猜得出大半,她抿着嘴,正想对下车的两人说点儿什么,却因为手突然的一阵震颤而放弃。她把手藏在背后,确认陶心诚和乐明申没发现她的异常,这才带着两人进了公寓。

  郑教授晚他们一步到,可片子看过,基本检查做过,郑教授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

  “人是怎么发病的?”郑教授问。

  “据说是睡了一觉,醒了就动不了了。”

  “不像是机理性发病,会不会是你们那边的原因?”郑教授对乐明申说。他说的那方面的原因指的是心理学上的致病原因,病人因为受了某种刺激而致病,这种情况在医学上还算常见。

  “佳琪你知道伯父受过什么刺激吗?”乐明申转身问沈佳琪,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沈佳琪已经不在房间了。

  去哪儿了呢?

  “我找找。”陶心诚说。

  房子是复式结构,一层没找到人,陶心诚沿着楼梯上了二楼,二楼的卧室门紧闭着,有奇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断断续续的。

  “沈佳琪?”她叫了一声,没人应,那声音却还在。陶心诚推了下门,门竟然开了。当她看清房里的沈佳琪时,陶心诚几乎尖叫出来。

  沈佳琪说过她过得不好,这不好和你陶心诚脱不开关系。

  沈佳琪的脸色苍白病态。

  陶心诚不敢置信地问:“你怎么能沾这个?”

  “怎么能沾上?”沈佳琪笑着反问,她的笑容让原本漂亮的脸略微扭曲,她把脸转去窗外的同时,不忘把卷起的袖子放下来。即便这样,陶心诚还是看见了沈佳琪瘦削手臂上纵横密布的狰狞刀疤。

  沈佳琪说:“我变成现在的样子还不是拜你和乐明申所赐。” 梧桐私语高暖言情合集(共10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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