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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马车,我隔着帘子看着侍卫们押着沈骥衡走过去,不由又一时失神。
昶昼突然伸手过来,捏了捏我的脸。
我惊叫了声,回过神来,“你干什么?”
他居然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居然笑眯眯地问:“一见钟情么?”
“钟你个大头鬼!”我揉着自己被捏痛的脸,没好气地回。
他也没生气,脸上仍然有笑容,道:“眼光不错。要是让我点,这个沈骥衡才应该是今科的武状元。”
我愣了一下,“他不是二甲第四吗?”
“没背景又没钱,还不肯服软说好话,连几个大势力的拉拢也不屑一顾,这样的人……”昶昼哼笑了声,“幸亏是武试的胜败都清楚明白地摆在那里,作不得假,这才不得不录了。如果是文试,只怕连三甲也不要想进。”
我又愣了一下,“你一早就留意了这个人?”
“不错。”昶昼道,“我今天就是为他来的。”
啧,原来刚刚那场盛怒完全只是作戏吗?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亏我还担心地去拉了他两次。不过,这么说起来,即使今天我不挑沈骥衡,他也会想办法把他调到身边去么?我有点不解:“你既然赏识他,要用他不就是一句话么?犯得着绕这么大圈子么?”
昶昼哼了声:“如果只是一句话的事情,那他一早就应该是状元了。”
……呃,奈掣肘何?
我轻叹了声,“但他既然那么厉害,你叫他做我的侍卫,不是大材小用了么?”
昶昼也叹了声:“暂时先保住他,慢慢再说吧。”
“保住他?”
“他若能学着圆滑一点就更好了。”昶昼道,“像他这样的人,锋芒毕露,又毫不留情地得罪了所有的势力,他们会留他才怪。照昨天的初议来看,只怕不是将他发到去凉州就是漳州,一辈子回不来还算是好的。那种蛮荒之地,随便寻个什么由头整死他也没人知道!”
我沉默下去。怪不得他昨天火气那么大,原来又在朝堂上受了气。
昶昼拍拍我的手,“不过,你不用管这些事了。总之沈骥衡从明天开始,就是你的保镖了。”
我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了,他看我的样子就好像看到杀父仇人,我怎么敢用这样的人做保镖?只怕他不在后面给我一刀就很不错了。你当着这么多人为难他,他怎么可能会真心保护我?”
“就是要让人这样想。”昶昼道,“那样到他手握重兵那一天,别人才会相信他绝不可能站在我这边。”
我再次沉默,不知道他口中这些“别人”到底指谁?是不是也包括他的母亲妻子和兄弟?
昶昼将沈骥衡带回麟瑞宫,关在后面一间小屋子里,说等他想通了愿意做我的侍卫时才放他出来。沈骥衡没有反抗,也没有逃,却一直不吃不喝。
这样过了两天,我看着太监原封不动端出来的饭菜,皱了皱眉,跟昶昼道:“喂,再这样下去,你的武状元就要饿死了。”
昶昼也皱了一下眉,道:“他是你的侍卫,你去想办法。”
我翻了个白眼,“我能有什么办法?明明就只是你去跟他说一句话的事,干嘛要推给我?”
昶昼沉吟了一会才轻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没说吗?我跟他说留他另有大用,他只跟我磕头想去峻峪关。”
我又翻了个白眼,道:“那是你没跟人家解释清楚。”
昶昼沉着脸哼了一声。
想来以他的个性,也不太可能事先把计划都说起来。我正要再劝几句,他已一挥手,“总之,你去办吧。”
我……
虽然说我有为他卖命的觉悟,但这情况要怎么个办法?
第二天我亲自去给沈骥衡送饭。
沈骥衡背对着门口坐在床前,听到开门声连头都没回,只是将背挺得笔直。
我笑了声,让茉莉把饭菜放到桌上,自己拉过椅子在旁边坐下,道:“据说一般人不吃东西最多能活七天,不喝水的话只能活三天,不知道沈大人能不能捱得久一点?”
沈骥衡端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有如老僧入定,根本就不理我。
我索性让茉莉去泡了壶茶来,坐在那里将独角戏继续唱下去。
“老实说,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找你的。只是你长得跟我一个故人太像了而已。当然,信不信由你。那个人叫程同,是我的学长和前男友。”我说到这里,自己停了一下。刚刚和程同分手的时候,只觉得天崩地裂痛不欲生,但这时说出口,似乎也没有自己预想中那样痛苦。
沈骥衡依然没理我,也不知有没有在听。
于是我也不理他,自顾将我和程同的故事讲下去。
我认识程同的时候,才刚上大学。大概就和姑婆刚遇到昶昼时一般年纪。我记不起是我追他还是他追我。又或者双方都对彼此有好感,一点暗示,一个眼神,就已经水到渠成。
在学校时一起吃饭,一起自习;毕业之后,为他放弃更好的工作机会,每天早早下班,为他洗手做羹汤,俨然一对新婚小夫妻。然后,突然有一天,他跟我说,我们分手吧,甩下一句“我对不起你”就心安理得地去找了新欢。
我为他低落了很长时间,甚至到了南浣也不能释怀,所以才会在看到沈骥衡时那样失态。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自己这些往事,夹杂着很多现代的词汇,也没管沈骥衡听不听得懂。事实上,讲到后来,反倒是我自己失神的时候比较多。
当时的甜蜜和痛苦,此刻讲来,似乎已恍如隔世,只余淡淡忧伤。
我长叹了一声,回过神来,见沈骥衡不知什么时候已抬起眼来看着我。
我向他笑了笑,道:“我是不是很蠢?”
沈骥衡重重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我又笑了笑,耸耸肩,起身走了出去。
那天沈骥衡依然没有吃饭。
晚上昶昼先去看了沈骥衡,然后才来见我。一脸的不高兴,想来是沈骥衡那里碰了钉子。
我端了茶过去给他,他喝了口茶,摒退了宫人,这才开始骂:“这沈骥衡真是一头倔驴!左一个边防右一个平乱,朕手里要是能调得动人,还用得着这样拐着弯保他!”
我笑了声,道:“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天皇老子也保不了他。”
昶昼哼了一声,喝着茶没说话。
我继续道:“可怜一身朗朗硬骨,再过两天就真的只剩下骨头了。”
昶昼过了好一会才又哼了一声,“你倒是挺心痛他的。”
我翻了个白眼,道:“他要真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像是没听见我这句话一般,斜眼瞟着我,不阴不阳道:“你不会是真的看上他了吧?”
真是酸气冲天。我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是你自己带我去挑人,是你自己把他带进宫来,是你自己让我去想办法劝他,现在到好,全成了我的私心了。”
“难道你没有?”昶昼依然斜眼看着我,“你当我是瞎子么?你看到他那时候,就像……就像……”他顿了一下,像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末了只是重重哼了一声!
皇帝陛下的词汇量还真是不怎么样,也不知之前他的老师有没有哭过。
我咧了咧嘴,笑了声,“那又怎么样?不要说我还不是你的妃子,就算是,你能有这三宫六院,我连多看别人一眼都不行?”
“你——”昶昼盯着我,咬牙切齿,但却没往下说。
于是我也就没理会他,自顾端着茶杯喝茶。
过了很久,才听到昶昼叹了口气,道:“你就非得这样跟我说话么?”
我嗤笑了声,“你想我怎么说话?”
我话音未落,昶昼已伸手搂过我,低头就亲上了我的唇。含住了我的唇瓣,吸吮轻啮。我惊得睁大了眼,却正对上昶昼的眸子,他乌黑的眼眸分明已笼上了一层情欲的波光。
我一把推开他,惊跳起来,叫道:“你做什么?”
他也并没阻止,只是抬起眼看着我,道:“你是我的人!”
“我又不是你的女人!”我说着,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唇。
大概这个动作又惹到他了,昶昼噌地站起来,向我走近一步,我连忙向后退去,于是他便停在那里,微微眯起眼来盯着我,像是极力在压抑自己的怒气,以至于声音都带了点颤抖:“你就这么不想做我的女人?”
也不知他这把火是从哪里烧起来的,明明一开始我就跟他说得很清楚,就算没有姑婆这层关系,我跟他也绝对不可能。我皱了眉,道:“做你的女人有什么好处?只怕到时怎么死都不知道!”
他看了我很久,咬牙道:“我绝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我,而你也不是当年的瑞莲。”
“就算我能忘记姑婆在这里是怎么遇害的,也忘不了这二十年来她对我的养育之情。”我亦抬起眼看着他,“你是她最爱的人。”
“你要拿这个做借口多久?”他的声音大起来,“一面拒绝我,一面向别的男人抛媚眼献殷勤,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叫我……”
谁向谁抛媚眼,谁向谁献殷勤了?我气一上来,仰头就打断他,用鼻子哼了一声:“我当这是什么地方?一开始我就说过了吧,这里不过就是个火坑囚牢。你以为谁会想呆在这种鬼地方?”
昶昼皱着眉,也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但是,你想过没有,就算我肯放你出去,余士玮会不会放过你?”
我怔了一下,嘴里却不肯服软,又冷哼道:“不放过又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一死,早死早——”
“闭嘴!”昶昼喝了一声,咬牙道,“朕说过不会让你死就不会,不要动不动就挂在嘴边说!”
看,抬出皇帝身份来了。于是我闭上嘴,径自走到软榻前坐下,侧过身子,看也懒得看他。
过了好一会,才听昶昼道:“瑞莲是瑞莲,你是你。不要说瑞莲去世三年就有个比她还大的女人跑来说是她侄孙这种事情有多少人会信,就算真的是,那又怎么样?”
他这几句话说得极慢,像是边说边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说到最后几字,已十分坚定。
我没有回头,却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根本还没有相信我和瑞莲姑婆的关系?还是说,重点是最后那句“那又怎么样?”
还没想明白,已听着他的脚步声向我这边走过来,平和的声音伴着脚步声缓缓传过来:“朕是南浣天子,想要哪个女人,由不得她说‘不’!”
也许在他的观念里,姐妹姑侄共侍一夫也不算什么怪事,我和姑婆早已隔了一代,更何况这个关系他是不是真的相信也未为可知。但是,我不一样。这些天我是习惯跟他在一起,也不排斥他在旁人面前演戏跟我亲热,但是如果真的发生关系……
只是一想,我身上已冒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起身想避开他,但却被他一把拖住,就势按倒在软榻上。他的身体紧跟着就压下来,我挣了几次没能挣开,看着他那种坚决而炽热的眼神,知道是躲不过去,索性就放弃了挣扎,无奈地看向他,叹了口气,道:“你今天是吃错药也好,是到了发情期也好,可不可以去找别人?这后宫有无数美女眼巴巴等着你临幸,她们肯定会用心尽力把你侍候得舒舒服服欲仙欲死,你跑来强暴一个不愿意的女人有什么意思?”
昶昼抓着我的手一紧,抬起眼来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用一只手抓住我的双手,另一只手直接撕开了我的衣襟。
我索性闭上眼,一动不动地任他从我脸上沿着脖子亲下去。
我努力想让自己当成只不过被狗咬了一口气,但却还忍不住想起了程同。
也许是因为才跟沈骥衡说过程同的故事,也昶昼的亲吻勾起了身体的记忆。
想起自己的初夜。
想起跟程同在一起那几年每一个相拥而眠的夜晚。
……我曾经那样喜欢他,什么都愿意为他做,什么都愿意给他,结果却只是换来一句“我对不起你。”
这样想着,不由得自嘲地笑出声来,听到我笑,昶昼的动作便僵在那里,怒气冲冲地瞪着我。
我很平静的回视他。这个时候,心态反而坦然,或者就只是不在乎了,爱怎样怎样。
结果他只是冷哼了声,站起身来,一脚踢开门,走了。
我拉好自己的衣襟坐起来,看着犹自在不停晃动的门,皱了一下眉,觉得这场景似曾相似。
但结果那天他一直也没回来。 承君盛宠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