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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澡,正要对着镜子上药的时候,门铃响起来。
于是放了东西跑去开门,达也站在门外,提着一个饭盒。
我怔了一下,他也怔了一下,眼睛看向别处,“哪有人看也不看一眼就穿着睡衣出来开门的?”
“啊?”我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我是穿着睡衣没错,可是是很保守的那种,长衣长裤,而且我扣子都扣得很好,又不是小吊带的性感睡衣,他紧张个什么劲?我翻了个白眼,将他让进房里,“你来得正好。”
“嗯?”
我把药啊,纱布啊,胶布什么的都拿出来往他那边一推,一面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呐,拜托你了。”
达也皱了眉,却还是动手帮我上药,驾轻就熟的样子,“你今天逃课出去打架?”
“就算吧。”他手有点重,我倒抽了口冷气,“轻点,听说你帮我请假了?”
“怕痛就不要去打架。老师问起来,我顺口答了句。”他把纱布固定好,手顺着脖子就覆上了我的额头。另一只手则探上自己的前额,眉皱得更紧,“不过你看来好像真是感冒了,有点烫呢。”
“唔。我有吃药。”我摸摸颈上贴的那一大块纱布,皱了眉,“喂,没必要弄成这样吧?”
“这样你才好多请几天假啊,好好的在家休息吧。”他把手收回去,“不要再跑出去惹事了。”
“咦?”我怔住,眨了眨眼,“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只是道明寺来找你,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你暂时还是避开他比较好。”他坐到沙发上,顺手就拿遥控器来开了电视,像在自己家里一般自然。
“他什么时候不是凶神恶煞的。西门没有一起么?”我窝进另一张沙发里,因为道明寺又去闹了场,才会牵出在御村家的事情,让小兰知道新一出现过吧?那两个人啊,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相认呢?
达也换着频道,淡淡的答,“没有。”
“唔。”
静了一会,他斜过眼来看我,“很失望么?”
“啊,是啊。”我懒懒地答,或者是感冒的关系,头晕晕的有点犯困。
“欧阳。”他的声音突然郑重起来,于是我也就强打精神,睁开眼来看着他,“什么?”
“不要再和西门来往了。”
掷地有声的命令。
我笑了声,“为什么?”
达也一本正经的看着我,“他不适合你。”
看来西门的花名居然已到了要让达也为我担心的地步了,我笑笑,撑起半个身子凑过去,“你是特意来给我忠告的么?”
他的身子往后仰,眨了眨眼,拿放起茶几上的饭盒来,“我送这个来给你,应该和你之前那个是一模一样的。”
“嗯,谢谢。”
“咦?分明是我摔坏了你的饭盒,你谢什么?”
“我指西门的事道明寺的事和帮我上药的事。”
“不客气。”
话说到这里,似乎已经到了没什么可说的地步了,但他却又像还有什么没有说出口,并不起身告辞,于是两个人默默地看向电视。
八点档的无聊肥皂剧。
我叹了口气,“喂——”
“喂。”达也在同时开口,彼此都怔了一下,然后他伸手向电话机一指,“电话在响。”
于是我跑去接,本以为是阿骜的,结果是老妈,说要加班,晚上不回来,叫我不要等她。其实她不打电话回来我大概也不会等她,甚至于如果哪天我回家发现她在的话,估计会吓一大跳。不过,她居然记得要打个电话回来,也真是稀罕事,大概是阿骜不在家,对我很不放心的缘故。
我挂了电话,重重的叹了口气。
“阿骜么?”达也望着电视,随口问了句。
“我妈,说不回来了。”
达也怔了一下,抬起眼来,“你弟弟好像是去比赛要几天后才回来?”
“嗯。”
达也坐正了身子,目光游移着,“那个,也就是说,今天晚上你家只你一个人——”
“是啊。”我打断他的词不达意,“目前来说,正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状况呢。有机可趁呐,达也先生。”
达也干笑了几声,别开脸去,表情就像正坐在一颗仙人球上,怀里还抱着一颗,浑身的不自在。
我叹了口气,走近他,“你紧张什么?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你和别的女生也不是没有过,不想被误会可以走啊,我又不会拿根绳子栓着你。”
他怔住,看向我,轻轻的叫了声,“欧阳。我——”
我又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有什么话,你干脆点,明说好么?”
他张了张嘴,才要说话,地面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我一个没站稳,人就栽了一下,他连忙伸手抱住我,一起跌在沙发上。摇晃在继续,茶几上的杯子被被震到边上,叭的一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轻微地震而已,一会就过去了。”达也依然抱着我没有松手,一只手搂紧我的腰,一只手轻抚我的背,在我耳边轻轻道。
我皱了眉,突然就想起《Touch》里的某个画面来了。也是地震,小南扑进达也的怀里,达也怔了一下,然后收紧手臂。
然后我就笑出声,拉开他的手,坐起来。“我看来像是在害怕的样子么?”
他看着我,静了一会,叹了口气,伸手抚上我的脸。“欧阳,你有时候真的是太逞强了。”
他的手心温热,有着练习棒球磨出来的茧,抚在我脸上有一种粗糙的酥麻感。他看着我,像是想要努力的传达什么,于是我也不挣开,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看着他,挑起眉来,冷笑,“是呢,我永远都不可能像小南一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呀。我就是这样喜欢逞强、就是这么不可爱,那又怎么样?”
他的手颤了一下,然后移下来,停在我腰际,轻轻地将我搂过去,抱紧。
呐,你看,不论怎么说,达也还是特别的。若是别人来做这个动作,至少会被打出一个黑眼圈啊,西门可以为证。但是他的手伸过来,我便一点排斥感都没有。
他在我耳边轻轻叹了口气,“即使是这样,我也希望在我能做到的情况下,能让我来保护你啊。”
我怔了一下,感觉那些声音化做了实质性的气流,从我耳朵里漫进去,流到了全身,有一种暖意漫漫地涌上来,于是我也轻轻叹了口气,伏在他怀里,很久都没说话。
我想,我还是喜欢这个住在隔壁的打棒球的比任何人都爱浅仓南的上杉家的笨哥哥。
他也不再说话,只抱住我,像是用尽了一身的力气,紧得几乎要令人窒息。
余震缓缓平息,若不是地上有只碎掉的杯子,便像从没有发生过一般。
达也的心跳很有力,卟嗵,卟嗵的以比平常稍快的速度一声又一声地在我耳边鸣动。我又叹了口气,“喂。”
“嗯?”
“地震好像过去了呢。”
“唔。”
他应着声,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于是我抬起眼来看着他,“你打算抱到……唔……”
尾音消失在一个吻里。
我睁大眼。
唇上有很特别的触感,柔软,而温热。
我突然就有一种雷击般的感觉。然后下意识的就向后仰,并且伸手抵住他的胸口企图推开他。但这样的距离和姿势并不方便用力,反而让他就势将我放倒在沙发上。
气氛变得更加暧昧,连空气都似乎变成了旖旎的粉红色。
达也抬起头,稍微拉开一点距离,看着我,笑,“欧阳你脸红了。你居然也会害羞呀。”
不用他说,从脸上的温度就知道我的脸有多红。虽然只是一个浅浅的触吻,虽然我之前也有强吻过他,但是,自己有预谋的去亲别人和突然被人亲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呀,何况是这样毫无预兆的。
我瞪着他,咬了自己的下唇,“只是发烧啊,你知道我正在感冒。”
“是吗?”他笑着,再度低下头来,我别开脸,心跳得更快,本来想要说几句话来骂他的,但是思维却空前紊乱,末了只挤出一句,“会传染的。”
“没关系,我不怕。”他笑出声来,然后轻轻抚上我脖子上的伤,隔着纱布,整只手覆在上面,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悲哀来,“你的事情,向来不让别人插手,打架一个人打,受伤一个人受,今天既然有机会,至少让我跟你一起病吧。”
我怔住,这不是我所知道的上杉达也,他怎么会说这种话?
我发怔的时候,他便扶正了我的脸,低头吻上我的唇,和之前轻轻的触吻不一样,唇舌挟着像要焚烧一切的热情,向我席卷而来,一瞬间将人吞没。
这个,真的是上杉达也么?
达也喘息着,看着我,低低的叫了声,“欧阳……”
声音低哑,再怎么样,我也听得出来那代表着什么。隔壁家那个整天挂着漫不经心的表情的拥有诸多头衔的笨哥哥,在这一刻,只是个男人而已。
我叹了口气,“达也,我喜欢你。”
像是得到许可一般,细细碎碎的吻雨一般落下来,我伸出一只手来撑在他胸口,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但是,我不能忍受你选择别人然后再来碰我。”
达也的身体一瞬间僵硬,抬起眼来看着我,面无表情,但眼神却异常复杂。
旖旎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言的尴尬,我们之间的氧气像是突然被抽空,窒息感弥漫开来。
打破这种气氛的是电话铃声。
我像捞到救命稻草一般跃起来,跑去接。
“喂?”
“姐姐。”那边是阿骜的声音,有点急切的问,“家里那边地震了是不是?你有没有事?”
“没有。”消息传得真快。
“老妈呢?”
“不知道,她今天加班呢。”看来还是儿子比较孝顺呐,我有一点惭愧,我就一点没想到刚刚的地震老妈有没有怎么样。也不能怪我吧,刚刚那种情况,我哪里还能有心思去想别的?
偷偷瞄了一眼那边的达也,他已坐正了身子,微皱了眉,看着碎在地上的杯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一偷瞄,阿骜说了什么便听漏了,回过头来已听到他在连声的叫“姐姐”。我连忙将不相干的心思都收起来,干咳了一声,“啊,什么?”
“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你不舒服?”
“啊,稍微有一点感冒。”
“吃药了吗?有没有去医院?真是的,一不注意你就……”
“吃过了,”我连忙打断他,“阿骜你那边怎么样?比赛的事还顺利吧?”
“还好,下午已和其它的选手以及裁判见过面了,这次有很厉害的对手呢。”
一说到自己的爱好,阿骜和别的同年龄的少年也并没什么不同,一副很兴奋的样子,我笑了笑,“见过三神弦了?”
“嗯,见到了。是和传说里一样优秀的人。”
那边像是有人叫他,他转过去说了两句什么,声音再次清晰起来的时候就一副要挂电话的样子,“姐姐,不舒服就早点睡,好好休息,不要再到处乱跑了。”
“是,知道了,像管家婆一样的,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转过身来,那边达也已站起来,“不早了,你好好睡,我先回去了。”
“嗯。”我点点头,送他到门口,他穿好鞋子,转过来看着我,重重叹了口气。
我翻了个白眼,我都没叹,他叹什么气。
“要记得关好煤气,门窗一定要锁好,最近治安不是很好,你一个人在家,要小心一点——”
我笑,打断他的鸡婆,“幸而最大的危险正要回自己家里去了。”
达也垂下肩来,看着我,“欧阳。”
“放心放心。”我笑,挥起拳来给他看,“不要说是色狼啊,就是持刀的抢匪在我这里也讨不了好去。”
达也皱着眉,看了我很久,末了又叹了口气,“欧阳你要一个人到什么时候?”
“吓?”我怔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伸过手来,再次覆上我脖子上的伤,低低地,切切地,万分哀怨地说:“一个人打架,一个人受伤,甚至一个人决定我应该选择谁,你偶尔也考虑一下别人的心情好不好?”
我愣在那里。而他收回自己的手,就当自己从来没说过什么一样,挥了挥手,“那么,我回去了,晚安。”
我站在门口,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
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今天是特意来告诉我他选择的并不是浅仓南么?
怎么可能?
我们家那只一向以自生自灭作为生存原则的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大概是在外面没找到吃的,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我的腿,咪咪地叫。
然后我也开始觉得饿,今天从在斋藤那里吃了那碗粥之后还什么都没吃呢。于是挟起我家的大花猫,跑到厨房去弄东西吃。
管他到底什么意思,吃饭皇帝大,其它一切都可以先丢到一边去。
很不安稳的睡了一觉起来,头越发的重了。
我找出支体温计来自己量了下体温,有三十八度多,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穿睡衣在门口呆得太久了,吹了风,感冒又加重了。
看来是要去趟医院才行了。
于是我穿好衣服,正要出门,就看到老妈刚刚从外面打开门,一脸疲惫,看来是加了通宵。我站在玄关,叫了她一声,打算等她进来再出去。
“咦,你怎么在家里?没去上学么?”她一面换鞋,一面问。
“嗯,稍微有点感冒。”
我话刚落音,她只换了一只鞋便跑过来,伸手抚上我的额头,“啊,烫成这样,去看医生了么?”
“正要去。”
于是老妈把脱了的那只鞋又穿上,“唔,走吧。”
我怔了一下,她已走到门外,回过头来叫,“桀,快一点。”
她这是要陪我去么?我几步赶上去,“老妈你回去睡觉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不要废话。”她伸手过来牵住我,微微皱了眉,“我是你妈妈呀。”
我又怔了一下,然后被她拖去医院。
我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的时候,老妈坐在旁边陪我,事实上没过多久她就伏在床沿上睡着了。
不到这种时候,我居然没有机会仔细的打量自己的母亲,这实在是件很悲哀的事情,她鬓角已零星有了几丝灰白的发,眼角也微微有了些皱纹,我看着她,一时间无数的念头从心底涌上来,胸口堵得难受,忍不住便呻吟出声。
老妈突然惊醒,有些慌乱地,歉意地看着我,切切地问,“怎么了?很难受么?抱歉,我……”
我死命摇头,但不知为什么,眼睛就湿润了。
看来感冒果然是教人变得脆弱和伤感的病症。
老妈连忙伸手来擦我的眼泪,“桀,哪里痛么?我去叫医生。”
我伸手拖住她,轻轻道,“妈,你抱着我好不好?
她怔了一下,眼睛里慢慢有一层氤氲浮上来,也没有再说话,躺到我身边,紧紧地抱住我。
我移动了一下身子,蹭进她怀里,窝成最舒服的姿势。一面抬起眼来看着妈妈,微笑,“妈妈,我现在才来找你撒娇,是不是太迟了一点?”
她抱着我的手又紧了紧,柔声道:“当然不。你们啊,永远都是妈妈最重要的宝贝。”
于是我便枕在这个不知阔别多少年的怀抱里沈沈睡去,如婴儿般酣甜。
从医院出来时,烈日当头。才四月底,就有夏天的气氛了。我微微皱了眉,抬起手来挡了挡,老妈则看了一下表,惊叫了一声,“呀,都快一点了。”
我侧过眼,“老妈你有急事?”
“嗯,约了两点半去一个作者家里的。”
“还有一个半小时多呀,吃过饭再去也来得及吧?”
老妈皱着眉,“他们家住在郊区啊,很远的。而且据说饭岛先生是很严谨的人,不知道……”
“等一下。”我吓了一跳,打断老妈,“饭岛?你说的作者该不是饭岛伶吧?笔名蜗牛的那个?”
她点头,也吓了一跳的样子,“正是,桀你看过他写的东西?”
“可是,可是——”我怔住,我上次见到饭岛律的时候,他分明跟我差不多大的样子,他外公应该早就死了吧?“他不是去世了么?”
“是啊,我约的是他的女婿啊,听说他这些年一直在整理先生的作品,我想找他谈谈出个纪念合集什么的。”
整理岳父的遗作?那只细眉细眼的大胃王妖怪,或者说那个表情猥琐的弱智中年?老妈打算找他谈出书的问题?我觉得自己的眼角在抽筋。
老妈显然没有觉察到我的表情有什么不对,问了句,“不过桀你怎么会知道饭岛先生的事?你不是一向不看鬼故事的么?”
但是《百鬼夜行抄》例外呀。我打着哈哈,“啊,那个,上次在同学家里见到他女儿和外孙了。随便聊了几句。”
“是啊,说起来,他家的儿子似乎年纪和你差不多呢,既然你们认识的话,不如就一起去吧,我也好说话一点。”
呐,就出于这样的目的,草草吃过中饭,我这个病号就被老妈当成攀交情的工具带到了饭岛家。
迟到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样子,老妈对热情招待我们的饭岛妈妈连连道歉。
我翻了个白眼,小声的嘀咕:“有什么关系,反正那个大叔除了涂鸦之外也没别的事,何况他的时间多得是。”
人都死了几代了,说不定他还活着呢。
老妈干咳一声,一把将我的头按下来,跟她一起鞠躬:“这是小女,一向无状惯了,请夫人不要在意。”
“哪里,这孩子我上次在御村家见过的。年轻人直率一点还比较可爱呢,不像我家律,总是阴沉沉的。”饭岛妈妈温柔地微笑。
我忍不住又要翻白眼,如果我碰上律这种外公养了很多七七八八的精怪,父亲死后被一只妖怪附体,母亲教的学生里时不时有非人类出现的家庭,说不定比他还要阴沉。
饭岛妈妈将我妈领去书房,反过头来向我说,“律在他房间里呢,你要不要先过去跟他聊聊?”
“啊?唔,好的。”我答应了一声,于是她又带着我走到饭岛律的房间。门开着,律伏在桌前写什么,他的表姐饭岛司坐在旁边翻着一本什么书。
饭岛妈妈叫了他们一声,作了简单的介绍便出去了,我向律扬扬手,“哟,要重考的灵异少年,又见面了。”
他皱了眉,“你生病了?”
“啊?”我眨了眨眼,看向自己,看过医生打过针吃过药了,症状应该没有那么明显吧?但这一看之下,不由得怔住,我身上居然缠了一堆杂碎精怪,据说人生病的时候是很容易让它们乘虚而入的,但是为什么之前我没看到?
我抬起眼来看向律,还是说,非得要在有灵力的人身边才能看到?
律站起来,伸手拍掉我身上的那些小精怪,“感冒?”
“嗯,前几天淋了雨。”感觉顿时清爽,我笑,“你今天没去补习班?”
律的脸垮下来,哼了一声,坐回桌前,突然一拍桌子,“尾白尾黑,去把明天摸似考的试题给我偷出来。”
于是两只小小的鸦天狗一本正经的答“是”然后飞出去,我捂着肚子笑弯了腰,司头上挂着一滴大汗,很乏力的叫,“律~”
律露出和他那个似是而非的老爹一样猥琐的笑容,“妖怪本来就应该拿来这么用的。”
我再次爆笑出来,“我打赌你会后悔的。”
那两只史上最无厘头的小妖怪最终只会抄回来一堆人类和妖怪都认不出来的鬼画符而已。
律重重的叹了口气,“你是来嘲笑我的么?”
我收拾好自己的笑容,正色道:“我是陪我那个做编辑的老妈来攀交情的。”
他瞪了我一眼,一副不知要说什么的表情。
我笑,“说起来,青岚真的有在整理你外公的书吗?”
这回是一个白眼,这位阴沉沉的灵异少年话虽然不多,但表情真是丰富,于是我坐下来,很有兴趣的看,而小司在一边打量我们,“律,你之前就认识欧阳小姐么?”
“啊,某次借茶道为名的相亲大会上认识的。”我抢一步回答,律盯着我,一脸黑线。
小司睁大的眼,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游移,“你们?”
“勉强算有共同话题吧。”至少我们两个都能看到妖怪。
“喂喂,你这样说很容易让人误会啊。”律又叹了口气,“其实我们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话而已吧?”
“是。”我点头,“但是你那天似乎没有和其它的女生说过话吧?”
律怔了一下,很乏力的摆摆手,“真是越描越黑,算了,我去做题,你随意。”
于是我无视小司诧异的目光,躺在律的身边,开始睡觉。
迷迷糊糊的,听到有细微的噼啪的声音。我皱了眉,睁开眼来,律做完题在下棋还是什么的?
屋子里并没有其它人的样子,律和司都不见了,我怔了一下,坐起来,外面的阳光还是很强烈的样子,我应该没睡多久啊,他们都走了怎么也不叫我?
真不够意思。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听清了那细微的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于是我走过去,轻轻的将那扇纸门拉开了一条缝往里看。
有两个人正在下棋。肥大的衣服,高高的帽子,看来似乎都是平安时期的打扮,有一个背对我看不清面目,而另一个——乌黑的长发,漂亮的眼睛,修长的手指执了折扇轻轻的掩了半边优美的唇,那分明是——
一只手从我身后伸过来,将我那一句惊呼捂回喉咙里。
佐为!
藤原佐为。
我扭过头,不悦的看着我身后的人,怎么能在这时候阻止我去和这漂亮的鬼魂接触?
身后是一个五十上下的老人,戴着副眼镜,很和蔼的样子,印象中饭岛律的外公蜗牛先生应该就是长得这个样子。他一手捂着我的嘴,一手竖了食指在自己唇前,“嘘,禁声,这些可不是真的人。”
我知道。一早知道他是个千年老鬼了,可那又怎么样?美形是无敌的呀。
老人继续轻轻道:“这些,都是无法升天的死者的执念。”
我怔了一下,想起佐为的悲伤来,轻叹了口气,继续转过去看他们下棋。然后就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见证了佐为最放不开的那段经历。
下棋,被陷害,出走,淹死。
只留下一只有血迹的棋盘。
我继续发怔,刚刚我从门缝里看过去这明明是一间和室啊,为什么会像看电视一样的转换场景?和室,大堂,河边,直到一片空荡荡的虚空。
这是怎么回事,我刚刚想回过头去问身边的老人,他却一把抓住我的肩,使劲的摇起来。
“饭岛爷爷你干什么?”我大叫了一声,然后就醒来了,看着面前抓着我的肩被我叫得一愣的律,眨了眨眼,也愣住。
原来我在做梦?
我长叹了口气,为什么我会在饭岛家里梦到佐为?想过去时还被饭岛伶按住?这家人和佐为应该完全没关系才对吧?还是说,想见到佐为的话,就只能在梦里了?
“欧阳你梦到什么了?”律又摇了我一下,“我外公?”
“嗯。”我点下头,坐直了身子,看到正走过来的饭岛爸爸和我家老妈,想来是商谈结束了。
律皱着眉,刚想问什么,我先问出口,“律,你们家有一个沾血的棋盘么?”
“棋盘?”他想了几秒钟,转过头去看向那个妖怪附体的爸爸,“爸爸你知道么?”
“沾血的棋盘啊?”表情怪异的中年微微仰起头,想了一会,好像完全没有印象的样子。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他却突然道:“啊,想起来了,曾经有个人拿了那个来给你外公看,想请他帮忙来着,说是只要摆在房间里就会做奇怪的梦,梦到下棋啊,自杀啊什么的。”
那可不就是我刚刚做梦看到的?我怔了一下,连忙追问:“那么后来呢?那个棋盘哪去了?”
“后来?始终没能解决啊,所以那个人又拿回去了。”
我想或者找个很有围棋天份的人让佐为附身,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吧?
他顿了一下,又说,“那个人,好像是姓近藤,叫什么来着?唔……我忘记了。”
总之不会叫近藤光吧?我讪讪地叹了口气,名字都不记得了,大概更不可能记得住址了吧?本来还想如果能找到那个的话,可能再见见可爱的佐为啊,可是看来希望要落空了。
律看着我,“你刚刚梦到那个棋盘?”
“嗯。”我点头,说不定是饭岛老爷子想让我梦到那个的吧?可是为什么?
老妈轻轻咳嗽两声,“桀,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我点点头,站起来,和老妈一起像他们告辞,“关于那个棋盘的事情,如果想起什么,麻烦你们告诉我一下好么?”
那边的父子点头答应,于是我们母女俩离开了那幢始终笼罩着诡异气氛的老房子。果然一出那个门,我便看不到那些怪模怪样的小精怪,这样说起来,难道一定得先找到近藤光我才能再见到佐为?
我叹口气,说实话,我对那个小学六年级的半大正太的兴趣实在并不大呀。 无字拼图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