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大清德妃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第七章|
一往情深深几许
隆科多盯着我,好像不认识似的使劲看了一会儿,突然又笑起来:
“臭丫头,老子从小到大,谁的帐都不买,偏偏总拿你没辙。真是爷上辈子欠了你的不成?”
“什么时候了,你还闹!”
我见他还不紧不慢,急得跺脚,他还是那么狂傲,一撇嘴,不屑一顾的样子:
“哼,怕什么?以爷的功夫,谁能发现?”
四下扫一眼,却又不满起来:
“你好歹也是个贵人,怎么住处这么简陋?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还这么冷!他们苛待你了?”
我心里紧张得要死,哪里还有心情陪他拉扯这些,一心想赶紧打发他走:
“我没事,不觉得冷。你……”
“丫头,爷带你走吧。保证再不让人这么欺负你!”
不等我说完话,那人却发起疯来,拉着我的手不放。
“只要你点头,爷一把火烧了这屋子,就当你死了,你不愿意嫁我也没事,爷陪着你天涯海角逍遥自在,再不理那些破事!”
“别再胡说了。”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
“我现在已经是皇上的人了,注定了一辈子老死在这宫里头。隆科多,我求你了,走吧。我这几天已经很累了,实在受不起再多的惊吓了。你就当心疼我,别让我担惊受怕了,好不好?”
这人,认识这么久,我多少也摸清了他那吃软不吃硬的性情。果然,听我这样说,他总算点头了:
“行了行了,看你吓的。爷这就走,行了吧?”
他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我的头,转身朝外走。我不放心地跟出去,他临出门,却又转身,看着我,认真地说:
“丫头,爷的话一直算数。什么时候你不想在这宫里呆着了,说一声,爷立刻来带你走。”
说完,不等我开口,身子一闪,便隐入黑暗之中。
我站在门口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有引起任何骚动后,才转身回屋。
……
日子又恢复了冷清寂寥,仿佛那晚隆科多的出现不过是一场梦。
谣言仍在肆虐,永和宫几乎成了人们眼中的不祥之地,恨不得远远的绕开。
而住在里面的我,也仿佛被大家遗忘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的人生即将这样永远的持续下去时,事情却出现了转机。
新的谣言出现了。
与纳兰才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应该是惠嫔啊!他们两个本就是亲戚,自小常有来往,岁数也相当,有情分不足为奇。惠嫔在宫里,不就常开口闭口提起自己的堂哥吗?
不对,不对,说的那是宜嫔!宜嫔不是一直住在延禧宫吗?那里是东六宫之一啊!自古才子配佳人,若说佳人,宜嫔最美艳,当属她才对!
其实,倒是瑾贵人看着更有可能吧?她最爱看纳兰词,听说每晚都对月吟诵……
谁说的,应当是布贵人,她还曾想把自己妹妹嫁给纳兰容若做续弦呢……
……
关于纳兰才子的一切都被牵强附会地套在后宫女人身上,转眼之间,皇帝半数以上的妻妾成了纳兰性德的梦中情人。
惠嫔哭闹了一场,几乎要寻死;宜嫔紧跟着吵闹起来,声称要让纳兰前来对峙;瑾贵人和布贵人大怒,瑾贵人气得昏过去两回,布贵人砸了屋子里所有的瓷器然后要找人拼命。太皇太后下令严惩,狠狠处置了几个被抓住正在闲话的宫女太监,谣言终于平息。
很快,外面又传来消息,纳兰家聘了瓜尔佳氏的女孩儿为性德的续弦,只等三年丧期过了便完婚。
就在整个宫廷被层出不穷的谣言搅得翻天覆地的同时,御前侍卫隆科多携护军校白启,跪于乾清宫外请罪。
李德全来告诉我这消息的时候,我腿都软了。
“皇上心里头还是相信贵人的,并不曾有过疑心。只是外头风言风语的,传得实在不像话了,不得不做做样子。”
李德全笑眯眯地像是在闲聊,我却觉得他似乎有意在给我递消息。
“如今说清楚就好了,贵人姐弟俩向来亲近,宫里面都是知道的。弟弟惦记姐姐的生日,求朋友给捎带件礼物,虽然不合规矩,但也情有可原。佟佳侍卫与令弟本就交情好,贵人和贵妃娘娘又都侍奉皇上,这两重的关系在,他帮着递个东西也在情理中。只是身为御前侍卫,明知故犯,到底说不过去。如今皇上训了一顿,令二位回去闭门思过了。过两日,处分定下来,便都好了。这事儿其实可大可小,皇上不会为难他们的,贵人放心吧。”
我送走李德全,关上房门,才瘫坐在椅子上。
托他的福,把事情跟我说得真是再详细不过了。
我不清楚他们具体怎么跟皇帝说的,但按李德全的说辞,他们应该是把那梳子说成白启托隆科多送我的生日礼物。
宫里宫外传递东西,从规矩上说不允许,但也却并不曾真的禁止,只要不犯禁忌,大家都睁一眼闭一眼。
如此一来,事情应当能掩饰过去了。
果然,没过两天,消息传来。
隆科多、白启私自传递物品入宫,本应严惩。但念在二人初犯,又自首请罪,还自请革职,特加恩宽待。
白启罚俸三个月,留职查看,罚得不痛不痒;隆科多就严重得多了,罚俸半年,调任蒙古宣慰使,即刻上任,不仅降级,还被外放了。
至于我,连提都不曾提,撤了院子外面的守军,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一场搅乱后宫两个多月的风波,最后如儿戏般收场。
恢复自由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春巧出宫去。
不能不说,她的出卖让我寒心,但说要她性命,却也做不到。我和夏嬷嬷商量许久,到底还是决定找个理由让她离开,从此以后,就各不相干了。
按我的想法,是让毓秀和春巧一起走的。她们姐妹俩分离这么多年,才团聚不久,实在不忍心再分开她们。
谁知毓秀听了我的话,却死活不肯走。
“主子,奴婢不走,奴婢一辈子留在宫里伺候主子!”
“你这是何苦呢?”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毓秀,我心里也实在酸楚。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你们姐妹才团聚又分离。宫外头的日子兴许辛苦些,但好在自由自在,也没那么多烦心事。我这里你也看到了,留下来只怕也没什么出头之日的,何必呢?”
毓秀大哭起来,不住地磕头。
“主子,求您留下奴婢吧。奴婢不愿意出宫,不想离开您。就算是住茅屋柴房,奴婢也要陪着您。”
“你不出宫,陈太医可怎么办呢?”
我又拿出另一条理由,毓秀顿时身子一抖。
“陈太医人不错,你出宫去,他自会照顾你的,岂不是比在这里耽误了青春要好?毓秀,一辈子要得一个知心人,不易的。”
在福佑寺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毓秀和陈靖彼此有了些情谊。原本还想着,等孩子生下来,我就找个机会成全了他们。
可没想到,来的却是这样的“机会”。
“主子,求您别说了。”
毓秀又磕了两个头。
“陈太医出身名门,奴婢高攀不起。”
门第,又是门第。
我怎么忘了,毓秀在宫里可以做个有身份的宫女,可出了宫,也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包衣女子,陈靖这样的家世,纵然是汉人的身份,也不会允许他娶毓秀为妻。
可我难道要劝毓秀委身做个小妾吗?
正思量着,就听毓秀又说:
“主子,奴婢已经打定主意了,这辈子,哪儿也不去,就跟着您。若您执意要赶奴婢出宫,奴婢宁可一头碰死在这儿!”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无可奈何,只好点头答应了。
春巧临走那天,看了我好几眼,犹豫到最后,到底还是开了口:
“你小心承乾宫里的人。”
承乾宫……是佟佳贵妃吗? 大清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