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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惊回头,竟看到两瞥睫毛,一张脸已逼到她面前!她大骇出掌,就像打到了飘花落叶,那人豪发未损地滑到她左侧,轻轻在她脸上拧了一把,轻声赞道:“好俊的妹子!”
是个女人。含月公主定睛一看,只见她一身白衣,面目俊美,只是皮肤没有丝毫血色,眉心又泛着森森鬼气,令人不寒而栗。正是赤虹堂的副堂主,韩歹。
韩歹看着她美丽的脸孔,很喜欢的样子:“好美的一张脸啊。皮肤这么紧,还这么有光泽,”摸着自己的脸庞,叹道:“年纪大了就是不行啊。怎么化妆,还是不行啊。”
目光忽然变得残忍起来:“我真想把你的脸皮剥下来,挂到墙上天天看,这样虽然不在我的脸上,也算是有过完美无暇的肌肤了。”
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含月公主大惊挥掌向她击去,她总能若无其事地避开,含月公主拔出剑来朝她乱砍,也是徒劳无功。她靠在树上喘着气,额头上已渗满冷汗。韩歹看出了她的恐惧,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害怕了么?叫你的同伴来救你吧,你们看来是情侣呢。不过他现在也自身难保呦。”
含月公主朝秦风看了一眼,一咬牙,朝宫外逃去。他已经陷入苦战了。如果这个妖怪一样的女人加入战团,他无疑会更危险。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把这个女魔头引开,越远越好。
秦风一双眼睛已涨得血红。他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全力防备可能出现的攻击。来了!似有一物朝他左肋刺来。他想挥剑相格,没想到连挥剑也来不及了,只有急闪。剑尖“嗤”的一声捅进了他的肉里。他只移开了一寸,不过避开了要害。剑锋只捅到了肉里,没有伤到内脏。
黄非笑声更响,又一剑朝他左胸刺来,他举剑相格,还是慢了一步。黄非长剑无可阻挡地捅进了他的前胸,幸好入肉不深。秦风剧通之余忽觉背后有一股寒气喷来,忙向前扑,虽躲过一剑穿胸之祸,还是被长剑刺入后背。
含月公主在旷野里拼命奔跑。韩歹好整以暇地跟在后面。她随时都可以追上含月公主,却没有这样做。猎人的乐趣,莫过于看着猎物精疲力竭。
含月公主奔入一片密林。拼命往树后躲。韩歹哈哈大笑,一掌掌把她赖以躲藏的树木推倒。含月公主情急之下,在一个参天古树上拍了一掌,震下好多树叶,用掌风把它们吹向韩歹。等韩歹用掌风将树叶吹散,含月公主已不见踪影。韩歹侧耳听了听,很微弱的呼吸声,暂时找不准方位。她残忍地笑了:“这样才好玩。”
秦风已经被黄非刺了十七八剑。每剑都入肉不深。不过血流不止,而且凌厉的剑气侵入身体,还让他受了内伤,形势凶险至极。秦风知道黄非这是要像猫玩老鼠一样,慢慢地把他折磨死。伤势严重又加上焦急,他开始头晕,神志也渐渐模糊。又有一剑刺来,他脑中却已一片空白。
“迷路的小猫,你在哪里?妈妈很着急……”
韩歹哼着小调,一掌掌将林中的树木推倒。含月公主藏在一棵大树后,尽量将呼吸放到最轻。听着韩歹的歌声渐渐接近,她几乎要晕死过去。怎么办?难道自己会这样死去吗?再也见不到秦风,也再也见不到弟弟和臣子们……不要!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迅速变强呢?
变强!她忽然想起秦风自我催眠武功大进的事。也许她也可以这样作。她立即回忆“图快略诀”的歌诀,自我催眠。图快略诀是秦风用催眠灌输到她脑海里的,她印象深刻,还能回忆起个八九不离十。可这类秘诀只要错了一个字都会引起重大的后果,更别说少个一二分了。顷刻她内息就走入岔道,周身一片冰凉,丹田里痛如刀割。她大骇,想要停下来,可已经来不及了。
呛呛呛!黄非刺来的几剑竟全被秦风挡开。黄非大惊,加快身法,围着他旋转,观察他的举动,暂不攻击。秦风也很惊讶。刚才他脑子里一片混沌,原以为必死无疑,却能又快又准地挡开来剑,简直匪夷所思。忽然他脑中一亮:“莫非这是……潜意识?”
师父曾经说过,潜意识的速度要远快过第一意识。他深吸了口气,平定心神,清空头脑。决定以潜意识来感知黄非的动作。相当冒险。但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办法。
含月公主体内真气乱窜,已经没法呼吸。脑中金星直冒,没想到自己倒要死在自己手里。忽然肩上被人拍了一掌,急忙回头,正是韩歹,正阴惨惨地朝她笑着!她被吓得魂飞天外,脑中刹时一片空白,直直地盯向韩歹那泛着青光的眼睛。她的眼眶猛地一热,似乎有一股大力从眼中冲出。脑中一晕,接着眼睛酸痛莫名。她揉揉眼睛,忽然发现自己千肢百骸里一片清明,走火入魔之感全无。她惊疑莫名,一瞥韩歹,顿时大骇:只见韩歹直挺挺地站着,目光呆滞,已经被催眠了。原来刚才含月公主受到巨大惊吓,精神不受控制,脑子里只有韩歹,不知不觉将催眠的力量全移给韩歹了。
韩歹嘴边流下一丝鲜血,忽然膝盖不弯,像僵尸一样狂跳起来,轮到她走火入魔了。跳了几圈之后,她忽然一跳八丈来高,重重地摔在地上,扭动几下就没了气息。含月公主小心翼翼地走进她的尸体,确认她真的死了,又是惊喜又是后怕。忽然心念一动,背起韩歹的尸体,又折了回去。虽然很害怕很恶心,但已孤不得了。
几秒钟后,秦风脑中已一片清明。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偏偏比任何时候都容易静下来。寻常的声音忽然都听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以前听不到的:血液在流动,花草和石头在呼吸,他的剑,正声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他猛然省悟,这不是冷慕云所说的“聆听万物的呼吸”吗?
黄非见他毫无动作,又一剑向秦风刺来。秦风毫不费力便捕捉到了他的身形,连他的衣带的飘动都看得清清楚楚。哧!黄非一招还没有出完全,就被秦风一剑穿胸。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断气时眼睛还是呆呆地瞪着。尸体瘫软下来,地挂在斩魂剑上,像个破麻袋。
秦风费力地把剑从黄非身上拔出来。他已经精疲力竭,再度面临绝境。四周脚步声乱响,赤虹堂的高手们和禁卫军,团团围了上来。显然是被这里的打斗声引来的。秦风周身酸麻,连抬起手来都很困难,更别提举剑迎敌了。知道自己今日必定无幸,轻蔑地朝他们笑笑。只要他们上来捉拿,他就立即自戕。
“放了他!”
竟是含月公主的声音,他大惊抬头,只见她蒙着脸,站在假山顶上,竟挟持着韩歹。韩歹垂着头,不知死活。含月公主把剑架在韩歹的脖子上,厉声说:“赤虹堂的副堂主在我手里,你们拿他来换她!”
她来诓他们来了。赤虹堂的高手们还在迟疑,大内统领却断然回绝:“要我们向你等鼠辈屈服,是万万不能的!我劝你还是尽早投降吧,我还可以给你留条生路!”
赤虹堂的高手们勃然变色。含月公主把剑往韩歹的脖子上压了压,厉声叫道:“你们真的不管她的死活吗?”
大内统领紧抿着嘴不说话。在赤虹堂坐第三把交椅的赵凶忍不住对大内统领说:“你就这样冷酷无情吗?”
大内统领沉着嗓子说:“韩副堂主不幸被敌人挟持,我也深表同情。可是抓住刺客是我等的职责,如果放跑了他们,皇上怪罪下来,我等都担待不起!”
含月公主见他们不愿放人,便思量着铤而走险:她和秦风之间有七八个人,呆会儿就用韩歹尸体砸倒他们,同时跃到秦风身边,再脚蹬地面借力,抓住他跃过不远处的宫墙——应该可以作到。只是如果他们拦截或放剑,就很难保证安全……难办!
秦风斜睨着涨红了脸的赵凶,冷笑道:“即使你们甘心为官府卖命,他们还是视你们为草莽贱人呢。你们的命,不值一文。”
赤虹堂的人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他们的确担心同僚瞧不起他们。虽然秦风的话有挑拨之嫌,但事实的确很像他所说的。赵凶脸上再也挂不住,恶狠狠地问大内统领:“你不放吗?我放!”
围着秦风的赤虹堂的人立即退开,还去退搡围住秦风的禁卫军。大内统领怒喝:“你们敢?”
赤虹堂的人觉得受到了侮辱——这些武功低微的笨蛋凭什么对他们呼喝?个个怒发冲冠,有的已经骂了出来:“大爷们武功盖世,强你们这些狗兵十倍!”
禁卫军们听了,焉能不怒,转瞬之间双方剑拔弩张,似乎马上就要群欧。
含月公主把韩歹的尸体朝碍事之人砸去。那几个人立即被砸倒在地,其他人更加慌乱。含月公主趁机抓着秦风跃出宫墙。禁卫军和赤虹堂的人还乱纷纷地对峙,竟没人想起来拦截他们。含月公主几乎是背着秦风在原野上疾奔。赤虹堂和禁卫军虽然已经撕破了脸,还是一块追了过来。秦风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在含月公主耳边低语几句:“……照我说的做,好吗?”
含月公主点头答应。虽然很冒险,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
转眼间两人已到了鹰嘴崖顶。禁卫军和赤虹堂也已追上崖来。两人纵身跳下崖去。禁卫军和赤虹堂冲到崖边,只听扑通两声响,河里泛起两朵水花,不见两人的身影——恐怕已经被卷走了。他们呆了一会儿,只好悻悻地离开。
含月公主和秦风等他们走远,又爬了上来。他们就挂在“鹰”的喉结上。刚才他们跃下时,秦风一剑插入崖壁,直末至柄。神力到处竟寥无声息,含月公主则一手抱住他的腰,一掌将那两块大石推下,全用柔力,几乎没有声音。然后她便两手抱住秦风的腰,尽量减少晃动。两人屏住呼吸,藏在崖下。敌人果然被骗过了。这样不仅能躲过他们的追捕,还能让他们以为他们已经死了,不会再另行搜捕。敌人走后,他们立即离开鹰嘴崖,找了个洞穴藏起来。两人已经精疲力竭,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你为什么要跟过来?”
喘息还没定,秦风就急着问含月公主——刚才顾不上问。含月公主一怔,接着脸飞红了,垂下脸低低地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上战场。”
凄然一笑,差点流下泪来:“幸好我没有成为你的负累。”
秦风激动起来:“不是……我并不是嫌你累赘,我……不想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含月公主呆呆地看着他。这等于真情告白,她很高兴,以致于愣了。秦风倒不好意思起来,大咳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含月公主忙道:“你别动!我来给你疗伤!”
含月公主用的是紫薇神功中的疗伤心法。即与秦风双掌相对,把真气输入他的体内,引导他真气的流动。这样他不用自己耗气疗伤,会复原得更快。
两个时辰之后,秦风的伤已基本无碍,但仍动弹不得。她也筋疲力尽地靠在石壁上。现在别说是赤虹堂的高手,就算是一个打杂的小兵,也能要了他们的性命。秦风依旧盘腿坐着,垂着头假寐。含月公主微笑着看着他,手掌渐渐火热起来。刚才,他们的手掌曾经合在一起来着。还有,刚才,她还用这双手抱着他来着……她的脸也火热起来。刚才太忙了,没有注意……
秦风忽然抬起头来,表情紧张,就像是动物听到危险后竖起耳朵。她被吓了一大跳。只听“哗啦”一响,洞口掠进一人。正是赵凶。秦风和含月公主还没回过神来,又掠进来一人,正是李煞。接着王绝也掠了进来。他们互望一眼,一丝不悦之色在脸上一闪即逝。显然他们都是背着同伴来搜捕秦风他们的。看来他们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立功的机会。真是看重拿云国给他们的官职呀。
三人呆呆地对视,都觉尴尬。赵凶讪讪地说:“我觉得他们没死,只是没有把握,不想让大家空跑,才自己一个人出来追捕,没想到他们真没死。”
李煞和王绝说自己也是这样。接着,他们对谁来手刃秦风他们,竟相互推让起来,谁也不愿居头功。其实他们这是以退为进,谁也不愿放弃首功倒是真的。
含月公主暗暗叫苦,秦风则冷冷地盯着他们,思索对策。见他们三人争抢他们二人的首级,忽然想起“二桃杀三士”的典故来。对方三人争强他们二人的首级,和三壮士争二桃的情况很是相似。也许可以挑拨他们自相残杀?
他们还在那里相互推让,冷不防秦风大声冷笑起来:“可怜!可怜!昔日叱咤风云的英雄们,竟要和同僚争抢这等蝇头小功,真是世事难料啊!”
他们三人勃然变色,赵凶说:“我等情同手足,怎么会在意谁得的头功呢?”
秦风继续冷笑:“只是以后别人谈起这件事,只怕会说某些英雄与人出击,竟连一点小小的功劳也抢不到!”
他们三人立即面红耳赤。秦风固然是在挑拨,但他说的确是事实。他们都认为自己英雄了得,和别人争功已是莫大的耻辱,如果再争不过别人,简直不用活了。李煞首先按捺不住,说:“我想你们一定已经累了,手刃这二贼就由我动手吧。”
刷的一声,手中多了一道电光似的东西,正是他扬名天下的鬼龙鞭。呼的一鞭往秦风头顶劈去。当!赵凶挥剑在鞭上一挡,鬼龙鞭铮铮几声缠在剑上。
李煞鼓着眼睛看赵凶:“赵大人,你干什么?”
赵凶铁青着脸不说话,王绝冷冷地说:“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就不要再装了。我们干脆来比试一场,谁胜了,就有权力杀此二贼!”
赵凶和李煞先比。赵凶长剑一甩,竟俄然长长了三尺,左右晃动。原来他的剑是用一片片剑刃套起来做成的,可伸可缩。现在软刃飘飘,可以当软鞭使,同时周身刃口,还是一把利剑。赵凶和李煞刚一动手便打得天昏地暗。洞穴中陡然狂风四起,破空之声大作,两人身边不时闪现异光,仿佛空气中有无数灵蛇迎风而生,接着又纷纷化成碎片。王绝把手揣在袖子里,冷冷地看他们比试,真正的袖手旁观。
秦风嘴边浮起一丝冷笑。赵凶和李煞打得很激烈。应该会两败俱伤。含月公主虽然还没有完全明白事态,不过已不再那么惊慌。两人斗到第二十回合上,赵凶刷刷几剑把李煞的鬼龙贬斩断。李煞面如死灰,恨恨地把鬼龙鞭扔到地上。赵凶笑着说了声:“承让。”
便转向王绝。李煞双眉竖起,忽然一掌向赵凶后心拍去。赵凶早料到他会有此着,剑柄回捣,结结实实地捣在他的胸口。李煞吐血倒地,赵凶看都没看他,对王绝说:“请!”
以示挑战。王绝懒洋洋地亮出他的成名利器——烂银判官笔,目中精光大盛。
赵凶和王绝的比武比赵凶与李煞的比武还要激烈些。石壁上的土粒都被劲风带掉一层。斗到三十回合上,赵凶和王绝的兵器俱被毁损到不能再用,两人便对起掌来。冷不妨粘在一起比起了内力。李煞又是双眉竖起,忽然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在两人后心分别刺了一剑。两人大惊,内力顿时失控,突突几声,八脉断绝,七孔流血而死。
李煞哈哈哈大笑了几声。狞笑着把目光转向秦风他们。心里盘算着:他回去可以说他们二人死于这两人之手,而他将“杀了他们”的刺客杀死,无疑会被捧到天上去。另外在他之上的人都死了,以后赤虹堂中就以他为尊。忍不住笑容满面。秦风眼睁睁地看着他逼近,心中暗暗叫苦:他虽然受了重伤,但仍能取他们的性命。含月公主却是一阵剧烈的惊慌之后平静了下来。死也没什么。有他陪着。
李煞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在他离他们只有三步远的时候,忽然腾云驾雾似的飞了起来,一头撞到石壁上,血溅五步。洞口站着一个人,面目平常,并不相识。秦风却露出狂喜的笑容:虽然这个人把真面目隐藏了起来,但这隔空一掌的手法实在太熟悉了:疾风掌啊。可是刚过了一秒,秦风的笑容便凝固在脸上。虽然平溪胜脸上罩了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可透过面具的双眼,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眼中的杀气。秦风明白了,冷笑着说:“看来你也要我们的首级啊。”
他的表情和喉咙都已经僵硬。
“拿到了我们的首级,也许拿云国主就会让你加入赤虹堂吧。”
含月公主惊叫出声。平溪胜本来惊疑不定,在秦风说破他的想法之后反而坦然起来,毫不犹豫地扬起他那蒲扇般的手掌。秦风闭上了眼睛。含月公主却把空洞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忽然一个黑影从洞外窜入,直扑平溪胜。
黑云。
她一直追随秦风他们的脚步,总是慢半拍。终于在最后关头赶上了。平溪胜一掌将她打到石壁上,她口中鲜血狂喷,却咬着牙又向平溪胜扑过去。又被打飞出去。再扑向他,再被打飞出去……在平溪胜面前,她只是个孱弱的小老鼠,弱得不能再弱,却一次次义无返顾地向他发起攻击。秦风狂呼:“你快走!你不是他的对手!”
却动弹不得。含月公主则被深深地震撼了,呆在那里。
黑云终于动弹不得了。平溪胜把她拎了起来。秦风大呼:“平溪胜!你要杀的人是我!她的首级对你没有用!” 乱世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