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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个不眠之夜过去后就是约定好的时间。
当四个人再次站在那个屋内时,屋外已经落下了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雨。曾芥默把棉袄的拉链拉起来,然后搓了搓手,呼出一口白气。没有人说话。
“冷吗?”细心的易达发觉出曾芥默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没——没事。”曾芥默将冰冷的手插进口袋,笑了笑。
“那开始吧,召唤爷爷来吧,反正早晚都要面对。”易达将小蟹壳拿出来。
“不!为什么是我们!我不要像苏妍一样死得不明不白!”Amy突然吼叫起来,积郁了一晚的害怕终于爆发出来,眼泪浸湿了脸颊。
“Amy,别这样。”于熙扬小声安慰着Amy。
我们会没事的,我们会没事的对吧。
谁也不敢用肯定的字眼。老爷爷的话浮现在耳边,你们一定要竭尽全力,因为这是一场以付出生命为代价的游戏。
曾芥默拿出小木箭,与易达的小蟹壳轻轻碰撞。刹那间,发出微弱的光芒。
老爷爷再次推开门进屋时,四个人都不知不觉得绷紧了神经。
“现在我要开始送你们去各自的时空了,还有什么要说的么?”老爷爷说道。
“爷爷,能不用像让我们说遗言的口吻吗?”Amy咬着下唇,歇斯底里。她已经控制不住她的情绪了。
“哪有做爷爷的想让自己的孙女儿去送死的?只是,作为星座使者,这些任务本身就艰巨无比。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完成不了的话,我也会请求【Boss】放你们一条生路的,哪怕搭上我这条老命,其实我已经没有命了,我是说哪怕让我的灵魂万劫不复——”老爷爷的声音也已经无法平静。
曾芥默反而不忍心看到Amy爷爷老泪纵横的模样,赶忙拉了Amy一把。然后跟老爷爷说:“走吧。”
不管结局如何,总是要经历。逃避不了,还不如勇敢地去面对。
“你要去的是南宋咸淳年间的宫廷,你是‘春莱班”戏子,被皇帝看上了。但你却不想留在皇宫内,受荒淫无道的皇帝摆布,你向往自由。你的师兄因为试图搭救你入狱,你要设法营救他,无奈之下才屈身于皇帝,故事是从这里开始的,它是你的前世,你要能够确保你和你的师兄都在乱世中生存下来,便是完胜,那个时候,你们就会通过某种机遇回到现世,你们的任务就成功了。”老爷爷说道。
果然与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好,那我第一个过去。”曾芥默深吸一口气。
“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每一个人穿过去,只有你自己是带着记忆的,别人都没有。所以你无法让对方配合你的想法,不过你的超能力依然存在。”老爷爷严肃正色道。
“好。”曾芥默怔了怔,只简短一个字应道。
“你过来。”老爷爷朝曾芥默招招手。
曾芥默走过去,老爷爷将一只手举在曾芥默的头顶。他口中念叨着曾芥默听不懂的言语,突然,一道金光刺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然后,其他三个人眼睁睁地看着曾芥黙的身体在金光下变成透明状,像虚化了一样。最后,金光消失的时候,曾芥默也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他们几个人的视线中。
“她过去了么?”易达开口问道。
“恩,接下来轮到你们了。”老爷爷又朝剩下的三个人招招手。
易达跟着上,当轮到于熙扬与Amy时,Amy突然拉扯了正准备上前的于熙扬一下。“恩?”于熙扬不明所以,有些疑惑的表情在看到Amy红通通的双眼时僵住。
“我在前面走好不好?我害怕看到你消失的背影。”Amy小声得说道。
原来是这样。
于熙扬有些动容,他轻轻捏了捏Amy的肩膀权当安慰。
“那这次换我看你走,去吧。”于熙扬宠溺地看着Amy走向她爷爷。
又一道金光一闪,Amy便消失在屋内。于熙扬抬头看着老爷爷,然后无奈地笑了笑。
“孩子,如果完成了任务的话,答应我,好好照顾她,让我走得彻底一些。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放心不下的。”老爷爷和蔼的声音掺杂着比于熙扬更多的无可奈何。
明知是蛟龙虎斗的深渊,他也必须要看着自己的孙女儿趟过这个浑水。
“好,我答应你。”于熙扬肯定得点点头。
此去,也许不能复还。
(二)
曾芥默前一秒还被金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后一秒醒来的时候却发觉自己身处帷幄帘帐深处。鼻息处是幽幽的龙诞香,那是君王的味道。
曾芥默一个激灵,她开始警惕得打探四周。身下是柔软的明黄绸缎铺裹成的床第,身前有一双促狭的眉眼紧盯她,好像要看穿她一样。
“你是谁?”曾芥默下意识地问那促狭眉眼的主人,却在开口闭口的一刹那间忽而反应过来此人的身份。
南宋咸淳年间,皇宫,宋度宗。曾芥默脑海里迅速翻滚着资料,她试图在一团乱糟糟的思维中整理出一个头绪。
南宋,这是一个军事实力软弱,政治上也碌碌无为的朝代。南宋的皇帝大多也性格懦弱,一点作为都没有,而现在面前这个宋度宗,更是历史上荒淫无比的一个皇帝,整日不问朝政,纵情酒色。除却这些,历史上并没有对这个帝王有过多的记载与评价,好像不屑一样。
“你可知,这宫内的女人哪个活着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等着朕,只有你拒朕于千里之外。”这个面相有些阴沉的男人终于开口说话。
靠,他好自以为是,女人活着的目的都是为了等他。可是,仔细一想,君王整日被人捧得高高在上,自恋一些也无可厚非。
“我并不是拒你于千里之外,而是我的心离你千里之外。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皇宫。”曾芥默想了想,用了一种她觉得不会触怒宋度宗的语气回答道。
“哦?”宋度宗反问,语气淡淡的,却蕴藏了曾芥默觉察不出来的杀机。
“恩,是这样的。”曾芥默点点头。
宋度宗眯了眼眸,好像要射出一道让人害怕的光芒。蓦地,他攥紧了曾芥默的下颚,曾芥默觉得生疼生疼的,可是无法动弹,她蹙紧了眉头。
“疼干吗不叫出声音来?你叫啊,叫的话我就放了你。”宋度宗兴致勃勃得看着曾芥默眉间的那条纹越来越深刻,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终于,曾芥默再有骨气也忍受不住身体上的疼痛,她微微叫出了声,宋度宗突然笑了,好像很满意眼前的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示弱。
“陛下,贾太师求见。”有宦官在帘帐外请求道。
宋度宗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他应了一句知道了。随后望着还坐在床上的曾芥默道:“愣着干什么?替朕更衣。”
“我吗?”曾芥默不可思议得指着自己,她这一辈子除了她自己,她还没给谁穿过衣服,尤其还是一个男人。
“这里还有别人吗?还有,在朕面前,你居然说‘我’这个字,这是大不敬。”宋度宗愠怒的声音像一把利刃,刺进曾芥默的耳膜中,以至于曾芥默一听到他说话就紧张。
“那说什么?臣妾吗?”曾芥默像便秘似得挤出那两个字。
宋度宗似笑非笑,转而恶狠狠得说:“你只是个贱民。”
宋度宗在曾芥默笨拙的动作下穿好衣服便掀开帷帐,随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回头对曾芥默下命令道:“你给我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
曾芥默点点头,心里想道,你想让我去哪里我也去不了啊,我还没摸清什么情况,一下子穿越回了古代,还是南宋,我要是再乱走岂不是找死吗?
宋度宗有些讶异于这个女人这会儿怎么这么听话,他当然不会知道她还是她,只是骨子里已经换了一个人的灵魂。她是曾芥默,来自二十一世纪接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高智商女生,还是什么星座使者。
宋度宗走后,全世界一下子仿佛就安静了。
曾芥默特别感谢那个什么贾太师在这个时候找这个昏君,以至于让她自己有个间隙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梦境中,她的前世应该是为了救她的师兄才委身于皇帝的,所以她穿过来就落在龙床上这些可以解释得通。
可是她现在所处的年代和时间段究竟发生了什么历史性事情,她的师兄,也就是易达的前世现在可能被关在大牢,可是大牢又在哪里,她该怎么设法营救呢。
曾芥默发现不想还好,越想越烦。
徐徐的风轻轻吹起了帷帐的一角,外面开始有了动静。
外面传来宦官“扑通”跪地的声音,那名宦官边磕头边说:“昭仪娘娘万万不可啊,这可不是说着笑的,陛下吩咐了谁都不可以进去。”
“狗奴才,滚开!”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并且伴随着地上宦官的吆喝声,估计是被这个女声的主人踹了一脚。
曾芥默觉得这个声音似曾相识。想了半晌,才突然忆起来,这便是梦境中那位方昭仪的声音。就是那个方昭仪,恨不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曾芥默的方昭仪。
曾芥默听见步履的声音渐渐靠近,直至,帷帐被人一把掀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雪白的纤纤玉手,长长的指甲。
曾芥默看到玉手的主人,果真是她。一袭浅绿大袖罗衫,腰间挂着羊脂白玉叮咚作响。她的身后还带着两个宫女。其中一个宫女应当不是方昭仪的心腹,她看到曾芥默后居然行了一个大礼道:“参见主子。”
因为不知道曾芥默叫什么,也从未听得皇帝册封她,只是能躺于龙床上的必定就是主子,礼多不会错。
谁知道这个宫女却被方昭仪赏了一巴掌:“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她是你哪门子的主子,狗奴才乱说话也不怕嚼着口舌。”
因为打这巴掌的力气过大,曾芥默看到方昭仪自己都一个趔趄站不稳了,而那个宫女半面脸颊上迅速起了红印,低着头不敢吭声。
“大胆贱民,你看到本宫都不知道下来行礼么?别仗着陛下宠你,你就可以恣意妄为,这宫内是你恣意妄为的地方么?你知不知道,本宫随便下一道旨,都可以处死你。”方昭仪望着曾芥默,眼眸里满是妇人的恶毒。
曾芥默本想回嘴,最终还是忍住了。在这样的封建时代,还是宫廷内,她应当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否则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她要去救易达,她不能在救易达之前,自己先玩完。
曾芥默低头整理好她自己的衣服,却猛然发现她下半身的衣物完好无损,并且身体也并无一点受过宠幸后的酸楚感。
她没有被皇帝碰过吗?曾芥默由此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幕,她所有的应答都是在宋度宗的问语之后,可是在这之前,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贱人,你在想什么?”方昭仪的声音响起。
曾芥默走下床,在方昭仪面前行了一个标标准准的叩拜礼。
“民女叩见昭仪娘娘,娘娘万福金安。”不卑不亢。曾芥默微微抬眸,看到方昭仪罗裙下的绣鞋。曾芥默微微一怔,那是一双标准的三寸金莲。
一钩罗袜素蟾弓。连宫内的娘娘都裹足来讨好皇帝了,可见南宋的缠足风之盛。
“起来吧,你给本宫记着,以后在宫内看见本宫都要行这样的礼,永远记得你自己的身份,一个身份低贱的戏子。”方昭仪将“低贱”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曾芥默只是顺从得应道:“是。”
这下轮到方昭仪诧异了。原本以为她会是一个跋扈的女子,只是她的顺从让方昭仪突然之间适应不来,反而有些害怕了。
行深宫,宫花红。
(三)
方昭仪来这里撒泼后便走了出去,又空留曾芥默一个人待在屋内。
曾芥默试图走出去,可以还没走到门口,便被门外的侍卫挡了回来。宋度宗一定吩咐过不允许她出去的。这样也好,在古代,她一个陌生女子行走在深宫,指不定就被当作刺客杀了。
可是先前她在台上大放异彩而被皇帝垂怜的事情应当传遍整个后宫了,历来所有的后宫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耳目众多,传话速度比细菌的繁衍速度还快。
“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每一个人穿过去,只有你自己是带着记忆的,别人都没有。所以你无法让对方配合你的想法,不过你的超能力依然存在。”老爷爷的话又一次浮响在耳畔。
对了,超能力。如果她的肉体停留在屋内,她的灵魂去寻找大牢的方向的话,就一定不会有察觉了。
“节制与木偶戏”,短暂的几个字在曾芥默的唇边响起的时候,曾芥默感觉自己人魂分离了。她轻松地转过身,对着自己的肉体挥挥手,然后踏出了大门。
曾芥默在皇宫内绕了一大圈之后发现转回了原地。整个临安宫就像一个迷宫,到底该怎么办呢?曾芥默毕竟聪明,她很快锁定了目标。不远处的绣春堂走过来一干宫人。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管事公公,后面跟着几个侍卫押解着一个宫女。曾芥默灵机一动,迅速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跟着他们“山路十八弯”,曾芥默还没来得及感慨这座在现世已经变成遗址的昔日皇宫有多金碧辉煌时,大牢的字样就已经出现在曾芥默的眼前了。
曾芥默先前猜测得不错,这个宫女果然是犯了错误而被打入大牢的。不是偷了主子的首饰就是得罪了谁被人诬陷了,这种事历朝历代的后宫都屡见不鲜。
而现在曾芥默也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去管闲事,她准备进入牢里去寻找易达的下落。
大牢里总是潮湿而阴森的,就好像到处都怖满了冤魂一样。曾芥默觉得自己就跟他们一样,都是这牢中的一只鬼,四处飘荡。
“都听着,这个死丫头嘴硬得很,你们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她招了,不招的话拿你们试问,招了的话直接当死囚处理,事成之后,昭仪主子不会亏待你们。”公公尖细的嗓子让曾芥默听着难受。
昭仪主子?哪位昭仪?是那位方昭仪么?宋度宗后妃数量极其庞大,曾芥默也不敢枉下定论。
“你们这是屈打成招,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那名被押解的宫女突然像疯癫了一般大声叫道。
“到了这里,你是翻不了案了,姑娘,都是死字,你痛痛快快得给一句话,免得受皮肉之苦啊。”公公阴阳怪气道。
“我没做错事,凭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宫女又喊道。
“你是没做错事,可是谁让你谁不好得罪,偏偏要得罪方昭仪,今天就是处死了你,皇后娘娘也不会为了你个奴才说话的。”公公阴笑道。
曾芥默站住,这句话解决了她两个疑惑。这名宫女,如果曾芥默没猜错的话,应当是皇后身边的侍女,可能因为皇后的利益问题得罪了当朝盛宠的方昭仪,而被方昭仪随随便便安了一个罪名让她入狱,而皇后也不会因为一个奴才去跟方昭仪过不去。
皇后,皇后。曾芥默努力回想宋度宗的皇后是哪一位。
历史往往是男人的硝烟战场,描写女人的资料真的很少,多少后宫的女人在历史上都只剩下一个冷冰冰的谥号或者封号,连名姓都没有。
全玖,是她吧。据说是宋度宗的表妹,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曾芥默心生一计,她不会再迷迷糊糊等待命运的安排了,从这一刻起,她会拼尽全力主动出击。她是星座使者,她背负的使命就是沉重的任务,她赢得起,输不起。
曾芥默走到尽头的时候,终于在一间牢房前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易达,是他,就是他。曾芥默激动得想要喊出声,可是她还是抑制住了这股激动。
她的激动来源于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终于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种亲切是任何情绪都满足不了的激动。可是她需要冷静得想到,这个易达并不是现世的易达,现世的易达正在另一个时空接受另一场考验。
她的师兄此刻正躺在柴草上,眼神紧闭,好像睡熟了的样子。
小师兄,我会为了你而加油。那么,你在另一个时空,也一定要为了我而加油哦。
曾芥默笑了笑,他会懂的吧。
(四)
皇帝回来的时候,曾芥默俨然换上了另一副面孔。她规规矩矩地跪在一边,低眉顺眼的模样我见犹怜。宋度宗有些不敢置信。
“你这是在干什么?”皇帝开口问。
“恭迎陛下回寝宫。”曾芥默强迫自己即使觉得别扭,也要遵守宫廷礼仪。
“你起来吧。”皇帝居然亲自虚扶了她一把。
曾芥默抬起头,笑意盈盈得望着宋度宗,笑容明朗却不谄媚,与这宫内的女人着着实实都不一样。
“你想通了?”宋度宗沉声问道。
“民女有幸被陛下看上,是民女的福气。民女之前不懂宫廷礼仪,冒犯了陛下,还望陛下不要降罪于民女才好。”曾芥默依旧笑意盈盈面朝君上。
接下来便是侍寝。低吟浅唱,温柔缱绻。红烛燃腊,这位帝王才疲惫地睡去。
这样沉寂的夜晚,曾芥默躺在床上,无端感伤,一切太突兀也太真实,以至于显得荒唐。可是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每犟一秒,营救易达的时间就少一秒,所以她必须忍。
次日,曾芥默不出意外的被封为美人,封号“芙”,意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宋度宗应当是喜欢她的不修边幅。
一个女人,如果有些小性子是能够引起皇帝的注意,可是曾芥默知道这样的喜欢不会长久,她本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何况这个宋度宗也不是一个长情的主儿。
新晋的妃嫔次日跪谢皇帝的恩宠后便要去慈元殿参见皇后,接受皇后娘娘的教导。曾芥默在教习姑姑的指导下完成了繁复的叩拜礼后却拒绝了皇后的赏封。
“皇后娘娘,臣妾不要这些东西。”曾芥默的话让周边的人都替她捏了把汗,她太鲁莽了,不知道皇后会如何处置她。
“哦?那你想要什么?”全玖挑了挑眉,她对这个敢在朝堂上拒绝皇帝恩宠的女子还是高看一等的。
“臣妾不要这些东西,臣妾只想跟皇后娘娘说些体己话。”曾芥默抬起头,毫不惧怕皇后的威严,她想让皇后看见她眼底的真诚。
皇后唇边的笑意渐浓,她遣退了身边所有的人,只留下曾芥默与她二人。
“你想说什么?”全玖执了一盏茶在手边,眉眼轻挑。
“臣妾想跟皇后娘娘做一笔交易。”曾芥默开门见山道。
“呵呵,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这个荒谬的请求?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生意,你以为你是谁?”皇后轻轻放下茶盏,颇有兴致得望向她。
“从皇后娘娘刚刚遣退众人的行为就可以看出,皇后娘娘是想跟我谈谈的。”曾芥默自信得说道。
“你且说说是什么生意。”全玖笑道。
“我知道目前有皇子的妃嫔只有皇后娘娘,杨淑妃,俞修容以及方昭仪。皇后娘娘的儿子是太子,可是方昭仪这几天正在给陛下吹枕边风,试图让陛下废黜皇后娘娘的儿子,改立她的儿子为太子。”曾芥默不慌不忙得迎着全玖审视的目光说道,她并不知道她分析得对不对,只是这种情况之下,她只有说下去,赌一把。
“所以呢?”全玖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所以如果我能助皇后娘娘一臂之力,皇后娘娘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曾芥默来的时候已经问过教习姑姑年月,知道这是宋度宗节数已尽的这一年。
全玖没有说话。曾芥默继续大着胆子说道:“如果我能助皇后娘娘一臂之力,皇后娘娘可否放了我师兄,也放了我。”说完这句话,曾芥默发觉自己的手脚都是冰凉的。
“其实我看出你对这个皇宫,对荣华富贵毫无眷念,你是个好女子,我可以成全你与你的师兄,放你们出宫做一对神仙伴侣。只是……”全玖话锋一转,“就看你怎么助本宫一臂之力了。”
“谢皇后娘娘成全。”曾芥默连忙谢恩。
出了慈元殿,曾芥默抬头望天,感觉天空似乎更蓝了,她微微勾起唇角,想起了易达。
嗨,你在另外一个时空也会想起我吗?
(五)
几天后,宫内突然传出方昭仪暴毙的消息。消息一传出,便惊动整个大内宫廷,几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曾芥默,人人都传新晋的芙美人便是凶手。
宋度宗的小儿子赵焯哭着吵着要母妃,曾芥默跪在宋度宗面前,看不清宋度宗面上的神色。
“你最好能给朕一个说辞。”宋度宗低低的嗓音听不出喜怒。
届时元军已经挥军南下,宋度宗每日依旧花天酒地,可是面对不得不去面对的政事,他显得烦躁不安。
“方昭仪一心想害死臣妾,臣妾在与她拉扯的过程中才不小心把方昭仪推下荷花池的。臣妾也没料到方昭仪不善水性。”曾芥默按着全玖教给她的说法诉说给宋度宗听。她等了很久,宋度宗都没有任何反应。
曾芥默轻轻抬头,看见宋度宗扶着额头踉跄着瘫在龙椅上。
“元兵已经挥军南下了,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攻陷临安。朕是一代昏君,保不住老祖宗的山河,如今,连自己的女人也保不住。”
曾芥默见此情景不禁有些震惊,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是一代天骄的九五之尊,居然这么轻易就湿了眼角。
“你先回去吧。”宋度宗朝她挥挥手。
曾芥默突然有些心酸,不知来源于何处,不过,她应当没资格说她是可怜这个皇帝。
方昭仪死后没几天,宋度宗也突然染上恶疾,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元兵已经兵临临安,南宋的战士们敌不过凶猛的元军,节节败退。
比起国家兴亡,一个妃子的死就像一颗丢入湖中的石子一样,除了荡漾出一圈涟漪外,就永远地沉寂了。
其实曾芥默心里有数,所有的事情都是全玖在背后帮她撑着才没有人继续找她麻烦。方昭仪这一走,再等宋度宗一走,皇后的儿子就是南宋接下来的一国之君,而皇后将会成为皇太后。谁都不是傻子,没有人会跟未来的皇太后过不去。
梦境中与现世中所出现的角色渐渐吻合,只是之前曾芥黙一直认为陈老师的未婚妻是方昭仪,不过现在看来,其实应当是皇后吧,方昭仪,也许只是一个过客。
这一日的午后,有公公过来传旨,说是皇上命芙美人去御前侍候汤药。
曾芥默端着汤药跪在宋度宗的病榻前,都说病来如山倒,看来这话不假,前几日还生龙活虎的皇帝这几日被急病折磨得瘦骨嶙峋,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朕……快死了吧。”宋度宗幽幽地问道。
“皇上快吃药,吃完药就好了。”曾芥默看着突然有些不忍,也有些心疼他。
“你们都拿朕当傻子,吃药怎么会好,那些人,都巴不得朕早点死吧。”宋度宗双眼空洞,木讷地说道。
曾芥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不停的用勺子搅拌着碗中黑得跟墨汁一样的汤药。
“其实,你不是这里的人对吧。”宋度宗突然转过头,对曾芥默轻轻说道。
“什——什么?”震惊之下,曾芥默手中勺子“当”的一下掉进碗里。
“皇上您为什么这么说,什么,什么叫不是这里的人?”曾芥默稳定了一下情绪问道。
“我总觉得你就像老天爷赐给我的小仙子,你敢跟我顶嘴,你敢违抗我的旨意,你跟这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一样,你跟这个宫廷,格格不入。其实我不配拥有你,如果,我说如果,咳咳——”宋度宗说着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曾芥默赶忙站起来,轻轻拍打他的后背。这位不可一世的皇帝在她面前没有用“朕”,而是用“我”,他说他不配拥有她。
“如果我还能活下去,我一定放你出宫,也放了你还在牢中的那师兄,我会成全你们的。不然,等元军攻打进来,你们就都是死路一条,咳咳——”宋度宗勉强说完了这段话后,咳嗽声一声比一声大,撕心裂肺的样子。
“皇上,你会好起来的。”曾芥默有些难受。可是她除了安慰却别无他法,历史上的宋度宗的确驾崩于这一年。
人之将死,其言必善。曾芥默相信宋度宗所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他能活下去,他一定会安排一个妥善的路给她和易达走。
宋度宗朝曾芥默摆了摆手,然后闭上了眼睛。
曾芥默陪在他身边,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六)
公元1276年,宋度宗驾崩。皇后那才满三岁的小儿即位,史称宋恭帝。同年月,元兵攻陷临安。谢太皇太后带领小皇帝投降。
全玖没有食言,她在被押解到大都之前,最后利用权力将易达从牢里放了出来,然后曾芥默和他一起穿上老百姓的衣服,趁着战乱偷偷溜出了皇宫。
柳暗花明又一村。
曾芥默看到易达平安地与她一起逃脱皇宫后,突然大哭起来。易达不知道她的小师妹为什么会哭成这个样子,不知多措地替她擦着眼泪。
曾芥默看着一脸迷惑神情的傻师兄,猛地扑进了他的怀中。
师兄明显是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他长袖中的手在空气中僵持了很久,才紧紧地抱住了曾芥默。
易达,我成功了,可是,我并不开心,我好难过。 你来自哪个星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