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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三条纪律
杨心悦在洛州市腻了几天，实在不舍得走。可是，工作在身，就算武俊德不说，自己看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也觉得心虚得很。
这天公司开完会，她看看窗外秋意渐浓的天空，下定决心给俞象淳发微信，“武总他……”，话说不出口，她只好换成打字，一行字没打完，不小心手滑发送出去，她又撤回。
过了一会儿，俞象淳电话打来，“正在公司。刚刚撤回了什么?表白我吗?”
杨心悦犹豫良久，“还是说不出口。”俞象淳意会，“公司催你回布县?”
杨心悦叹口气，“没催，但是应该回去。”俞象淳摸摸额头，“那你去吧，到了之后定时汇报行程。不许和武俊德结伴而行，不许和陈锐出去喝酒，不许和三十岁左右男性说话超过三句。”
俞象淳的话里有宣示主权的霸气，杨心悦笑开了花，一一应下，同时不忘反驳一句，“二十五六岁的男性不包括在内吧?”
俞象淳佯装生气，“你敢？你敢！快点宣布一下你的纪律，我身边的妹纸太多，你这一走——，”杨心悦的心里咯噔一下，男人有几个坐怀不乱的？像俞象淳这种有钱有颜的男人，过分招女人喜欢，所以，自己其实很没有安全感。可是，马同林那种经济适用男看起来很有安全感，也照样劈腿。纪律能约束得了谁？还是靠自觉的吧？
可是，她要不说点什么，俞象淳会觉得她根本不担心他越界。她笑道，“你要敢乱来，我去砍你三刀！”
杨心悦跟俞象淳谈笑风生，眼波流转间看到门口立着武俊德，似乎在等她。杨心悦连忙跟俞象淳结束聊天，收起手机换了表情迎过去，“武总，不好意思。我明天就去布县。”
武俊德以一笑掩饰尴尬，“杨总，我没有催你的意思。”
杨心悦诚恳地说，“我懂我的职责，只是武总要尽快准备银子，以防万一。我此去和村民谈，为防止他们漫天要价，我跟周围的村子也有接触。等价格确定，我发给你，你拍板之后，就打款作为定金，以防横生枝节。”
武俊德点头，“可是这么一说，你一个人势单力薄。”杨心悦信心满满，“之前也是一个人。我们不是去打架，需要人多势众，而是去实现共赢。”
武俊德仍然有隐忧，“你的能力在实现村民签字一事上已经得到证明。现在是去谈价钱，这才是实质性问题，如果有人以价钱为由蓄意闹事，你需要一个更有实力的男人站在你身后，这样你更有底气和他们讨价还价。”
武俊德说得很有道理，杨心悦有些为难。武俊德没给她犹豫的机会，迅速作出决定，“我去把公司的事情安排一下，你安排自己的事情，我们明天一早出发。”
杨心悦需要安排的只是俞象淳，她在微信上留言，“明天和武总去布县。”
俞象淳回复了一连串炸弹，“又是孤男寡女相约去布县！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杨心悦无奈，“……武总说，谈价钱的事情需要有个有决策权的人。”
杨心悦没有按照武俊德的原话说，但是，她深信武俊德的用意正在于此，他有最终决定以什么价格成交的权力，不用杨心悦夹在村民和武俊德中间来回沟通，省去不少力气。
俞象淳没回话。杨心悦以为他为自己和武俊德结伴去布县耿耿于怀，再没做过多的解释。
但在她心里，多少有些闷闷的。晚上，俞象淳回复了一张照片，显示正在开会。杨心悦回了句，“你又不跟我去。”俞象淳回，“我没有决策权。”
杨心悦愣了半天，以为他是怼自己口口声声的“决策权”，遂沉默。
次日，武俊德亲自开车来接。杨心悦坐到后排，一副困顿不安的样子。武俊德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好像情绪不高，也没要求她开车或者坐到副驾上去。
武俊德把车子开到某小区门外停下，“有朋友要搭个顺风车。”杨心悦暗喜，这下不必承担沿路给武俊德解闷的任务了。她暗暗决定，等他的朋友上车，她拍张照片甩给俞象淳，告诉他不是孤男寡女，不是！
大约十来分钟，有位白色休闲衫的男子出来，正是俞象淳。杨心悦愕然，正要下车，俞象淳冲武俊德挥挥手，拉开杨心悦旁边的车门进来。
杨心悦压抑着一腔惊喜，“你好。”俞象淳笑得极有深意，“好巧。”武俊德扭头看着后面两个一本正经的人，“俞总问我近期有没有去布县的打算，要结个伴儿。”
杨心悦心里早乐不可支，憋着笑看向窗外。俞象淳装腔作势地说，“但愿没打扰到你们。”武俊德敞亮地说，“不会。人多路上不无聊，哎，俞总你坐前面来。”俞象淳笑，“后面吧，后面安全。”
武俊德看了一眼杨心悦，心说，她不安全。
俞象淳十分自然地把包放在两人中间，见武俊德专心开车，暗暗从包后面伸手去握杨心悦的手。杨心悦领会，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看向他，她想责备他突然袭击，可是流露到眼端的仍是无限柔情。原来，眼神始终是忠于内心的。
两人之间电光火石般的眼神交汇，被武俊德偶尔向后视镜的一望捕捉到了一点蛛丝马迹，“你们俩不熟吗？呆坐着不无聊吗？”两人异口同声，不。
杨心悦暗暗在心里补上一句，真的不。
到服务区，武俊德下车去卫生间。俞象淳将伊人搂在怀里，忘情地吻了又吻。杨心悦只在心里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并非夸大其辞。
然而，武俊德并非真的上卫生间，只是点着烟，又返回来，站在车外，将车内的缠绵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竟然有被钝器撞击的痛。他扭头看向远处，将半支烟扔在地上，用脚一踩，这才又去卫生间。他勿勿处理完人生三急，装作若无其事地向车边走去。
武俊德拉开驾驶车门，“俞总，要不要开一段？”俞象淳淡淡地说，“不喜欢摆弄车。”武俊德转而看向杨心悦，“杨总？”杨心悦本能地看一眼俞象淳，嘿嘿一笑，“体力不行。”
到布县，仍然是中午。武俊德给两个一路上眉来眼去的年轻人作司机，心里十分不爽。他吃了口饭，声称累，就开着车子回了别墅。
此举倒是正中热恋中人的下怀，两人慢悠悠地，一边吃一边聊。
杨心悦吃一口俞象淳喂过来的饭，“昨天怎么没说要来？”
俞象淳叹了口气，“我总觉得武俊德这个老东西有带你私奔的嫌疑，一夜没睡。”
杨心悦咧嘴，“我要能被拐跑，能等到现在吗？”俞象淳笑，“话虽如此，但是我不放心，很焦虑。”
杨心悦怔了怔，他身边有那么多年轻姑娘，她都没有为此头疼过，俞象淳无论从哪个方面都甩武俊德几条街，他怎么就不放心了呢？是她不够爱吗？
也难怪，她和他相识短暂，见面更是寥寥无几，自己已然不顾一切，哪里考虑得到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人生漫漫，自是活好当下。俞象淳的焦虑太娇情了。
杨心悦笑问，“你公司能走得开吗？”原来俞象淳的父亲一心想弥补小儿子，急着让俞象淳去蒙古，俞家在洛州市的业务由小儿子打理。俞家内部斗争激烈，舅舅们自然不愿意，山高皇帝远，他们没法与俞象淳呼应。
俞象淳父亲的借口堂而皇之，“蒙古这个建设工程是一带一路项目，对于俞家地产借助国家政策带来的机遇，做大做强开拓国际市场，意义深远。这么重要的任务，只能由俞象淳来担当。”
杨心悦有些内疚，“这种时候你来陪我，万一……”
俞象淳风轻云淡，“顺其自然吧。我懒得跟他们勾心斗角，累而且无聊。目前金钱对我而言，只是数字上的变化，大部分不是生活必需。”
杨心悦汗颜，俞象淳把钱看得这么淡，更像是个淡泊名利的人。她还在物欲横流中自得其乐，就是个拼命挣钱的俗人。这样一比较，高下立见。
可是，他一方面对家里的事淡然处之，一方面又自己焦虑不安，杨心悦心里难免有些得意洋洋。
俞象淳吃过饭回酒店休息，杨心悦明白武俊德走的有情绪。她看着俞象淳入睡，下楼到大厅给陈利打电话，询问最近村民的想法。
陈利高兴得连连说，“都说不弄了，说你们去别的村子了！他们都催我给你打电话哩。”
杨心悦说，“只要价钱公道，肯定优先考虑中和村。不管怎么说，陈锐是我同学嘛。”
陈利感叹，“陈锐这个小子不争气，你看他的面子，他反倒阻止你来，这多好的事情。”
杨心悦敏感，“他怎么样？没事吧？”陈利犹豫了一下又说，“我倒是不想让他有事儿，可是他那个烂脾气怎么能没事儿？他要没事儿，我们全家人就安宁了！” 女子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