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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别人家小朋友有的，我们家小朋友也一定要有

　　那时候，季先生还在美国念商科，有一年的“六一”儿童节前夕，季先生考完了试，赶回来陪我过暑假。

　　其实，那时候，国内的大学还没有到期末，正处在期末复习的紧张阶段，但为了白天能跟季先生出去，我常常晚上看一个通宵的书。第二天早上，有冷水洗洗脸，用遮瑕膏把黑眼圈完全遮住，然后精神焕发地去见季先生。

　　但几次之后，还是被季先生发现了：“安可爱，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问我，有没有什么想养的宠物？”

　　“当然记得啊。”我低头，忍不住暗自发笑，那时候啊，我问季先生，有没有什么想养的宠物，他就支吾半天，极小声地说，养你。

　　“我现在想改变我之前的答案了。”季先生望着我，一本正经，严肃得吓人。

　　“啊？”我就有点着急了，难道他是在国外喜欢上了别的什么人吗？

　　但是，季先生总是能出人意料得惊世骇俗，他说：“我现在想养只熊猫。不对，应该是我正在养一只熊猫。”

　　我一脸莫名，季先生拿出手机，对着我“咔嚓”就拍了张照片，然后指着照片里的我说：“你看，这就是我最近正在养的熊猫。看见了没？这圆圆的黑眼圈可爱吧？”

　　原来是我今天早上急着出门来见季先生，竟然忘记了用遮瑕膏遮住黑眼圈。

　　“好啦，我知道错了。”我轻轻扯季先生的衣袖，撒娇，“人家想白天都陪你啊，可是，可是又想期末考好一点，让你开心，所以……所以就晚上看书看得忘记睡觉了。”

　　“忘记睡觉？”季先生气呼呼地说道，“安可爱，你怎么不忘记来见我呢？”

　　我就小声反驳：“忘记什么也不会忘记见你啊。”

　　“所以全是我的错了？”季先生拿出手机，做出要订机票的样子，“我看我还是明天就飞回美国好了。”

　　“不要！”我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季先生板着脸装严厉：“那你晚上还熬夜看书吗？”

　　“不了，不熬夜了。”为了留下季先生，我完全不假思索地说，“白天见你，晚上不看书，保证不看。”

　　我说完了，又觉得哪里不对，连忙又说：“不对，不对，晚上不熬夜看书了，白天复习，但是……但是……”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季先生，极小声极小声地说：“可是，白天也要见季先生啊，不见季先生，就会完全看不进去书……”

　　“好啦……”季先生终于心软，“晚上睡觉，白天我陪你复习。这样既可以看书，又可以见我，可以了吗？”

　　我忙不迭点头：“可以的，但是季先生不会觉得无聊吗？”

　　“怎么会无聊？”他说，“你看书，我可以看你啊。”

　　于是，“六一”儿童节那天，我们找了一个咖啡馆，季先生自己点了蓝山咖啡，给我点了香草拿铁，然后，我们面对面而坐，我做我的高等数学题，季先生就托着下巴看着我发呆，看着看着，就像个傻瓜一样，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等我疑惑地抬头时，他就连忙收声，示意我没什么事，赶紧看我的书。如此几次，我就有点急了：“季先生……”

　　“嗯？”他应道。

　　“你再这样，我就又要当熊猫了。”我瘪瘪嘴，控诉，“你这样我根本做不了题嘛，长得那么帅，就连笑声都那么好听，我完全无心学习，好吗？”

　　“那……”季先生为难，“我走？”

　　“不要。”

　　“那我忍住不笑。”

　　“不要。”我嘟囔道，“笑声很好听啊……”

　　“那……”季先生皱皱眉，像是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然后，轻轻叹息一声，伸手宠溺地揉揉我的发心，“那就不要做高数题了？我们出去走走。”

　　“这个要！”我拼命点头。

　　于是，季先生就牢牢牵着我的手，像牵着一个小朋友一样走出了咖啡馆。

　　我和季先生漫无目的地在街边走着，到处都是兴高采烈地过儿童节的小朋友，很快我就注意到了广场上某个角落聚集了很多人，原来是有人在卖小兔子气球，无数小朋友嚷嚷着要买，于是家长们都拿着钱挤成一堆在抢购呢。

　　那个气球是白色的小兔子形状，圆鼓鼓的，十分可爱，风一吹，就飘飘荡荡，像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白兔，我站在远处，正看得入神，冷不丁听见季先生说：“喜欢吗？我给你买啊。”

　　季先生这样说的时候，已经往卖气球的那边走，我连忙拉住他，摇头：“不要啦，那是卖给小朋友玩的。”

　　季先生就笑：“谁规定只有小朋友才能买了？你只要告诉我，喜不喜欢？”

　　我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敌不过小兔子气球的吸引力，老实承认：“喜欢……”

　　“那就行了。”季先生说得斩钉截铁，“喜欢，就给你买。”

　　于是，那个阳光炙热，蝉鸣声悠远的夏日午后，我被季先生安排到广场附近一家星巴克吹空调，而他自己则在烈日里和那些家长挤在一起，排着队，为了给我买一个小兔子气球。

　　我其实十分想和季先生一起去排队，但季先生严厉地“命令”我，必须要待在凉快的地方，我只好隔着星巴克的落地窗眼巴巴地看着排队的季先生。

　　广场上，家长们一拥而上，络绎不绝，走了一批，又来了另一批，而坚持排队的绅士的季先生总是被家长们轻而易举就挤到了外围，二十分钟过去后，季先生仍然没有买到气球。

　　我看了看外面毒辣的太阳，忍不住跑出星巴克去找季先生。

　　季先生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太阳底下亮晶晶的，看得让人心疼不已。我就拽拽季先生的衣袖，违心地说：“其实这个小兔子气球一点都不好看，我们还是不要买了吧。”

　　“安可爱，你可骗不了我，还记得吗？我以前说过……”他说，“我认得你喜欢某样东西的眼神。你喜欢这个小兔子气球。”

　　我无法反驳，只好另找理由：“可是，天气太热了啊，你站在这里排队，我会心疼的，反正小兔子气球什么时候都可以买啊，不一定非要今天买的。”

　　“不行。”季先生一脸执着。

　　“为什么？”

　　季先生怜爱地摸摸我的头：“别人家小朋友有的，我们家小朋友也一定要有。”

　　“好吧。”我笑起来，眼角却没来由地湿润起来。

　　那么，好吧，季先生，三生有幸，我能一直、一直做你的“小朋友”。 余生甜记杂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