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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直到一星期之后葛老二也再没出现在孟雪贞面前。
她去国强汽修店,店里的员工知道她是老板的妹妹,严正以待的接待她的到来。如果她不摆手,他们是打算报备整天的工作给她听的,她坐在哥哥坐过的椅子上,从店里看店外:人没想象的多。
孟父孟母、哥嫂甚至小侄子都回村里去了。她没去,也没人问她去不去,大概孟母跟家人都说过秦翔要过来接她的话。因此这里不能没人,更不能叫秦翔扑空。
她无聊透顶。《税法》看到一半就再看不下去,打过几次电话,每次都匆匆挂掉,那个心底赌气总不算她输,毕竟是秦翔先打给她。
新闻上关于B公司新产品的报道越来越多,评价有好有坏,好得多。她正百无聊赖的熬,平头哥和笑面哥开车找到汽修店来的时候她并不惊讶,大家见面就讪讪的笑。
“我们今天赶回J市。你要走吗?”笑面哥问。
竟是问话。孟雪贞诧异,她见两个店员露出失望的神情,心知他们错以为来了上门客户,看到三个人认识,又好奇的凑过来听话。
“嗯。”她点点头,交代店员几句,又对笑面哥说:“我还要回去拿行李。”
“那是当然。”笑面哥回答的很爽快。她知道这是秦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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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J市,第一个见的人就是秦翔。
他冲她笑,是那种胜利者的微笑。“我说过要接你。”他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靠着她说。
“我以为你要回老家接我。”她不满的说。她心里是这样想的,没想到就这样说出来。鼻子里钻进他的味道,比之前浓烈的多,看来他这段时间确实很辛苦。
平头哥笑面哥两个人望着秦翔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秦翔冲两人点头,两人驾车复命去了。
“他们是你二叔的人?”孟雪贞问。她还是不敢相信,心里担忧不知两人怎样向秦二爷讲述她和葛老二的关系。
“你不怕我吃醋。”秦翔说。他仍是笑,她一时语塞,知道他是全部知晓的,她感到别扭,不愿承认这是他对她的监视,无论是秦翔还是秦二爷,虽然给她保护,她仍是心里有一股说不清的别扭顶在心间。仿佛她是不贞的女人,一时离了秦翔就要出事。
可她真是不贞的女人,父母又起名叫她“贞”。她这样想着,就伤心大过别扭,她是全心全意爱秦翔的,可他总不能全然相信她的心,看起来她也确实不可信——萧北凤是一个,张风浪也算一个,现在葛老二也可算一个吧。
“他走的时候带走了两个女人。”她突然辩解。
“谁?”秦翔扭头问。他开车的时候很专心。
孟雪贞不回答。“葛老二”三个字说不出口,秦翔没有不开心,她为什么要说这些给他听?万一反惹他厌烦?葛老二打人一个血窟窿又无事人一般带走两个女人,她那时骇住了,大脑不思考,后来她多次回想过葛老二那天的行为,没发现不妥的地方。
大毛在饭桌前调侃过葛老二有过很多女人,凑巧那天她进包间的时候里面也有两个女人在陪。打架的缘由虽确实是因为那人言语挑逗,但葛老二二话不说就上手打人,孟雪贞认为错在葛老二。他太暴虐。
车子停在安馨苑。两个人上楼,他等她开门。对门大爷正好买菜回家,也要开门。两家人挤在一个水平面上开门,互相看。仿佛都不认识对方一般。
“小伙子回来了。”大爷拎起菜在进门前特特的说。
“以后都不走了。”秦翔笑着说。她也开了门,拉着行李箱进门,门一关吻就凑上来。
秦翔粗喘着气不说话,行李箱倒在地上,他扒她身上的衣服。
“豆蔻…开花…三月三……”她破碎着说。书上看的话说不出口,特别是在这当口,当然也不必说全,秦翔早就听过。
“男人是女人的奴隶。”事后秦翔躺在床上说。他抚摸她的发,见孟雪贞没反应,以为她没听清又说一遍:“男人真是女人的奴隶。”
“真的?”她努力仰着脸看秦翔。
“真的。”
“那你别对人乱说。”她发笑,故作俏皮:“这事实别叫更多人知道,不要更多人醒悟,就混混沌沌的过,混混沌沌的活,大智都故意愚着活。”她搜肠刮肚配合秦翔掏出这样一番言论,想着延长这种静谧时刻,却还是听他谈到了主题。
“产品反响不错。”秦翔平静的说,他摸她的头,“穆总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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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总完蛋了你知道吗?”张风浪说的时候,好似真的当她不知道一般。
孟雪贞不回答。点头或者不点头都会伤害他,得知她回到J市,他是第一来拜访她的朋友。秦翔都不顾忌了,何况张风浪?
“也是。你早就知道了的,不过秦翔就是再快嘴,他也不会告诉你他的事情。”张风浪不看人,说这番话的时候盯着地面往前走。孟雪贞跟上去,见前面就有一家好去处就提议去里面坐坐喝杯茶,喝茶是次要,交心才是主要。
“我们去找许强。”他摆摆手也提议说。
“不去。”她脱口而出,与张风浪在一起,其实她很少伪装自己的想法,她也想过这个问题:以前大概是因为知道他讨厌她,现在是因为知道他喜欢她。见张风浪停下脚步,又说:“他不喜欢见到我。”
“哪怎么会?”张风浪很惊讶。
“怎么不会?”她反问。许强几次找她都是独行,确实不易被他人知晓,但张风浪能看出孙子扬不喜欢她,她以为也能看出许强的态度。
“他没说过你坏话。”
“他应该也没说过我好话,他是不说话而已。”她说完,噗嗤一笑,心情也就舒畅了。
两个人驱车去许强家。张风浪的头发又变短了,她问他是否又剪发了,他点头承认。谁也说不清头发的长短变化代表着什么,但孟雪贞知道他的头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短的,他也不再吸烟,大概也不再酗酒。这些总是一起改变的地方,仿佛要改变给谁看。
她低着头,踌躇着如何解决张风浪的问题,感情的纠缠会生出无尽的烦恼,她恐惧这烦恼,因此必须要妥善处理。
“许强病了。”张风浪说。转头看她低着头,“他也真疯狂。那女孩儿都登堂入室了,把老婆孩子气回娘家,闹的轰轰烈烈,看起来大有鱼死网破也要在一起的架势。”
“啊!”她异常震惊。这颠覆了她对许强的认知,忙问:“许太太才刚生孩子不久,要离婚吗?他这样的人竟然也要抛弃糟糠弱子寻找温柔乡?他老婆找过我,状态很不好,说赵雯珊……”她忙止住口,张风浪倒没反应。
一个初为人母的女人如今被挤到娘家去,带着吃奶的婴孩和变形的身躯疲惫的精神回到不甚坚固的城堡去。既然少时就能轻易被人夺去的财务,那座城堡必定外强中干。人也该是外强中干的。
“赵雯珊是很有腕力。”张风浪直言,车子拐上高速,车速提高,车里温度也升高。“我知道一点,这没什么好奇的。”他又转头看她,两双眼睛一对便引出他更多的话:“以前喜欢她也不是假,该了解的也了解过。”
他笑,意思是他的了解片面或者不彻底。车子驶下高速,车速减慢,前面一排高楼大厦,张风浪指了指其中一幢说:“这是许家的产业,他是骠在家族顶梁柱上的男人,要养好几家人的吃喝玩乐。”
“我不同情他。”孟雪贞说。“他总是要选择抛妻弃子的男人,再多养几个人只会减轻他的负罪感,生孩子身材总会走样。”她不想讨论这类问题,便引出浅显的话头,果然张风浪又笑起来:“这哪里是走样不走样的问题。”
“他也不会同情我。”她抛出一句话,转头看窗外的高楼大厦。养人的和被养的同样辛苦,她不知道走什么样儿路才可以不那样辛苦,也许人生来便是苦,大家都在苦中作乐而已。
***
“他在楼上。”女孩儿睁着怯怯的眼睛小声说。孟雪贞和张风浪上楼的时候,女孩儿没有跟上来,只用那怯怯的眼睛看着两人上楼。
“你不说养了几家子人?”孟雪贞问。“房子是不小,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小区高档但不奢华,许强住的这个地方只是一户复式楼房,锅碗瓢盆居家用品一应俱全,并不是她以为的样子。
“他和大家子不住一起,他去年跟家族遗老遗少折腾时才搬到这里来。”张风浪讲解说。她大概也知道缘由,这地方距离那座大厦不远,许太太的婚姻生活、怀孕生子皆在此度过,想到这里她不免对那位身在娘家的女人多了层亲切感。
那是一个爱丈夫的女人。孟雪贞走到楼梯前向楼下望,没看到那个女孩儿的身影。
许强看到两个人进来,先是一惊,后就面红耳赤。这是孟雪贞第三次颠覆对许强的认知,心想:“这也是个普通男人,顾不了许多,完美不了全部。”普通女人看到普通男人自然又生出亲近感,她盯着许强看,后者更加面红如火炭,他本是盖着被子歪在床头,这时不得不坐起身,咳嗽一声,才说:“你们怎么来了?”
张风浪没有帮助许强坐起身,他坐在旁边椅子上,拿眼看门口突然出现的女孩儿,孟雪贞也跟着看,女孩儿靠在门口露出心疼的眼神。
“原来这么年轻,可能还在上学吧。”孟雪贞心里嘀咕,又想到许强也不足三十,心知这种事情外人总归是外人,只批判性思维看待的话不过是隔靴搔痒。许强是商场精英,总是权衡利弊过了的。
“进来吧。”许强说。语气异常温柔,听在孟雪贞耳朵里格外不自在,她看张风浪怔怔的看许强仿佛也不很自在。那女孩儿很听话,把眼睛怯怯的看两个人,坐到床边又担忧的看许强。她望他的时候眼睛是从下往上望的,双手捏着被角不着痕迹的往里塞,嘴巴似张非张,并不说一个字,满脸崇拜。
许强示意她拿过水杯,又叫她往前坐。两人靠的更近,看的孟雪贞和张风浪越发不自在。
“不要孩子了?”张风浪问。他不带称呼,单刀直入。“你以前没少给我们几个讲道理,我张风浪混账惯了,也能听一两句在脑袋里,没想到——”他看着那女孩儿,不肯往下说。
“孩子怎么不要?那是我的孩子。”许强眼睛看着张风浪,余光却瞟着女孩儿,捎带着看孟雪贞。话题反客为主的说:“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他将了张风浪一军,后者也就不好再提出被鸠占鹊巢的鹊来。张风浪气呼呼的走下楼去,那女孩儿神色不安,许强护住她的手拍了几拍,孟雪贞站起身忙要离开,只听许强说:“孟小姐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难道就看不得断壁残垣里开出姹紫嫣红来?”
女孩儿摇着头眼睛仍是仰望着男人。孟雪贞也摇头,心里思考着,嘴上说:“如花美眷自然不能辜负,只是谁人也都曾有好韶光。”
她飞奔下楼,张风浪站在台阶最下一层,她堪堪并上去,就听他说:“他还算勇敢。”
“以前听人说过,一个人在年轻时一定要好好爱一场,否则……”他顿住,扭头看前方。“否则早晚也都会要补偿,”
“那补偿证明时就困难多了。”
孟雪贞望着前方:八目相对了,这错乱的境况。 不曾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