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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云溪被孙婆婆慷慨激昂的模样逗乐了，“叫您说得我都紧张了，其实我是想请婆婆帮忙做些手工，很简单的，就是把袜子扎成小玩偶，下午您要是有空就上我家来趟，我演示一遍给您看，您肯定就会了。”

　　“原来是这样，行，没问题！”孙翠芬答应的很干脆。

　　苏云溪怕打扰了他们吃饭也没多留，正事儿说完就回去了。结果过了十分钟不到，孙婆婆便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云溪啊，我来给你搭把手了！”

　　“婆婆您怎么这么快？我不着急的您吃饱了没的？”苏云溪正跟她妈在屋里扎玩偶呢。

　　孙婆婆进屋就瞧见了顿时眼前一亮：“乖乖，袜子还能这样搞，心思太巧了！这要是换了我老婆子，想破脑壳都想不出来，不用问，肯定是云溪的主意吧！”

　　“就是呢，就她鬼点子多。”苏梅也笑着打趣，她把刚做好的小兔子放在一边，又重新拿了只袜子做给孙翠芬看。

　　孙翠芬年轻时是纺织厂女工，织毛衣织手套织围巾都拿过生产标兵，只看了一遍立马就能举一反三，在原有的动物造型上又翻出了许多花样，蝴蝶呀蜜蜂呀包括十二生肖都能做齐。

　　“妈，你看咱们俩是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班门弄斧了？还想当老师呢结果孙婆婆会的花样比我们还多！”苏云溪乐得像捡到宝似的。

　　孙翠芬被夸得都快不好意思了，“好闺女你就快别取笑婆婆了，你妈当年在大杂院住的时间短不知道，退耕还林后，我跟你孙爷爷都被分配到了纺织厂，手头上这点活可是我们年轻时的饭碗呢！”

　　“难怪呢！”苏云溪很意外也很高兴，“婆婆您看这样好不，以后您就别糊火柴盒了，来帮我扎玩偶，扎一只鹅给您一毛钱手工费，您看怎么样？”

　　“那不行，好闺女你会吃亏的，就这小玩偶，老婆子我一天扎三四百个都不成问题，一毛钱一个手工费可不得了！闺女呀，扎一只五分钱都算高的了！”孙翠芬是真心实意想帮忙，就是没有工钱她也愿意。

　　苏云溪却很坚持：“不高，您的手工值这个价。”

　　袜子玩偶利润空间大，就是加上给孙翠芬的手工费也还能挣不老少，苏云溪母女俩都是小气的人。

　　苏梅也跟着劝：“孙姨，云溪主意大着呢，咱都听她的，别争了。”

　　“这，唉……好闺女，你和你妈的心肠都太好了，放心吧，婆婆一定给你好好干！”孙翠芬感动得热泪盈眶，她平时糊火柴盒，十个才一分钱，糊上一百个才有一毛钱，还得弄浆糊还得熬眼，一天能挣五六块钱就顶天了！

　　苏梅母女俩明摆着是关照她，否则这么轻巧的活儿，大杂院里谁不会干？比她年轻的比她手脚利索的大有人在，可人家只找了她，说到底还不是念着旧情。

　　孙翠芬心里感动，做起活儿来格外卖力。

　　苏云溪看她妈有了好帮手，几百双腈纶袜子很快就能变成小玩偶，她决定提前去踩点，“妈，我看差不多快到工人们下班的时间了，我想先带一部分玻璃袜去探探市场。”

　　苏梅闻言探头去看外边的天，想了想便答应了：“也好，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跟你孙婆婆呢！”

　　“妈，刚才您不是说收拾屋子的时候找到几件您年轻时的裙子可以给我穿吗？”苏云溪想到个好主意，“您拿来给我试试看，玻璃袜搭配裙子最能看出来效果。”

　　苏梅立马明白女儿的意思，忙不迭地进屋去找，“好的就两件了，其他的被老鼠咬破了得补补才能穿，你外公他们当年走得急，好些东西都没带走。”

　　女儿不在家这几天苏梅里里外外地拾捣，房子虽然是旧的，却被她收拾得很干净很温馨。

　　苏云溪接过手看了看，最终选了条荷叶袖的白色连衣裙，配了双白色带玫瑰花图案的玻璃袜，头发散下来不扎，额头上的伤已经结痂不故意撩起刘海根本看不到。

　　家里没有镜子，苏云溪打扮好以后赶紧去给她妈跟孙婆婆看，“你们看我这样行不？”

　　孙婆婆激动得直拍手：“好看！比你妈年轻时还好看呢！哎，苏梅你有没有发现，云溪其实不像你，倒像苏兰多一点！”

　　想着苏云溪肯定不认识，孙婆婆忙又解释道：“云溪你还没见过你小姨呢吧，你跟她长得可像了，性格也像，你小姨也是爱说爱笑的，没你妈妈文静。”

　　苏家两姐妹一静一动又都是美人胚子，走到哪儿都令人难以忘怀。

　　苏兰……提起往事苏梅有片刻震愣，她们姐妹感情很好，女儿像自己的妹妹，苏梅心里也很欣慰。

　　“孙姨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像，就是不知道苏兰现在过得怎么样，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孩子，这辈子我们姐妹俩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团圆那一天。”

　　苏梅忍不住偷偷抹眼泪，孙翠芬意识到闯了祸赶忙安慰。

　　苏云溪的心情却十分复杂，说实话，小姨苏兰跟大舅苏朝阳在她心里都是嫌疑人，她并无好感。

　　“好了妈您别难过了，也许以后咱们有机会出国也说不定，到时候我陪您去找好不好。”苏云溪不会说出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但她也不会降低心里的防备。

　　苏梅闻言赶紧擦干眼泪，激动的拉着女儿的手一个劲儿地点头，“妈不难过，妈相信咱们一家人肯定有机会团圆的。”

　　被一条裙子勾出的悲伤情绪很快又被苏云溪化解，她又重新回屋找个单间旧书包，装了三十双玻璃袜就去坐公交车。

　　棚户区的公交车站就在小广场东头，到饼干厂只需要坐七站，苏云溪到的时候工厂刚开始打铃，女职工们排着队，为了防止有人偷偷带饼干出去，得保卫科的人检查一遍才能放行。

　　苏云溪四处看了看，有几个卖鸡蛋的在道边上蹲着，眼巴眼望等着饼干厂开门。苏云溪也往道边上靠，这次她没有摆地摊，而是把玻璃袜直接拿在了手里。 奋斗在八十年代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