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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乳精厂女工虽然少，但是买东西都很爽快，四十分钟左右苏云溪就成交了几十双，等人都走完，她收拾了东西，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准备吃饭。

　　因为拆了以前的旧棉袄专门做成了小布包套着，再加上铝制的饭盒比较蓄热，打开的时候饭菜都还残留着温度。

　　果不其然，这一盒里面连红烧肉的影子都没有就浇了点汤汁，鱼头鱼骨倒是全都在。

　　苏云溪鼻尖有些发酸，也不知道这会停下来休息吃饭没有？

　　远在人民公园的苏梅正看着饭盒里满满的红烧肉发呆，刚叹息了一句：“这孩子真是……”眼泪就掉了下来。

　　刘国栋带着许久不见的女儿来逛公园，远远地看着苏梅觉得眼熟，于是就对女儿刘晓冉说：“冉冉，那边好像有卖小玩偶的，咱去看看吧！”

　　刘晓冉满脸不耐烦地跟在她爸身后，要不是为了未来一学期的零花钱，她才不会跟刘国栋一块出门！她大舅小舅全都在机关单位上班，她妈也是光荣的工人阶级，偏偏她爸不务正业要去投机倒把，害她被班里同学嘲笑！

　　“大姐，你这卖的是什么呀？”走到摊位前刘国栋就开始问。

　　苏梅慌忙将饭盒放下热络地拿起一个招呼道：“袜子玩偶，里面还有糖果，是清城特产葫芦糖，玩腻了拆开来吃，袜子还可以穿！”

　　简单明了地抓住特点进行推销，让顾客能够一目了然地了解产品，这是苏梅慢慢总结出来的销售经验。

　　苏梅属于大器晚成的类型，苏云溪是什么都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而她就需要琢磨很久才能悟透，不过苏梅肯花时间，也就没有什么是学不上手的。

　　刘国栋接过玩偶又认真看了看苏梅，惊喜道：“大姐是你呀，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开日化店的，前阵子刚给你们家送了一车东西！”

　　苏梅愣了愣，才认出来：“哦，是你啊！刘，刘老板对吧？”

　　“大姐客气啦，我哪儿是什么老板啊，你叫我老刘就行，冉冉快跟阿姨问好，大姐这是我女儿刘晓冉，她今年要参加高考了，这不开学之前带她出来玩玩，开学以后可就没这么轻松了！”刘国栋笑容满面。

　　刘晓冉却一点也不配合，直接翻了白眼站到一边，就好像对她爸有意见。

　　苏梅有些尴尬，干干地笑了笑，顺着刘国栋的话语问道：“要考大学了呀那是不轻松，你女儿读哪个高中呀？”

　　“第十三中学。”刘国栋说得十分坦然，他自己只是初中文化，女儿都已经上到高中，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骄傲了。

　　可是偏偏第十三中学是沪市垫底的，人人都知道。青春期的小姑娘最看重面子，刘晓冉觉得她爸就是在故意侮辱她！

　　“爸！我要回去了，快给我钱！”刘晓冉满腔愤怒无从发泄，再加上看不惯刘国栋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儿的猥琐嘴脸，所以决定赶快拿钱走人。

　　刘国栋被喝住了，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讨好地哄道：“冉冉陪爸爸多逛一会，爸再多给你五十，好吧？”

　　“一百！”刘晓冉伸出一根手指，嫌恶地皱起了眉头。

　　刘国栋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继续讨好道：“行行行，一百就一百，你先上那边坐会旋转木马，爸爸跟你苏阿姨讲两句话，马上过去找你。”

　　“拿钱。”刘晓冉摆着臭脸手心朝上。

　　刘国栋很无奈地摇了摇头，“刚不才给过你二十么这么快就花完了？”嘴上虽然这么说，手却还是老老实实伸向了腰间，掏出两张大团结递给女儿。

　　刘晓冉拿了钱连声谢谢都没有，恨不得长出翅膀来立马跑开，根本不管刘国栋怎么对着她的背影大喊让她注意安全。

　　苏梅看到这一幕就知道他们父女之间感情有问题，十七八岁是女人一生之中最要紧的关头，要是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错误的选择，余生都要为之付出沉重的代价。

　　“刘老板，你女儿……”苏梅张了张嘴，话说到一半拐了个弯，变成：“你女儿真漂亮！”

　　刘国栋无可奈何地挠着头苦笑：“快别夸她了，都是被她妈惯坏的，冉冉以前不这样，以前可懂事了，总是围着我爸爸长爸爸短，还知道给我捶背给我倒水。”

　　“都怪我没本事，离了婚她跟着她妈，还要过寄人篱下的生活。”刘国栋凝视着不远处的旋转木马。

　　刘晓冉正笑很开心，已经很长时间，除了要钱，刘晓冉半句话多不愿意跟他多说更别提对对着他笑了。

　　现在刘晓冉跟她妈过，可前妻已经重组了新的家庭还生了个儿子，刘国栋一直想把女儿接回来，偏偏前妻死活不同意，而且还教唆女儿不要跟他一条心。

　　听了刘国栋的话，苏梅心里五味陈杂，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国栋揉了把脸转过来又是神采奕奕，乐呵呵地跟苏梅说道：“今天正好在这碰见您，我就省事往大杂院去一趟了。”

　　“劳烦您回家跟云溪小姐说，前阵她要我打听的马桶冲水器都有眉目了，我南方的朋友有货源，过段时间我准备南下，问问她有没有兴趣合作。”

　　“哦，好，好，我回去就跟她说！”苏梅虽然皱着眉头答应下了，可她心里却是非常反对，南下路途遥远，而且听说南方乱的很，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能去那么远的地方！

　　“那行，我就不耽误大姐做生意了，这小玩偶挺好玩的，给我女儿拿两个吧！”

　　“好的好的，拿只兔子拿只小猫吧，虽然造型不一样，但是同一双袜子，可以拆开来穿的。”苏梅说着就弯腰捡起两只小玩偶递过去。

　　刘国栋接过手忍不住夸奖道：“这心思真巧，居然能想到把袜子做成小玩偶来卖，不用问一定是你女儿想的点子吧！”

　　苏梅含笑点了点头，刘国栋便又是好一通夸奖，到最后直接扔下五块钱急跑了，苏梅想找钱给他却不好丢下摊位去追，只好握着票子发愣。 奋斗在八十年代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