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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夜闯地下室

四号门诊楼 木丁 6566 2021-04-06 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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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出现了哭腔。

  “她”还是一动不动地在门口站着,那个人彻底地被她的沉默吓得魂飞魄散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把头在地上磕得“咚咚”响,撕心裂肺地哀求着:“菩萨饶命,菩萨饶命呀!”

  看来“她”动了心,默默地将身子侧向一边,然后又退后了几步,很明显放那个人走,那个人立刻像接到圣旨似的呼地站起来,战战兢兢地侧着身子挪到门口,嘴里依然念念有词:“菩萨饶命……”然后挤到门口,在出门之后撒开腿便跑。

  我费劲地挣扎着站起来,剧烈地咳嗽着,吃力地张开嘴冲“她”道:“谢谢你……”“她”的身体还是纹丝不动,对于我的感谢没作任何答复,而是轻叹一声转身离去了,只留下一声幽怨的叹息:“唉……”

  一声叹息之后“她”消失了,我颓然地倒在床上,瞪大了眼睛望着空洞洞的漆黑的夜色。我的呼吸能够恢复顺畅了,我开始回忆着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想到死神的擦肩而过,甚至想到了小溪的提醒,“碧水东流”的预言……我不敢闭眼,我怕一闭眼死神又会卷土重来,就这样我呆呆地与黑夜对峙着,直到黎明来临。

  我还是决定去找田岭,尽管我还分不清他是人是鬼,但我实在没有什么人可找了,况且他应该不会伤害我的。我要告诉他曾经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切,或许他知道些什么。很明显,现在危险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我身边,随时威胁着我的生命,尽管我将死亡看得并不可怕,但并不意味着我要坐以待毙,在一切还没有弄清楚之前,我必须勇敢地主动地去迎接各种艰难险阻。

  白天干活的时候,我随时注意着停尸房的动静,我确定田岭不在,于是我决定晚上留下来等他。

  尽管这几天异常的劳累,但当我再次一个人置身于这黑漆漆的环境里时,感觉不到丝毫的困意和倦意,相反我的大脑却是异常的清晰,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若有若无的风声,我调动起浑身的所有感觉神经来注意着四周的变化,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一切危险。自从有了那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之后,我开始越来越清楚地感觉到死亡与我如此接近。

  我轻轻地推开门,但门还是极不配合地发出“吱呀”一声响。这一声在平日里不细心听可能不会引起注意的响声,却似一把闪着寒光的双刃剑划开了浓重的夜色,在漆黑的楼道里回响,刺痛着我的听觉神经。今天晚上对我来说可能又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我可能又会与死神展开一场生死较量。紧张归紧张,对于已经有了一次与死神亲密接触的我来说,环境的恐怖已算不得什么了,于是我抖擞了一下精神,迈动了双腿。

  走下楼,我不禁奇怪,似乎这段时间以来没有月亮的夜晚特别多,今晚仍不例外。夜色黑得密不透风,摸索了半天,我终于找到了病房楼地下室的入口,我双手扶着两面的墙壁,双脚试探着楼梯的台阶拾级而下。等下到地下室的底部时,四面的黑暗就像海水压得我有种窒息的感觉,我喘着粗气轻轻地问道:“田岭,你在吗?”

  我静静地等待着回应,四周死一样静,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喘息声和乱了节奏的心跳。片刻之后,传来了田岭低沉的声音,似从大海深处猛然泛起的一朵浪花,波及很远:“在!”

  听到他的声音我心头一阵惊喜,但很快又被更大的恐惧所代替,我突然想起了那个神秘灵堂,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在……哪?”“哧……”黑夜里传出一声划火柴的声音,接着闪出一线光亮,顷刻将夜色淡化了,“在这儿!”

  我顺着亮光的方向看去,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个趔趄:跳动的火苗当中,田岭的脸若隐若现,随着摇曳的烛光来回晃动着。我一时无法判定他的存在是真是假,瞪大着眼睛原地不动地望着他,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

  “呵呵……”他似乎猜出了我惊恐的原因,笑着将蜡烛安顿好。

  “怎么了,一动不动的?”他的语气里有种故意的味道。

  “没……”我慌忙否认,向前迈动双腿,但双腿仍旧沉得很。

  “呵呵……”他笑了,“你不会认为我也是鬼吧?呵呵……”他接着笑。

  他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这时他上前来一把抓住我的手,继续微笑着道:“感觉到了吗?我的手是热的,鬼是没有体温的!”

  我的确感觉到了从他手里传递过来的热量,但我还是无法摆脱心里的将信将疑,跟着他进了停尸房。

  “其实,我早就预感到你这几天会来找我……”

  “为什么?”我吃惊地打断他。

  他没有回答我,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你去公安局找过我?”

  我点点头。

  “那你应该猜出来了吧?”

  “什么?”我愕然。

  “是的,我根本不是什么公安局里的调查人员,并且,那个灵位上的田小山就是我……”然后他停下来看着我,我的表情可想而知。

  他淡然一笑,继续道:“关于我的事情,你应该都从梁希松那里听说了吧?不错,当初在停尸房里失踪的那具尸体就是我,不过,我没死,而且我一直都活得好好的,这应该是梁希松没想到的吧?”

  “梁希松?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说他?那不是一次非常普通的手术事故吗?”

  “呵,看似一场普通的医疗事故,背后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他的语气仍旧很平淡。

  “阴谋?”此时先前的恐惧早已被我抛之脑后了,内心里开始弥漫起无尽的好奇。

  “是的,那你就听我把话说完吧!梁希松对他妻子的感情,我相信你应该不会怀疑吧?……”

  “怎么?有问题吗?”我还是忍不住打断他。

  “梁希松确实很爱他的妻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但他的这种爱已经演变成了一种极端自私的、占有欲强烈的爱,他已经将这种爱完全变成自己的主观意识强加在他妻子身上,而忽略了另外一个当事人,那就是他的妻子何小欣的感受。我说的你能听得懂吗?”他突然停下来问我。

  我茫然地点点头,的确,他的这一番话对于我来讲过于抽象,但我还是基本听懂了。

  “所以,他的这种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所作所为最终酿成了悲剧……”

  “悲剧?”

  “结婚以后,他不允许他的妻子再接触其他男人,甚至于看一眼都不行。当然,他也不允许任何男人接触他的妻子,走进她的生活,他将何小欣完全置于一种几乎与外界隔绝的环境里。婚后的何小欣的性格变化特别大,越来越内向,也越来越孤僻了,这一点你应该听何小溪说起过吧?”他再次停下来问我。

  我茫然地摇摇头,一脸痛苦:“没有,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

  “噢!”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知道,这些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说实话,他这个问题问得恰到好处,这正是我非常想知道却一直顾虑着没有说出口的问题,我摇摇头。

  “因为,这时候的我在无意间走进了他们的生活!”

  我差点叫出来。

  “这一切渊源应该从我的病说起……”

  “你的病?”

  “是的,我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到大一直是医院的常客,在我来到这座城市后也不例外。何小欣是心脏科的护士,而我是病人,就这样我们认识了。她发现我身边总没人照顾,所以对我就格外的关心,但这一切引起了梁希松的注意,他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渐渐地,他心里的不满表现了出来,经常对小欣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先要求她调科室,后来干脆就不让她上班了。总之,他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小欣与我接近,甚至在工作时间公然来我病房里监督。他的举动越来越过分,就是在这种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介入了他们的生活!”他停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就这么简单?”我竟然不自觉地脱口而出这样一个问题。

  “是呀!”看来他对于我的问题并不意外,“我知道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因为我在心里爱上何小欣了!”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小欣的善良、体贴打动了我,同时她的柔弱和无奈也深深地刺伤了我。她活得太累了,太痛苦了,一个看似深爱着她的男人其实只给她带来了无尽的痛苦……”

  “那她呢?”

  “她?唉!”他又叹了口气,“她已经麻木了,对于梁希松给她的爱和折磨已经不知所措了,她似乎已没有多少爱恨情仇了。我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所以我决定挺身站出来拯救她!”

  “拯救她?”我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是的,于是我爱上了她……”

  我再次打断他,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拯救?”

  “是的,要想让小欣脱离梁希松的苦海,我就只有这么做,我先爱上她,然后再让她爱上我,慢慢培养她的自信心,使她醒悟过来,然后下定决心离开梁希松!”

  “呵呵,你的计划不错呀!后来呢?实现了?”

  “唉!”他又叹了口气,“怎么说呢?一切似乎进展得很顺利,但最终证明这却是悲剧的开始,是我低估了梁希松,是我害了小欣呀!”他的情绪波动很大也很迅速,在说完这句话时他的脸上已经满是痛苦。

  他继续道:“是我太天真了!小欣是个感情脆弱的人,在我爱上她不久,我就清楚地感觉到她也爱上了我。她对于我的爱更加激起了我要拯救她于水火的决心,她对于我的爱已经使我在一段时间内近乎处于一种疯狂的状态,但我错了,并且错得很严重,也很致命。头脑发热的我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整日沉浸在对小欣的爱里,忘记了梁希松可能带来的巨大危险。事实证明,他不仅不甘心,而且没有耐心,他并没有与我周旋的任何打算,便开始了他对我和小欣的疯狂报复。他不让小欣出门,不让我们见面,整日对小欣拳打脚踢,并且还不时地找人威胁我……”

  “他?不会吧?有这么严重?”我有些无法接受他对于梁希松的看法。

  他并不理会我,继续道:“终于有一次,我实在无法忍受自己对于小欣的思念以及对她的担心,便主动找上了门。我见到了小欣,你实在想象不到小欣当时的惨状,唉……”他的声音哽咽,已经说不下去了。

  他稍微稳定了下情绪,继续道:“当时我从窗户里看到她时,她已经被梁希松折磨得骨瘦如柴不像人样了。她独自一人被梁希松反锁在房间里,气若游丝,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病人。我实在受不了了,便发疯似的踹着门,要把小欣救出来。就在这个时候,梁希松回来了,后面的情景可想而知,我们厮打在一块。你知道依我的身体条件来说不是他的对手,在厮打的过程中由于过度的激动和愤怒,我的心脏病犯了。当时,我痛苦地躺在地上……”

  他又停住了,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身体果真很虚弱。情绪稳定之后,他接着道:“我就一直痛苦地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等待着死神一步步向我靠近。梁希松则在一旁一脸狰狞地望着我,而小欣为了救我只好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着他,为了救我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紧地抱着梁希松的腿,那个场面之惨烈可想而知了……”

  他再一次停下来喘着粗气:“你知道,以梁希松的性格来讲,那时候小欣越是为我求情,他心中对我的仇恨也就越深,他恨不得我死而后快,但后来不知是他实在不堪忍受小欣声嘶力竭的苦苦哀求,还是实在不愿让我死在他家里,他最终答应了小欣,把我送到了医院。” 四号门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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