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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暴露
张秀丽在山洞的时候,被那些日本人糟蹋了。
第二天早上,张秀丽看清了眼前的张日是日本人,朝张日就扑了过去,吓得张日朝后猛退。他不知道,昨天晚上他还背着的这个小女孩为什么会这么恨自己?
张凯也吓了一跳,忙跑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张秀丽哭着说不出话,但李菲明白是怎么回事,冲过去“啪啪”就打了张日两个耳刮子,把张日打得目瞪口呆。
张凯从女儿断断续续吐出的几个字里,知道了这些日本人的兽行,要拿刀子杀了这个张日,吓得张日跑去找张雷。张雷听了张凯的话,挥拳就扑了上去。张日挨了几拳后,终于也愤怒了,摆开架势,跟弟兄俩打了起来。
张雷和张凯两个人加起来,只是稍稍占了上风。这个张日健壮得像头牛,好几次被他们摁住,又好几次翻了上来。
老道长听到声音赶来的时候,三人都是一脸的血。
张日被张凯一刀捅在了肩膀上,淌血最多。
老道长把三人分开,让三人都洗了脸,给张日包扎了伤口。听了张凯的诉说,老道长劝张凯说:“算了吧,他现在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日本人了,他是个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揍他一顿算了。再说,昨天晚上应该说是他救了孩子,算是将功补过了。”
张凯和张雷经过老道长的一番劝说,愤愤地不再理睬张日,更不许张日接近张秀丽和李菲。
张秀丽身体虚弱,李菲受打击太大,这些天一直躺着,不说话。
张雷要把关兴的事说给她听,老道长不让,说关兴已经为自己赎罪了,就别再提过去了。
他们是住在河西岸,张雷天天带着张日捉鱼打猎,张凯想法做些汤饭,给女儿和李菲补养身体。
住了六七天,两人的身体都有些好转了。这些天里因为联庄会的骚扰,他们又从河西岸搬到了东岸。联庄会显然打破了一贯不入老林子的原则,开始从河西岸进入老林深处。
而且联庄会似乎有了长久住下去的想法,竟然在对岸扎了帐篷。他们人多,有几个人负责专门捕鱼,每天早早就到了河边。不过,他们的捕鱼技术显然不行,除了用鱼钩钓,就是用特制的圈网捞,跟张雷的用木棍叉鱼显然不在一个档次上。
为了避开联庄会,他们又朝北搬了家。晚上,打着火把的联庄会就在河对岸巡逻,他们坐在河边的树林里,能清楚看到对岸燃烧着的火把和偶尔的惊叫声。
联庄会是不忌讳打枪的。他们在树林里打野鸡,打狍子。张雷他们还看到几十个人围攻三只狼。那应该是三只老狼,被他们的狗给搜寻了出来,几十个人都是手持步枪,大呼小叫着,跟在狗的后面,追着那些狼远去。
这边的日本人,也派人看着那边的联庄会。虽然联庄会绝对不过河,但是日本人显然对他们不是很放心,几乎天天派人来监视对面。
张凯他们就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生存着。
看着李菲和张秀丽好些了,老道长把几个人叫到一起,研究了一下眼前的形势。现在的情况是那面有联庄会,这边有日本人,虽然他们暂时活得还算安全,但是被那些人发现是早晚的事。
现在他们不是联庄会的对手,更不是这些日本人的对手。他们朝山外逃的路被联庄会封死了,在山里活下去又不可能,因此他们没有了活路。
“现在只有一条路。”老道长说。
大家都看着老道长。老道长说:“去找金人。我跟族长阿坝有过交情。只有得到他们的帮助,杀了那个假冒的副局长,这个结才能解开。”
张凯有些担心:“道长,金人不是跟你们道观有仇吗?他们能帮助咱吗?”
老道长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是唯一有希望的一条路。”
大家沉默着。张雷想了想说:“我也觉得这是唯一的一条路了,否则不用很长时间,咱不是死在这些日本人手里,也得死在这些联庄会手里。不过道长,日本正盼望咱去找金人呢,万一他们派人跟着咱呢。”
老道长笑了笑说:“我倒是怕他们不去呢。要是他们都跟着咱去金人的地盘,咱倒省事了。”
张凯不解:“道长,他们去了不能杀金人吗?”
老道长摇头,说:“恐怕他们没有杀人的机会。”
确定了目标,张雷等人按照老道长的嘱咐,开始准备绳子。他们跑到一座小山谷深处,砍倒一些小树,把树皮扒下来,晾到半干,就开始搓绳子。这种绳子比普通的绳子粗糙,也沉,但是在这儿,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搓到第三天的时候,张凯发现有人监视他们。
监视他们的人非常狡猾,张凯等人好多次都感觉到他们就在身边,却看不到他们。张秀丽甚至看到了一个在大树上跳跃着的犹如猴子一般的动物。她以为真的是猴子,追过去看,没想到,那是个穿着衣服的人,只见那人在树上三跳两跳就不见了。
张凯把这些事跟老道长说,老道长反而笑了:“没事,你们好好搓你们的绳子,千万别让他们知道你们发现了他。”
张秀丽说:“道长爷爷,我已经看到他了。”
老道长说:“记住,以后就是发现他们了,必须装作没看见。更不能去追着看,危险,知道了吗?”
已经基本好了的张秀丽,也断断续续把她和妈妈的经历告诉了张凯。
那天晚上,张凯追着那神秘的人走了后,妈妈下来顶上了门,就上炕继续睡了。
张秀丽还梦到了叔叔张雷。张雷打了野鸡和兔子,说今天吃肉。
张秀丽的梦到了紧要处,妈妈开始做肉吃了,突然被妈妈推醒了。
妈妈捂着她的嘴,让她起来。张秀丽迷迷瞪瞪刚睁开眼,就看到屋子中间已经站了好几个人。
她和妈妈吓得躲到角落。两人大声喊叫着,想让拿着枪的爸爸听到。几个人跳上炕,有人拿着东西在她们的鼻子上各捂了一下,她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关在了一间小屋子里,身边也没有了妈妈。她哭了两天,第三天,就被几个日本人糟蹋了。从此,她就没走出那间小屋。
张凯问她:“关兴是怎么找到你的?”
张秀丽告诉父亲,关兴是让日本人给他找个女人玩,日本人才把他带到了她的面前。
张凯骂道:“这个王八犊子。”
张秀丽说:“关兴哥哥是个好人。他陪着我坐了一会儿,然后出去杀了那个看着我们的日本人,就带着我跑了出来。”
张凯一愣:“这么说他倒真的是个好人。”
张秀丽说:“关兴让我捎信给您,说他真的不想杀人,他是没法子。他说他是不能活着出去了,他让我嘱咐您,一定要把他给您的那个小包送给政府。爸,那是个什么包,那么重要?”
张凯一愣,他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关兴给他的那个小包。关兴说,这个包里是地质队所有队员的名字和家庭住址,让他交给政府部门。
但是,那个小包呢?他翻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看到那个小包了,张凯现在觉得自己非常对不起关兴,因此心情沮丧。
李菲和张秀丽到河边洗衣服,没想到被对面巡逻的联庄会发现了。联庄会发现两人后,大喜,大呼小叫着就冲了过来。
两人转身就朝后跑,钻进了树林。联庄会带着狗,在后面紧追不舍。
两人一开始不想让联庄会发现他们住着的地方,因此带着联庄会在山里乱跑。但是跑了一会儿,她们就发现不行了。再朝里跑,她们不认得路,怕跑进去出不来,只能绕着跑回来。
联庄会找不到人,急得开枪了,这下让正搓着绳子的张凯等人吓了一跳。等他们摸清了是联庄会在追李菲和张秀丽,张凯急了,操起木棍就要冲上去。
张雷说:“就你那棍子,能打过人家的子弹?”
张凯眼都急红了:“那怎么办?闺女刚出来,我可不能让人再把她抓去。”
张雷说:“你到那面山坡等着接应她们,联庄会就交给我了。”
说完,张雷一猫腰,朝着李菲和张秀丽接应过去。他带着李菲和张秀丽绕着大山转了一圈后,让李菲和张秀丽用草把鞋子包裹严实,让她们朝张凯等着地方跑。他自己没包鞋子,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跑一会儿就等一会儿,一直引着这帮联庄会来到日本人出现的那座山坡下,自己才爬上山坡,躲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联庄会显然在这坡下发现了人类活动的痕迹,手持各种武器,对周围开始严密搜索。
那狗不跟着张凯的脚印走了。它发现了山洞,朝着山洞汪汪大叫。
张雷看得真是高兴,以为这些联庄会终于能干应该干的事了。
没想到,摩拳擦掌的联庄会把山洞围起来后,并没有马上进攻,而是派人回去汇报了。
一直到傍晚,汇报的人才带着警察局的那个副局长王涛跑了过来。王涛对着联庄会训了一通话,具体说什么张雷听不清,反正他让联庄会在外面守着,自己带着一个手下,进去转了一圈就出来了。出来后,他就带着联庄会走了。
张雷本来看得非常兴奋,没想到却是这么个结局,心里很是不爽。不过也没办法,他只能跟在联庄会后面,目送着他们驻扎在了河边。
他们竟然驻扎在河边了!
也就是说,张雷他们如果不突围,基本没什么活动余地了,别说吃鱼了,一生火,如果顺风,他们就能闻到烧着的木头味儿。
张雷回到住处,把见到的情况跟老道长说了。老道长想了想说,走,没有别的办法了,待的时间越长越危险。
张凯问张雷:“咱能走出去吗?”
“走出去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
“我后面有尾巴。”
“是联庄会的?还是日本人的?”
“是日本人。”
老道长问:“确定?”
张雷说:“当然。联庄会没有这么好的身手。”
老道长说:“好。日本人没事。只要咱知道有人跟着咱,咱就有办法。” 被诅咒的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