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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多疑的大当家
一直到天微微亮，日本人才撤了。
二当家的带着人过来，察看了伤亡情况，非常惋惜地说：“老鲁死得太惨了。”
大家这才知道，这个小头目姓鲁。张雷等人却从二当家的眼神中，看到了些别的东西。那些东西闪烁着，像是东边刚刚升起的太阳发出的光芒，在树梢儿上像风一样闪亮着。
除了小头目，一共死了六人，伤了四人。日本人那边，二当家的带着人打死了三人。张雷打中的那人没了踪影，应该是被他们的同伴救走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张凯和张雷做了个简易担架，把负伤的老人抬回他住的地方。
老人流血不多，精神很好，边被抬着走，还边跟张雷聊天。他告诉张雷，他叫王进，老家是山西的，是老抗联，当年队伍被打散了，没地方去，才投了山虎寨。那时候山虎寨也不是在这儿，而是在比较靠外的地方。他还告诉张凯他们，现在的大当家的当年也在抗联扛过枪，因为诱奸妇女，被抗联处罚，他才从抗联逃了出来，投到了山虎寨。不过那时候的山虎寨风光着呢，三四百人，日本人都来送黄金，拉拢当时的大当家。后来，大当家的因为打仗勇猛，成了当时大当家的心腹。大当家死的时候，就把山寨托付给了现在的大当家的。
这个大当家的当时是很有雄心的。那时候抗联比较红火，他曾经想带着人马加入抗联，成为抗联的独立支队。但是，抗联那边的人不同意，想把他们分开收编。大当家一怒之下，就自己带着人跟日本人干，后来日本人在他身边安插了间谍。他们出动的时候，被日本人包了饺子，死伤惨重，大当家的才带着人朝深山转移。
转移的过程中，他们救助了不少抗联流落在深山里的部队。后来，有了一次最惨重的失败。大当家的带着一百多人出去找粮食，被敌人包抄，只突围出来不到二十人。
张雷说：“听道长说，不是剩下不到十人吗？”
王进叹了口气：“他杀了十个人。杀了所有他怀疑的人，才带着剩下的几个人到了这里。”
张凯听到这里，打了个冷战。他能想象到当时情形的凶恶，和众人，包括大当家的心里的绝望。
张凯问：“那大当家的为什么不肯见人呢？”
王进说：“自从到了这里后，大当家的就不出面了。只有他最相信的两个人能见到他，别人都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张凯问：“那二当家应该能见到他吧？”
王进说：“不能。二当家的不是他最相信的人。我们十多个人到山寨的时候，就是二当家的收下了我们。按大当家的意思，他是要杀了我们的。后来，有六个同伴受不了这边人的土匪习气，在一次巡逻中，他们偷着跑了，大当家的杀了剩下的七个人，我们十多人，只有我活到现在。”
张凯忍不住说：“大当家的也太狠了。”
王进叹了口气：“他也是被间谍害得怕了。我们除了现在的地方，实在没有地方好退了。”
到了王进住的山洞，李菲先替张日处理了伤口。打中张日的子弹，贯穿了他的胳膊一侧，因此胳膊里没有弹头，只要用酒消毒，包扎好了就行。
王进肩膀里的子弹比较麻烦，张日用烧热的酒给刀子消了毒，让几个人摁着他，直接用刀子给他抠了出来。
等李菲给王进把伤口消毒包扎完，因为耗费精神太大，刚刚还大谈山寨历史的王进，已经气息奄奄了。
张秀丽从王进的山洞里找了几个土豆，用水煮熟后捣成泥，让王进吃了些，他就昏睡了过去。
几个人回到他们住的地方，有人给他们送来了一些土豆和一块腌的狍子肉，他们这就算自己开火做饭了。
大家又累又饿，简单做点儿饭吃了，就都睡了过去。
这一睡，直到下午。老道长先醒了，他看看大家睡得正香，就走出山洞，来到王进住的山洞。
王进似乎好了些，坐了起来，正在跟几个人说话。
老道长进去，这才发现是二当家的带着几个人。
二当家的听说是老道长他们救了王进，跟老道长客气了一下。老道长说：“都是中国人，这是应该的。”
二当家的说：“道长说得对，中国人就应该互相帮助。”
老道长知道二当家的有所指，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敷衍了几句。
王进他们继续说话。虽然因为有老道长在，他们说话收敛了很多，但是老道长仍然能够听出来，二当家的因为大当家的专横，把他的得力手下杀了，对大当家的是相当不满意了。
二当家的一个亲信说：“大当家的已经不能做山寨之主了，他这样会毁了山寨的。”
王进说：“是啊。让每个进入山寨的人都喝断肠散，这是聚义吗？比梁山的王伦还要黑。”
二当家没说话，转过头，看着老道长问：“道长，您说呢？”
老道长刚要搭话，有人跑了过来，对二当家的说：“二当家的，大当家的叫您呢。”
二当家的看了看来喊他的人：“老赖，知道大当家的叫我干什么吗？”
那个被称为老赖的人很惶恐地说：“二当家的，我真的不知道。”
二当家的狞笑着：“听听，这个二当家的称呼，听着真难听，简直就是骂人。”
那个老赖低头不说话，二当家的却没再说什么，带着几个人就走了出去。
老道长看了看王进的伤势，似乎没有化脓的趋势。老道长说：“幸亏你自己配的刀伤药好，不过，要是再有些药熬熬喝了，就更好了。”
王进说：“你不说我还忘了呢，我这儿有几味药呢。”
王进下床，从一个角落里找出几把药材。老道长给他洗了洗，生了火，放进锅里熬着。
刚收拾好，李菲和张秀丽匆匆跑了过来。看到老道长，张秀丽急得都哭了，她说：“道长爷爷，我爸爸和我叔叔，还有张日叔叔，都被人抓走了。” 被诅咒的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