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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造反
老道长一愣：“什么？他们被谁抓走了？”
李菲说：“还能有谁？就是被那个大当家的派的人抓去了。”
老道长顾不得给王进熬药了，带着张秀丽等人直奔大当家的住的山洞。
山洞外边，两边各排列着十多个手持刀枪的卫兵。老道长想进去，他们不让，说是二当家的在里面和大当家的议事，谁也不能进。
老道长他们只好等着。一直等到二当家的出来，才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外面阳光明媚，山洞里依旧漆黑如墨。
大当家的似乎有夜视能力，看到他们进来，呵呵一笑：“道长，找我有何指教？”
老道长鞠躬说：“大当家的，我那三个兄弟跟着我，都是一路被日本人追杀过来的，他们绝对不是间谍，我求大当家的放了他们。”
大当家的声音很平静地说：“道长，您认为您能看透人心吗？”
“我虽然不能看透人心，但是我能从人的言行中，看出他们的品质。”
“那道长您又说错了。我没说间谍品质不好。相反，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都是他们国家的忠臣，是冒险打入敌人内部的人。一个好的间谍，坚强勇敢，不畏生死。即便您能看出他们的品质，您能看出他们是不是间谍吗？”
“他们都是诚实的人。”
大当家的轻轻地笑了笑：“人没有诚实的。如果真的有诚实的人，那他什么事都干不成。比方你们道家，道家讲究宽以待人，讲究后退一步，其实也是一种策略。最诚实的人是那些敢说敢做、不考虑后果的人，可是他们都难成大事。这种人现在越来越少了，他们的面具比他们的本来面目还逼真，几乎没人能分出真假。道长，这方面我吃亏太多了，我比您懂。”
“这就是你抓他们三个的理由吗？”
大当家的叹了口气：“算是吧。为了山虎帮，为了对得住山虎帮过往的各位大当家，我只能小心又小心。”
老道长问：“您不觉得杀人太多了吗？”
大当家的说：“没有。我想起被他们害死的几百弟兄，我心里那个疼啊，杀光了天下的人，我都不觉得多。”
老道长说：“您那几百兄弟的死，跟我那三个兄弟有关系吗？山寨的兄弟是人，这三个人就不是人了吗？那几百个兄弟是被日本人杀死的，您应该去找日本人报仇，不应该找他们。他们是中国人，是被日本人追杀的中国人。”
大当家坚定地说：“我杀他们，就是为了同样的事不要再发生。”
老道长问：“大当家的，那您不改变决定了吗？”
“是。我有好几次失败，都是因为心软。如果我当年多杀几个人，说不定我那几百个弟兄，现在还活着呢。”
张秀丽突然喊道：“你放了我爸爸！”
大当家的呵呵一笑：“谁是你爸爸？”
张秀丽说：“你抓的三个人，有一个是我爸爸，还有一个是我叔叔。”
大当家的说：“好，好，我倒是有个好办法。只要你能在山寨跟人结婚生了孩子，我就放了他们。”
老道长惊愕道：“大当家的，她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啊！”
“十五岁不小了，我妈妈就是十五岁有了我。”
张秀丽恼了：“你比日本人还不要脸。”
大当家的生气了：“我警告你，小女孩，我生平最恨日本人，如果你再这么说，别怪我连你一起杀。”
张秀丽说：“杀吧，你就有本事杀中国人！中国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大当家的吼了一声，从外面冲进几个卫兵，就把老道长他们的胳膊拧了起来。张秀丽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大当家的叹了口气：“把他们轰出去。”
老道长等人被卫兵们架着推了出来。张秀丽还在洞口哭骂，被老道长和李菲拉了回去。
老道长让李菲照顾张秀丽，自己去找王进，想让他帮忙给出个主意。
没想到二当家的也在。老道长走进去，二当家的直接问他：“道长，您那三个兄弟怎么样了？”
老道长沮丧地说：“大当家的要杀了他们。”
二当家的顿了顿，紧皱眉头：“他已经成了杀人狂了。道长，您想救那三个兄弟吗？”
“当然。”
“你们的枪还在吗？”
“还在。”
二当家的说：“不瞒您说，我在大当家的身边的人告诉我，大当家的要对我下手。如果您想救人，您就回去拿枪，跟着我反了。”
这实在出乎老道长的意料，他看向王进。王进轻轻地活动了一下肩膀，说：“大当家的其实早就想除掉二当家的了。他说二当家的是间谍，其实是因为二当家的功劳太大，比大当家的得人心，大当家的害怕了，他想趁这次日本人进来的机会，顺便除掉二当家的。”
末了，王进说：“除了他身边的几个心腹，大当家的已经失去人心了。”
老道长想了想，问：“我们能赢吗？”
二当家的傲慢地一摆手：“我只需要十个人，就能把大当家的抓起来。我现在还怀疑，这个所谓的大当家的是不是假的呢。所以道长，您什么都不用怕，山寨上下都是我的人。”
老道长说：“那你要答应救出我的兄弟。”
二当家的说：“我如果成了大当家的，我不会乱杀一个人。”
老道长转身，小跑着回到他们的山洞，让张秀丽和李菲扛起枪，跟着他一起来到王进的山洞。
王进住的地方很隐蔽，因此这儿成了二当家的临时指挥部。老道长他们来到的时候，已经有近二十个精壮汉子，背着火铳和大刀，挤满了王进的山洞。
看到老道长带着李菲和张秀丽走进来，二十多个人的目光闪电一样落在了两个女人身上。
张秀丽低着头，李菲懊恼地反盯着他们。
那个背着冲锋枪的外国人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朝着李菲做鬼脸。
李菲连鬼都已经见过了，哪会怕他们？她对那个外国人笑了笑说：“你看你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外国人没听懂她的话，用蹩脚的汉语问旁边的人：“她说什么？”
有人说：“她说你长得比狗漂亮。”
外国人还是不明白，比狗漂亮？什么意思？ 被诅咒的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