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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跟踪的日本人
在这片完全生疏的森林里，即便是对山林很熟悉的张雷，也丝毫没有办法，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和大体的感觉，朝后走。
下了一座小山坡，拐过一片白桦林，张雷感觉好像应该离着他们宿营的那片松树林边缘不远了。可是他走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到那片松树林。
太阳已经很高了。跑了这么长的路，背着三支枪和一只狍子，心里又急，张雷的身上和头上都出了汗，出来这么长时间不回去，大家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呢。
不过张雷终究是个有经验的猎人。他找了个比较空的地方，按照大体时间和太阳的位置，确定了方向，回忆了一下昨天走的路，又纠正了一下方向，就朝右拐。
走了没多长时间，他竟然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第一个声音说：“佐藤君，您知道这是到哪儿了吗？”
另一个声音说：“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们离死亡越来越近了。”
……
是两个日本人！张雷忙闪身在一棵比较大的松树后，看着前面。不一会儿，两个穿着军服的日本人从前面晃悠着走出来，站定后，开始小便。
张雷一动不动，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
一个日本人说：“但愿这次能够成功，我们能在这儿找到一块生存的土地。”
另一个说：“应该会吧，我们有这么多优秀的军人。听说金人还是使用弓箭，火力跟我们没法比。”
第一个人又说：“佐藤君，我觉得您是大意了。听说抗联的时候，有金人参加过杨靖宇的部队。”
另一个说：“但是他们都被我们杀得差不多了。”
第一个说：“大部分是杀了，但肯定有逃出去的。”
另一个叹了口气：“唉，但愿天皇保佑我们，如果这次失败了，我们可能真的就是死路一条了。中国人如果再进来，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逃出去。”
第一个说：“天皇会保佑我们的。我结婚不到十天，就来了中国，后来我有了儿子。现在我儿子也十多岁了，我还没看到他长的什么样子。”
另一个声音有点粗暴地说：“别提日本了。即便我们能消灭金人，在那儿住下，我们就能有机会回到日本吗？我比你更冤，我还没尝到女人的滋味呢，更没有儿子。”
第一个说：“你真的没有尝到女人的滋味吗？这些天，咱弄到了那么多女人，哪个你没有尝过？呵呵，她们不是女人吗？”
张雷听他们这么说，气得两只手发抖，真想两枪结果了他们。但是听他们说话的语气，好像不只是他们两个一起来的，就忍住了，想跟着他们探个究竟。
两人靠在树上，闲扯了一会儿，才晃荡着朝后走。
张雷扛着三支枪和一只狍子，慢慢地跟在他们后面。幸亏两人迈的是逛街一样的步子，一步三晃荡，张雷还能跟上趟。
走了大约三百米，张雷就看到了五顶帐篷，和几个在帐篷边坐着的日本人。
这种行军帐篷一般能住四个或者五个人，一共五顶帐篷，那就是二十个人。张雷一愣。二十个人，如果配有机枪就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即便是老道长，也没有想到他们会来这么多人。在他们的意识里，日本人这次会派三四个人跟踪一下，然后才回去搬兵。那他们只需要消灭这三四个人就行了。而这二十个人，对他们来说，不但是一个巨大的麻烦，更是一个威胁。这么多人跟着他们，显然不只是跟踪，他们肯定有别的企图。比方杀了老道长，或者对金人发起进攻。
日本人是跟踪他们而来的，那很显然，老道长就应该在他们的前面。张雷在附近观察了一下，终于对这段路有了印象。他从一边绕过日本人，跑到前头，走了大约一里多路后，看到了正在焦急地四处张望的张凯。
张凯看到张雷，老远就用手点他。张雷朝他笑了笑。
见到老道长，没等张雷说话，老道长便说：“张兄弟，你这样可不好，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可把我们急坏了。”
张凯也说：“你怎么能这样啊？一出去就半天，真要命啊。”
张雷扔下狍子，说：“我是撵这个家伙，迷路了。呵呵，以后我不会这样了。这家伙受伤了还这么能跑，真没想到。”
老道长看着他扔在地上的狍子，又看看他背着的枪。
狍子显然让大家很高兴，但是他背上的步枪，却让大家惊讶了，特别是张凯。张凯是个很喜欢枪的人，他从张雷背上摘下一支，拉了拉枪栓，摸了摸枪身，一脸抑制不住的喜悦，问：“这是哪儿来的？”
张雷累得坐在地上，说：“捡的。”
“捡的？”张凯不信。老道长过来看了看：“日本枪。你杀了日本人？”
张雷呵呵笑道：“道长太看得起我了。”他就把怎么追狍子，怎么看到抗联战士尸骨的事跟大家说了。
老道长听说那些人的样子，叹口气道：“他们都是英雄啊。如果能回来，我一定去埋了他们，让他们入土为安。”
李菲和张日在旁边开始收拾，准备弄饭吃。
张雷把老道长和张凯拉到一边，严肃地说：“道长，我看麻烦有点儿大。”
老道长一愣：“怎么啦？”
张雷说：“日本人来了二十多个，就在咱后面。”
老道长听了，张大了嘴：“二十多人？怎么那么多？”
“日本人的那种行军帐篷是能睡四个人的，我师父家有过一个。我看到的是五顶帐篷，应该还有我看不到的，最少是二十人。”
张凯眉头也皱起来了：“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张雷说：“他们不是来侦查的。他们应该是派出了大部分力量，是想打败金人。”
老道长眼睛紧盯着前面的一棵树，似乎树上有答案，好长时间不说话。
张凯问老道长：“道长，咱怎么办？”
老道长说：“让我想想。这可不是小事，我不能为了救人，害了金人。” 被诅咒的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