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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火光
这是一片很平整的空地,西边还有个台子,好像有些地方的戏台一样。台子靠着山坡,台子的下面,就是那个山洞了。
山洞的外面坐着一个守卫,正倚着台子呼呼大睡。
这人睡得挺香。呼噜拉得悠长起伏,比唱歌都变化多端。李菲差点儿笑出来。
老道长来到这人身边,朝他的脑后砍了一掌,这人就不唱歌了,停顿了一下,更加舒服地靠在土台上。
山洞外边有扇异常结实的木门,门上拴着大铁链,挂着一把黄铜大锁。
老道长在守卫的身上找钥匙,却没找到。张秀丽和李菲不信,也过去找了一大顿,竟然真的没有钥匙。
老道长就找了一块大石头,把门砸开,张秀丽迫不及待地拉开门,就要往里闯,被老道长拦住了。老道长站在门口,刚要喊人,猛然听到有动静,他忙拉着张秀丽跳开。
两个手持大刀的人相继出现在门口。老道长藏身门旁,一拳砸在其中一个人的脑袋上,又飞起一脚,把另一人砍来的刀踢飞。那人摘下枪就要朝老道长射击,老道长拾起刀,一刀就把他的半个膀子砍了下来。
三人跑回王进埋伏的地方。老道长说:“没人,倒是埋伏了两个杀手。”
王进问:“你们进山洞了吗?”
老道长说:“没有。”
王进说:“这个山洞被隔开了,外面的那间屋子是看守住的地方,被抓的人在里面呢。”
老道长说:“看守住的屋子,怎么还在外面锁着?”
王进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人应该在里面。”
老道长看了看两人,说:“既然来了,别的先不管了,我去看看。”
李菲拦住他:“道长,万一里面是更多的埋伏呢?”
老道长说:“应该不能。如果他们想抓咱,应该在外面设埋伏。并且今天晚上大队人马都出去防备日本人和抓二当家的人去了,这儿应该没什么人。锁着锁,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张秀丽说:“我也去。”
老道长犹豫了一下,说:“你还是别去了,危险。”
张秀丽说:“我是去救我爹的,死了我也情愿。反正救不出人,我也不活了。”
李菲说:“那我也去吧,人多也有照应。”
三人重新踏进山洞,里面果然还有一扇门,老道长同样用石头砸开门锁,把门拉开。
老道长问:“张先生,你们在吗?”
还是没人回答。三人在门口稍站了一会儿,就走了进去。
老道长打着火石,点着火绳,借着微弱的火光,他们看到了张凯三人躺在地上。
张秀丽惊叫了一声“爹啊”,就哭着扑上去。老道长探了探他们的鼻孔,还都有气息,说:“这是让他们喝了药了,没事。”
老道长先拍张雷,没动静,又掐他的人中和合谷穴,还没反应。老道长就对两人说:“先把他们背出去吧,暂时是醒不过来了。”
张秀丽问老道长:“道长爷爷,我爹他们这是怎么了啊?”
老道长说:“应该是服了蒙汗药一类的东西,没事。走,咱得先把他们弄出去,这儿太危险。”
老道长背着最高大的张日,张秀丽背起父亲,李菲背着张雷,三人出了山洞。他们下了山坡,经过平地,来到王进藏身的地方。王进人却没了。
李菲说:“王进这是去哪儿了?”
老道长说:“别管他了,快走。”
三人各自背着一人,在这深夜的陌生山林里艰难地走着。特别是张秀丽,如果不是对父亲的爱支撑着她,早就走不动了。
一路上,他们遇到过两帮找人的人,也不打火把,狼一样巡行在山里。幸亏那些人边走边说话,否则就撞到一起了。
终于到了河边。张秀丽实在支持不住,一下摔倒在地上。伴随着她的喘息声的,是父亲张凯的呻吟。
老道长和李菲也把背着的人放下。老道长看了看张凯,张凯只是闭着眼,无意识地呻吟着,跟他说话,他也不回答,好像听不到一样。
张秀丽着急地问:“道长爷爷,我爸爸这是怎么了?”
老道长说:“没事,开始恢复了。”
老道长从河里舀了水,洒在张凯的脸上,张凯呻吟了一会儿,终于慢吞吞爬了起来。他看了看老道长和张秀丽,问:“咱这是都死了吗?”
张秀丽高兴得都哭了:“爹,咱都没死。您这是活过来了。”
老道长笑了:“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啊,什么活过来了?”
张凯摸了几下头:“道长,我们真的没死吗?”
老道长说:“没有,你们应该是吃了蒙汗药。好了,这下没事了。”
李菲学着老道长的样子,舀了水倒在张雷和张日的脸上,他们也陆续醒了过来,问的第一句话,几乎跟张凯问的一样。
张雷更搞笑,他很悲伤地说:“我没记得走过奈何桥啊,怎么就看到河了?”
老道长跟三人说明了他们被抓后发生的事,然后对大家说,咱不能在这儿停下,还得走。
张凯等人站起来,觉得浑身发软,只能咬着牙慢些走。老道长他们各扶着一个人,沿着河边继续前进。
走了一会儿,他们看到前边有火光。他们在山寨住了这几天,知道山寨最重要的一个规矩,就是晚上不许有火光,火把或者火堆都是不许点的。如果谁违反规定,绝对杀无赦。
那这是谁点的火呢?
老道长潜伏着,慢慢爬到火光附近。只见有四个人围着火堆坐着,火堆不大,上面支着架子,架子上挂着一个小锅,阵阵香味从锅里溢出来,在这深夜的深山里,真是最大的诱惑。
老道长认出这几个人竟然是一起跟着二当家造反的,他从隐蔽处站起来,朝他们走过去。为了不被误解,他老远就说,兄弟们别怕啊,我是那个老道士。
四人摸枪的摸枪,提刀的提刀,警惕地看着老道长。
老道长从黑暗中走到火光下,几个人都认得他,这才放松了下来。其中一个人说:“道长,怎么就剩下您一个人了?”
老道长说:“他们在后面,各位,你们在这儿生火,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有个人哈哈笑了:“道长,您这就不知道了。那个大当家的有两条规矩:第一条就是晚上不许生火,现在咱不是他的人了,他管不着了。第二条就是不许山寨的人过那片小杂木林。以杂木林为界,大家只可以朝山里走,没他的命令不许过杂木林,现在咱这儿出来杂木林有五六里路了。所以道长啊,在这儿没事。”
老道长把张雷等人都叫了过来,大家围着火堆坐下。四人各自介绍了一下,老道长记得其中那个叫吴启友的,就是下午在山坡下提醒自己赶紧跑的那个人。
吴启友说他老家是山西的,老爹逃荒逃到了东北,他跟着老爹找人参,被黑熊追着跑到了山寨地界的。不过,那是十多年前,山寨不是在这里。
老道长问他们要到哪里去,他们都说出山回老家,哪怕出去蹲大狱,也不在这大山里过了。
老道长几个人还跟着他们喝了些用野鸡炖的汤,吃了野鸡肉,感觉好多了。
安排了值夜,大家就守着火堆,小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告辞,各奔前程了。吴启友看他们没有大刀,还把自己的一把大刀送给了他们,说是路上用得着。 被诅咒的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