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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弄糖 闻人可轻 4719 2021-04-06 0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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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7

  雨是在夜开始的时候停的。

  是久换了干衣服和帐篷,同住的是沈轻殊。

  她枕在胳膊上,嘴里叼着糖,伸进裤子口袋里摸了一把递到是久面前,问:“要吗?”

  是久拿了一颗放在身边,继续用毛巾擦头发:“不去把他拉上来?”

  “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是久将糖剥开塞进嘴巴,一股浓郁的奶香瞬间就在嘴巴里弥漫开来,接着薄荷的清凉立刻上来冲淡了那种味道,最后留在口腔里的是酸甜适中回味无穷的绵转。

  好有层次的味道,是久低头认真看了一眼糖纸,然后将其折叠好放进口袋。

  “教练会去的。”

  “你们以前认识,交往过。”是久判断。

  “嗯。”沈轻殊也不否认。

  “那,”话说到这里,是久突然又不想问了,转移了话题,“明天的天气怎么样?攀岩会有影响吗?”

  沈轻殊的声音里充满倦意,回答说:“不会。”

  折腾一番,是久也困顿不已,简单洗漱完后挑了一个睡袋钻进去,不一会儿就眯着眼睛睡着了。

  半夜,身边忽然一空,她睁开眼,见沈轻殊正从睡袋里钻出来,轻悄悄地拉开帐篷拉链走了出去。

  是久没跟着,只是爬到帐篷口往外望了一眼。

  雨后云开的夜,天空星光满布,一轮弯月静静地挂在天上,把大地照得一片雪亮。

  是久翻了个身,头往上,仰面盯着星空,睡意减淡。

  夜风从山口刮进来,有些凉。

  沈轻殊双手插进裤子口袋,宽大的衬衣被风吹得在背上鼓出一个大包。

  她走过去,站在之前和梁闻一起跳下去的地方,居高临下地俯视。

  梁闻还待在那个泥坑里,里面的水已经全部渗进地下,他背对着她,衣服上裹满黄泥。

  万籁俱静的夜空里,梁闻整个人趴在泥坑壁上,结实有力的胳膊撑在上面,手边有一沓用黄泥压住的稿子。

  雪白的稿纸被黄泥上了一层天然的色彩,纸角偶尔被风掀起又落下。

  而梁闻对着一切都浑然不觉,他可能已经忘记自己在这个泥坑里待了多久,他手里握着笔,在稿纸上流连的时候就像钢琴家的手在黑白键间往复。

  沉迷,痴醉,对这个世界失去知觉,陷入了令人生怯的自我意识中,脑海里只有一条又一条流畅活泼性感优雅高贵的线条。

  他来灵感了,一定是。

  半年拿不起笔的梁闻,陷入纯净的黄泥当中突然来了感觉,他不让教练拉他上来,只让他把他的稿纸送过来。

  教练觉得他是疯子。

  但沈轻殊明白,并了解这种感觉,虽然远久了,可印象却依旧深刻。

  她不打算打扰他,转身,走了两步。

  身后的坑里不轻不淡地传来一句:“别走。”

  她扭身,梁闻仰望着她,眼神里有流转不尽的柔光,以及深不可测的伤感,似在妥协又像是讨好的语气:“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

  沈轻殊心头一软,但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已经撑不下去了。”

  ——你在我蒙昧无知的年纪里出现,长进我的肉里,突然有一天,你撕裂我的身体从里面跑了出来,我流着血,找了你十年。十年,沈轻殊,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死了。

  沈轻殊一顿,往前的步子猝然停下,像是中蛊了一样不受控制。

  她扭身过去,纵身一跃,跳到了泥坑边上,伸出手:“上来,我拉你上来。”

  梁闻仰着头,眼睛里全是她。

  他握住她的手,用拿笔的手在上面摩挲,停在那个文身上,问:“这是什么?”

  沈轻殊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这个举动,连忙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

  “是我对吗?”

  “不是。”沈轻殊突然生出点暴躁,敛眉问:“你上不上来?”

  “你说那个‘W’是我,不说我不上,说不是我也不上。”

  无赖成这样沈轻殊实在是没有想到,不想与他纠缠:“随你。”

  刚一个转身,还没站起来,手就被人猛地一拉,她整个人往后一仰,倒进了一个浑身是泥的怀里。

  是久只听远处传来“扑通”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到了一个词——幽会。

  并且地点选得相当有艺术感。

  他身上草根木质尾调的香水已经被雨冲得所剩无几,可就是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混合着雨后青草与泥土的味道,让沈轻殊无法自控。

  忍不住想要往他怀里钻,忍不住想要抱住他。

  “是我吗?”梁闻低着头捉住她的手问。

  她想否认,但逼仄空间里,她已经无路可退。

  “是。”

  “为什么不回来?”

  “是你说的,我要是走了,就别再回来。”

  梁闻苦笑:“你那么听话,我让你别走的时候,你怎么还是走了?”

  他伸手抚上她脖子靠近锁骨的地方那个文身,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疼吗?”

  “不疼。”

  “你不在,我都是一个人。”梁闻重复说这句话,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学生,面对老师的责问,他说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那又如何?”

  不如何,你来,从此我们两个一起走;你不来,我还是一个人。

  梁闻翻身爬了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里拿着厚厚的稿纸,突然往空中一抛,风一吹四散开去。

  沈轻殊大惊,梁闻却平淡地笑了笑:“你恨我在你父母去世当日为了自己的将来没有回头,让你没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你不能原谅我把那件事压着欺瞒你那么久,等你回去他们尸骨已凉;你接受不了和间接害死了你父母的人共度一生,所以选择远走他乡。我都知道,没关系,我等你,你走十年我等你十年,你走二十年我等你二十年。你要是死在我前头我就给你收尸,死在我后头我做鬼也守着你。”

  沈轻殊的手藏在身后悄悄握成了拳,浑身的战栗都汇集在指尖,戳进掌心。

  见她不肯伸手,梁闻了然地笑笑,扭身朝帐篷走去。

  梁闻经过是久的时候,是久翻了个身,摇头总结:“看来,没搞定。”

  “明天攀岩,敢不敢和我比赛?”

  是久知道沈轻殊也快要回来了,往里面滚了滚,应战:“恭候。” 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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