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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喜升迁
回去以后没多久，调查的报告正式发给了吴景生。通过事后大量发往来询证函和律师沟通等审计手段的补充，这家公司的真实面貌渐渐浮出水面。
原来被收购的老板有两家矿，和吴景生谈收购的是其中一家，但这家矿最近几年更新设备，致资金链非常紧张。然后好巧不巧的又发生了生产安全事故，使得一名工人重伤，在医院抢救了半个月后死亡，医药费和赔偿金就成为了资金链断裂的导火索。
运输商又在后面追债，新买的汽车被先后拿去抵债。矿上都已经到了工人工资不按时发、工人半停工状态了。于是公司老板这才准备卖掉其中一家，断臂求生。
他把两家矿所有的收入都归入这一家，营造欣欣向荣的假象，同时把其他公司的工人全部辞退，重型机器都移到这家谈收购的矿上使用，来应付收购方的例行调查。可没想到的是，一些不合常规的细节，在有经验的会计师面前，很轻易的就泄露了马脚。
这份报告让收购方重新拟定了收购计划，当时有一些问题需要专业的解释，而乔治因为有事外出，所以是林澄出的面。
吴景生坐在他们的会议室看着穿着黑色一步裙，烟粉色衬衫的林澄，举手抬足间的自信由心底而发，她有条不紊的讲述，只不过几分钟已经把情况有条有理的叙述了大概。
然后问，“吴总，您还有什么意见？”
吴景生抬起头把视线从报告上移到眼前眉眼明艳的女孩身上时，竟然有一刹那的恍惚，仿佛回到上大学时，和女朋友在教室讨论教授留下的问题的那段时光。
等到林澄道了再见，已经离开了那里。这种情绪却还在蔓延，他忍不住起身来到落地窗前向下望去，这里的几幢写字楼同属一个公司，楼与楼风格类似，间距也很近，每两幢楼中间以一个露天的平台相连，从7楼有通道可以直通平台。平台最近正在装修，隐约是露天咖啡厅的模样。他再看便看到了12楼，看到里面的桌椅布置，很随意的工作环境，里面的人并不多，有聊天的，有复印东西的，他想看到的那个人，正趴在大圆桌上，抬头与同事笑着说些什么，他突然就想到了她刚才讲解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她袖子稍微松开，露出的手腕光洁白皙，她讲解的声音清脆悦耳，让人觉得倍感享受。
他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公司搬到这里已经近5年，可是西市那次出差才认识她。缘分来的有些晚，却也不晚。他正在想，桌上有内线进来，秘书告诉他风投的人已经在会议室了。他收回思绪，转身出了办公室。
林澄考完试，又在家歇了两天才回来上班。同事因为陆续歇假的原因，所里人并不多，意外的是乔治竟然在，这几天没出差的缘故，这家伙精神焕发，连西服里的衬衫也难得的没有褶了。
林澄看怪物似的看着他。这家伙每年9月，不管多少，雷打不动要歇几天假的。
“这是？”林澄还没来得及问什么。突然就被乔治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林澄被勒的险些要闭过气去，“小乔，你换香水了？这个味还挺好闻。”
乔治松开了她，冲她眨了眨眼，“我喷的花露水。”
林澄：……
“考试没问题吧。”
林澄点头，“那当然。走个形式而已。就等通知了。”
“晚上出去喝一杯？”
林澄翻个白眼给他，“你不准备说什么事？”
乔治哼了一声甩了个名片给她，新印出来的名片，似乎还带着油墨的清香。
林澄笑着把上面的头衔念出来，“我去，小乔你升职了。”
“对。”
“恭喜，恭喜，请客，吃饭。”
“鸡犬也升天了。”
林澄：……
乔治做了个签字的手势，“我到时候工作重心会转移，许多工作会逐渐转移给你，估计也就下个月了，上面到时会找你谈，你心里做好准备。”
林澄那一刻真是又喜又忧，终于避免不了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了。但怕着怕着就会习惯吧，乔治走过的路即是她未来要走的路。
还不待林澄缓过劲来。
乔治一本正经的咳嗽了几声，“新官上任三把火，明天审计部集体培训三天业务知识。”
林澄和徐朵一脸悲愤。
快下班时，乔治跟几个晚上没约的同事提议晚上去酒吧的事。林澄手机响了，没想到打电话的竟然是相过亲的某一位，说已经在她们公司楼下，晚上请她一起吃饭。
林澄惊愕的挂掉电话，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又响了，来电话的是张美丽。不待林澄开口。张美丽已经机关枪似的开始打枪子了，“林澄，我告诉你，小杨下午跟我联系了，问了我一些你最近的情况，我都告诉他了。我告诉他你工作比较忙，所以到现在也没有时间谈男朋友。我还告诉他你最近正好不用出差都在平市待。小杨这孩子太老实，总觉得你盛气凌人，不敢约你。我已经把你公司地址告诉他了，他想晚上请你吃饭。小杨这孩子挺好，我挺喜欢的，你把你那狗屁锋芒给我收收，跟人客客气气的谈。别给我找借口不去。你要是敢晚上不跟他吃饭去。以后就别再进我家的门。以后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我也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
林澄刚想说句什么。
张美丽那边已经摁断了电话。
林澄对着电话的忙音，一脸惊愕的嘟囔，你喜欢他，你喜欢他，我就得跟他去吃饭？
乔治好奇的凑过去，“谁约你吃饭？谁瞎了眼了，约你吃饭。”
林澄冷冷翻个白眼给他，“盲人请我吃饭，行不行？”
见过的几个相亲对象无外是张美丽的身边几个朋友介绍的，张美丽对他们的了解显然比自己要详细。如今看来这个姓杨的显然已经俘虏了张美丽这个丈母娘的心，现在就等着攻克她这个比总理秘书还忙的审计员了。距离自己相亲的那一段日子已经有不短的时间，林澄努力搜索了半天记忆，突然觉得她对这个叫杨晓齐的还没有一个月前做的底稿印象深刻。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对方却突然邀约，林澄觉得有些奇怪。又想到张美丽说的自己太盛气凌人吓的人不敢联系自己，觉得十分好笑。她到感觉自己一直是对方的备胎而已。
乔治十分不满，指着她恨恨的，“重色轻友啊。”
林澄过意不去，“人家已经在楼下了，改天吧，改天我单独请你。”
乔治乐了，“你不怕我动了歪心思。”
林澄嗤之以鼻，“就您这把花露水当香水用的，勾不起我对你产生任何男女之情，别想了，该干嘛干嘛去。”
临近下班林澄起身去了洗手间，描眉画眼涂唇一番补妆。不知道自己下班后还能有约会的时候，所以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着装。她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深灰色西装裤，咖色丝质衬衫，一切都无甚不妥，典型的上班族打扮。她低下头看了看脚上的鞋，只是除了这个，6厘米的高跟鞋。
乔治最烦她穿带根的鞋，因为对于乔治的身高来说，她只要穿超过5厘米的鞋，他就有一种自己总要仰视她的错觉。
混熟了以后，他曾不止一次叨叨，“你个子已经够高了，老踩这么高的鞋是要干嘛，当模特啊。”
林澄很平静的看着他道，“上面空气好啊。”
乔治：……
林澄始终也想不起来这个杨晓齐到底是高是矮，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就这么穿着去吧，不过是吃顿饭，谁知道能发展到哪一步呢。
事务所淡季一般可以正点上下班。林澄5点半准时到楼下，一辆白色的昂科拉缓缓滑了过来。车窗摇下，驾驶座上的年轻男人跟她岁数相仿，长着一张不让人生厌的娃娃脸，小八字眉下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看起来感觉十分亲切。杨晓齐十分自然的冲她微微一笑，停好车便立即下车给她开副驾驶的门。
林澄这才发现，自己穿这么高的鞋确实有些不合适。杨晓齐的个子目测不过170，自己和他站在一起有些性别颠倒的感觉，她想恐怕没有男人会不介意这个吧？即使是出于礼貌，也有些不妥。
于是心下一动，“我刚才忘了点东西在楼上，能不能再等一会儿。”
杨晓齐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快去吧。这里不让停车，我去前面T2等你。”
林澄匆忙的上楼来，还好徐朵她们还没走，乔治说了晚上要请客，大家都在等他。而临近下班，项目经理以上级别的人都在会议室里开会还没出来。
林澄直接对徐朵说，“换一下鞋。”
徐朵驾驭不了超过5厘米的高跟鞋，即使需要穿正装的场合，也尽量以矮跟为主。惹的乔治总说她是头大惹的祸，所以平衡能力差。
徐朵愣了一愣，“开什么玩笑，大姐，你的脚比我大一个号呢，我可穿不了你的鞋。”
林澄不由分说，“帮个忙，帮个忙。你的鞋今天卖给我了，我踩着鞋帮当拖鞋穿。”
说着弯腰就去脱徐朵的鞋。
徐朵今天穿的是双米色的蛋卷鞋，被她踩在脚上与那身衣服看起来极不搭配。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转身就又匆匆的下楼去了。
徐朵看着她扔下来的那双高跟，想到自己还要坐地铁回家，欲哭无泪。
男人天生粗线条，林澄再下楼来，杨晓齐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还是打开了车门迎她上车。
吴景生走到T2出口正好看见林澄坐上汽车的背影，看着汽车从面前飞速驶离，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悦，莫名就在那站了好大一会儿。 回不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