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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眼睛出问题
春节难得放个假，张美丽又开始不停给自己那群老姐妹们打电话，着手安排她相亲的事，林澄直接就抱着笔记本去了咖啡厅。
相亲？她不是不想让自己跟别的女孩子一样在该谈恋爱的年纪有一个条件相当的男朋友，然后在该结婚的时候步入婚姻殿堂。
只是她现在真的太累了，工作上一团浆糊，她又和一个男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她想就算现在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象，估计以她的状态也是白欢喜一场吧。
或者，她内心始终是抱了侥幸，或许现在的这个人能成为自己的良人也不一定。毕竟到现在为止，他没有什么让人厌恶的男人恶习.
她内心还是对他抱了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她固执的躲避他，或许真的只是耍一些女人的小伎俩，而期望能得到他更热情的对待。
春节假期，她大把的时间耗在外面早出晚归，她与张美丽的关系僵持到了极点。两个人在家里即使面对面，也互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谁也看谁不顺眼，一天的对话绝对不超过十个字。
以张美丽的性子来说，这样的僵持很难受。但她很喜欢这难得的清净。
意外的是，她一直没有再接到吴景生的电话，或许是她太久的冷淡让他灰了心，想到这儿，她突然觉得失望，原来所有的男人也不过如此，像赵天那样的都是脑子有病，她也招惹不起。
她想到他曾经说过的话，或许他现在在国外不方便。这样想着，却又觉得十分的没底气。
假期过的很快，也是忙季之前的最后一个可以安静的假期，因为以他们的工作性质，前半年是属于12点下班叫正常，2点下班是常态的状态。所以一上班就意味着忙，非常忙，忙的让人想死。
更何况还有年前那个没擦完屁股的烂摊子等着他们接着去收拾，林澄一想到工作就头疼。
一上班，小实习生就殷勤的跑来汇报，假期就订好了机票，报销要怎么做。
林澄看着小实习生生动的表情，表情有些抽搐，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乔治在自己办公室忙的电话不停。一直到她要走，才抽出时间来跟她做交代，“林澄，你放心，我周三，最迟周四就过去，你看我怎么修理那群王八蛋。”
林澄对他这单方面的安慰是不抱任何期望的，“修理这种业务就不用你包揽了，我关心的是你去了以后会做什么决定，如果跟我站统一战线，我举双手欢迎，如果你要硬啃，那我也绝不唱反调。”
乔治看了她一眼，仿佛咬着牙回答她一个字，“好。”
林澄临出门前望了对面楼上一眼，转头问乔治，“对面吴总有没有联系过你？”
乔治不防她为什么这么问，“联系我？有啊，又是个尽调，他们那种公司，每天就是没完没了的调查别人。我实在忙不开，找了其他人去。他们的审计什么时候也联系我就好了。不过估计也轮不到咱们，风投可不敢找一个他们计划外的事务所去。”
乔治说着话没等到回答，再抬头林澄却已经风风火火的出门了。
林澄刚下飞机就觉得有些不太对，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突然开始看不清楚东西，所见之物都仿佛带着光晕似的。以为是坐飞机太劳累的原因，谁想回到酒店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却连带着头也被牵动了神经似的咚咚的跳着疼。眼睛并不是看不见，那种感觉仿佛相机拍照的时候无法对焦一般，放的再近也看不确切，只是朦朦胧胧的大概的轮廓。
林澄想，完了，别的所有过劳死，她这是要过劳瞎。
第二天强撑着去了客户那里，可当发觉自己就算趴电脑屏幕上也看不确切电脑上的数字时，她直觉大事不妙。第三天再坚持不住，她决定好好在酒店休息一天，于是给几个同事交代了任务由他们去忙了。反正是个持久战，多一天少一天无甚区别。
她独自在冷清的酒店房间里，连吃饭都是打电话让服务员送餐过来。躺在床上听着电视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地方新闻，突然觉得这样偷得半日闲也没什么不好。
这样的乐观直到发圈掉在地上的时候才结束，她蹲在地上找了许久也没找到，抬头的时候又撞到了床头的柜子，顿时疼的眼冒金星，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长久以来受的委屈，在客户那里碰的壁，和家里张美丽的不理解，各种复杂的情绪综合成一个威猛的火药桶，轰的一下就爆炸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轰炸的对象选定了乔治，拿着手机一肚子火开始往外燎，“小乔，告诉你个好消息，估计我要瞎了，从飞到这儿的那一天，眼睛就看不清楚东西了，我这么个大好青年天天被你玩命的压榨，这次你满意了吧，天天一堆的活压我头上，你还玩命的催，你以为我是金刚啊，我是个女人，女人，你知道吗？我这么柔弱的女人，你竟这么刻薄我。你知不知道女人是用来疼的。你是白痴还是傻？就你这种没人性的，你不单身都没天理。”
女人一急了，口不择言，但不管她说的再过份，再捅人心窝子。乔治都不跟她计较，还跟那边点头哈腰的哄着她，“姑奶奶，是我的错，我没好好疼你。”
“你滚蛋。别给我捡好听的来。”
乔治无语了，好听的也不想听了。
“我告诉你我还不到30呢，你说我这么年轻，我这后半辈子要是完蛋了，你养不养？……”
“养，我养，有我一口饭，你就别想喝汤。”
……
“你能不能别吓我，咱先去医院行吗？”
……
“你别固执，我一会儿就打给徐朵，让她把你押医院去。”
……
“那边的最好的医院，没事，医保没在那儿不用考虑，我给你签字报销。”
……
“你给我听着，你如果瞎了，只要你不嫌弃我没房，大不了，我娶。我娶回家放香案上供着。”
……
乔治就是她的垃圾桶，她所有的负面情绪，他全部接受。
于是林澄打完电话，虽然眼睛还没有好转，但心情大好，挂断了电话，高高兴兴的爬回床上去睡觉了。
乔治挂上电话，转过身看看坐自己办公桌对面巍然不动的吴总，想到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有些尴尬，“让您见笑了。下属那边遇到点问题，正闹情绪呢，不好好安抚军心，工作都难进行下去了。”
吴景生笑笑，在烟灰缸上轻轻弹了弹烟灰，“你这样的领导倒是有趣，为了工作，连终身大事都敢放出话了。”
乔治有些尴尬，“咳，我们就是有些熟了，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多顾忌，她身体出了点问题，正发脾气呢。我后天无论如何得飞过去一趟，那边的烂摊子是能把人逼疯了。”
吴景生道，“做你们这一行确实不易。”抽了口烟却又问，“是小澄吗？”
乔治想自己好像没叫她的名字，怎么这也听出来了，再一想，吴总没在外面看见林澄，猜出来也很正常，“她眼睛出了点问题，情绪有点不太对，唉！”
“咱接着说您刚才的事……”
抬头却发现吴景生在走神，烟灰燃出一大截来也忘了弹。 回不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