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即便是叛国之罪,也要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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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即便是叛国之罪,也要逃婚
秋风飒飒,带着几许萧瑟,木叶开始由郁青转为暖黄,北方的秋天总是来得快,天空高远而又干烈。
“王爷,这一去,我们要面对的磨难不比从前任何一次,一个不小心,便是叛国之罪,你真的已经决定了么?”青鸾有些担心的问。
凤珏将眸色掩在毗卢帽中,蓦然点了点头。
她离开燕京城的前一天,去见了灵福寺的老方丈,自从君父圆寂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见老方丈。
老方丈见她来,还有些吃惊。凤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之后,就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此行目的。
方丈听说她要离开燕京,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他不仅不怕麻烦,一口就答应帮她,还双手合十,十分欣慰的念了句:“阿弥陀佛。”
凤珏眼角有些湿润:“老方丈,你让我想起了我君父。”
“老衲其实多年前就看出无尘并非真的已经弃绝尘世,而是心中苦痛。心里承载了太多的事情,只有皈依佛门,来释怀心中磨难。只是,这苦海无边,他始终没有渡过去。老衲无能,最终没能帮他。故人如斯矣,如今,老衲能做的,便是替王爷尽这一份绵力了。”方丈皓白的眉须在秋风中萧瑟。
“方丈,你说,君父究竟在痛苦些什么,以至于连活下去的耐心都失去了?”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无尘必定深处荆棘,进退两难,所以干脆随着佛祖乘莲台而去罢。”
凤珏忍住眼眶中的泪,决绝道:“我一定要找到君父的心结,替他解开,即便九泉之下,我亦要让他瞑目。”
老方丈上次给她在眉心抹的香灰,那梦魇就没出现过,自从她在于璟熙府中受伤之后又开始做了,本来她还想再问方丈抹一次香灰,方丈却主动给了她一串檀珠。
“王爷,这串佑珠它能护你一路安平,消灾解厄,驱邪除魔。”
“王爷天生星宿紫微宫,命格无双,只不过逃不了必定大起大落,只要王爷顺天受命,兼爱天下,必能成就南面之才,受万人敬仰。”无尘双手合十,皓白的眉须被风吹得轻轻摇动,脸上的皱纹如同沟壑,手上青筋血脉枯槁如老树虬枝,可见他的年迈。
凤珏从来不懂命格说,什么受万人敬仰,她现在是着急着逃命还受什么万人敬仰,就当老方丈是老糊涂了,但是心下还是感念老方丈帮忙,深深揖了一礼。
乔装打扮后,混在脱钵修行的僧人里头,五更天的时候便随着一众僧人下了山。
凤珏和青鸾两人都是僧侣打扮,若不是城中提前有人防范,是不会知道她混在这群僧人之中的。何况灵福寺是朝廷钦命的国寺,无人会阻拦这修行的僧人。
那守城的侍卫只是嘀咕了句最近的苦行僧真多,当和尚也不容易,便放了行。
一路如此顺利,午时之后,竟然已经远离了那座生她养她的帝都。
凤珏走在官道上,一路心中萧然,想着一些支离破碎的事情,青鸾一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凤珏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捻着方丈送她的檀珠,一路无话。
那一晚的绕指温柔,似乎还缠绕在心头,于璟熙身上的药香味,似乎还遗留在身上的每一个他触碰过的部分。但是凤珏已经来不及多想,就当它是如同以往旧梦,一场梦而已。
于璟熙掩在喉咙中的那句话她听见了,他说:“珏儿,我要的就是你……”
她已经弄不懂于璟熙究竟是不是喜欢她,他总是叫人琢磨不透。他总是让你惊喜开心幸福之后,依旧还是要面对他那张冷漠到极致的脸。于璟熙他怎么不是戏子呢,如此变化多端,既然说不喜欢她,又要给她留下这么多的美好回忆。
喜欢一个人真是虐心啊,时时刻刻心脏都是疼的。
凤珏一想到这个问题就会头疼,干脆不想了。自从下定决心要离开燕京开始,她就将这一切都留在滚滚红尘里头,决绝的一个都不带走。
包括于璟熙。
一步一步,她亲自踏着脚下的尘土,远离这个让她如此爱恨的燕京。
走了一天,到了近昏在一家茶肆里休息,凤珏停下跟灌了铅块一样的双腿,脱鞋一看,竟然全都是水泡。
青鸾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拿出她们带出来的干粮。
“王爷,吃点吧。”
凤珏就着茶水匆匆吃了块馕饼,一众僧人却已经休息完毕,又要起行,凤珏和青鸾起身与他们施礼道别。
匆匆换上常服,化妆成江湖侠客。青鸾用她们从王府里头带出来的碎银子,在这茶肆里头买了两匹马,牵了过来。
“青鸾,咱们若是连夜赶路,何时能到达邶城?”凤珏想起刘牧曾经和他说起的那一番怪话,也答应过要去邶城看看。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快马加鞭,明日五更便能到达。”青鸾算了算。
“哦,那启程吧。”
“王爷,今日走了一天,不休息了?”
“夜长梦多,我睡不着。那狗屁王子三天两头往府里遣人送情诗,总有会发现什么不对,我怕他发现我不在府中,告知朝廷我们麻烦就大了。”
“说的也是,王爷,那咱们再休息会,便动身吧。”
“不,就现在。”
日落西山,两匹棕色的马驰骋在山路上,带起绝尘一片。
暗夜之中两把蹙亮的火光,一路驰骋山谷。较之上次来邶城,心境竟然如此不相同了。她如今是一个逃婚的王爷,随时都可能背负上抗旨叛乱的罪名,不知道此时的刘牧是不是还有这个勇气收留她。
五更天的邶城已经解禁,城门洞开。
凤珏一夜策马,早就疲惫到了极致。她俩用早就准备好的路引,递了上去,那守城侍卫上下打量了她们眼,也便放她们俩进去了。
一路曲折,终于找到了刘牧的太守府,却发现那太守府门前的布置和之前略有不同。
青鸾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块不小的碎银子,伸到那衙役面前,恭敬说:“请问这位官爷,太守刘牧刘大人今日可在府中?”
那衙役左右看看无人,便将那碎银子揽在袖中,没好气道:“什么刘大人,刘大人早在三个月前就调任去西北边防当驻将了,现任太守是马大人。”
“什么?”凤珏在身后脱口而出。
“听说是那刘大人得罪了燕京城里头的珏亲王,珏亲王一回京,便请旨女帝将他被贬黜到西北边防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可怜啊,刘大人可是一身战功的老臣啊,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什么叫做得罪了珏亲王?”青鸾问。
“不清楚,听说珏亲王这人刚愎自用,五年前大战扶国的时候,便不得人心。唉,刘大人一向耿直,恐怕是因为直言不讳得罪了珏亲王。”
“珏亲王大战扶国大胜归来,还不得人心,这位官爷,此话怎讲?”凤珏上前问,满腹疑问。
那衙役掂量着手中的银两显然不耐烦:“唉,这朝中的事情你打听这么多做什么?走走走,别妨碍官爷我做事。”
凤珏知道他是嫌少了,想要再拿出一些来,却被青鸾拖到一边,小声道:“王爷,这衙门里头的人是填不满的无底洞,咱们不便露财打探,会引人注意的,先走吧。”
两人在邶城的一家客栈里头落脚,凤珏颓然坐在榻上,头脑一片浑噩。
青鸾吩咐小二将酒菜送进房间,便招呼凤珏吃饭。
凤珏食之寡味,心事重重。
如果说,刘牧在她回京之后,便被流放到边关,那么,必定是跟她有关系。当然,她绝对没有在皇姐那里弹劾刘牧,相反,还表彰了刘牧助他们抓细作的事情,刘牧没有理由不仅不封赏反而被贬黜,除非另有原因。
“青鸾,把你心中所想的,说出来。”凤珏知道青鸾肯定有她的想法,所以她现在急切想要听听青鸾所想,以理顺自己混乱的思绪。
“这个,青鸾不敢胡说。”青鸾有些闪避。
凤珏有些生气:“我都把你从燕京带出来了,现在咋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一遭殃你也没好果子吃,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是这样的,是有关女帝,青鸾总觉得很奇怪。”
“嗯?怎么奇怪?”
“王爷,想必你心里也很清楚,只是你不敢往那一方面去向,这话就由青鸾我代你说出来。”青鸾轻轻握住了凤珏的手,眼神坚定的看着凤珏有些迷茫的脸。
“女帝,她好像是在斩断你跟外界的一切联系。一个战功赫赫的亲王,没有封地,不掌军事,更不在朝为官,天天在府中无所事事,且一举一动女帝也一清二楚。王爷,你想想看,这些年来,咱们接触的人,是不是都是燕京城里头的。三个月前,为助于相,咱们来到邶城,太守刘牧与你的那一番奇怪的对话,你应该还记得。”青鸾道。
凤珏木然的点点头,她隐隐知道事情慢慢地贴近哪个方向,一个她不敢想象的方向。
“咱们一回到燕京,刘大人便遭贬黜。这对于一个有功的人来说,不奖反罚,实在于理不合。”
“是不是刘牧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情,被皇姐发现,只是我们不知道?”
青鸾摇摇头:“或许吧。”
“只希望,女帝陛下并不是故意要针对你,王爷。”青鸾字字清晰,如同石块打在凤珏心上。
凤珏忽然想起,当日在飞霜殿,她那么求皇姐,皇姐毅然决心要将她下嫁苟平皇子,她墨绿色的眸子里,闪烁着不容逼视的光芒。如同在君父灵前,她曾表现的那气势凌人,一派帝王威风凛凛摸样。
“我就是想不通,皇姐为什么要针对我,针对我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凤珏道。
“青鸾不知,但是有一件事咱们当务之急必须要做。”青鸾神秘道。
“什么事?”
“咱们离开了燕京城,恐怕能听到许多咱们平时听不到的东西,青鸾想去市井走一圈。一夜策马,想必也已经极累了,王爷,你先休息一番,在这等我。”
“可是你也不是一夜不睡?”凤珏一把拉住青鸾的手。
“王爷放心,这点小事青鸾还扛得住,先睡吧,青鸾回来会用暗号敲门。”青鸾抚了抚凤珏的手背安慰道,说罢起身便走。
凤珏将无鸾短剑握了握,倦意袭来,靠在床上,不久也昏昏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的很沉,凤珏做着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或许不是梦,是一些片段,一些曾经发生过的片段。
在飞霜殿里头,母皇坐在凤塌上的慈蔼摸样,君父摸摸她的头,笑的眉眼弯弯。
皇姐一勾她的鼻头,眼睛里头满是宠溺。她们率领着二十万大军,唱着大周军歌,开入边关北境,誓死要将扶国退败千里。
她从珏亲王府里头醒过来,皇姐从宫里头专门出来看她,她看到皇姐已经穿上了凤袍。皇姐泪眼两行的告诉她,母皇半年前已经驾崩了,而君父受不了这个刺激,也已经去了丹霞山出家了。
她急匆匆的跑到丹霞山,君父额上没有一丝头发,只会重复着说,阿弥陀佛。
青鸾屈身半跪,说,参见王爷。凤珏问她,你是谁?青鸾端正回答道,王爷从前的随从已经战死沙场,青鸾是先皇特赐给王爷的新随从,青鸾。
有那么一段时间的空白,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甚至觉得自己处在梦境中,从未醒过来。伤痊愈之后,她便开始流连酒肆,赌坊,青楼,能玩的地方都去,甚至没事还去兵部和那些侍郎赌钱赌马赌骑术。
浑浑噩噩,竟然过了三年。皇姐跟她提过几次该娶王夫了,她一个都看不上。
于璟熙就那么随意的出现在大棋社,那一双熠熠的眸子,便让她死寂的心怦然一动,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
抓细作,醉酒,君父驾崩,一月颓唐,苟平皇子和亲大周,和于璟熙的那一夜云雨,为逃婚离开燕京。
往事如走马观花,来的匆忙,却实如此清晰。
不知不觉,在梦中的凤珏眼角流出一滴泪来。
“咚咚咚,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凤珏猛然睁开眼睛,是青鸾回来了。
她打开门,果然看到了青鸾,可是身后,竟然多跟了一个人。
“萧迟?”
凤珏吃惊的瞳孔缩了缩。
“你怎么会来邶城?”凤珏问。
青鸾给萧迟倒了杯茶,萧迟一口饮下,恐怕是赶路匆忙,渴极了,青鸾便再给他倒了一杯,他又一口喝尽。
“王爷,此地不宜久留,丞相已经准备好了车马,请随属下一同南下。”萧迟喝完水,匆忙道。
“南下?”
“是。”
凤珏愣了愣,浑然还没反应过来。
“你们家丞相呢?”
“丞相察觉王爷离开燕京,便进宫觐见女帝去了,叫属下先追着王爷出来,说王爷一定会来邶城,一路打探,果然如此。丞相叫属下先带王爷南下,他处理好宫中事务,不日便会同王爷会合。”
于璟熙竟然将她的行动摸得一清二楚,凤珏惊愕。更可怕的是,于璟熙他究竟知不知道她此番逃婚的罪责多大,竟然犯这个大不韪要帮她?
“这么说,皇姐,很快也会知道我逃跑的事,这可不算件小事,丞相他应付的了么?”凤珏担心道。
“丞相自有办法,王爷,请跟属下来。”萧迟摆了一个请的动作。
……
马车在官道上匆匆而过,留下车轱辘滚过青石板的吱呀声。
一连行车几日,凤珏吃睡都在马车上,显然,萧迟是在赶路,并不打算在半路上停留。他说,以免生出什么事端来,还是少在路上呆。
萧迟带来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个车夫,另外加两个丞相府的亲随侍卫,为掩人耳目,都是一副商贾打扮。
一路上这些人都轮流驾车,片刻都不耽误。萧迟早做了准备,一路上的官引都是丞相幕下官员的,所以这一路行车,相对隐蔽。
凤珏偶尔掀开车帘,看看外头愈渐不一的风景,心境却轻快不起来。青鸾倒是怕萧迟赶路辛苦,有时候也会下马车陪他骑马,聊聊天。
这两人,似乎自从那一次醉酒之后,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萧迟每次看青鸾的眼神,都带着微微的流连,总是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去。
“王爷,你知道,那天我在邶城市井里头,打听到了什么么?”
“什么?”
“你可还记得前太子,凤鲽?”
凤珏点点头,道:“记得,她是前君后的嫡长子,十二岁那年,便被封为皇太子。”
“王爷,青鸾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前太子的死因。”
“前太子因为饮食不当,於毒而死,这个事情我还记得。”
青鸾皱皱眉头,道:“可坊间说书先生,却不是这么说的。”
“这民间的说书先生既然是说书为生,胡编滥造也无从考证,多半是谣言。”凤珏沉思片刻:“他是怎么说的?”
“那说书先生说,前太子凤鲽,是被人投毒害死的。”
“投毒?怎么可能!简直是胡扯,皇宫里头侍女太监那么多,双双眼睛都盯得紧,即便是投毒,太医院的人怎么看不出来?”
“那先生说,这投毒方式很特别,是长期的,并且,这个投毒的人深谙食物药性相克,长期给前太子食用两种看似无毒,却不能同时食用的东西造成的,世间一久,医官也看不出来是中了什么毒,所以直说是饮食不当,体热於毒,最终不治而死。”青鸾道。
凤珏头皮一阵阵发麻:“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有谁会这么做?”
“王爷,自然是最终受益者这么做。你想想,历来皇族能顺利登上帝位的太子有几位?”青鸾话中有话。
凤珏心头一颤,喃喃道:“按你这么说,你怀疑此事是皇姐所为?”
青鸾艰难的点了点头。
凤珏头疼的闭上了眼,脑海中浑然是小时候皇姐疼爱她宠溺她的摸样,她最喜欢用食指勾她的鼻尖。喜欢事事都照顾她,陪她玩乐,她做错了事情,替她受罚。
这样的一个人,如何会将毒手伸向自己同宗姐妹?
“我不信。”凤珏扭过头去,胸中无端郁怒。
青鸾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马车忽然剧烈一颠簸,两人连忙抱作一团才没被磕到。
“适才马车碰到了一块石块,这一带石头嶙峋,路不太好走。主子,可有伤着?”萧迟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
“无妨。萧迟,这是哪里?”青鸾问。
“这是楚州一带。”
“咱们要去哪里落脚?”
“清河郡。”
……
半月车马,总算是到了清河郡。
这是一所于璟熙早年就准备好的一处宅院,准备以后卸甲归田所用。
即便是一路上青鸾照顾的周到,凤珏还是不消长途跋涉,疲惫不堪。
洗浴之后,照照镜子,对着铜镜,抚上了越发尖削的脸。这张脸算不上倾国之貌,但是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尤其是一双明眸,眉宇间似有英气。多久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自己了,这张脸,竟然变得陌生起来,从前脸上的残留的稚嫩,现在一丝不剩了,有的,只是徒然而生的沧桑和成熟。
这半年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变化,这是她从来没想到过的,这是一种必然的趋势,还是她凤珏命中的劫数。
本以为远离燕京,也远离了于璟熙,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摸清了她的动向,唉。她开始想起念君父来。她听他的遗命,逃离到这离眼睛有一千多里的清河郡来了,都快贴近谣国的边境了,可谓是天涯海角,这回,该如了君父的愿了吧。
也希望,君父说的那个他,真的是于璟熙罢。
“王爷,可以进来么?”青鸾在屋外敲门。
“进来吧。”
青鸾推门而出,端着一盘精美的膳食。
“以后不要这么称呼我了,容易引人注目。我这可是逃婚,要是被抓回去,我就让你代替我嫁给那狗屁皇子。”凤珏吓唬青鸾。
青鸾连忙双手乱摇,忙道:“青鸾这么多年来可是对主子您忠心耿耿啊,你可别恩将仇报啊,要我嫁到扶国去,青鸾还不如一头磕死的干脆。”
“我还不知道你,是看上丞相那小随从了吧,看你们一路恩恩爱爱的,要不是还有几个人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私奔呢。”凤珏眼睛一挑,眼睛带笑。
“哎呀,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青鸾笑着扑上去,朝她的吱嘎窝挠挠。
青鸾知道凤珏怕痒,那鹅毛酷刑就是这么发明的。
“以后啊,萧迟要是被你骗到手了,我就再赐你一堆妾夫,让他天天在男人堆里吃醋抹泪,没事就跟你闹腾,折腾死你。”凤珏边挣扎边喊。
两人顿时闹在一块,一番嬉笑。凤珏好久没这么畅快的笑了,竟然笑的肚子疼,连连瘫在椅子上告饶。
“唉,我说主子,其实,丞相他们主仆,与咱俩相配,其实想想也挺契合的。”青鸾面带羞涩。
凤珏趴在圆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道:“是啊,如果能够皆大欢喜,该多好。”
“有情人终成眷属,青鸾相信这句话。”青鸾也趴着,喘着气。
“青鸾,你也恰好大我一岁,我以后就喊你姐姐吧。这些年来,王府的事情,事无巨细你事必躬亲。而我,也是你一直在恪尽心力照顾,时时刻刻维护我的安全,这样好的随从,我去哪里找第二个啊……其实,我心里已经把你当做姐姐了。”凤珏呢喃,握住了青鸾的手。
“姐姐,谢谢你,这么多年来这么照顾我。”
凤珏说完,孩子气一般的耸耸鼻子,青鸾温柔地看着她,眉眼弯弯。
“当初先帝还再世,她领我到你面前的时候,你还昏迷不醒着。其实早就听说你这亲王极好相处,又立了赫赫战功,所以,其实青鸾甘愿伺候主子,青鸾打心底敬你是英雄。”青鸾笑着说,眸子里潋滟着晶莹透亮的东西。
“你说,这是不是就是缘分。十六岁那一年,我甚至从来没听说过你。而十六岁之后,打我醒过来,你就陪伴着我过了五年时光。”
“青鸾总觉得,人与人之间啊,冥冥中自有定数,该分离就分离,该相聚就一定会相聚。一切都有缘分注定的。咱们有缘成为主仆,其实也是一种缘分。”青鸾笑道。
“嗯。青鸾,跟着我这落跑的王爷,以后的日子可能不好过,你想过没有?”
“这有什么,以后主子吃饭就跟着主子吃饭,主子喝粥就把跟着喝粥,要是王爷饿肚子,青鸾就去抢也不能让王爷饿肚子。照顾主子是青鸾的责任,当初,青鸾就在先帝面前立誓照顾好主子,马前身死,但死无悔。”
“嘘!乌鸦嘴,我不许你这么说!都还没成婚呢,说什么丧气话。你会长命百岁的,咱们俩都要长命百岁,然后去抢别人的饭吃,嘿嘿。”凤珏连忙用指尖止住凤珏的嘴。
青鸾点点头,笑意明媚,如同三月的骄阳。
……
这清河郡地处南域,不同于燕京,地处北原。半月前,燕京都已经是秋意萧瑟,而这清河郡却还是暑意正浓。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郡县,浑然比不上燕京繁华,但是街上人影攒动,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阁楼檐角错落在千年榕树之中,树影斑驳的街道旁,凤珏一身布衣,坐在一家面摊子的桌椅上津津有味的吃着面。
凉风偶尔拂过,在这巨大的树荫,不禁感觉一舒爽。
这店家生意很好,四五张桌椅都坐满了,有的人干脆端着面坐在榕树根上,边歇凉边吃面。
“青鸾,我二十多年算是白活了,原来除了山珍海味,这民间竟然还有这么多美味珍馐,我真是傻,早就应该出来逛逛了。”凤珏嘴里含着面含糊不清道。
青鸾咧嘴一笑,讽刺道:“慢着点吃,别噎着了。这条街咱们才刚吃了一半呢,不急不急。”
凤珏不以为意,笑嘻嘻的继续吃面。
忽然由远而近的骂咧声刺了过来,凤珏停下手中的碗筷,不禁看去。
围观的人群之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伯被人一脚踹在地上,膝盖间有血淳淳流出。老伯呻吟着,还不忘往一旁一个人身边爬过去,嘴里哀求着些什么。
只见那个站着的人一副嚣张跋扈的摸样,怒目圆瞪,鼻孔朝天,满脸油光,身着织锦直裾,好一个纨绔土豪富家女!
凤珏凑热闹的老毛病顿时就犯了,起身就走了过去。
“王员外,王员外开恩,开恩,放过小儿吧,他还小,才十二岁啊……”那老伯边哀求边磕头,老泪纵横。
“你们家欠我们家的地租都半年了,这次是带走你那干瘦的儿子去府中做杂役,再不交租,就把你们全家赶出清河郡去!”那王员外又是一脚狠狠踢在那老伯的身上。
王员外身边的几个家丁牢牢抓住的少年死命挣扎,苦着喊:“爹,爹!不要伤害我爹!”
凤珏一搓手,呀喝,今儿个恐怕是碰到了强抢良家民男了!
正要上前打抱不平,却发现被青鸾牢牢摁住。凤珏不解,青鸾一皱眉头,小声在她耳边嘱咐:“主子,这不必燕京,何况你要知道咱们的身份,还是不要惹事引人注目的好。”
凤珏为难的皱皱眉,转过头去看到生离死别的父子俩,又看看那可恶的王员外一脸纨绔相,心里就恨得牙痒痒。只见那王员外一把捏住那少年虽然瘦弱但是清秀的小脸,笑的一脸淫荡。
“可是,咱们也不能干看着啊,你看那小兄弟,多可怜。”凤珏撺掇青鸾,想要勾起她心中的善念。
“主子……可是咱们不能惹祸啊……”青鸾犹豫。
“放心,我有办法.”
凤珏眼中精锐一闪而过,说完便拨开了围观的人群,上前朝那王员外儒雅一笑,微微一揖。
“见过王员外。”
“你是谁?”那王员外把目光落在了凤珏身上,看到她一身布衣,满是鄙夷道。
“在下珏凤,乃游学士子,近日游历到这清河郡。路遇不平,准备相助则个。”凤珏难得彬彬有礼的说话。
“哟呵,你看看,竟然来了一个多管闲事的穷酸书生啊!哈哈!”那王员外朝着身后一群狗腿子说,众人便哄堂大笑。
“可不是,小子,别自不量力,趁着还没吃苦,先滚吧!”那员外身后的一个家丁嬉笑道。
“对啊对啊!”其他人应和。
“你小子倒是说说,这个闲事,你想怎么管?”那王员外兴致起了。
凤珏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道:“既然这位老伯欠了你的地租,那么我就替他还了,不要再找着老伯麻烦了,请王员外将那小兄弟还给老人家吧。”
那银子足足有五两重,凤珏只顾着出风头,却忘了这么一锭银子,由她这一身布衣的穷酸书生轻松掏出来,实在有多么诡异,一旁的青鸾顿时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那老伯看到这突然出现的年轻人想要出钱赎他儿子,连连朝着凤珏磕头。
那王员外看到这银锭子,也着实对凤珏刮目相看。可是,她毕竟是长期压榨租户的土豪啊,她一眼就看出了凤珏虽然一身布衣,却浑身上下一身富贵气,恐怕没这么简单,想一探深浅。
“就这么点钱你就想要员外我把这小子还给他爹?”那王员外一副难为情的摸样。
凤珏不假思索,再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上头恍然写着五十两纹银的字样。
“今日这小兄弟,我珏凤买下了。王员外,这个价钱,可够这小兄弟的身价了?”
那王员外看着都两眼发直,围观的人更是唏嘘不已。要知道,一般人能随身携带的印前数,绝对不超过一两,即便是来往商客,也就是几十两银子,这少年竟然随手从怀中掏出银票五十两!
青鸾顿时想哭,怎么跟了个这么爱管闲事还不长脑子的主子啊,真是头疼,这会想不惹事恐怕都难了。
只见那王员外嘴角一勾,脸上露出一丝狠戾:“想不到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富主啊。怎么,你有钱就想买下着小子了?本员外家里多的是钱,不稀罕你这点,爷今儿个还就是看上这小子了,爷今儿个还不卖了!怎么样?”
“你!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凤珏被气得满脸通红,伸出手就想上前开打。
身后的青鸾一把拉住她,将她拉到身后,陪着笑对那员外说:“王员外,我们家少爷初到贵地,不懂规矩,冲撞了员外,员外请见谅。小的在这先给员外爷赔礼了!”
凤珏在身后一个劲的想要上前打架,被青鸾生生挡在身后。
“这小哥还算是懂事,那好,爷就不跟你这酸书生计较这么多,走,带上这小子回府!”那王员外瞪了凤珏一眼,气焰嚣张的准备走人。
那老伯顿时哭着朝他儿子伸过手去,想要留住却无可奈何。众人也都不忍心看,有些人甚至黯然落泪。
看着老伯趴在地上不忍儿子被带走,哭的凄凄切切,凤珏哪里肯善罢甘休。
她上前,大喝道:“站住!”
众人皆被她的一喝震慑,那王员外难以置信的回过头,看着这个不怕死的书生,眼中露出一丝杀意。
“啧啧,现在什么世道了啊,书生都爱揽闲事了,小子,你知不知道本大爷是谁,你小命是不是不想要了?”那王员外语气冰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凤珏也火气上来了,指着那王员外的鼻尖怒道:“姓王的,这闲事今天我还管定了,你最好识相点,把这小兄弟还给老伯,否则,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王员外显然被这番话惊讶到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嘴角勾出一丝饶有兴致的笑意。他扭了扭脖子,搓了搓手腕:“哎呀,员外我还真是好久没有动过筋骨了!”
青鸾眼中划过一丝睿色,右手不禁摸上了腰间的佩刀。
一场狂风暴雨在酝酿,即将在下一刻爆发!
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想要看看这即上演的一场热闹。这清河郡,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竟然有人敢公然招惹这清河郡一带有名的土豪地痞王员外,这外乡书生简直是活腻了。
就当众人以为凤珏要做出一番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来的时候,只见凤珏一把抓起青石板旁边的一块鹅蛋大小的碎石,哐当就瞄准了王员外的满是油光的额头上砸去!
接着,第二块,第三块……
那石块划过一个个优美的弧度,朝着左闪右避的王员外脑门上飘去。终于,“咚!”的一声沉闷有力的声响传来,砸中了!
所有人怕掌欢呼,只见王员外的额头顿时就鲜血长流。凤珏乐的哈哈大笑,连忙乘乱在那老伯的手中放了个东西,在他耳边说:“趁现在,快跑!”说玩拉着青鸾撒腿就跑。
现场乱作一团,那王员外身边的狗腿子忙上前来问长问短,王员外一手捂着血不停涌出来的额头,一边指着凤珏撅着屁股逃跑的方向放狠话:“给我追,老子今天要这小子的命!”
只见那群家丁倾巢而出,拨开还在一惊一乍的人群,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开路,削尖了脑袋凶神恶煞的朝两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
夕阳将这郡县里头的阁楼的影子拉的老长,盖住了那一方杂乱的菜市场。此时大家都忙活着收摊回家,菜市场虽然没什么人逛,但是也一片忙碌。
一个菜农打开他的竹筐,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见那两个竹筐里头,蹲着两个人,一人头上罩颗焉了的白菜,眼睛瞪得老大,无辜的看着那一脸惊恐的菜农。
“你,你你们是谁,躲在我菜筐里头干嘛?”那菜农惊慌喊。
凤珏连忙摘掉头上的白菜,笑嘻嘻地摸摸头道:“老伯,不好意思,你这里凉快,歇歇凉,歇歇凉。”
青鸾也跟着出来,一把把那瘫了的老伯扶起来。
“哦?是嘛,这里面真的很凉快?”那老伯眼光忽然一亮。
凤珏和青鸾顿时呆若木鸡,眼睁睁的看着那老伯瞅着那两个竹筐跃跃欲试。
凤珏木然的点点头:“是啊,真的很凉快。”
“哎呀,这天气这么热,我都热了一天了,现在终于找到凉快地方了,谢谢你们啊,小伙子,你们真是好人。”
说完那老伯很神奇的就坐了进去,还叫青鸾帮他把盖子盖上,还一边说着果然挺凉快。
青鸾把白菜和盖子替老伯盖好,左看右看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连忙拉着百思不得其解的凤珏急忙离开了菜市场。
“青鸾,那老伯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凤珏问。
“呃,也不是,你不觉得那菜筐子里头真的很凉快么……”
“哦,也对,是挺凉快的啊,可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
萧迟在宅子门前看到她俩回来的身影,脸上焦急的表情顿时化作了愠怒。
“不是吩咐王爷不要随意外出么,否则出了什么意外,萧迟如何向丞相交代。”萧迟刚说完,便看到两人一副灰头土脸的摸样,好像刚从泥地里滚过几个来回。
凤珏挠挠头呵呵一笑:“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吃饭吃饭,我好饿啊现在。”
说罢不理会萧迟跟吃了石头一样的表情,连忙就往屋里头躲。
青鸾却被萧迟一把拉住手,眉宇间犹有忧色:“经过街市的时候,听人在议论有两个外乡书生得罪了当地土豪王员外,我一猜就知道是你们。于是就派人找你们,可惜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你们去哪里了,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青鸾面色难堪,但是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岔开话题道:“你饿不饿啊?走啦走啦,吃饭去。”
青鸾一把反拉过萧迟的头,匆匆朝着饭桌走去。
萧迟叹息着摇了摇头,果然是物以类聚啊,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随从。 古言+网游+现言 超打动人心的暖萌小说合集(套装共13册)